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晨。
景川夹着教具激情满满得进了教室,她习惯性得扫视了一下教室,将目光落在某个座位上。自从知道Felix的事情后,每天看看那个空空的座位对景川来说是一种幸福,它-有着特殊的意义!现在,那里“空了”?发生了什么,桌椅怎么没有了?该死!李尼克在哪里,为什么没来教室,副班虽不授课,但记录考勤,人不在,怎么知道班上情况呢。如果他在这里,她就可以冲到教务那里问个明白,但现在是上课时间,课堂里20几个孩子求知的眼神在盯着她,她必须吞下眼前的各种疑惑。她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已经达到了她应付激动的峰值,她的嘴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往常她会放下教具,将两手撑在讲桌上,眺望每个孩子后,大声喊出:“上课”,但今天她的嘴仿佛被腊封住了,怎么也张不开。直到班长小艾轻轻的一句:“景老师?您怎么了?”孩子的话犹如一针强心剂,给了她正常的呼吸,她呼了一口气,开始上课。
终于,那预示着解放的铃声响了,在宣布下课的瞬间,她已经不顾脚下的磕绊,直接冲到了教务办公室。进去后,见到教务主任直接便问:“皮老师,有个情况,我想了解一下。我们4年级9班的Felix桌椅不见了,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请了一段时间假,还是要回来的。上周一直还在,今天一进教室,我有点蒙圈了?”景川着急得问,教务主任看着鼻尖冒汗的景川,轻松得笑着说:“他已经转学走了,这是转学申请表,看看。”说着,把那张表递给了景川。
景川看后一愣,上面不光有Carry的签名还有其他校领导的审批签字,这的确是一张正式的转学手续,只是为什么这么快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了呢,想到这儿,她赶紧朝班主任那栏看了一眼,“李尼克”三个大字跃然映入景川的眼帘。什么?景川内心一万个问号在四散狂奔,“怎么办到的?”景川自言自语道。“姐呀,您这忘性不会这么大吧,上周五的事儿,你回忆不起来了?”皮皮笑滋滋的看着景川。景川忽然想起,上周她去区里参加数字化教育的培训,确实没在学校。景川望着皮主任,不安得问:“这孩子转学这么仓促是什么原因呢?”“姐姐啊,这话说得你好像不知道一样,转学这么大的事儿,你能不知道吗?人家去了更好的国际学校,准备出国当小留学生呗。”听着皮老师的话,她扔下纸朝办公室跑去,皮主任见她如此匆,忙走到门口冲着她的背影喊到:“慢点,着什么急呀,别摔倒了……”
景川一溜烟跑回了办公室,一眼看尼克坐在座位上写东西,她大步走过去,用手敲了敲尼克的桌角,尼克抬起头,看着眼前鼻尖冒汗的景川,疑惑得问:“有事儿吗,景老师?”尼克第一次这样称呼景川,让她觉得惊讶,但这不重要,低声对尼克说:“我有点事情想问你,和我去一下停车场。”说着不等尼克回答径直走出了办公室,尼克看她的表情已经知道了大概 ,所以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像个要接受审判的孩子。
太阳下两个人的身影移动在通往停车场的栽满柳树的大道上,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偶尔,不知是柳絮还是杨絮落在景川的睫毛上,她没时间细究到底是什么,用手随便抹掉,奇怪的是今年的飞絮竟然没让景川觉得痒,可能也痒,只是景川不觉得了吧!
200多米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景川回过身急切得问:“Felix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尼克微微一笑并淡淡得回答。
“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但你都知道了还瞒着我。再说,你早上为什么不进教室,害得我白跑了一套教务办,被皮主任笑话,像个楞头青一样。”
尼克浅浅得笑着说:“那天突然收到孩子妈妈的微信,她咨询学吉它的事情,我正好问了一下孩子的事情,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本着身为人师的本能,去医院探望一下孩子,才知道你已经去过了。Felix妈妈和我说了她的想法,身为老师虽然觉得她的诉求没必要,但从孩子和家长的角度考虑,也可以理解。而且孩子确实病得很严重,说不准哪一天就……”尼克没有继续说,他的眼角闪现出一种暗淡。
“那你又是怎么帮他转走的?这操作起来不太简单。”景川平静得问,两眼盯着尼克,她翻滚的内心终于要释然了。
“回家后我仔细想了一下Felix的情况,其实家长是不想将全家的遭遇变成全校皆知的遭遇,说白了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之前他的妈妈是那么高调的一个人,现在遇到这种事情,等于打了自己的脸。再者,对于接收的学校来说,只要不是体制内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我就尝试着联系了我妈,问她有没有学校这方面的资源,说来也巧,她碰巧认识一位国际学校的校董,所以就这样拜托他给开了证明,孩子很快就办理完了各种手续。”说着尼克挠了挠头,看着景川嘿嘿得笑着说:“原来转学有这么多要求,之前我还真不知道,终于知道我妈当年为了我是有多难了!”
