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时候,HK官方发出声明,经过证实中环土地持有公司法人涉嫌偷税漏税以及恶意竞争等非法经营事件已立案调查,初步断定情况属实,具体涉及金额与受害公司仍在调查统计当中。
由于地角特殊,HK中环土地迅速做了持有人变更处理,由新的持有人重新进行招标项目的开展,官方给予政策不变。
多家符合条件的企业发出投标意向,经过一轮筛选之后,招标会终于定于五月五日进行。
以青晗和以怜晨亲自带着竞标团队飞往HK,在经过实地考察之后对投资方案进行了最后的调整,信心满怀的参加了招标会。
毫无意外的,以氏财团凭借出色的投资方案以及优厚的投资底价竞标成功,历时近两个月的中环项目案终于告一段落。HK媒体称之为众望所归的结局。
以怜晨在这场风波中顺利崭露头角,不亚于以青晗的雷霆手段,凌厉的处事风格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借由这件事,以怜晨正式进入以氏财团工作,尽管职位仍然是一个小小的助理,甚至因为未成年,人力资源部也无法与他直接签署有效合同,但整个以氏再没有人敢怀疑他的权力与能力。
至此,以怜晨的生活作息已于以青晗完全同调,父子俩几乎是同进同出。而Silvia则闲了下来,每天留在家里关照一家人的饮食起居,操心丈夫和儿子的身体健康,留心女儿的学习成绩,几乎成了全职太太。
唯一觉得别扭的人,是以怜夕。
小姑娘趴在书桌上,翻着日历算着。她已经有三个星期又四天没有正经见过以怜晨了。
每天她早早就要起床去学校,那时候以怜晨还没有醒来,她不忍心去打扰他,而晚上,她睡下时,以怜晨和以青晗都还没有回来,有时是因为加班,有时是因为应酬。
她有点担心以怜晨的身体状况,在美国时他一忙起来就会常常胃痛,止疼药当饭吃,也不管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可偏偏,神经性胃病几乎是无药可治,他只能无休止的忍耐下去。
当然,她也有点迟疑以怜晨对她的态度。
当日回归宴上,娜丽莎虽然是借着酒兴口不择言,但有些部分还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就是从那天以后,以怜晨便一直处在紧张的工作状态,几乎见不到人影。
以怜夕担心,他是故意躲着自己的。
从宴会结束的那天晚上开始,以怜晨的表现就有点怪怪的,是不是侧头看着她,等她发现了就别开目光,问他,就故意岔开话题。
以怜夕不安,她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之后便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样与他亲密无间。她不想失去以怜晨,即使那些喜欢只能藏起不说,至少她可以留在他的身边,比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亲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似乎都已经成了融入骨血的习惯。
可她见不到他,便什么都不知道。
六月初时S市下了一场二十年不遇的大暴雨,城区很多街道都因为排水不及时而被淹没,原本应该是温和的季节却出现了这样的异常状况,整个城市都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人们的脚步却从来不能因为天气而停下,所有的忙碌都一如既往。
只是以怜晨因为这一场突入起来的暴雨又病了一场,倒没有折腾进医院,却也难得留在了家里休养。
然而以怜夕因为临近期末,课业繁重,除了晚餐之前呆在以怜晨的房间里同他说说话之外也完全挤不出时间。等到她将所有功课做完再溜到三楼的时候,以怜晨已经因为困顿疲累再次睡去,她最多只是坐到床边看他一会儿便要离开。
六月中旬苏瑞几人以及傅寒参加了升学考试那三天,以怜夕放假。S市暑季难熬是出了名的,以怜夕本想趁这个机会去公司探望一下以青晗父子却在懒觉睡醒之后望着外面被晒得发白的地面,望而却步。
七月,以怜晨似乎比之前还要忙碌,夏季总有些独特的开发项目开始进行,他选了几个亲自跟进,以了解总的运营情况,出差在所难免,光是B市就跑了六七趟,一半的时间都耗在了飞机上。
不过有一件事,他上了心,谁都没说,却从想起的那天开始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八月一日晚上九点,以怜晨终于提前完成了在B市的工作,连夜飞回S市。一进门,什么话都懒得说,直接跑到楼上去洗澡睡觉,那样子简直就像几天没睡一样。
以怜夕因为是准初三学生学校延迟了放假,两天前也才刚刚开始她的假期,听说以怜晨要回来,早早就坐在楼下等着,设想了无数种终于能见面的情景,却没想到连句三句话都没说上。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
Silvia送了儿子上楼,再下来是看着以怜夕垮下来的小脸,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倒不是她知道了以怜夕的小心思,而是就连她也颇有几分失望,这么就没有好好相处过的儿子,回来了说不到两句话居然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但儿子长大了,甚至有自己的事业,她也曾跟过项目,所以理解。
以怜夕跟Silvia腻歪了一会儿便也上楼睡觉去了,只是这时她已经认定了,以怜晨是故意在躲着她的,一晚上翻来覆去,说不出的难过,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沉沉睡去。
结果第二天不到八点她的房间就响起了敲门声。
以怜夕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会,可是敲门声却十分的执着。她气呼呼的坐起来,也不管自己只穿着睡裙头发乱蓬蓬的,光着脚便跳下来猛的拉开门,也不看外面是什么人,只吼一声:“干嘛?”
外头人愣了愣,看着她眼也不睁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说:“抱歉,我等下再来。”
略有些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以怜夕一个激灵,抬起头果然看到以怜晨站在外面,浅淡的眼眸里有来不及收起的惊讶和些许无奈的宠溺。
“我……我马上好,你别走。”以怜夕反应过来,一把丢开门直接冲进了浴室,手忙脚乱的梳洗打扮。
以怜晨站在外面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暗自摇了摇头,又向着浴室开口:“我还是去外面小厅等你。”说完也不等回应就直接走了出去。
等到以怜夕洗过澡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几乎要以为刚才以怜晨来找她是她的错觉。
不就是没来得及叠被子吗?好吧,其实她从来不自己叠被子的,但以怜晨的被子也是阿姨给叠的啊。
书桌是乱了一点,但她不是初三生吗,课本练习册什么的多是正常的嘛。好吧,如果连上面摆着的化妆品也算的话,东西是有点多,但谁让她不像以怜晨有自己的书房呢。
梳妆台上那些小工艺品有一多半是以怜晨送的,她很喜欢才都摆在上面,虽然这样一来梳妆台除了照镜子几乎放不了东西。好吧,她是摆得没什么规律顺序可言,但好歹没有灰尘那。
唯一一张多用椅上面是她昨天脱下来没来得及丢进洗衣篮的衣服……上帝啊,谁来告诉她,以怜晨刚才有没有看到她乱丢的内衣?
转了一圈,以怜夕只好承认自己这里确实太乱了一些,以怜晨呆不下去也是正常。他的房间向来是窗明几净,所有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的。
但是以怜夕坚持认为,以怜晨的房间之所以总是干净整洁完全是因为除了睡觉和生病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呆在里面超过半个小时,以前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现在则是耗费在办公室里。
真不知道那些复杂的数据报表项目开发案之类的文件究竟有什么能吸引到他的,成天对着那些东西都不烦的吗?
虽然心里抱怨,以怜夕还是兴冲冲的换了件自己觉得不错的连衣裙,又在熨成大卷的头发上别了一只水晶发卡才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