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篇 四月 之一 春的冷和燥

“女儿呢”

“你今天高兴得令我意外,居然想起女儿了。”

“这话说得,平时我回家晚,你时间比我自由,对孩子照顾得多也正常,怎么能忘了女儿呢?”

“自由?我也是上班族,有工作,时间也很忙,只因为我是妈妈,照顾她是我的首要责任。”

“干嘛说话阴阳怪气的,对了,我这盆花的位置你又动了?”程果竟自走到阳台上,细心得观察着几个小时不见的花们,那股倾情而注的状态,让景川觉得恶心。

景川听到这话,刺耳又无耐,她冷笑了一下,“女儿被她姨妈带走听音乐会了,周一景三把妮妮直接送到学校去。”

“你能不能不动我的花?”程果不耐烦得说。

“不好意思,女人的战场是家,男人的战场是事业,如果你的花们不喜欢这里,它们可以走。”

“你说这话有意思吗?对花花草草和动物能有些爱心吗?再说它们在这摆着防碍你生活了吗?干嘛老动它们,你知不知道阳光对它们很重要。挺大个人,整天和植物、动物过不去。”

“是吗?看来我真够闲得,闲到盯着它们?我放着孩子不管,工作不做,钱不赚我陪上时间就为了挪动一盆花?你说话前过过脑子行吗?阳台上摆了大的小的那么多蠢笨的花盆,除了你谁还会对这个菜园子一样的地方感兴趣。一个40岁的人,把家里修整得像80岁老人才有的菜地,你现在就过田园式生活有点早吧?”

也许是妮妮没有在家,景川特别想反驳程果的个人主义,不像往常那样不计较。

“你冲我嚷什么?一天到晚趾高气扬的样子,我没欠你钱!”程果从“菜园”里走出来,冲着景川大叫着。

“我趾高气扬?我有工作要做,有孩子要照顾,有家需要整理,有一天到晚做不完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有闲心和兴趣爱你的花们,更没时间去伺候连个谢都不会说的动植物。对,你确实不欠我钱,钱是个什么东西,我景川不需要,你欠我的是青春!你这个无知、冷血、自私的男人。”景川狠狠的挤出最后的几个字。

景川恶狠狠的看着程果,这个眼神让程果感到害怕,这么多年,景川对于他的事情本着小事不计较,大事情只要不对景川利益造成损失的,这个女人都会让事情过去,她一直避免正面冲突,景川的这个特点也让程果有了许多的可乘之机,让他有了和她争吵的勇气,甚至在一些事情上无论景川怎么争取,他都不会支持她的意见。

因为有个较为慵懒且没有任何能力的父亲,外加生病多年的母亲,家徒四壁带给程果的是自卑和高度的个人理想主义。越是自卑越是要有自己的骨气,比如他会坚持自我,无论这种坚持对与错,选择是否符合社会通用原则,他都要保持着自我。再加上他从小因为学习能力优秀,早早的进了县城读书,让他对家庭生活的理解和感悟,只局限在简单的一日三餐上。在他的人生格局里,没有“圈”这个概念,出现在他头脑中的永远是“点”,即使有让他可以划圈的机会,他也抓不住,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害怕自己丢面子。在陌生环境里,他会表现得异常局促,偶尔手足无错,对人类通用的社交礼仪知之甚少,也驾驭不了。唯一一个能令他感到简单不费劲的地方,就是在公司办公室的设备面前,那些没有生命的机器,在他输入了特定的符号和程序后,便开始按照他的逻辑运转,他不需要去说服它们,省了多少精力。他甚至希望家中的景川和女儿妮妮也是他手头的机器,只要他修改了程序,她们就是他理想的样子。这也是为什么他只能侍奉那些不能张口说话的生物,因为不用聆听对方的感受,他只是给予他认为对的东西,然后期待着生命的变化。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胡乱解读!你们女人就是爱小提大作。”程果还不服气得为自己辩驳。

“小提大作?我没觉得我是女人,即使曾经是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生命中有着许多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情,小提大作更算不上,我没那个时间计较你世界里的东西。”景川愤愤的回击着程果,她拿起手机,朝卧室方向走去,再也不想多看程果一眼。“砰”一声巨响,门被重重的关上了,震得地板都跟着跳跃了几下。

程果第一次看景川发这么大的火,但他接受不了自己女人这般狂妄,他得教训她,否则日后不得在他头上动土啊?