景川看着尼克憨憨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的某一天,他们仿佛也有过同样的瞬间,在这个瞬间里景川被尼克深深的吸引,当时的吸引是因为他的帅真和阳光,此时的吸引却是他的淡定。
“可以呀,小伙子,可以背着我整事情了,这一年多不白和我在一起呀!”景川满意得朝着他的肩膀重重的捶了一拳。
“听着像你已经默许日后我可以背着你做票大的?”尼克深邃的眼神再一次望向了景川。
景川白了一眼尼克说:“好像你一直很听话似的!行,终于,终于尘埃落定,姐高兴。您今天想吃啥,我请!”说着景川搭着尼克的肩膀往回走,尼克放下她的手,一把搂过景川,景川开始挣扎。“嘘,别动,只准你勾肩搭背的把手放我肩上,就不许我手放你肩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说着蛮横的揽着景川的肩头朝前走去。
“又来了,又来了,我就知道你也正经不了几天,好吧,我们这样走10米,过了10米把就你罪恶的手放回原地,别让学生们看见。”景川笑着和尼克并排走着,她想着既然只有10米就好好享受这10米的距离,不管未来有一个或是N个10米,只有走过才能知道……
电梯门开了,景川走出轿厢,收拾起愉快的心情,准备开启这扇与快乐隔绝的门。她看了眼门上的广告语:XX到家,安居乐业。苦笑了一下,安居没觉得,乐业更别提。唯一吸引自己的就是女儿那张快乐的脸,如果女儿不在家,空空的屋子,冷冷的程果,这个家对于景川来说还能有什么意义?算了,进去吧,谁让自己这几天心情还不错呢?这样想着,景川拧动了钥匙。
开门的瞬间,女儿从屋里跳出来,大叫一声:“妈妈,你回来了!”这声问候从妮妮2岁时就会了,那个时候照顾孩子的阿姨还在,看着妮妮张开小手扑向自己,景川觉得这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如今女儿长大了,知道将靯子递到自己面前,景川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谢谢女儿,今天过得开心吗?”景川关切得问,和别的妈妈不同,景川见到女儿的第一句话不是“作业完成了吗?”而是想知道孩子今天过得怎么样?她有没有困难和困惑。“妈妈,今天程小洋决定和我做朋友了,她还写了保证书。”“噢,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嘛,谢谢你和我分享这么有趣的事情,希望你们越来越好,一起探索未知世界。”景川充满爱意得用手挼了挼妮妮的长辫子,一边脱去外衣一边转过身对妮妮说:“今天有什么不太令你高兴的事情发生吗?妈妈想和你一起承担。”“嗯,基本没有,我现在长大了,知道忍耐了。你不是说过要接受自己是个平凡人,平凡人不能让所有人喜欢,总得接受一些人的不友好态度嘛”妮妮边说边给景川抛了个媚眼儿过来,把景川逗乐了,这一频一笑一姿态简直和老刘太像了。
母女俩正在互相欣赏中,忽然一声:“作业完成了吗?”,妮妮立即收起了笑脸,默默的走进了书房。景川抬头一看,原来程果已经回家,在阳台上端详着他的龟。“呦,今天这么早回来了?最近工作不忙吗?”景川虽说讨厌程果眼里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动植物,但是见他今天这么早到家,还是又惊喜又意外的,即使她有一千个不高兴,但可以压抑住内心的失落,尽量表现得如正常夫妻一样。“以后不要随便动这几盆花,也不要随意挪动龟缸的位置,影响它们吸收阳光”程果用冷的不能再冷的语言伤害着景川坚实的内心,一次次的将她对他的希望剿灭。“小龟,别动,我给你换个位置,这样会更舒服”程果对着他的龟孙情人柔声细语,小心翼翼的将龟捧起,轻轻的放在缸里的一处平台上。
景川轻笑了一下,有力的说:“你女儿也需要阳光!如果你的花们不喜欢这里,它们可以从我家搬走!”说着,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景川越想越气,这到底是个什么混蛋逻辑,难道自己女儿都没这些盆花重要吗?一句话不和女儿交流,整天神神叨叨得和那些个植物、动物窃窃私语,这还是个正常的人类吗?想到这儿,景川迅速的转过身,死死盯着那个蹲在地上爱抚乌龟的男人,真得想冲过去,一脚踹开他,砸碎那个龟缸和那些花盆。但她看了看书房中的女儿,忍住了。是的,这一幕不是今天才有,这就是他们的日常,既然为了女儿自己已经忍到了现在,也不差那一天两天,再说John说过,等孩子到了18岁就可以重新选择生活了。景川冷笑了一下,对着阳台上的那个人说:“以后让你的花花草草和乌龟给你养老送终,我祝它们茁壮成长,寿比天高。”说完关上了门。
