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的确被恶心到了,嘉娘很快便生了一场病,起也起不来,整日里恹恹的,躺在床上不想动。
一开还是恶心犯晕,嘉娘也不当回事儿,一直都还强撑着,后来连临江王妃也看出点儿不对劲儿来,觉得嘉娘脸色灰败,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样子,便开口询问是怎么了。
嘉娘如实相告,说是头晕目眩,吃不下东西,还老觉得干呕难受。
临江王妃听了,便忙让嘉娘回去歇着,又请医问药,让大夫过来给嘉娘瞧瞧是怎么回事。
看了两回,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气血不足,让卧床好好休息。
嘉娘的身子从西北回来倒是一直都调理的很好,平日里按时作息,早上也锻炼什么的,从来没有这样过,可是又的确看不出差错来。
最后劳动了周太医过来给嘉娘瞧病,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说脉象上没有任何不对,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只是气血虚。
不过周太医是最熟悉嘉娘身子情况的人,从前嘉娘几次死里逃生,也都是周太医在场看着的,嘉娘的身子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
“虽说脉象上看不出什么来,世子妃最近还是注意些四周动向,有些入口的东西,最好不要乱吃,尤其是要看紧了。”
嘉娘听了眉头一皱,疑惑的看向了周太医道:“您的意思是?我被下了毒?”
周太医没有确定,却也没有否定,只是道:“虽然从脉象上看不出来,可是你明显是气血亏损,还是注意些好。”
随即为嘉娘开了补气养血的方子,又嘱咐了饮食方面的注意,便起身告辞了。
周太医走了之后,嘉娘扫视了一下四周。文华苑虽不能说固若金汤,但是要让人给自己下毒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府上如今唯一一个看不下去自己的人便是乌云芳,可是她面上对嘉娘是恭恭敬敬的。再者说,赵恪如今对嘉娘冷冷的,不论从什么方面,看起来都影响不到她啊。
况且就算是乌云芳想要下手,她才到王府多久,就能把手伸到嘉娘这里了不成?周太医走后,嘉娘在屋子里待了很久,考虑这件事情。
晚上的时候文华苑倒是来了一个不常见的人,正是赵恪。嘉娘已经换了衣服,只穿了家常的月白直缀,窝在美人榻下就着一盏灯看账本。
虽说是因为身子不好需要休息,但临江王府那么大一摊子,也不是说撂下就能撂下的,嘉娘让人领走了璟哥儿,正看得仔细,在外头的百合便急急忙忙的跑来告诉嘉娘,世子爷来了。
嘉娘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晚了,赵恪竟然会来?再看看自己脂粉不施,衣冠不整的,到底不好。
还不等让人拦着赵恪,自己收拾一下呢,赵恪已经大步进了内室。
嘉娘和赵恪的目光正好对上,两人一时都有些尴尬,赵恪看了一眼伺候在一旁的蔷薇和百合,两人俱不敢抬头看赵恪,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看着两人离开,嘉娘只觉得四肢乏力,还来不及叫人,人已经走远了。
嘉娘哭笑不得,只得站起来迎着赵恪柔声道:“世子爷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兰芳苑一切可都还好?”
赵恪似乎也有些不适应,两人都有些尴尬,毕竟是夫妻,其中一方却忘了那些过往,不管怎么说,嘉娘心里看到赵恪还是高兴居多,还带着一丝酸涩。
在美人榻上坐下,赵恪轻轻咳了一声,对嘉娘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你也都清楚?当初你跑到临川去,你哥哥和承徽一定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的。”
嘉娘执起茶盏,为赵恪斟了一杯茶,在他对面坐下,轻轻应了一声道:“嗯,他们说过,我也都知道了。”
这是两人从赵恪回府之后的第一次独处,嘉娘抬头看了一眼赵恪,眼中的殷殷期盼是骗不了人的,赵恪却不忍看嘉娘,也知道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只别过了头,脸上还是绷着,一本正经道:
“既然事情你都知道,我也不多赘言了,赫连明珠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还有,只怕再往后一段时间,还要你受些委屈。”
嘉娘抑制住心头的伤心,点点头道:“妾身省得,世子爷放心吧……”
赵恪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俱是一阵沉默,还是赵恪先开
口道:“对不起——”
却是再也没有下文了,嘉娘看了一眼赵恪,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
赵恪顿了顿,和嘉娘沉默一阵子之后道:“今天夜里,我会歇在文华苑的,你去准备一下吧……”
嘉娘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赵恪,赵恪终是绷不住笑了一下,又一本正经道:“怎么?难道我们从前也不住在一起?”
面对回来之后就冷漠相对的赵恪,这么一笑倒让嘉娘给愣住了,旋即又尴尬道:“不是不是,只是你不在兰芳苑中,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赵恪神情严肃起来,对嘉娘道:“今夜只怕她也有事,你不用管了,去收拾一下吧……”
既然赵恪都说了没事,嘉娘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便扭身去叫人进来伺候赵恪沐浴了。室内只余赵恪一人,他四下环顾一番,虽然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个地方,却隐隐约约有种熟悉感。
等蔷薇等人进来的时候,面上俱是一股笑意,甚至偷偷用眼神瞟赵恪,一个个捂着嘴笑的揶揄,倒是把赵恪给笑不明白了。
众人手脚轻便,鱼贯而入,各自做好了自己的事情,便朝嘉娘行礼退下了。
赵恪自己拿了衣服到净房内沐浴,一切都轻车熟路,自己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行动起来却一切顺手自如,毫不觉得陌生。
从净房出来,赵恪看到嘉娘仍旧窝在美人榻上看什么东西,只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要想,却始终想不起来了。
看到赵恪出来,嘉娘合上手上的账本,对赵恪道:“世子爷好了?要不要先去歇着,明儿是大朝,只怕还要早起。”
赵恪点点头,虽说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可是对着一个明明陌生的人,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穿着中衣的赵恪躺在拔步床上,回头看了一眼嘉娘,心头那种熟悉的挥之不去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来,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伤悲,就好像那份记忆明明应该就在心里,却是用尽力气都想不起来。
赵恪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披衣坐了起来,趿拉着鞋子走向了嘉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