高世曼也有些饿了,菜没多大会儿便上了来,与上次截然不同的菜式,她一一吃了,觉得味道还是有些偏淡。
有个王爷在侧,她自然是不敢说话的,看那李陵吃的斯条慢理,必也是食不言之人,她可不想冲撞了他。
席间她看钱道益的酒喝的差不多了,拎着酒壶道:“钱叔,我给您倒一杯”。钱道益知她不拘小节,便笑咪咪地受了,李秦二人都暗自琢磨这钱道益与这高世曼到底有什么渊源,怎么主仆不像主仆,家人又不似家人。
高世曼吃的差不多便放下筷子喝茶,秦玉丰道:“世曼,这么快就吃好了?”她咽了口茶笑道:“可以说话了?”
秦玉丰一脸的莫名其妙:“谁说不能说话了?”
“那就好”高世曼笑弯了眼:“我可以提些意见么?”
“提啊”他夹了口菜到嘴里。
“稻香楼的菜式很精美,不过我吃起来稍显清淡,来吃了四次了,每次都是如此,看来并不是某一个菜清淡,而是所有的菜都很清淡,对吧?”她早就发现这个时代没有辣椒,只有种叫秦椒的东西,她让人找来一看,竟是花椒。不过没有辣椒也没关系,她会慢慢找,还有很多其它的做法能让菜不这么清淡,既然他已与秦玉丰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她自然是要开口的,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这不是她高世曼对待朋友的态度。
秦玉丰听了,放下筷子道:“莫非你有什么法子改变下味道?我也觉得这菜式太过清淡了。”
“你若有兴趣,改天我亲自做一桌你尝尝”高世曼淡淡的,她完全有信心捕获众人的胃。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什么时候?”秦玉丰半信半疑。
“初十吧”高世曼想起前世的臭桂鱼,这个要腌制四五天才成,那滋味,想想现在就流起了口水:“到时我们再到这楼里,我亲手做几个菜叫你开开眼界。”
“行,初十”秦玉丰一口答应。
李陵在一旁听了不禁觉得高世曼有些大言不惭,这稻香楼的厨子,既便是宫中御厨,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一个闺阁小姐,竟出口狂言,他实是不信。
“嗯,初十我早点来恭候大驾”高世曼也应下。
走前几人又商量,等一切就绪,就让高世曼教人做蛋糕;又跟她说有事可以随时到酒楼找汪掌柜带话,她一一应下。
待高世曼回了府,便让人去买了一筐鱼,回来一看,连条桂鱼的影子也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鲤鱼代替。
她和方嫂子在厨房倒腾了一下午,方将那筐鱼收拾出来。让方嫂子用少许盐抹了,然后一层一层地放在大木桶中,整整装满了一大桶,最后找了几块大石头压上,交待一天拿出来翻一次,四天左右有些臭就得了。
第二日,沈立珍来找她,跟她说与魏王的亲事罢了。高世曼听了高兴道:“那太好了,做人侧妃也不过是个妾室,总归有些窝囊,让彦堂哥帮你好好寻一门年轻才俊,不一定多有权有势,只要能真心待你白头到老那便行了。”
沈立珍听了笑道:“你就这么点追求?”
她听沈立珍这么说,假装正色道:“你可不要小瞧了,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忒难的”顿了顿又道:“只说这白头到老吧,夫君能一心一意待你,不纳妾不养外室,就已经很难了。”
“男人纳妾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沈立珍打岔。
“瞧你这没出息的,男人若真心爱你,别的女人看都懒得看,更别提纳妾了”她头头是道,殊不知她这番言论在世人眼中是痴人说梦。
“为了子嗣,也得纳妾啊”,沈立珍很疑惑。
“是个母鸡就能下蛋,是个女人就能生娃,何必找别人生”她有些口不择言了。
立珍听得哑口无言,听起来还有些道理啊,试问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只不过囿于现实,大多数女人选择了妥协。
“找个这样的男人太难”沈立珍不免有些情绪低落。
“难什么,我就找了一个”高世曼想起苏潜,就有些得意忘形。
“什么?你找到一个?这人是谁?”沈立珍难掩震惊,瞪着眼睛连珠炮般地发问。
高世曼自知失言,尴尬道:“嘿嘿,三年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她死活不说,见光死、秀恩爱死的快,这都是前人屡试不爽的经验。
“为何要等三年?”沈立珍奇怪地问。
“三年后我十八,正好嫁人”高世曼也不跟她说什么十八才能发育成熟的话,一言以概之。
“十八还嫁得出去吗?”她纳闷的很。
“嫁不出去正好”高世曼想起苏潜也是娶不到妻,暗暗有些高兴:“我只为对的人等待,只为对的人守候。”
沈立珍听她说的肉麻兮兮的,笑话道:“别恶心了,我倒要看看你要嫁给谁。”
两人嘻闹了一阵,高世曼留她在府上用饭。她去厨房看臭鱼腌的怎么样,昨日剩了些鱼,她便找了两条大的草鱼剁块腌了起来,准备做熏鱼吃。这熏鱼是前世一个邻居阿姨教她的,阿姨是浙江人,看她爱吃酸甜,便教她做了这道菜。
她去厨房忙活了半天,弄了几道菜出来,叫沈立珍一道儿吃了。沈立珍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不停的啧嘴。高世曼调笑道:“怎么样,考虑下拜我为师,我教你这独门秘籍,以后成了亲做给你夫君吃,俗话说,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了他的心,保你爱情甜蜜蜜。”
“我怎么没听过这句话?”沈立珍完全不上道儿。
“没听过?那是你读书读的少了”高世曼继续忽悠她。
“是么,那厨房脏的要命,我才不要学”沈立珍不为所动。
不知好歹,不学拉倒。
“为什么和魏王的亲事罢了”她转移话题。
沈立珍想了想道:“好像是哥哥又不同意了,反正我无所谓,魏王我也只见过几回,跟一般男子无异”。
“那让你哥再给你寻门好的,可别再当妾了”高世曼谆谆教诲。
“那是自然,若非皇子,谁愿做妾,你放心吧”沈立珍放下筷子,吃的很饱,“这熏鱼太好吃了,还有么?”