景川身体靠着门,平复着内心的愤慨,这日子过到现在到底是为什么?就凭程果是妮妮的父亲吗?就凭有他在这个家是完美的吗?妮妮从程果那里得到了什么?是爱?是关心?还是宠溺?除了冷默和不耐烦,还有什么?别人家的父亲把对女儿的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在这个家有这个殊荣的恐怕就是那只龟吧!哭吗?如果自己的泪在那个男人那里还有用的话,她愿意哭瞎了自己的双眼,让他回头是岸。不哭,景川发过誓,自己得泪只留给珍惜她的人,程果,你没有这个权利了!她溃败了一般走到书桌前,思绪万千,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遇上这样的人。一次次,一遍遍,景川被自己的婚姻生活打得体无完肤,坚持留在这段糟糕婚姻里的理由就是女儿。但婚姻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永远不要相信结婚的誓言,那都是骗人的,永远不要对任何男人抱有幻想,想到这儿,她脑海里突然间闪现了李尼克的身影,这让她警醒,是的,包括他在内,他也是男人,有着男人间该有的共性。但归根结底,依靠男人不如依靠自己!
算了,自己舔伤吧,谁让咱们是成人呢?成人的世界没有甜只有苦!
清晨叫醒景川的永远不是闹钟,而是她的生物钟!
四月天了,天亮得很早,歪头看看熟睡的女儿,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女儿用小手抹了抹,翻个身又睡了。景川看着自己的作品,为她付出多少都值得!昨天的不愉快已经变成了她岁月长河中的一粒沙,小到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婚姻生活中总有一个人付出多些,就像景川的近十年的忙碌早晨一样。
景川睡眼惺忪的从卧室出来,程果正在阳台上对着自己的花草和龟打坐,不管景川忙碌成什么样子,打坐冥想永远是程果的优先项。说白了,房着火了,他程果也要把坐打够时长。景川连瞟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照例穿过客厅来到了厨房。冰箱上贴着她和妮妮订制的本周早餐食谱,今天是鸡蛋馄饨和水果,这饭不复杂,只等水开下锅煮就OK了。烧水的间隙,景川跑到卫生间,草草得洗个了脸,刷了牙。从卫生间出来后,又回到卧室把女儿叫醒,将今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嘱咐好女儿后,又回到厨房一顿叮叮当当,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饭做好了,这一顿相当完美,肉、蛋、水果该有的都有了。
只听程果在卫生间催孩子,“爸爸要洗脸了,你能不能快点。”“谁让你排在我后面,总得有个先来后道吧。”妮妮有力的反驳他,景川听着心里一个劲点赞。忽然,“就你事儿多,什么叫先来后道,你占着卫生间还有理了,难道不应该为别人考虑一下吗?”程果又对孩子吼,这一下惹恼了景川,她走到卫生间门口,对着妮妮说:“honey,洗漱ok了吗?”妮妮委屈得点了点头,“去吃饭吧,妈妈今天做了鸡蛋馄饨,放了你爱吃的紫菜和香菜,还有你喜欢的苹果。快去,好好享受早餐。”说着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景川看着孩子走到餐厅后,将卫生间的门关上,眼神坚定的对程果说:“请你以后不许对我女儿吼,这厕所是大家的没错,但也得讲秩序,后来的等着,想排前头您早点,把你自己的烂事儿安排好,别防碍我和我女儿的正常生活。这是最后一次,还有下一次你试试!”说完,景川打开门走向了餐厅陪着女儿共进早餐。
送完孩子景川急促得回到了家,门口处各种程果的鞋子散落一地,这个男人没有物品归位的习惯,景川倒吸了一口凉气,ok!可以原谅他,必定在他农村的老家,别说鞋子,其他东西也是乱成一团的。程果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怎么可能有良好的生活习惯?而从他的角度,景川不够能干,不像他家里嫂子们那样,有着浑圆的臂膀,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而且绝对要服从像天一样的男人,程果希望景川仰慕他、顺从他。但在景川的世界里,她只听从真理的召唤,只尊敬她佩服的人,她会仰慕那个给他撑起天的男人,而不是把自己当做天的男人。但现实是自己找的男人非但不是自己的天,自己还要做他的天。就犹如这日常生活,这些讨厌得令人烦燥的家长里短,在这片天空下景川撑得太久了。看着这一桌子的碗筷残羹,她戴好围裙,将餐桌上的碗筷收拾到了厨房,一边刷碗一边闷闷的生气,女儿已经7岁了,这么多年他程果刷过碗吗?刷过马桶吗?倒过垃圾吗?不负责任的人可以一走了之,但这个家不是她一个人的,也是女儿的,她需要干净温馨的环境,需要一个叫“家”的地方,让女儿有安全感,每一天的隐忍都是为了女儿成人那天倔强的离开。
