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眼见着病房里乱成了一锅粥, 陈月洲默默地选择退出了战场。

梁帆紧接着溜了出来,察登科随后也出来, 安慰了梁帆几句不用太自责, 就打发他离开了。

等人走后, 察登科来到陈月洲身边,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糖递给他:“怎么?觉得烦?”

陈月洲伸手接糖:“你说是不是结了婚之后, 都会一天到晚生活在这些家长里短里面?以前我就觉得家庭生活很烦,不如一个人安静, 现在觉得……真得很烦。”

察登科递上糖的同时抓住陈月洲的手,将眼前的小姑娘拉近了些, 低头亲昵道:“怎么,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不是你自己说的, 哥哥是独一无二不可代替。”

“我是这么说了, 所以只是抱怨下……”陈月洲赶忙小声撒娇道, “就是这几天被梁米薇吵得头疼, 小科哥哥,你事后得好好补偿我……”

陈月洲还在对着察登科发嗲, 忽然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一袭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余光里, 他一偏头, 正好和端琰淡漠的视线相对。

几乎处于本能,陈月洲从察登科手中抢过糖并且故作夸张地大声道:“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啊!快把糖给我!笨蛋哥哥!”

抢到糖的瞬间,陈月洲小跑着去见端琰,满脸写着“高兴”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给你发微信说了早上我来看嫂子情况吗?”

端琰低头看了眼陈月洲, 没有说话。

陈月洲有些心虚,他挥了挥手中的糖,笑笑:“怎么了?你要吃吗?我再去问哥哥要一枚?”

端琰伸手拉住陈月洲的手,将他扯到了自己身后,之后看向察登科的方向。

察登科只是对着端琰露出毫无所谓的浅笑:“怎么,每次见我都这幅表情?我好像没做过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吧?”

“我说过,别拿自己开玩笑。”端琰冷冷道。

察登科继续笑,露出一副“who care”的表情:“开客栈久了,我经常遇到女顾客的男友威胁我,又能怎么样?再说了,我之前就说过,她是我妹妹。”

说完,察登科对陈月洲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转身进了病房。

“我哥他就是那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陈月洲笑嘻嘻戳了戳端琰,“你别生气啊,我俩就是玩玩,我们小时候总这么玩。”

可谁知端琰却不买账,抓紧陈月洲的手:“明天我们就离开西双版纳。”

“啊?”陈月洲一怔,“可是我……”

“你不觉得你在他们家停留太久了?”端琰问,抓着陈月洲手腕的那只手明显有些用力,“就算是亲戚留宿,半个月也是极限。”

陈月洲被捏痛了,他推了下端琰:“我都说了,家里有事,走不了……”

“那是他们家的事,不是你的。”端琰非但不松陈月洲,反倒是指尖多了几分用力。

“过分了啊!”陈月洲猛地将手腕一转,从端琰手心溜了出去,他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道,“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反正你也很久没见梁帆了,多叙叙旧不好吗?等我忙完了,咱们再一起回去吧!”

陈月洲说着,转身就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还顺带着回头对端琰摇摇手,示意自己有事要做。

眼见着陈月洲进了病房,梁帆从后方溜了过来,一边叹一边道:“你说,这个察登科真是受欢迎,我认识他这么几年,哇,你是不知道,光是看脸,女人十个见他七个爱,如今连弟妹都……”

端琰扭头瞪了一眼梁帆,说话的人赶紧闭上了嘴,但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不是我说,兄弟,如果你再不努力,我担心弟妹会被抢走,你可别小看德国骨科的力量。”

端琰顿时蹙眉。

“我刚开始认识察登科的时候,是因为在他的客栈住了一晚的游客给我夸他的颜值。”梁帆道,“据说他高考那年,是昆明的某个区状元,从小出生在个中产家庭,长得又帅,可以说人生简直就是完美,所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连我也挺震惊的,他的长相在我这个直男审美来说也很英俊,不是那种大老爷们气质上的帅,而是让我觉得……呃……这个男人长得特别精致,特别难得的男人长相的那种精致,你想想,连我一个老爷们都承认的颜值,还有他全身配置看下来……我都心动,女人能不心动?”

