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虎兕出于匣

努尔哈赤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除了良好的出身,本人的努力以外,最主要还是得益于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方面的因素。

天时主要是明朝忙于对倭战争而放松了对女真的控制,内政上党争不己耽误国事,给女真的发展提供了可乘之机。

地利主要是建州女真与明朝辽东接壤,受到明朝先进生产力、先进文化的影响比较多,汉化程度比较高,有利于其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以及人口素质的提高,形成了对其它女真部落的经济、文化和人口优势。

人和主要是努尔哈赤通过种种手段与东北王李成梁家族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在李成梁的支持和保护下,很快发展壮大。

努尔哈赤统一了女真,也统一了各种矛盾和问题,其中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吃饭问题。

虽然他的地盘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多,但是他新占领的地盘大多生产力水平落后,经常发生饥荒。

原来建州女真可以依靠和明朝贸易得到粮食,后来明朝为了遏制女真,撤退六堡,关闭市场,停止朝贡,断绝了与女真的官方经济往来,对女真人进行饿困,女真人常常食不裹腹,社会矛盾加剧。

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四月,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告天,誓师伐明。

“七大恨”虽然听起来令人咬牙切齿,不过其真实的目的还是在于抢劫人货。

手里有枪,肚里没粮,有动机,有条件,十分适合抢劫,这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通过抢劫,不仅可以解决吃饭问题,还可以凝聚人心,巩固统治。

在这一点上努尔哈赤与鞑靼人干得是一样的事情,不同的是,鞑靼人比较实在,抢劫就是抢劫,不用找什么漂亮的理由,而努尔哈赤比较狡滑,他给自己找了七个理由。

鞑靼人的实在还表现在他们在抢劫的时候从来不使用阴谋诡计,每次都是明火执仗,上来就抢,抢了就跑。努尔哈赤就不一样了,他深得李成梁的真传,长于纵横捭合,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尤其擅长使用奸细。

努尔哈赤的第一个目标的是抚顺。

抚顺与女真地区接壤,汉人与女真人常在城外贸易,商民常有往来,明军疏于防。努尔哈赤年轻时经常来抚顺赶集,对抚顺城的情况了如指掌。

四月,努尔哈赤派遣先头部队化装成商人来抚顺城下叫卖,引诱抚顺城内的商民出城贸易,部分后金士兵化妆成老百姓在叛明降金的佟养性带领下混入了城内。

正在交易的时候,后金兵突然发起进攻,与城内奸细里应外合,攻陷抚顺,游击李永芳投降。千总王命印、把总王学道、唐钥顺等战死,其余官兵乘乱而逃。

李永芳是明朝第一个投降后金的将领,他投降以后,努尔哈赤授予他副将之职,并把自己的孙女嫁给李永芳为妻,在后来明朝与后金的战争中,李永芳鞍前马后,积极出谋划策,冲锋陷阵,立下了汗马功劳。

总总迹象表明,他就是出卖抚顺城的罪魁祸首。

另外一支进攻抚顺外围东州和马根丹的后金兵相继获胜。东州守将李弘祖战死,马根丹守备李大成被俘。

后金掠夺了抚顺及附近屯堡人畜三十万及大量的粮草、物质,然后毁抚顺城,扬长而去。

辽东巡抚李维翰派总兵张承荫率军一万前去追击,被后金击败,全军覆没,后金又获得大量战利品。不久明廷将李维翰革职为民,起用杨镐为辽东经略兼任巡抚。

后金在抚顺尝到了甜头,从此就乐此不疲。

七月,到了收获的季节,努尔哈赤决定攻掠清河。

清河位于四山之中,东有鸦鹘关(今辽宁新宾西南三道关)屏障,是建州进入辽东腹地的战略要冲。明将邹储贤领兵一万在此驻守。

明经略杨镐看到清河城守为绝境,战为奇地的地理形势,建议邹储贤,如果敌兵来犯,应设伏于城外山径小路或山间狭地,实施阻击,万不可拥兵于城,束手待毙。

然而邹储贤没能实施杨镐的战略方针,努尔哈赤来犯时,他下令闭门据守,造成努尔哈赤围城的局面。很快,在内奸的配合下,后金破城而入。

邹储贤虽然愚蠢,但却很有气节,在最后关头,他焚衙署妻孥,亲入战阵而死。城内军民奋起巷战,被杀万计,无人投降。

努尔哈赤大肆掠夺之后,实行三光政策,拆毁城堡,焚毁民房,纵马啃食庄稼,清河一带五六十里以内人烟断绝。

努尔哈赤此时的目的并不在于侵占明朝的领土,他只是对明朝的物质感兴趣,因此抢完以后搞搞破坏就撤离,并不占据城池。

掠夺虽然利润大,可是打仗总是要死人的,而且收入很不稳定,不如收保护费来得省事。

九月,努尔哈赤攻占会安堡时,以强硬的态度,表达了要求明朝花钱买平安的愿望。

他屠杀了一批汉人,并将其中一人割去双耳,送信给明朝官员说:如果认为我没有道理,可以约定日期打仗,如果觉得我合理,就交点钱帛以息事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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