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土司舅舅和他的客人

韦春龄靠着韦景煊的诡计成功逃出总督府,和秦逸民汇合后,两人直接赶赴广西西南边的镇南关。

他们到了距镇南关十八公里的凭祥后,就有几个同盟会的朋友过来迎接。

迎接他们的有三个人。一个叫冯乐,被同盟会总理封为镇南军司令。一个叫黄明堂,为镇南关都督。还有一个叫何伍,为支队长。

冯乐长得高大,背宽而厚,经常弓着,远看以为他背着一袋米。黄明堂和何伍都矮小,不过前者矮而精壮,时不时撩起衣服向人炫耀自己的六块腹肌;后者则是一条几乎没有起伏的瘦腊肉。

秦逸民把韦春龄介绍给他们认识时,只说她叫“小景”,是自己的弟子。

同盟会的新朋友们对小景十分热情。犹其黄明堂,他本也是洪门出身,对本门西阁大爷的小弟子自是另眼看待。

秦逸民在凭祥呆了两天,就接到洪门山主和副山主的信,不得已要暂时离开广西。临行,他把韦春龄托付给黄明堂。

秦逸民走后,黄明堂等人便将韦春龄收入会中,带着她一起出任务。

所谓任务,不过是在凭祥、隘口一带走动,向这里有地位、有声望的人家宣传清廷的腐败和同盟会的宗旨,争取他们的合作。

韦春龄先觉得奇怪,她以为同盟会代表的是底层大众的利益,要争取的,也是底层民众的同情与援助。

对此,黄明堂的意见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不用我们动员,早就主动加入我们了。凡还能苟且偷生的,大多不愿冒险,即便加入我们,也是骑墙派,风吹草动,随时倒戈,我们要这些人有什么用?真正关心国家命运的,反倒是一些中等以上的人家。这些人有一定的权势,我们做他们的工作,往往事半功倍。”

韦春龄听得深为服气。

莫家两位夫人曾预测,韦春龄和同盟会的人呆不上几天,便会受不了回家。但与她们的预期相反,韦春龄和这帮逆党混迹在一起,非但没有烦恼不适,反而渐有凤凰脱笯、雁飞长空之感。

这些日子,韦春龄换了一身打扮,常常穿着对襟短布衫、小马褂和时长时短的布裤子,戴顶鸭舌帽。白天,她出入乡里大户人家,宣传同盟会章程;晚上,她和新朋友们一起喝酒、打牌、闲聊。

先说喝酒,韦春龄的酒量在韦守中的晚宴上已小露端倪,事实证明,也的确是不同凡响。她从不拒绝和人拼酒。她喜欢酒的香气、味道和后劲,往往是她一口一口喝着,等座中叫嚣得最厉害的人倒下了,她还面不改色,提起醉倒的人,一一扔回他们的铺上。

再说打牌,她原来不会,来这里后才跟着大伙儿学的。她技术平平,但无论输赢,眉毛也不动半下。对手因为无法从她表情中推断她手里的牌,所以常常输给她。她凭自己心情,有时把赢的钱全部用来请客;有时还给输得要卖裤子的人;还有时,则买各种零食吃。

最后说闲聊,她向来是听多说少。这些男人爱夸夸其谈,说的事很多超乎韦春龄的理解,但她觉得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很少评论是非对错。

因以上三点,韦春龄到凭祥不久,就几乎赢得了当地所有同盟会成员的好感。他们把她看作一个好兄弟,半是佩服,半是怜爱。

韦春龄很满意现状。有时候她想,自己怕是投错了娘胎,生的女儿身,却是男儿心。

十一月底的一天,冯乐单独把韦春龄叫到自己房间,问她是否习惯这里的生活。韦春龄言简意赅地表示很习惯,她又问:“司令,我们在这里,还有其它任务吗?”

很少有人正经叫冯乐“司令”,他不由得摸摸自己鼻子:“怎么,你觉得无聊了?”