他跨步至景川门前,隔着门大嚷道:“一天到晚打我花的主意,那只龟也是你同意养的,犯得着因为这点小事不依不饶的吗?你除了照顾孩子,你关心过它们吗?你给花浇过水吗,你喂过龟吗?再说,家里就这三口人,能有多少活,怎么就不能抽出时间照看一下,我下班晚不假,即使再晚,我也有时间照看它们,你呢?你一天到晚都忙了什么,除了孩子,你眼里还有什么?别以为就你累,什么都是你付出,我付出多少你也看不到。。。。。。”

门一下子打开了,景川愤怒的眼神,握着拳的双手夹杂着怒火,她想冲着他的脸打下去,打醒这个人事不懂的男人。

“我的能力只能把人类照顾好,我再次告诉你,在我意识里人类是第一位的,只有吃饱喝足了,我才有时间养花养草修身养性,过老年人的生活。我不养不代表我没有爱,我只是做我能力之内的事情,我不会伤害它们,但也不会让它们凌驾在我生活之上,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接受不了你可以回你家,那里你养多少没人管你,在这儿不行。你再继续费话,我就让他们断根断尾,不信你就看着。”

“你敢!”程果被景川的话惊到了,随口就冒出了这两个字。

景川径直走到阳台,用脚踢倒了她曾经最喜欢的花架子——一个造型独特,可以摆放奇花异草的白色铁制花架,但现在被程果用可乐瓶、油桶改装过的“花盆”占据着,除了锈迹斑斑就是“灰头土脸”,早已面目全非。不看且罢,一看到自己心爱之物,被折磨成了这副样子,景川更气了。为了发泄怒火,她又踹翻了一个满是绿色浮游生物和残枝败叶混杂的空鱼缸,这也是她三番五次劝慰程果清理的一个重中之重,屡说屡不改,程果每天看着这份圣水发呆,难道这就是他倡导的尊重生命和自然吗?让微生物和人类和谐发展?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生活状态!

阳台上顿时一片狼藉,程果被景川一系列举动吓愣了,先是僵在那里,后来看到自己心爱之物,被景川毁得“人仰马翻”,立即上来制止她。程果一把推开景川,嘴里说着:“你这个疯女人,不要毁我的花,你拿它们出什么气,有本事冲我来。”

“你也配!”景川随手拿起一盆花朝程果砸去,“陪你的花做梦去吧,你根本不配拥有家庭,好自为之吧你!”说完,景川抓起包和手机大步流星出了家门。

四月的夜晚已经锁不住春意了,到处流露着春的味道,景川无暇欣赏夜景,愤恨得走在小区里。春风拂面而过,景川感到了丝丝凉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衣和拖鞋,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这装扮着实怪异,到底去哪儿里呢?住店?一个中年女性穿着睡衣,会不会被他人怀疑有不轨行为?去妈妈家?没有钥匙。去妹妹家?明显告诉景三她和老程吵架了,而且现在无家可归了,肯定会让妹妹担心,再说妮妮还住在那里。不行,不能去!景川围着小区转啊转啊,居然没地方可去,自己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呀?!她走累了,蹲在自家楼下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小路,又抬起头望了望自家的阳台,阳台微弱的灯光下乱七八遭的杂物,景川失望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人生的路别人是越走越宽广,怎么自己走成了这般田地。渐凉的夜晚,让景川越发觉得孤冷,忽然想起自己包里有车钥匙,先到车里暖和一下吧。

坐在车里,景川回想着这10年来的遭遇,思考着自己的落寞,她的眼眶湿润了,这是第几次为自己的婚姻落泪了?如果爸爸还活着,景川一定跑到他面前,好好的质问他:“你看你给我选的好女婿?”爸爸一定会好好收拾程果,但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怎么自己的婚姻走到了这般田地?自己不是没有努力过呀?悲伤、愤恨、悔恨、无助不断得侵袭着景川,她无意识得启动了车子,一路开到了尼克的楼下,停好车,仿佛被人操控了一般到了尼克门前。

尼克听到敲门声,抬头看了下表,已经是凌晨了,谁呢?这么晚敲门?尼克从猫眼望去,天呢!是景川!不顾多想,他赶紧打开了门。

“尼克,你怎么在这儿?”景川被忽然打开的房门吓了一跳,更没想到尼克在自己的眼前。她这么一问,尼克也被吓到了,他赶紧用手摸了摸景川的头,不烧啊,怎么说起糊话了。

“大姐,你敲我的门,还问我为什么在这儿,这让我怎么回答。”他一边说一边拉景川进屋,景川被他这么一拉,彻底清醒了,她十分抱歉得说:“不好意思,尼克,我走错地方了,怎么到这来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要走。尼克见状,一把拉住她急切得说:“这么晚,你去哪儿,看你这副样子,像丢了魂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景川无语,呆在原地。尼克看着她愣愣得样子,也猜到了八九分,按着她的肩膀说:“这么晚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离开呢?你看看你这身装扮,出来那么急都没换衣服,是不是吵架了?孩子呢?”