梁帆拍了拍端琰的肩膀:“你吧,帅归帅,但你是大老爷们的帅占多数,论精致程度,和他还真比不了,再说了,你这个皮肤颜色在咱们国内这个肤白审美环境里吃得不如他香,你看弟妹那么白,八成审美就不吃你这一口。”

端琰:“……”

梁帆叹:“所以,珍惜着点吧,甭管将来能不能有个结果,既然现在喜欢,总比让别人翘了你的墙角好吧?走走走,咱俩出去喝一杯,刚好最近闲了,一起叙叙旧……”

端琰低下头,看着空空的手心,回想起陈月洲刚才离开的那只小手,视线一片晦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一看,是吕佳音发来的微信:[小琰,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不想见爸妈,不想听到我们的声音,我都理解,爸妈也理解,既然你决定出去散心就好好散心吧,但是回来之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好吗?]

端琰烦躁地收起手机。

不一会儿,又来了条微信:[但是,有件事我得和你说,昨天赵天喻来找我了。]

看到“赵天喻”三个字,这一次,端琰认真了起来。

过了会儿,又来了条微信:[他说他想见你,他说他骗了你,说他的弟弟并没有被诊断出PVS,在医院你所知道的诊断全部都是他编的,但是深度昏迷是真的,只是为了在当时的情况下让他弟弟能够安全。]

[他让我转告你,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弟弟现在已经在国外非常好的疗养院做疗养,如果哪天睁开眼,意味着什么,问你又知不知道?如果念在曾经兄弟一场,他说他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和他见面。]

[小琰,我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赵天喻这个人从小就心思缜密,你还是尽快回来,和他见一面吧。]

端琰沉默地锁屏收起了手机。

首先,自己的确没有看到赵天喻那个堂弟的诊断报告,赵天喻这个人心思的确缜密,想太多,所以当时没有拿出报告他也没多想。

他的确不知道那个小鬼是不是真的PVS,但是当时急救医生的判断来说,基本可以确定没有希望。

其次,如果不是PVS,就意味着有更高的苏醒几率,可是一定会苏醒吗?

就算行了,苏醒之后就能完完整整地记起那天在莱安西发生的事情吗?

不一定,很多深度昏迷的人在沉睡数月后也未必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再说了,当天在莱安西发生的事情,那个小鬼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分明是只顾及到陈月洲,根本没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赵天喻并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借直觉和利弊推断,觉得弟弟的出事可能和自己有关,但终究是拿不出证据。

自己如果这个时候立刻回去面见赵天喻,反而会显得做贼心虚,让赵天喻觉得自己和那天的一死一伤有关。

所以,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回去了。

端琰跟着梁帆向外走,上车后,他又本能地看了几眼手机,在确定没有来信后,才撑起下巴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

因为梁母的出现,梁米薇没有办法再安安生生待在医院里面疗养。

当天下午,梁米薇只能收拾收拾出院,察登科替她、她的母亲还有陈月洲三人都买了机票,四人一起回家。

机场道别的时候,陈月洲也没管端琰全程冷着脸的模样,只是简单地抱了抱他,说了句:“等我回来哦,你好好玩。”

梁帆一见,忙在一旁戳端琰:“老弟,爱情向来都是自私的,想要完全占有对方,这才是正常的!什么一夫多妻、一妻多夫之所以能和平相处,那都是因为没办法,或者是压根就不爱!她这么随意把你放在我这里,看来她对你感情也就那回事……”

梁帆滔滔不绝地讲着,直到端琰瞪他,他才闭嘴。

眼见着陈月洲对自己几乎可以说毫无留恋地去登机,端琰的手指渐渐握紧,最后握掌成拳,手背的青筋根根分明。

当天晚上,四人落地到家,五个人坐在饭桌上,脸上的表情是大不相同,滑稽极了。

梁米薇的母亲是最淡定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儿子跟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但是吃饭嘛!要开心!

