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从来没有想到,思南人并不是他想象那般懦弱,相反,他们在用它们自己的方式来捍卫这片土地和他们自己的生命。
或许,这个方法很粗暴,很容易遭到当朝统治者的愤怒从而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是.....无疑,这种方法很直接也很实用!
他不禁想起一首诗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些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如同野草一般?
在这个世界上残存!
用它们一文不值的生命顽强的在这片土地上繁衍!
“你怎么看?”杨铭的心被触动了,他在意的不是刘仪被人警告的事,相反即使刘仪死了对他来说也没有一点儿负担,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人难道就一直隐身在幕后?
刘仪笑了笑,看向青山的另一边,道:“杨铭,你信不信,说不定就在现在我们的周围至少不下五个人在看着我们,当然这些人力有可能是白莲教,有可能是保护我们的人,也有可能就是他们!其他对于这些人我根本就不怕!你知道吗?老夫为官十三载,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是两袖清风,不仅如此就连所谓的冰敬。炭敬都从未收过!”
说完话,刘仪从袖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杨铭。
接过银子,杨铭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
和普通的银锭一样。这一锭银子乃是一锭十两的银子,但是,不同的是这锭银子颜色略微有些乌黑,也许是放置的时间太长在银子的表面已经长满了银锈,刘仪拿到手上必然也翻看过所以在上面还能清晰地看到一些摩擦的痕迹。
“他们给你的?”杨铭有些好奇。十两银子哪怕是对于一些中上人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那些人明显生活不会太好,可是偏偏却给了刘仪这样的一锭银子,而不是给他自己。
“不错!就在第二日这锭银子就出现在了老夫房间的书案上,同时他们拿走了老夫一样东西!”刘仪缓缓道。
“什么东西?”
“那是老妻给老夫做的一件内衫,说来不怕你笑话,那件内衫老夫穿了足足八年,上面补丁盖着补丁只怕又半斤重呢!”他哈哈一笑,看着杨铭手里的银子道:“那件内衣可是老夫的宝贝,春秋时分可当外衣。到了冬天就成了棉袄!哈哈哈!”
刘仪一边苦笑,思绪一下就走远了。
杨铭听得有些很不是滋味,一件内衫穿了整整八年!一件可以当成棉袄的内衣!这是怎样的一个概念?试问整个大明朝能有几个这样的官员?真正德清如水,的清官!他不禁想到,那些人也许正是看到了那件内衫才真正的认同了刘仪吧!也许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官不贪那边是天大的幸运了,或许贫穷依旧贫穷,但是至少他们还有一条活路!
是的,他们的要求非常简单,仅仅需要的是不去压迫、剥削他们而已!仅此而已!
看的出来。那件内衫刘仪很看重,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一穿就是长达八年之久,想到这里,杨铭便开始回忆了一下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听到的一些关于刘仪的传言来。
据说这是一个非常古板的官员。为人正直不论,做事情也是上纲上线,最难得的是为官十余载只回过一次甘肃老家,因为从不受贿所以根本就没有钱带回去,住的地方就是京城西门边的一处民宅内,每个月八百个大钱的房租住着他一人而已。<>就连出门的轿子都是附近力吧......
“说远了!”刘仪哈哈一笑,从思绪中回过头来看向杨铭道:“杨铭,不瞒你说老夫也是庄户子弟出身,记得还小的时候我和我父亲路过私塾看着里面的孩童在认字就特别向往....回家以后老父就戒酒了,呵呵!他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啊,为了我把酒戒了,然后就去给村里的王老财做长工,四九天啊!天寒地冻的过年我们家都是喝的野菜粥.....两年又三个月,他用全家节俭下来的钱供我去了私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懂得了什么叫做人!头顶天,脚踏地!”
“所以你就想当个清官为民请命?”杨铭看着刘仪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现在的他们是什么样子?十三年你就回家过一次,还有你的老母、你的老妻还有你的儿子,这些你就没有在乎过?”
杨铭两只眼睛深深地看着刘仪,继续道:‘你别和我提钱的事!哪怕你就是一直当个七品官虽说俸禄是低了点儿,但也不至于你连省亲的钱都没有吧?”
“你以为个个人都像你?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你知不知道,我在京城的时候最开始还以为你是哪家的世家子,两手不沾杨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哪怕是知道你曾经在蜀中做的那些事情,我也并没有信以为真!”刘仪叹息了一声,然后看着江面对杨铭道:“所以当你在庙堂之上大放豪言的时候老夫根本就不屑一顾!直到满朝文武似乎都对你信任有加,特别是陛下更是对你百般倚重敕封你杨家一门双诰命的时候老夫才觉得你这个人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下来之后老夫便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查验了你的资料!”
“这一查之后,老夫当晚便失眠了!能将一碗面糊做到惠及整个洪城百姓还能让那些大头兵从此清正廉洁!老夫当时想了一整夜,煤炭、驿站、蜀中的老翁山.....老夫真的很迷惑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就像老夫一般,同样是庄户出身我就想不到你那么远,特别是对人心一道你把握的准啊!”刘仪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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