景川依旧低头不语!

尼克关上门,将景川推到沙发旁,让她坐下。心疼得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胸中顿时有种想找程果理论的冲动,无论发生什么,怎么能让自己的老婆深夜里独行呢?见她不说话,他挨着她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她握着拳的手。景川看了看尼克,低声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影响你休息了,你回去睡吧,我在这坐一会儿,好了我就离开。千万不要因为我,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你都落魄成这副样子了,还顾及我,也是难得!你真的没事儿?”尼克关切得问,景川摇了摇头,无力得说:“没事儿,有也是小事情,不过都过去了。”景川哀伤的眼神从尼克脸上掠过,惊到了尼克的内心,程果你等着,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爱你的女人,她为你隐忍了多少,为了家庭她又付出了多少!

“妮妮在哪儿,用不用我送你回去把她接来?”

“噢,不用,她在我妹妹家!”景川低头说完又是沉默!

尼克的心放下了,所以这也是她这么晚来这儿的原因。如果妮妮在家,她不可能光顾他这里,按照她的性格,她会选择忍受。在这个女人心里,除了孩子其他都不重要,多少次甜美的温馨时刻,都淹没在景川对孩子的牵挂中,要么早早离场,要么放弃。尼克曾经悲伤过,但这就是景川的人生,他爱她,就必须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孩子,包括她的好与不好,甚至要把不好变为好!

“你去洗个澡吧,舒缓一下。”尼克温暖得看着她,期待她的答复。

“嗯,我确实需要洗个澡。”景川机械得回答,并无半点思考,她站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尼克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心情复杂了起来。在他心里,这个女人是战无不胜的,什么都击垮不了她,夫妻吵架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今天这丢魂的样子,真心触到了尼克内心最深的地方,他真实的感受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爱不是空档期的消遣,更不是高兴时睡在一起,不爽时随时分开,他想的是与她相伴!

正想着,门开了。景川湿着头发走了出来,坐在沙发的一端,不说话;尼克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默默得看着她。一个喷嚏打破了平静,尼克迅速起身回到屋里给景川拿了一个毯子,又跑去倒了一杯热水,他将毯子披到景川身上。淡淡得洗发水和浴液香味,透过湿漉漉的头发,蒸腾而上,扑入尼克的鼻腔。这香今晚格外有味道,他下意识得瞟了眼沉默中的景川,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多了几分冷气,让人不敢靠近。

他规矩得坐在了景川的身边,内心充斥着渴望与纠结,渴望与身边的女人开启更深层的关系,今晚就是绝佳机会,同时又纠结着,纠结着景川内心世界的优柔,她与程果的关系分裂到哪一层了,会不会从今晚开始,他们彻底分开了。尼克看着灯下的景川,一颗大大的水珠从她脸上落下,她用手抹了一下水珠淌过的痕迹,他知道她心中的怒火与不悦,此时的她应该思绪万千,也在思考着明天吧?不管怎么样,这样坐一个晚上,对本来就状态不佳的景川太过漫长,休息好,养足精神,才能解决未知的困难。“睡吧,时间不早了,我把卧室让给你。”尼克用肩膀碰了一下景川,景川转过头,看着微笑着的尼克,意识到自己是在尼克家,一种对自己的失望令她从悲愤中清醒了过来。“我睡沙发就行了,你回去睡吧,太晚了。”她推了一把尼克,想笑却挤不出的尴尬表情,她自己都觉得多余。看尼克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硬生生得又推了一把,“去睡吧,我就睡这儿。”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还真是有点累了呢。”说着,将湿头发挽起。

“睡沙发对你这样的中老年人不太友好,睡一晚估计您的老腰就要断了,你本来腰就不好。”说到这儿,他起身回到卧室,整理了一下床品,随即抱着换下的床单、被罩走出了卧室,发现景川已经躺了下来。天呢!这么快?说睡就睡了?他抱着东西,看着沙发上的女人,愣了一会儿,凭他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睡着,只是不想与自己说话,以她的性格,很可能会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想到这儿,他迅速把东西放进卫生间的脏衣篮中,拿起鞋柜上的钥匙,把户门锁上,将钥匙放到了厨房的厨柜内。