察登科其次:毕竟他的套路可是一环一环地设计着呢!无论如何,梁米薇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过还是不够安心,得想个新办法……

陈月洲偶尔露出糟心的表情:他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家长里短了,如今还得对付察登科,难上加难可怎么办啊……

梁米薇一脸憋屈:母亲是个重男轻女环境里长大的,自身也特别重男轻女,从小把哥哥当个宝,哥哥死后,母亲就一天到晚沉浸在丧子之痛里面,压根不正眼看自己!好就好在爸爸一点也不重男轻女,而且异性相吸吧,爸爸最爱自己,对自己特别好!所以!为什么活着的不是爸爸?如果是爸爸,让自己怎么赡养都可以!可是居然是这个傻逼女人活着……她梁米薇可不是那些愚孝子女!都说医院里陪床和赡养父母的永远是最不受宠的孩子,她才不会傻逼到以德报怨,脑子有坑啊?可是把她丢疗养院吧,她疯疯癫癫的,指不定天天挨打,自己良心又过不去,妈的……所以说为什么要把她接过来啊!眼不见为净多好!

陈小姨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是整张餐桌上难看表情的MVP:这咋回事?怎么去继承个遗产,还继承回来一个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这亲家虽然老老实实坐在这儿吃饭,可是她听说这亲家有点神志不清啊!天啊!梁米薇不会打算把这个疯女人养在家里吧?把这个家当什么了?

陈小姨几次想要发作,可是都被察登科摁了下来,摇了摇头。

见儿子不忍,陈小姨也不愿意欺负一个精神已经出现障碍的人,只好将一肚子火憋着,怨气全都攒在了梁米薇头上。

为了不让陈小姨遭受接二连三的精神打击,察登科让梁米薇将小产的的事情先不要告诉陈小姨,说不定之后的两个人还会再有孩子。

梁米薇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惯例由陈月洲去取中晚餐,可中餐刚一取回来,家中的第一场战争就爆发了。

据说是梁母吃完早饭后,居然拿着梁母的擦花瓶毛巾擦油腻腻的碗。

陈小姨不能和梁母吵架,就只能和梁米薇吵。

梁米薇现在也是有钱有底气的人了,她寻思着:既然自己不舍得察登科,也未必再能找到察登科这么好的,那不离开察登科就是了!可是,可以离开婆婆啊!婆婆不是身体不好吗?虽然自己身体也不好,可是毕竟婆婆上了年纪啊!互相气,看谁能气死谁先!

于是,她用了吃奶的劲儿和陈小姨吵架。

陈月洲被家里战火吵得看不进去书,就到客栈避着,结果很快就被察登科这边美好的肉体所迷惑,两人没一会儿就搅合在了一起,一局结束后,陈月洲才懒散地趴在床上继续看书。

下午送饭,家里的第二场战争又爆发了。

据说是梁母乱动陈小姨的多肉种子。

多肉虽然以叶插繁殖为主,但也存在少部分只能种子繁育的类型,这类往往价格都比较高,比如像灯泡或者生石花。

梁米薇早就看不惯陈小姨明明经营着一家多肉店铺却从来不按时开业的行为,立刻插着腰和陈小姨吵了起来:“你那是开店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早倒闭早省钱!”

陈小姨一听,暴脾气瞬间上来了,直接上来手撕梁米薇。

她们两个这么一打,动静太大,邻里坐不住了,纷纷过来劝架,劝到大半夜才回去。

第二天中午,陈月洲取饭回来的时候,第N场战争依旧在如火如荼地上演,他赶紧吃完自己的饭送餐盒回客栈。

陈小姨吃完饭摔了碗出门压马路,梁米薇回了自己房间,不一会儿给陈月洲发了条微信:[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陈月洲正趴在桌子上,胳膊下方垫着厚厚的课本,90度弓着身子,垫着脚尖,享受着察登科后方的节奏,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边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后天是10月3日,我们家农农的生日,这边有个粉丝线下会,我想去参加一下。]梁米薇道,[我想麻烦你那天照顾一下我妈。]

[行吧。]陈月洲应付道,之后直接丢了手机,全身心迎接局末的巅峰。

等结束了,察登科抱着陈月洲道:“怎么了?”