“不是。”

“那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到黄明堂他们运了十几箱枪支过来……”

冯乐压低眉毛,探究地看了看她。韦春龄察觉到这个人对她存有疑心,不禁有点不快。

冯乐思索了片刻,才再次开口:“我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向你解释这事。你知道,镇南关是大清南疆要塞,孙先生几个月前就派我和黄明堂、何伍他们来这里,联络这一带的散兵游勇,待时机成熟,就进攻此关,一举拿下。”

韦春龄听得精神一振。

“我们布置许久,已经制定出攻关计划。只是镇南关地势险厄,炮台所在金鸡山三面临崖,易守难攻。我们虽然无惧与敌人正面作战,但若能智取,何必力敌?革命刚刚开始,每一分同志的力量,都可宝贵。我和黄明堂曾试图联络清廷派驻此处的帮统陈炳昆,想说服他投靠到我们这边,里应外合,拿下镇南关,但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陈炳昆是当地土著,对我们这些‘外来者’,有很强的戒心。”

说到这里,冯乐又看了眼韦春龄:“说起来,这个陈炳昆,和凭祥土司莫佑卿是同族。其实不仅是他,驻守镇南关的清兵中,倒有大半,和莫佑卿沾亲带故。”

韦春龄从刚才起就在想,这人看着她到底想说什么,“莫佑卿”这名字出来,她恍然大悟。

冯乐知道她明白了,微微一笑,接着说:“秦师父私下和我说过,你是韦大人的公子,那和这位土司,也是亲戚。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替我们做一回说客?”

韦春龄想了想,点头说:“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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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乐得韦春龄同意后,将同盟会对莫佑卿的期望,又仔细对她阐述了一遍。为了不引起莫佑卿的惊慌和反感,韦春龄本来想独自上路的,冯乐怕她缺乏经验,应对不周,所以让黄明堂和她一起去。

莫佑卿说是“凭祥土司”,他的落脚地实际更靠近弄尧。

韦春龄他们骑马而行,不大会儿功夫,便离开城镇,置身于丛山峻岭之中。

黄明堂前一天晚上通宵赌牌,忽然被拉来去见莫佑卿,他骑在马上昏昏沉沉,两次险些从马背上滑落。他叫住韦春龄,要求让他就地睡个二十分钟。韦春龄无奈同意。

虽已十一月下旬,这一带长年湿热,黄明堂纵马跑了一程,浑身从内往外冒着热气。他脱了马甲,垫在脑袋下方,又敞开布衫,露出紧实的胸膛和六块腹肌。他一倒下,便打起呼噜。

韦春龄无事,下马走了几步,看看黄明堂,很羡慕他的无拘无束。

她忽然远远跑开,看看左右无人,便也解开布衣,敞胸立在风中。竹叶的“刷刷”声像潮水一样迭次涌过,马不时抬头,发出一两声嘶鸣。

她这样站了一会儿,觉得胸臆洞开,忽听黄明堂叫她:“小景,小景你死哪儿去了?”

韦春龄忙蹲低身子,一边扣纽扣一边答他:“拉屎呢。”

黄明堂就此没声了,似乎又睡了过去。

韦春龄本来没想拉屎,但话出口后,肚子便胀痛起来。她脱裤子解决后,便去附近溪流处洗手。

才洗完,她听到草丛中有异常的窸窣声。她以为是野兔子,直到瞥见黄明堂的头发。

韦春龄心中好笑。她摸出随身携带的一捆绳子,做了个活圈,故意咳嗽几声,让黄明堂知道自己所在,然后一手持绳子一头,躲到旁边。黄明堂手上抓了两把湿泥,想要偷偷过来抹到韦春龄屁股上,不提防自己先一脚踩中绳圈,落了人家的套。

韦春龄一收绳子,黄明堂顿时倒了。她继而一跳,将绳子绕过一棵大树的枝干,把黄明堂倒吊起来。

黄明堂“哇哇”吼叫,韦春龄在旁边拍手大笑。

黄明堂骂了几句,开始满嘴求饶。

韦春龄说:“你以后还开不开我玩笑了?”

黄明堂嬉皮笑脸:“谁叫你有洁癖,每次大小号都神神秘秘的?”韦春龄转身要走,黄明堂大叫,“是哥哥错了,哥哥保证以后决不再和你开这种下三滥玩笑,不然让我一脚踩进粪坑。小景,快放下我,别耽误干正事!”