“你还吃得下?”她听了直咧嘴。
“呃……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要带回去给祖母尝尝了,亏得她这么疼你”沈立珍疾言巧辨。
好吧,高世曼甘败下风。
沈立珍在高府混了一下午,临走前,高世曼又炸了些熏鱼,弄了些鱼丸用食堂装了,让她带回去给老太太尝鲜,这鱼丸鲜嫩适口,老太太牙口不好,肯定爱吃。
沈立珍回了府正好碰上沈立行,他象是刚从宫中回来。她叫了声哥哥,沈立行看她拿着个食盒便问道:“去哪儿了?”
“我去找世曼了,今儿你有口福了,她做了一大桌子菜款待我,临走还让我带了些鱼丸和熏鱼来给祖母尝鲜,哥,你一道儿来吃吧!”现下正是晚饭时分,大家都还没吃饭。
沈立行没吱声,带着沈立珍来到上房,果然还没摆饭,她将食盒交给高婆子,便对祖母献宝道:“祖母,您不知道世曼竟会一手绝活儿”。
老太太一听,笑咪咪道:“说来听听”沈立行坐在一旁喝茶,支着耳朵听。
沈立珍夸张道:“祖母您呆会尝了那熏鱼就知道了,太好吃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中午她亲手做了一桌子菜啊,啧啧,太好吃了。”
老太太听了乐呵呵道:“你个馋猫,至于吗?”
沈立珍犹自道:“上次她就说她会做菜,我还当她开玩笑呢,没吃过的人都不懂个中滋味,唉,若她是我的丫环就好了”。
“这是什么话?”老太太不乐意了。
“若她是我的人,那我出嫁的时候就带她一起走,天天做好吃的”沈立珍没发现她的话得罪一圈儿人。
沈立行听了不觉有些刺耳,叱道:“胡说什么,若有这么个丫环,那也是留给祖母。”
老太太也道:“你就这么点出息?你不会跟她学了这门手艺,走到哪都有的吃?”
“世曼也让我拜她为师呢,还说什么……”她歪着脑袋想那句话。
“说什么?”沈立行看她。
“哦对,她让我跟她学好了以后做给夫君吃,说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真不知道她在哪儿听说的”
老太太听了直乐呵起来:“她还有此等觉悟,不错,你要能有她一半乖觉,祖母也放心了,你改天去跟她学学,哪怕只学几个菜也行。”
“我才不要,厨房又脏又臭”沈立珍有些委屈。
“瞎说!厨房要是你说的这样儿,这饭菜谁还敢吃?”老太太有些生气。
沈立珍暗悔自己多嘴,只能扯别的话题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她好没羞,还说她找了一个不纳妾的男子……”
“你没听错吧?”老太太明显不信。
“是真的”她看老太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得意道:“她说了不少,说什么男人若是真爱妻子,便不会纳妾;我说为了子嗣,也要纳妾啊,结果您猜她说什么?”
“什么?”老太太虽觉她们私下讨论男子有些逾矩,仍好奇地问道。
“她说,是个母鸡就会下蛋,是个女人就会生娃,何必找妾生……”沈立珍说到这里,已呵呵地笑了起来。
“话糙理不糙,她说的没错”沈老太太也笑起来。
沈立珍火上浇油:“我说这样的男人难找,她却说她已经找了一个。”
老太太听了身子一直:“你说什么?”
沈立行听到这句话,脸色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