“农农是谁?”陈月洲问,“你家梁米薇后天要去参加粉丝会。”

察登科想了一下:“陈立农吧。”

“她不是蔡徐坤的粉丝吗……怎么又多一个……”陈月洲叹,“不过,小科哥哥你也真是够累的,还得去了解她的偶像,我之前光是看她推荐给我的那一堆蔡徐坤的视频我都头大了……”

“人们不是都认为对象了解自己的全部包括爱好才是真的爱吗?”察登科微笑,“我只是顺了这些人的想当然的想法而已。”

陈月洲笑了笑,勾住察登科脖子,低头在察登科脖子上那已经暗去的吻痕上重新勾勒出爱心的形状:“话说回来,梁米薇怎么从来没发现过你脖子上的东西啊?这不科学啊?”

“你猜?”察登科低头亲了亲陈月洲,“不过,她没发现,你男友倒是发现了。”

“他?”陈月洲无所谓,“他又不知道是我亲的,再说了,我亲我哥哥,他管我啊?”

说着,陈月洲站了起来,将察登科推到,趴在了对方的身上,与此同时妩媚地坐在察登科腰间蛊惑道:“我不但要和我哥哥亲亲,还要……”

可谁知察登科不买账,打断道:“别闹了,这两天太忙,每天一次就够了,好吗?”

瞬间心凉了的陈月洲:“……”

好烦……

为什么菜永远不够吃呢……

难得当一次女人,当然得尽兴啊!

如果能101该多好……

不过目前和自己有过关系的两个男人显然是不能接受101的,别说101了,让端琰知道自己和察登科有一腿,鬼知道那家伙脸色得有多难看呢……

出去约吧……又不太想。

首先,外面有些男人抱着一种让人非常恶心的心态在和女人约,说难听点就是“只要对方是头雌的就赚了”的心态。因为自己本来就是男人,对这些男人非常了解,所以最不想遇到这种心态的男人。技术没见飞起、人倒是diǎo的不行。

其次,别看他陈月洲生前是个男人,不如说正因为是个男人,他审视男人的目光可是比女人犀利多了。

大多数女人吧,看到个但凡收拾得干干净净、打扮得利索得体并且身材好的男人就会觉得帅;就像大多数男人见到个皮肤白皙、会穿着打扮而且身材均匀的女人就觉得漂亮一样。

异性之间的审美和同性之间的审美,同性之间更为严苛。

他一个男人,审视男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五官必须得符合直男审美的帅气,身材和体能一个不能落下,所以他是真的看不上外面那些女人们天天惊声尖叫的“帅哥”。

“唉……”一想到自己吃不到肉还将就不下来,陈月洲就觉得心烦。

下午回了家,第N+N场战争仍在上演,陈月洲已经习惯了,漠然回到自己房间看书,直到梁米薇敲门而入,交代他后天照顾梁母的事。

陈月洲忙着看书,就一边听梁米薇说话一边点头应着,结果梁米薇生气了,一把夺过陈月洲手中的笔:“写写写!你一天到晚都是写写写!有什么用啊?”

“我想学习还不行啊?”陈月洲伸手,“把我的笔还给我,我又不是没听你说话。”

“学习有什么用啊!”梁米薇冷眼瞪着陈月洲,“等你考上个女博士,看谁以后敢要你!”

陈月洲:“大姐,我的学位和我有没有人要没有关系,真正决定我又没有人要的因素是——我的脸,我的身材还有我的性格,好吗?”

说到这里,陈月洲补充了句:“我给你个建议,既然你马上就要变成千万富翁了,不如出国读个书,你现在这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学历在国内考学比较费劲,出国读个一般的大学不用那么费劲,等回国了还能说自己是留学生,一举两得,怎么样?”

