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时装备精良,回来时却赤身裸体,对土匪来说,被同行抢了简直是最大的耻辱,对不起这份职业。
邻居做事这么不讲究,卧牛寨主自然勃然大怒,当即召集山寨中的大小头目在大堂中议事。
往下面扫视一圈后,朱三山皱眉道:“姜先生怎么没来?”
一个头目小声道:“寨主,姜先生托小人给您带话,说他身体不适,最近要在房中修身养性,请寨主恕罪!”
朱三山点了点头,然后扬声道:“我寨中兄弟在外受人欺凌,诸位兄弟想必也都有所耳闻,若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恐怕就会寒了寨中兄弟的心。本寨主今日召集各位,就是要拿一个章程,给他们报仇雪恨!”
朱三山刚说完,独眼汉子就站了出来,此时他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眼圈微红,就如同刚刚被人强行摩擦了一般,独眼中散发着屈辱和悲愤之色。
“诸位兄弟,飞虎寨欺人太甚,竟然在我卧牛山地界上为所欲为。他们不仅抢了兄弟们的财物,衣衫,就连底裤都不放过,其行径令人发指,此仇若是不报,我卧牛寨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天下!”
江湖中人都把情义看得很重,因为那是在外闯荡时安身立命的根本,尤其在绿林中更是如此,他们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若是身边再没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恐怕连睡觉都不踏实。
如今山寨中有人被抢,其他人无论情不情愿都要表态,所以当独眼汉子说完后,一时间义愤声不断,大堂中的头目们纷纷痛骂飞虎寨的无耻,然后请求寨主荡平飞虎寨。
朱三山心里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愤怒,他是卧牛寨的扛把子,平日里能够被手下信服靠的便是一个“义”字。如今有兄弟被欺负了,他自然要端正态度,做做样子,但是真的要让他劳师动众的和飞虎寨火拼,他心里又不太乐意,于是就不着痕迹地朝下面使了一个眼色。
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瘦弱汉子名叫贾克,在姜淮没有来卧牛寨之前担任的是军师的角色,平日里和朱三山眉来眼去,暧昧非常,但自从姜淮来了以后就完全取代了他的地位,从此他便毫无存在感了。
如今接到朱三山传过来的眼色,贾克知道表现的时候到了,假意咳嗽了一下,摇头晃脑道:“兵法有云:倾城之兵而攻敌,不智也!也就是说咱们山寨不能大动干戈,以免让其他势力钻了空子!”
朱三山点了点头道:“那依贾先生看,咱们应当如何是好?”
“先生”一称让贾克精神一振,以前朱三山对他都是直呼其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尊敬过他。
“寨主,飞虎寨做事如此不讲究,咱们卧牛寨也就不必客气了,就给他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朱三山含笑道:“贾先生高见,某家得贾先生,就如咸鱼得盐也!”
“…………”
在山上当土匪的,哪有人会是好脾气,所以当刘黑虎知道自家兄弟下山劫道却被邻居抢劫时暴跳如雷,当即点齐人手要荡平卧牛山,后来在一群头目的苦劝之下才作罢。
但如此大辱,不可不报,于是刘黑虎就派几十个身手不凡的兄弟下山与卧牛寨的土匪进行不友好肢体交流,而且在他们下山之前还重点叮嘱了他们要“点到即止”。
那几十个悍匪哪里会不明白寨主的意思,下山之后直奔卧牛山而去,好巧不巧的遇到卧牛山的人在劫道,当下二话不说,提刀上前就砍。
卧牛山的人自然也毫不示弱,一时间双方打得火热,直看得路过的商贾脑袋发懵,在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趁机跑路,免得又被土匪惦记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路过淮阳山的商贾们欢天喜地,因为土匪们一直厮杀,根本无暇顾及他们,这简直就是人生中的春天,于是在这段黄金期里多运一些货物成了所有商贾的共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数日后,朱三山和刘黑虎逐渐感觉有些吃不消了,毕竟每次派出去上百个兄弟,回来的不足一半,还个个带着伤,再打下去恐怕自家淮阳山巨头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不知从哪天起,卧牛寨和飞虎寨非常有默契的同时收了手,互相放了两句狠话,也就再没了声息,这让许多别有心思的人感到非常遗憾。
“怂!”
曹唯愤愤道:“打了几架就偃旗息鼓了,还谈什么江湖道义,连同归于尽的胆量都没有还做什么老大!”
腾山脸皮抽抽,撇了撇嘴道:“就这几天他们两大山寨的伤亡就超过了四成,以前朝廷官兵来围剿数次,他们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损失惨重过,若是再打下去,这两个山头可就没人了……对了军师,等咱们白蛇寨称霸了淮阳山,您答应我的事……”
曹唯笑道:“放心,包有包有……只是你想要的婆娘下盘大如斗,胸前有沟壑,这种女人咱们白蛇寨就有,你又何必要在其他寨子中找!”
“军师,厨娘就算了,某家还想多活两年!”腾山眼巴巴地看着曹唯道:“某家时常半夜冻醒,被窝冰凉,一人蜷缩在床榻上,活了半辈子,身边还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放心,包有包有!”
曹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道:“现在咱们需要做的便是再加一把火,这把火要让卧牛寨和飞虎寨不共戴天才行。黑猿,听说你以前是个惯偷?”
黑猿嘿嘿一笑道:“以前就是偷东西偷多了才会被官府通缉,最后走投无路上山落了草,军师莫不是想要某家去偷东西?”
“不错,听说刘黑虎有一妻三妾,却独爱第三房小妾,你去将她麻翻,然后送往卧牛山……”
如此阴损的法子听得腾山等人浑身一抖,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曹唯,心里对自家军师的手段有了更深的认识,打定主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与他翻脸,以免在不知不觉中就掉坑里了。
黑猿沉默片刻,搓了搓手,小声道:“去偷人可以,不过军师要答应某家一件事,等事情完了,您要给某家也寻一个婆娘,也要下盘大如斗,胸前有沟壑。
某家也时常半夜冻醒,被窝冰凉,一人蜷缩在床榻上,活了半辈子,身边也还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一群老光棍!
曹唯心里暗骂一声,然后脸上含笑许诺,又叮嘱了一些事情,然后让他们退去。
宁九娘站起来,走到曹唯身后,帮他揉着肩膀,轻声道:“卧牛寨和飞虎寨已经不足为虑,蝰蛇寨要如何解决?”
“传闻蝰蛇寨主狡诈如蛇,倘若真是这样,我这么粗浅的法子一定瞒不过他。不过刘黑虎和朱三山争斗只会让他渔翁得利,所以不必担心他会出手阻拦。
只是经此一事后他必然会有所警觉,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若不然就让你弟弟娶了许茂盛的女儿,这样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也就不必再打打杀杀的了,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