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陈承安这边,宋献策那边可轻松多了,王竹的哥哥自从七天前看到了济南府同知的人头,便立刻同意了这门亲事,至于之前赐婚的圣旨,他一直没有放在过眼里。
今天是妹妹大喜之日,他在宅子里半夜便起来,带着手下的人和府里的人安排收拾。天刚亮的时候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王竹穿上大红的嫁衣,看着王子元在一旁双眼都红了:“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妹妹出嫁,哥哥高兴。”
王竹“哦”了一声:“哥,你找个嫂子吧。”
王子元摸了摸手腕:“好。”
王竹看着他:“算了,等我过两日给你张罗吧,你这个人心里没个谱,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王子元看着她:“想不到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看到你能嫁人了,哥哥很欣慰,也算对得起咱娘了。至于你嫂子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哥哥自己办就行。”
王竹一翻白眼:“那可不行,我得好好给你把把关,让你闲着没事为难宋郎。”
王子元不住地摇头:“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出嫁呢就想着对付自家哥哥了,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王竹走过去抱住王子元:“哥,保重身体,在江湖上刀枪无眼,别逞强。”
“好。”
王竹转过头,脸上的腮红已经有些花了,那些仆妇赶紧过来补妆,就在这个时候迎亲的队伍也到了。
陈承安带着人到了家中,看见柳如是面色有些不好,连忙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柳如是将前因后果一说,陈承安笑道:“这还不简单,正好我们家也没什么亲戚,你们家也没什么亲戚,就当两家的亲戚的,热闹一点好。”
跟了卢晓航好长时间了,陈承安心中那些门户之见已经很淡了,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下贱的人,只有下贱的事。
柳如是却也有些忧心:“可是我这些姐妹们往日为了生计也都抛头露面,只怕一会在皇宫之中难免碰到相熟之人,未免有些尴尬。”
陈承安笑了笑:“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倒想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指指点点。”
就这样柳如是那些姐妹们都作为女方的亲朋前去赴宴,好在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倒是没被这大场面镇住。
毕竟是皇上的心腹军师大喜,南京城不管是什么官都送上了一份厚礼,前来赴宴,看到女方的宾客时不禁有些愣住了,这陈军师也真是行事大胆,竟然将这些女子带入宫来。
这些大人全都是南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见过这些女子,心中不住叹息,这皇宫是何等神圣的地方,怎么能让这种女子入内?
这可是人家的大喜之日,若是将说些闲言碎语不免与人结仇。可是若是不说,让这些大臣和这些女子坐在一起,未免有**份。
卢晓航很快发现了场面有些尴尬,知道这些大臣们对那些女子们的身份有些看不起,心中冷笑一声:“你若是能有人家的本事也能在这里娶亲,想请谁便请。你若是没这个本事,便是娶了宰相的女儿又有什么用处?”
但是毕竟同朝为官,今天又是大喜之日,所以史可法很快便想起了一条折中的法子,将这些大臣们安排在了卢晓航的周围,这样一来大臣们谁还敢再说话。
那些女子想不到真的上了宴席,看着往日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和自己坐在一起,心中有些兴奋,但是行为十分拘谨,毕竟她们心中的阶级观念一时半会也难以改变。
成亲仪式相安无事,只不过这洞房可不能在宫中就办了,礼成之后两位新娘子便要被花轿抬回了自己的家中,那个时候毕竟不像现代,可没有夫妻答谢亲朋这回事,这种事通常是男方一力承担。
两对新人刚刚礼成,正要下一步,门口传来一声:“洛阳贺礼到。”
在场的诸人面色一凝,知道这是他们自己人前来捧场了,只听得礼官拿着礼单喊道:“大明左军师元才良送上白玉十六对,翡翠十六双,祝两对新人百年好合。河洛军左卫营指挥使李大牛送上黄金百两。。”
后面的东西都没听清楚,卢晓航只听到白玉十六对,翡翠十六双便觉得心在滴血,这都是王府的宝贝。清风在身后低声问道:“皇上,怎么了?”
“朕心痛白玉翡翠,要多吃点肉补补。”
清风在身后鄙视地想到,为了多吃肉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皇上你还真是没底线了。
就在卢晓航刚拿起筷子的时候,王子元站了起来:“我们也有贺礼送上。”
卢晓航愣住了,心说你一个白莲教要不要这么张狂,满地都是大明的官员,一个邪教要是将礼单念出来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想到这里立刻冲着张庆使眼色。
张庆连忙走到王子元身边,王子元只给他看了一眼礼单,张庆面色变了几变便不再多说什么,走了回来。
卢晓航正感到心中纳闷,只听到王子元大声喊道:“洛阳莫秋蝶姑娘送上金玉头饰两副,白虎皮两张,祝两对新人白头到老。”
这一下不禁卢晓航愣住了,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心说这洛阳莫秋蝶到底是谁。
马士英记性好,心思活,隐隐约约听到过这个名字,再一看愣住神的卢晓航立刻便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低声对身边的史可法说道:“娘娘。”
史可法立刻反应过来,看着周围人疑惑地眼光,立刻端起酒杯:“咱们南京城的诸位同僚站起身来,敬两位军师一杯可好?”
首辅大人都端起酒杯了,谁还敢说不字,立刻起身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将这件事错过去。
宋献策和陈承安听到这个名字也愣住了,但是身处众人的焦点,也不好询问,只好将话憋进了肚子里。
王子元痛快地坐在座位之上连饮三杯酒,心说,听说川蜀有位姑娘要进南京了,圣女果然要忍不住了。
卢晓航面色似笑非笑:“白莲教,我倒要看看你们想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