梁米薇白了眼陈月洲:“我不去。”

“为什么?”陈月洲看着梁米薇,“花不了太多钱的,你想想,你现在是有钱大小姐了,学历再打高,你完美了。”

最关键的是,梁米薇目前这个心态和想法,是不可能拿到她的[巅峰值]的,只有通过更加优秀的大环境来刺激和压迫她改变。

虽然大学的校园环境存在各式各样的人未必多么优秀,学校与学校之间也因为师资力量的差异存在平台水平的差异,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去一个思维冲击强烈的大学读书是改变一个人固化思维最有效的方式。

去外面见识见识,体验一下强烈的思想冲击,并非冥顽不顾的人就会在固有的思考模式中产生辩证,逐渐学会思索已有环境的固有认知是否必然正确,这个时候,人类的思想就能够更灵活、更独立、更不会被“复读机”气氛所奴化。

“我不去。”梁米薇再次拒绝,“读书没什么用,特别是女人读书根本没用,读书如果有用,咱们国家领导还有各行各业的顶层还会都是男人?我有那闲钱我不如投资点东西,买个理财都行。”

陈月洲叹气。

所以,他就说了,梁米薇必须去大环境读书,她的思维,就是固化的结果。

高中政治曾经学过一句话: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但是实际上,大多数人根本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们就是在透过现象看现象,然后把现象当做事物的本质。

其实在念大学之前,他也不是个认为女孩子需要读书的人。

毕竟,从小到大看新闻联播,上面清一色的男人,压根就没有多少女人。

他当时就如此理解着:哦,女人,不行。

可是等到上了大学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和他二十年认知不一样的存在:为什么女学霸那么强悍?

系分数排行榜上,屠榜的几乎全都是女人!

大型顶级国家考试的门前,参考的女人黑压压一片!

能拿这个分数的、能过这些考试的……怎么说也是月入三四五六七万起步的人吧?

可是,她们……去哪儿了?

当现象和现象发生矛盾时,他开始思考不合理的现状原因。

他首先从选修的社会学老师那边得到数据:目前国内各个行业、企业和政府的高层人士年龄处于45到60左右,政治高层的年纪会更高,他们的出生日期普遍早于1970年。在2018年的今天,男女受教育的比例依旧以男性居多领先,不少家庭依旧保持着“男孩要念大学挣大钱传承香火,女孩要嫁人不念大学更划算”的思想,而在近五十年前的1970年,男女受教育的比例更是偏差极大。

本身两个性别人口受教育的基数就差距太大,在这个大基数下哪怕乘以相同的百分比,脱颖而出的人数差异都是天壤之别。

再者,社会中还经常有着东京医科大学这类学校的存在,为了提高男性的入学率,对待报考的女生强行降分,或者复试的时候标出只招男生,甚至毕业后只招男性,他们认为:女性迟早是要回家生孩子的,花了六七年投资一个高知分子,结果回家奶孩子,浪费社会教育资源,你再聪明有什么用?还不如投资给男人!

其次,在一个以某一个性别为主导的社会中,另一个性别更容易在阶级中攀爬,但也更难以在阶级中爬高。

从底层爬向中层容易是因为这个性别的稀缺和稀罕,从中层爬上高层困难是因为价值观上的不承认和不认可。

所以,大多比较优秀、漂亮又会来事的女性在阶层的底层更容易爬到中下层,可是一旦触摸到中层的大门,向上之路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最后一点,也是社会教育的问题,绝大多数父母、老师和身边人从小教育孩子的方式是不同的——

对待男孩子是:“你要好好学习,顶天立地,做大事业,当大官,发大财。”

对待女孩子是:“你要文静乖巧,以后嫁个好男人,女孩子家就要以家庭为主,做个好母亲,好好对待自己孩子。”

父母的言传身教和来自身边的舆论环境造就了一个人的基本认知。

这些依旧可以引用高中政治书上的那句经典名言:文化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他不是一次两次见过有些社会上的打工妹有着一身如果上了大学能够大展身手的本领,可是都被那句“唉,上啥大学啊,家里不供,反正将来也要回家带孩子,我是个女人,又不像男人那样要出门创事业,算了吧”应付过去,好端端的才华,明明磨练磨练还可以有所造诣,可惜了。

思想、教育和大环境等等原因,导致了如今社会的局面,而这个思想虽然今天有所减少,却依旧在蔓延着,还通过人口的迁移在扩散着。

他所了解到的这一切也许不是真正的本质,但是至少比过去的理解更加靠近本质。

那,为什么学校里屠成绩榜的满是女生?男生人呢?