韦春龄这才放了他。

这类事自打韦春龄和她的新伙伴们混熟了后,已经屡见不鲜,韦春龄自己也开过别人的玩笑,所以谁也不当回事。

两人骑到马上,重新出发。黄明堂小睡片刻后,精神抖擞,这才想起询问韦春龄,莫佑卿是她什么人,做什么冯乐专要她去说服此人。

韦春龄说:“他算是我的舅舅。”

黄明堂惊讶地看了看她:“这倒想不到。”

其实,韦春龄虽然管莫佑卿叫“舅舅”,他却并非莫家姐妹的亲兄弟,追根逐源,他应该是她们哪位叔公的儿子。

关于这位舅舅,韦春龄的记忆多半是从祝嬷嬷的讲述中得来的。祝嬷嬷说,他曾在她和韦景煊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桂林,拜访韦守中。韦景煊不喜欢这个人,他一接近,他小小的身子便发抖。韦春龄却意外地喜欢他,还骑在他脖子上玩过官兵捉强盗。他和韦守中事情谈得不顺利,没几天就回去了,以后再没来过。

祝嬷嬷倒是从莫佑卿唯一一次的来访中获取了灵感。只要她发现自己的权威在孩子们处受到挑战,便祭出这位土司,说他如何凶神恶煞,如何以各种恶毒法子惩罚不听话的小孩子。有阵子,韦景煊听到这名字,就害怕地捂住耳朵,直往他姐姐怀里钻。

韦春龄搜索枯肠,拼凑关于这位舅舅的片段,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莫佑卿的家。

这里说是家,其实更像是盘山踞地开出的一个小城镇。

韦春龄跳下马,向守着大门的两个壮汉递去一封冯乐亲笔写的信。

一个壮汉进去通报,不久,他满面笑容地跑回来,说:“原来是小少爷到了,赶紧请里面坐。我们老爷正在陪一位客人,但他马上就好。”

韦春龄他们跟着这个壮汉进去莫佑卿的家。这儿从里面看和从外面看又不一样。从里看,这儿不单是一座独立的城镇,更是一座攻守兼备的堡垒。他们一路上登天栈,穿石洞,历经崄巇,最后,来到一条一头深入云端的独木桥前。

桥如其名,只有一根勉强可并立两足的圆木,连接两座山头。桥的左右各有一条略高出圆木的锁链,以供扶手。除此外,再无一保障措施。

带他们来的壮汉说,穿过这桥,就到了莫佑卿居住的屋舍。他不能随意靠近,请韦春龄他们自便。

黄明堂看到独木桥,就有点不适,他还想问清楚些,韦春龄已当先上了桥,他也只好跟上。

韦春龄衣襟带风,走到一半,忽觉身后有异。她一回头,就看到黄明堂双手紧抓锁链,要蹲不蹲的样子。韦春龄愕然,问他:“你怎么了?”

黄明堂实在有些恐高症,本来他一个人慢慢走,兴许能平安无事地走过去,但一意追赶韦春龄脚步,竟是越走越怕,觉得天地山川整个儿都在摇晃。他红着脸说:“你先走,别管我,我歇会儿就好。”说着他闭起双眼。

韦春龄忙说:“别闭眼!”

黄明堂茫然睁眼,这下子,不仅是知觉中全身在晃;实际上,双腿也打起颤来。他紧抓两条锁链,缓缓蹲下。

这时,从烟雾缭绕的桥另一头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桥上的朋友,到底过不过来?”

韦春龄听到这个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心想:“怎么这声音那么耳熟?我也动摇了,那个人怎会出现在这里?”她定了定心,朗声说:“别急,就来!”边说边走到黄明堂面前。

黄明堂说:“你先走,别管我了。”

韦春龄说:“明堂哥哥,你信不信我?”