景川听到了锁门声,闭上眼无耐得呼出了一口气,心想:把门锁上,我怎么离开?当朝阳照进这间屋子,我一个落魄的老女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小青年的沙发上,实在不好看。原因是夫妻两人吵架了,为什么吵,因为丈夫有着不为人知的习惯,或者说是一种病态,身为妻子无法忍受起了争执,无处可去,来到了同事家夜宿,还是个未婚的异性同事。实在是欠考虑,怎么就来这了呢,景川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本想及早抽身,不巧门被锁了。这一连串的行为,不但暴露了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暴露了自己对尼克的情素。虽然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当理智渐失时,直觉替她做出了选择。眼下这情景,只有既来之则安之了,唯有睡觉才会闭嘴,唯有闭嘴才能结束一切。

“你进去睡吧,睡这不安全,万一我晚上出来骚扰你怎么办?”知道她没睡,他想找话说。

景川睁开眼,迟疑了几秒,说:“没事儿,睡你的吧,我喜欢睡沙发,这离厕所近,我去着方便。”她想快点结束话题独处,想想自己的婚姻和未来。

尼克看着沙发上那尊娇小玲珑的身体,荷尔蒙中躁动的因子驱使着他走进她,他想从后面抱住她,仅仅是抱着也能让自己知足吧?一股这样的念头闪过,他轻呼了一口气,伸手把灯关了。

景川再一次睁开了眼,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身后微弱的喘息声,深深的为自己打扰尼克的生活自责,这个错误不能由尼克来补偿。想到这儿,她平淡且认真得说:“晚安,做个好梦,明天见。”

尼克没有回答,他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光透进来,洒在景川的身上,伴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过去的纸醉金迷和欲望纠缠在一起,在这位女神面前,他真想做回过去的自己。想,就上,有什么大不了!但景川不是别人,在他心里她就是神一般的人。他不能造次,所做的一切都要有果,而不能贪图一时之悦。于是,他走进了景川,直接将她抱起。景川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连忙说:“你要干嘛?”尼克没说话,抱着景川朝卧室走去,这让景川十分惊讶,她赶紧拉住门框,急切得说:“你要干嘛,放我下来。”

“卧室是你的首选,你在沙发上睡一晚腰就废了。”说着尼克一使劲再一转身,景川狠狠地拉住门框的手犹如被龙卷风绞飞的树木,迅速的连根拔起,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惊慌失措中被尼克直接放到了床上。

景川压住惊讶,知道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强迫自己静下来。她腾的坐起来,故作平静得说:“你何必,我又不是没长腿,我是觉得沙发更适合我,既然如此,谢谢你的好意,晚安了。”说完迅速躺下,背对着尼克,而此时,她的心狂跳着,也发抖着,她害怕了,不知道这个男孩要做什么。但她必须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冷静和不再意。

尼克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感叹道:“体重又轻了,好好休息吧,干瘪的女人。”

听尼克这样说,景川放松了戒备,不由得舒了口气。他终究渐渐成熟起来了,自己没有看错人。想到这儿,她忽然觉得困意袭来,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尼克退出卧室,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心爱之人与自己一墙之隔,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破门而入,凭她的体力,一招便可让她成为阶下囚,绝无反击之力。但那又有什么意思,景川不是一般人,她没有弱项,弱项就是她自己的意识,只要她放弃婚姻的魔咒,不在恪守家庭的完整性对孩子是第一重要原则,接受家庭成员的幸福感重于家庭的完整性,那么横在他与她之间的大河就会变为溪流,那时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跨过。

屋内,景川的呼吸声平稳而均匀;屋外,沙发上的尼克,浑身燥热,思索着自己与景川的未来,是今晚,还是未来的某一晚呢?也许今晚会有个结果吧?他想着、纠结着,他不知听心底的哪个声音才好,也许思考也能令人疲惫,他居然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几点。尼克感觉有股力量,深深的把他拉起,他有些迷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一个声音叫他起来,命令他推开那扇门,他照做了。那个声音让他上床,他不假思索得上去了,然后兴奋得躺到景川身边,居然有一种满足感,这种满足感令他的身体不在僵硬。接着,那个声音让他抱紧景川,尼克抬起了手,这时又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可以那样做,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那个声音还说睡在她旁边就可以,不要再继续了。尼克放下手,他感到好累,好困,耳边不再有声响,景川的呼吸声像一支催眠曲,让他安静得睡着了。

