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依然折射着瑰丽的光芒,将整个宴会大厅渲染成一片浪漫,乐队换了舒缓的曲子,舞池中开始有人跳舞。
娜丽莎•克莱尔被主人家强硬清出场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只是大厅中间的地面上仍有烈酒的香气还未散去,先前因为她胡乱挣扎耍赖而被砸碎的高脚杯和酒瓶早已被迅速的清理干净了。
一场宴会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吃吃喝喝熟人相聚,宴会中一个小时的交际有时候比平日里费尽心思的半个月都更有用,这也是为什么商界人士热衷于各种名目的宴会的原因。
以氏实力强劲,此时又正巧备受关注,自然不会有人因为小小一个没落家族的醉酒女而提前离开宴会。当做没发生才是讨好以氏的正途。至于明天记着们怎么写,便不是他们的考虑范围。
苏瑞牵着越然步入舞池,正手把手的叫国标,举手投足都颇有耐心且显得十分专注,越然跟着他的脚步移动,唇角是掩饰不住的愉悦笑容,偶尔抬眼看看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少年,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今晚他们都是随着长辈一同来的,所以可以专心娱乐,至于先前的一幕,那不是他们能操心的。
白菲也在舞池里,只不过邀请她跳舞的是一家连锁酒店的继承人。十六七的少年情窦初开,在宴会里见到白菲这样漂亮又优雅的姑娘几乎是一见钟情的喜欢上了,所以他主动邀请她跳舞。
可白菲的注意力却有些飘游,目光总是时不时的落到以怜晨的身上。
今晚已经有不少人同她搭讪过,同意和现在这个酒店继承人跳舞也不过是隐约记得在父母重视的合作伙伴里,有这家酒店而已。比起这些人,她更希望邀请她跳舞的人是以怜晨。
从八年前南枫开学的那天看到以怜晨开始,她就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虽然从未主动说过话,但她的喜欢也并不比娜丽莎少。虽然那时候,她并不清楚那种时刻想要看到的感觉是喜欢。
她嫉妒过以怜夕,恨不能取而代之;她羡慕过安萌和君浩,身为男孩子光明正大的靠近以怜晨是那样的自然;她也怨恨过苏瑞,居然毫无缘由的将他们这个小团体与以怜晨几个人对立了起来。
好在,矛盾最终化解了,所以在听说以怜晨回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拉着越然跟去了以家,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在家政课上学过的小点心。
可她,似乎永远无法像以怜夕那样呆在他的身边。
娜丽莎的话她也听到了,之前她看着以怜夕和以怜晨在一起,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是一家人,可是被这么一提醒,她开始觉得,或许,娜丽莎这个真正的旁观者说的,是真的。
他们都先入为主的觉得他们两人是兄妹,所以就算亲密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如今细想,正常的兄妹怎么可能像他们那样亲密?
小时候大家都小,男女芥蒂并没有那么强烈,可现在已经十四五岁,就连她和越然与苏瑞三人一同长大也懂得要拉开一点距离,而在以怜晨和以怜夕之间却完全没有。
他们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就是一对情侣。
白菲心里有些慌乱,她不确定这个想法是不是因为她有些喜欢以怜晨才会有的。她不是娜丽莎,不可能做出她那样的举动,更不会去质问以怜晨为什么不喜欢她。可是这个想法就像一颗有毒植物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的开始发芽生长,可怕的想法在她心里层出不穷,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她不知道,被娜丽莎的疯狂提醒了的,不止是她自己。
跟在以青晗身边,以怜晨明显有些不专心,反正一切有爸爸在,他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脑袋闲下来,他开始思考刚才娜丽莎说的话。
自己和以怜夕相处的时候,真的有过分亲密吗?目光扫过舞池,刚巧看到苏瑞和越然。
苏瑞脚上的扭伤并未完全好,怎么说也是伤筋动骨了,只站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些累,越然担忧的看着他,目光转来转去终于锁定了角落里的休息室,她仰头跟苏瑞说了些什么,便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往那边走。
白菲结束了一支舞,客气的拒绝了酒店家小公子的进一步邀约,独自一人往一旁提供饮品的长桌走去。有另外一个男孩子看到了她,殷勤的为她端了一杯果汁,她客气的拒绝,转而拿了另外一种饮料,但还是十分礼貌的对那人说了谢谢。
安萌和君浩从刚才开始就徘徊在提供食物的长桌前,君浩正端着块蛋糕,用叉子切了一块,转身喂了安萌。安萌心安理得的吃下,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新款游戏机,一副痴迷的样子,完全没有抬头。
白菲走过去在离他们半步远的地方停下,一边喝饮料一边与君浩低声交谈,期间似乎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便放下饮料别过头矜持的呵呵笑。越然也在这时走过来似乎是想取些食物给苏瑞,与君浩交流过后也拿了同一款蛋糕,然后又走了回去。 wωw★ttκā n★¢ O
以怜晨眯了眯眼睛,又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同样有些走神的以怜夕。
这姑娘明显是觉得无聊了,可又不愿意独自去休息室呆着,强撑着精神跟在他身边,有时出神有时东张西望,有人来搭讪也只是说个三两句。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来,立即露出个大大甜甜的笑容来。
比起对其他人的态度,的确相差很多。
以怜晨伸手本想摸她的脑袋,但她今天的发型是特意请造型师做过的,手伸到一半转而在她鼻子上弹了一下,随即便看到小姑娘皱着鼻子嘟起嘴表达不满。心情一瞬间便愉悦得很。
忽然愣了一下,以怜晨得动作僵了僵。若是这动作的对象换了别人他还做得出来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可如果对方也像越然白菲与苏瑞君浩的关系那样是一同长大的呢?
以怜晨答不出来,但君浩和苏瑞的表现给了他答案。苏瑞和越然是一对,而君浩和白菲越然只是朋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他和以怜夕之间,真的是……
“你怎么啦?”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以怜夕更凑近了一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贴上他的腹部。“又不舒服了?”
“没有,只是忽然想到一点事。”以怜晨察觉自己完全不排斥以怜夕的碰触,甚至下意识里还觉得是理所应当,似乎他们天生就该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如果不舒服要告诉我,不准硬撑知道吗?”以怜夕还是有点担忧,眼神却有些闪躲。
娜丽莎刚才的话她也一字不差的听着,心里有些慌。
女孩子心理上总是要比男孩子早熟一些的,她也不像以怜晨一直处在一个几乎没有同龄人的环境里。她早察觉自己和以怜晨之间关系有些不同,可一来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二来她曾旁敲侧击的试探,以怜晨根本没反应,所以她也逼着自己把心思收起来,兄妹就是兄妹。
但现在,娜丽莎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她不知道,以怜晨会是什么反应。
想起之前君浩开玩笑说他们像一对,以怜晨只愣了一下便搂住她的肩膀,一副大胆承认的样子,小姑娘又开始脸红了。
她承认,她的心里,因为这个举动有了很多很多的小悸动和小欢喜。
她是喜欢他的。
这一场宴会里,掌权者们相互交流,明里暗里敲定了无数比大大小小的合作意向或订单。孩子们却因为先前的闹剧收获了一种别样的成长。
在春夏之交的季节适合情窦初开,适合暧昧发芽。在大人们不知道的时候,一些小小的情感已经变得与从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