“大家都是同盟会兄弟,我自然信你。”

“好,那你别用劲,只当自己是个沙包。”

黄明堂还来不及回话,就被韦春龄拎起夹在腋下。她放开脚步,一眨眼功夫,就跑到桥的尽头。

烟雾消散,在桥尽头等待的人影终于清晰起来。他们一共两个人,一个长身玉立,面貌英俊,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神情之中却带着惯战沙场、历经死生的人独有的冷漠与镇静。高高的眉骨投在眼睛上方的阴影,又同时显示了骄傲与抑郁。这人不是别个,正是不久前在沁雪园擂台上被韦春龄一枪扎伤的侯英廷。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和他差不多高,却几乎是他一倍宽。那人穿着草编短衣裤,露出来的四肢肌肉虬结、黧黑如铁。一张脸实在不似寻常父母能生出来的,倒好像被人施了咒语,才能丑得如此人神共愤。他呆滞而木讷的神情,又为他的丑怪更增添了一重令人惧怕的魔力。

侯英廷本来等得不耐烦,待见到韦春龄,不由得一惊。

韦春龄也是吃惊,瞪大眼问他:“你怎么在这儿?你的伤好了吧?”

侯英廷说:“不碍事,我来探望一个老友。”

韦春龄如有所悟:“我舅舅接待的那个客人,原来是你吗?”

侯英廷笑说:“莫佑卿是你舅舅吗?”他说着看了眼仍被韦春龄夹在腋下、昏头昏脑的黄明堂,又露出微妙一笑。

韦春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侯英廷从她身边绕过上桥的时候,忽然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现在最能打动你舅舅的,是官职。”

韦春龄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他和那个古怪的随从已经先后上了桥,很快,他们的背影就被游动的云气遮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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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记忆的确不可靠。

韦春龄记忆中的莫佑卿,也是祝嬷嬷口中经常提起的莫佑卿,是一个又黑又高,长着两撇弯刀状上翘胡子,宛如《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中的盗贼般人物。实际一看,莫佑卿中等身高,一把山羊胡,两只时而憨厚天真,时而狡猾冷漠的眼睛,和随处可见的中国农民没什么不同。

莫佑卿对韦春龄他们的到来表示了异常热烈的欢迎,对他的“外甥女”是同盟会一员之事格外赞赏。

黄明堂终于知道了“小景”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韦守中的小儿子,不免惊诧。

黄明堂将冯乐在信中的意思又口述了一遍。

莫佑卿谈到正事,马上冷淡起来,敷衍说一定帮忙。

黄明堂心下犹豫,想:“这人若不是真心帮我们的忙,我还要不要将进攻镇南关一事告诉他?”

他看了眼韦春龄。韦春龄会意,说:“舅舅,清廷这些年对外屡战屡败,卑躬屈膝;对内则丧心病狂地搜刮民脂民膏,从去年起,江西、湖南、广东等各地人民纷纷爆发起义,大清气数将尽,所差不过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刚才错身而过时侯英廷对她说的话,她想了想,继续说,“舅舅,我知道你是我们家族的骄傲,在凭祥一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向来关心我们广西人的利益,广西人也当你是活菩萨。偏偏清政府妒贤嫉能,始终不肯封你一官半职。同盟会就不同了。孙先生曾对我们说过:只有当地人才真正懂得如何治理当地人。这次我们过来前,他又对冯司令和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请得舅舅出马,和我们一起攻打镇南关。舅舅,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当个没名没分的土司吗?望你能趁势而起,莫要辜负孙先生和我们大家的希望。”

韦春龄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嘴皮子上下一翻,道理涛涛流出。莫佑卿先还有疑虑,待听她说到“封官”的事,不由得脸膛通红,山羊胡子似要离开下巴飞去。他一拍桌子:“景煊,你身上到底流有我们莫家的血,比你那个阴阳怪气的爹强多了。唉,我在这里,天高皇帝远,说什么不算?要什么不能?不过问他们讨一个正经的官职,他们一个个推三阻四、拖到如今。这样的政府,怎不叫人心寒?”

等他抱怨了一阵子,黄明堂又问他合作之事,这次,莫佑卿明确提出他的诉求——一旦同盟会推翻清廷,建立民国,凭祥这带,须正式划给他管辖。

黄明堂说这事他做不了主,得回去请示冯乐,不过依他看,这带本来就是他管,且管得井井有条,不过是一个名分的问题,十有八九,冯乐会同意。

之后,他又问起进攻镇南关之事。

莫佑卿说:“这个容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攻关?我和小陈打声招呼,到时你们只管爬进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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