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深夜。
三六穿了里衣坐在床上,却没睡,他想等追命。追命告诉过他,很快就能回来。
他一向很信他的话。
可一直等到飘飘烛光花了眼睛,还是没有动静。
三六有点急,披了衣服想出去看看,忽然有人把门一脚踹开,看清是铁手搀扶着追命进来,三六吓得呆住了,“铁手大哥……他……”
铁手把追命安置在床上,擦擦汗,对快哭的三六笑了笑,“没事没事,你不要担心。就是吸入了一些药,无情看过,说他身体好,剂量也小,没什么大问题,才让我把他送回来,说是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三六这才放下心来,冲铁手点了点头,仍是皱着眉看向人事不省的追命。
铁手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笑了一下,抖抖衣服,“好啦,他送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现场还要勘察,人不能都走。就麻烦你照顾他了。”说完在三六的应声中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为什么无情让他送追命回来的时候,特别嘱咐要送回他自己的房间,表情还奇怪地很。
三六帮追命解了披风,摘了帽子,脱了外衣,看他额头满是细汗,眉头微蹙,心疼起来,执起袖子为他擦汗。
凉凉的布料贴紧额头轻轻蹭着,追命昏昏沉沉醒过来,觉得体内仍是燥气不散,血管里血液流速成倍增长,控制不住地热。
他之前不过刚好看到一个精致的小瓶,在现场格格不入,贴近闻了一下,就热血冲脑人事不省,什么药如此厉害?
追命模糊想着,看清了眼前。
三六低着头小心翼翼擦着他额头的汗,看他睁开眼睛,又惊又喜,“你醒了吗?”
……
待到云歇雨止,陈三六已经软软的躺在床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追命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细
密的把他抱在怀里,吻着他汗湿的脸颊。
“三六,三六,你怎么这么好,我该怎么对你好?”
陈三六没有回答,似乎已经昏睡过去,追命轻轻帮他擦了擦,盖好被子,又蹭了蹭他的脸,才悄声出去烧了水,布置好了木盆。
转身回来的时候,三六已经睁开了眼,迷蒙地看着他。
追命抚了抚他汗湿的刘海,然后想抽手去抱他,却被牵住,不能动。
“崔略商,我们……”水亮的眼睛里涌动着什么,看的追命心脏发软。
“是。”
有笑意在三六脸上绽开,笑啊笑的,眼泪就落下来了。追命红了眼睛去擦,“新婚燕尔的,总哭多不吉利,你今天晚上哭太多次了。”
三六因为这句话又红了脸,赌气一样扔了他的手,别过脸去。
“现在还害羞什么呢,叫声夫君听听。”
“崔略商!啊……腰痛……”
“你看你,过来,抱你去洗澡,洗完就会好很多。”
“不要。”
“过来。”
“……动不了!”
追命看着三六委屈的嘟起嘴,眼睛没什么力度地瞪向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很久以后,三六和追命闹脾气,追命哄了半个月没成功,就纠集铁手和无情导演了一出苦肉计,无情负责说病情吓唬人,铁手负责哭喊增加气氛,然后俩人按照商量好了留下三六和追命独处。
追命其实是无奈才出此下策,听见三六一边喊他一边掉眼泪,想着不能半途而废,咬牙坚持着。
三六商大哥,崔略商,追命地叫,最后哽咽着喊出了一句细如蚊呐的“夫君。”
追命惊喜地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然后……追命一个月没进自己的房间,铁手和无情表示恨铁
不成钢,冷血懒得理他,他就没人疼没人爱,风餐露宿了一个月。
其实也不是,有人虽然一直气呼呼的,还是会给他扔一些外衣之类的东西。
“这种药药效奇特,能让人春心大动,头脑混沌,瞬间丧失战斗力。短时间不解除,就会气血翻涌而死。”
无情低头把玩着昨天晚上追命凑过去闻的绛色小瓶,皱着眉说道。
昨夜就是这种药迷倒了大批守卫,玉玺险些被盗,幸亏他们及时前往才得以制止。虽然也擒获了夜行人,但那些人似乎格外地训练有素,被生擒立刻咬舌自尽,身上没有一处有所标识。他们在现场勘查了一晚,除了那瓶追命吸入的药,没有半点收获。
“什么?春心大动?”铁手猛地看向追命,后者一惊,立即赔着笑解释道,“我可没动啊!我……我抵抗力强,就闻了一下嘛,你看我现在不也没事?……是不是啊,无情!”说完侧脸看向无情,狠狠挤眼睛。无情也懒得回应他,只是淡淡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他吸的剂量小,身体抵御能力又很强,哦,还有,这药效因人而异,对精力不是很强盛的人,效果不大。”
追命听前半句话还很满意,心想还是无情懂我。听到后半句话差点没飞起来扑过去,可是他还没开始扑铁手就已经笑得趴在桌子上,“追命……原来是你不行啊……哈哈……怪不得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哎哎哎别冲我来你找无情去!”
冷血看着往院子里窜去的两人,嘴角也轻轻抿起了一条线,转脸看过去,却见无情没有半分奚落成功的得意神色,微微皱了眉,眸色暗淡。
“无情。”冷血说话一向少,两个字已经能让无情听出他的担心。无情抬起头看过去,笑了一下,“没事,熬了一夜,有些累。”
可以前他们四个一起办案,熬了多久,都不会觉得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