下课铃声打破了校园的宁静,孩子们一个个蹿出教室活跃在楼道里,操场上。景川夹着教具,迎着阳光,看着欢闹的孩子们,回忆着自己孩提时的美好!伴着这份美好她回到了座位上,轻松得把东西散落在桌子上,随即舒服得靠在椅子上休息片刻。此时,手机的信息音响起,她无暇顾及,她想把月考的卷子赶在放学前弄出来。懒惰再一次输给了工作使命,嗒嗒嗒的键盘声,响彻在空寂的办公里,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完成,试卷编辑工作终于结束,她仔细浏览了两遍后,最终定了稿。景川高举起沉重的双臂,打了个大哈欠,看到躺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放下一只手不情愿得的拿起了手机:未接电话3个,未读信息10+。未接电话是Felix妈妈打来的,这让景川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想打过去,又有点害怕。为了给自己一个缓冲,她决定先看看信息,一会儿再回电话。没想到有两条Felix妈妈的信息,这让景川的心紧了又紧。于是点了点那个头像:“景老师,孩子今天早上走了,谢谢您对他的关心。”天呐,太突然,景川感到喉头发紧,一身冷汉顿时冒了出来。景川无助得朝尼克的座位上望了望,人不在!怎么办?他知道吗?用不用让他知道?景川端详着那条信息,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浑身无力起来,那孩子的笑脸一遍遍的浮现在景川眼前。
她走出办公室,进了停车场,打开车门,坐了进来。终于,世界恢复了平静,她扒在方向盘上,回想着那个孩子的点点滴滴,竟然这么熟悉,却又那么遥远,远到阴阳两隔,不能再见。景川想到人类这个浮躁的世界,在生命可以残喘时,是不会想到生命逝去时的哀愁的,而偏偏又是这么年轻的生命,他还没来得及品尝世间的苦与甜,就草草收场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这对生命本事而言是多么不幸呀?!无论哪种生命都有权享受在这个世界的美好与苦痛,而他却只注定拥有苦痛而非美好,所以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享受在世的每一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自己的生命无憾于自己吗?景川泪眼摩挲的望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新芽,真是一片美好的春景呀!
“呯”,有人坐进了副驾驶,是尼克。景川抬起头,两行泪水倾驰而下,她不加思索的抱住了尼克,伏在他的肩头抽噎起来。尼克知道景川此时软弱的原因,他缓缓的抚摸着她的后背,他知道她此时一定很难受,必定都是母亲。
“其实,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就要离开,和人们的年龄无关。所以,过好现在的每一天,认真的完成自己的使命,是对生命的尊重。在尊重生命的同时,也要懂得放手,因为大家的生命轨迹不同,我们不能阻止其他人的前行和逝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生命轨迹上遵循规律,不强行改变它,让每个生命都在自己的专属轨道上消逝,完成从生到死的轮回。”尼克爱抚着景川的头发,他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脸,这一刻,她是柔软的。“下班后……,”尼克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其实他内心的独白是,如果需要,下班后我愿意陪你,但他不想影响她的感觉,如果她需要,她会向他靠近的。“谢谢你,我没事儿了。”景川边说边掏纸巾,拭去泪水,尼克看着梨花带雨的景川,笑笑说:“没事儿就好,一会儿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家吗?”“不了,今天好不容易学生们放学早,你也早点回去吧。一会儿你帮我放学,我这形象不好意思出现在学生面前。”尼克拍了拍她的肩膀,景川望着眼前的男人,感激起他的体贴,不用过多的说辞,他懂。
一颗小星星就这样陨落了,去吧,Felix,那个世界没有痛苦,只有欢乐,在快乐的星球做颗快乐的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