玩命的男学霸不是没有,只是比例相比女学霸小了点。

细心观察后他发现,是因为很多女生和他一样,都意识到了大概的本质。

相比自己这种还有爹妈惦记着的人,虽然作为男人未来的生存压力很大,但很多女生考入北医……真的是一无所有地考进来。

父母不爱,离开农村,背井离乡,贷款读书,打工零花……在这个“女孩子就是要用来疼”的社会价值观中,她们一无所有,比任何人都要慌张,明白只有拼命才是出路。

但是,很可惜,她们很多人的价值观也就到此为止了。

终究摆脱不了“女孩子的完美人生就是要嫁人”这个观点,她们很多人并不把考入北医当作自己人生的建树或者新的七点,而是当做更高的择偶平台。

于是,有很多本科或者硕士毕业的女生选择在普通三甲医院工作,更甚者大批量投奔公务员体系……相比奋斗,还是图安稳、嫁男人,更符合当下新时代和旧时代兼容期的社会观。

与之相对的,男学霸也有因为这个原因拼命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些人的处境相比女孩子能好那么一点点,心态能好那么一点点,安全感比女孩子多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读研后的他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了个女儿,一定要让她——读!博!士!

等女儿18岁成年,如果长得实在是太丑了,就拉她去做些不会留下太大后遗症的小整容!教她穿搭!教她包装自己!

然后——疯狂地给她报名各种补习班!最关键的是——让她学格斗!

就算力气再弱,但是如果学上个十年八年的格斗,对面只要不是个武警、拳击手或者参加WWE的体型等等,女儿都能保护自己吧!

不过,现在给梁米薇说这些……也是没什么用了。

陈月洲叹气。

看来自己需要哪天找察登科商量一下,宰完梁米薇之后不然给她留点钱骗她出国留学吧!

以梁米薇这种小心态,在国内好好读书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如果察登科哄劝几句,去国外读个本科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他陈月洲是个坚实的读书至上论拥护者:只要上了学,就和不上学不一样。

听完了梁米薇的吩咐,隔天一早醒来,家里的婆媳二人又在争吵,楼下的多肉店铺进了人,也没人注意到,陈月洲只能下楼查看。

来者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在店里左看看右看看,倒不像是来买花的,像是在视察。

“请问一下……”陈月洲问,“你要买什么?”

“哦,我就看看。”男子笑了笑,之后转身离开。

陈月洲一脸懵逼地目送男子走远,这才低下头打量着花店。

这里与其说是花店,不如说是个私人花房。

店铺内的花朵陈设得乱七八糟,也没有贴价格标签,更是连个摄像头、收银台和保险柜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这时,陈小姨吵完架从楼上下来,走到店里来收拾前些天叶插的苗,陈月洲不禁问:“小姨,这些花卖多少钱你都知道啊?”

“什么啊?”陈小姨看了眼陈月洲,“我这店就是开着玩玩,小科那孩子怕我无聊,就给我开的,我这店里的花主要是供给他客栈和旁边他朋友客栈用的,偶尔来个人要买就给卖一株,不是专门卖花的。”

陈小姨道:“小葫芦区是住宅区,不准在这里面开正儿八经招揽游客的店的。”

“哦哦……”陈月洲应了声,又陪陈小姨唠了会磕,去客栈看书了。

说来也是奇怪了,陈月洲一个下午又见了那个陌生男人两次,对方好像是刻意盯着他似的,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以至于天还没黑他就骑着小米平衡车回家。