睡梦中的景川,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但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即使她在睡意中挣扎,还是努力得睁开了眼。虽然睁了眼,但疲惫令她无力转身,只想通过声音来判断刚才的感觉。而此时尼克的呼吸声厚重而有力得传入了她的耳道,她惊了!一下子便清醒了,下意识得摸了下自己,又觉得可能是错觉,兴许夜太静?又碰好没有关门?所以声音传了进来。她又冷静得听了听,那沉而稳的呼吸声,像秒针般规律得运动着,除此之外她还感到后背有着与呼吸声相匹配的气流。天呢!这个孩子,这是玩得哪一出戏?

景川睡意全无,她迅速起身,转头看去,果真,他就睡在自己身边。她有些气愤又有些慌乱,想一脚把他踹醒,但转念一想,这会儿把他弄醒,两个人都尴尬,惹毛了这个携带着旺盛雄性激素的男人,对她来说不是好事情,这夜,这昏弱的月光,该死,怎么没拉窗帘。她才意识到屋里亮的原因,于情于景,他万一控制不住,自己岂不成了翁中之鳖。想到这儿,她立即下了床,轻手轻脚的退到屋外的沙发上。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但睡意全无。几点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机找不到了,于是她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一切,进门后,她就被安排坐在了沙发上,应该在沙发或茶几上吧?她开始在沙发缝中摸索,什么也没有。接着,她又用手轻轻的摸索着茶几上的一切,但未果。这该死的天怎么还不亮,也不知道几点了,又出不去,走不了,被困在这儿。正着急,忽然很大一声:“你别走,快回来”。景川吓得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难道他醒了?该怎么办?她努力使自己镇静。过一会儿,又寂静了,她重新坐下,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如何做才不至于尴尬,越想越觉得天亮后才是她最大的难题。

怎么办?重新回到床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直到尼克醒了自己离开,可是万一他不离开怎么办?如果不回去,表明自己知道发生的一切,这也太荒唐了吧,和一个男人睡一张床上。她无助又急切得在屋里踱着步,又怕惊醒睡着的尼克,一圈一圈的,越急越没有办法,望着渐亮的天色,她开始乱了。实在想不到出办法,就先回到床上?要不回到床上,等他醒后见招拆招?忽然,灵感乍现了。

景川悄悄得躺回了床上,这次她没有背对着尼克,而是正对着他。默默的看着他,他睡得很沉,熟悉的味道涌入她的鼻腔。自从有了孩子,她和程果就分床睡了,这么多年连同夫妻生活也省去了,更别说男人的气味。今晚他们躺在一起,景川终于有机会好好注视尼克,她仔细得打量着尼克,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10年前该有多好,他们应该是令人羡艳的一对吧。可惜,错过的事情,是不可能再发生的。尼克的认真和执着感动过景川,但现实终究是现实,这么出众的钻石李尼克,不能毁在她景川手上。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闭上了眼,转过身,躺平了。就这样,让她好好的感受一下在他旁边的感觉吧,原来,原来这么美好!

“你出去,滚远一点儿,别再回来”尼克被一声大叫惊醒,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被人踹了一脚,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天呢,怎么和景川睡到了一起,难道自己梦游了吗?他被吓傻了,看了眼床上的景川,判定她还睡着,赶紧从屋里退出来,轻轻得关上了门。

景川听到关门声,挣扎的心终于放下了,她侧过身而后又扒在床上,这一刻那个压在她胸口的巨石碎开了,她可以大口呼吸了,脸上不禁挂着浅浅的笑意。虽说不知自己从这间屋子出去后是啥光景,但眼前的障碍已经清除,至少她可以躲在屋子里直到自己想出对策为止,而外面的人也不好意思闯进来。想到这儿,她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呈个“大”字型,竟然又睡着了……

尼克退到沙发上,只觉得喉咙又紧又干,端起茶几上的水杯痛快的一饮而尽。他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床上?庆幸的是景川不知情,少了很多尴尬。自己虽然喜欢景川,但还是希望景川和他两情相悦,而非违背了景川的意愿,非但得不到景川,还会给他们现在的关系蒙上一层阴影。想到这儿,他有些失落,怎么没好好得欣赏一下睡着的景川就落荒而逃了呢。算了,马上天亮了,想想明天的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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