隔天一早,梁米薇出门去见网友,陈月洲就拉着梁母出门晒太阳。

这个老太太疯癫的时候特别疯癫,可是安静的时候,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乖乖地坐在门口的躺椅上休息。

陪老太太坐了两三个小时,陈月洲腿都僵了,老太太倒是挺开心的,躺着躺着还睡着了。

这时,陈月洲的手机忽然响了,电话是端琰打来的,对方让他去个有电脑的地方,说有东西要发给他,内容太大,只有电脑能打开。

陈月洲见老太太睡着了,也没多想,就上楼借用客房的老式笔记本接收文件。

文件极大,40.42G,而小岛的网速又慢,陈月洲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期间陈小姨似乎在楼下吆喝了什么,但是他没听清……反正,陈小姨天天都在嚷嚷,他已经习惯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文件已经接收成功了,可谁知点开一看:竟然损坏了。

无可奈何之下,陈月洲只好重新接收文件。

而另一边,梁米薇参加完聚会兴冲冲地回来,一边高兴地蹦着一边美滋滋地回味今天的聚会内容。

以往她不参加聚会,是因为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又没什么钱,不想破坏她在粉丝群里小领导的形象;可是如今有钱了,虽然钱还没到账,但是她先刷了信用卡,美美地在那群人面前炫了一把富,惊得那群贫民是目瞪口呆!

哇塞,当白富美的这个感觉太棒了!

眼看着就要走到家门口时,邻里忽然拦住了她道:“听说你婆婆今天打你妈了,你知道吗?”

“啊?”梁米薇刚还美滋滋的心情瞬间像是浇了一盆冷水。

“今天下午那会儿,听说吵可凶了,你婆婆还动手打人了!”邻居露出一副担心的表情,“好多人都知道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好……”梁米薇赶紧背好挎包,冲回家里。

她先是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于是冲进陈月洲的房间质问:“我妈呢?”

“你妈?楼下晒太阳呢。”陈月洲道。

“可是楼下没有啊!”梁米薇暴躁道,“那……那个老不死的下午是不是又和我妈吵架了?”

“好像……吧?”陈月洲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家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自己睡了,陈小姨除了和梁母吵,还能和谁吵呢?

“那个老不死的!”梁米薇顿时摔了包冲到陈小姨房间。

陈小姨正在敷面膜,一见梁米薇顿时愣住了。

梁米薇二话不说上来就撕扯陈小姨的头发:“老不死的你把我妈呢?”

“什么你妈你爸的,管我屁事?出去!从我房间里出去!”陈小姨对着梁米薇大声嚷嚷。

眼见着楼上的二人又要吵起来,陈月洲又接到了端琰的电话:“文件接收好了?”

“没呢……刚才接收的损坏了……”陈月洲叹气。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吵吗?”陈月洲一脸惊讶,其实虽然他能听见陈小姨和梁米薇的争吵声,可是毕竟离得挺远的,电话里居然能听见,也是蛮稀奇的。

于是他道:“是啊,我嫂子的妈好像不见了,我嫂子在找我小姨理论呢……”

“你别参与他们的争吵。”端琰道。

“我傻啊,干嘛参与那种事。”陈月洲无奈地笑了笑,他看了眼表,该去取下午饭了,于是对端琰道,“我去客栈取下午饭了,你知道我哥还没把嫂子流产的事情告诉我小姨,现在家里的饭还是我来取呢。”

“好吧,你去吧。”端琰挂了电话。

陈月洲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家。

等去察登科那边取饭回来,家里已经不吵了,只有梁米薇一个人缓缓从楼上下来,苍白着一张脸,慢慢坐到了餐桌前,拿起筷子,呆滞地夹着碗里的菜。

“怎么,找到你妈了吗?”陈月洲问。

“关你屁事,你出去。”对方冷冷答。

梁米薇过于不友好的态度让陈月洲顿时不开心,他虽然有点纳闷梁米薇突然变得奇怪的表现,但也没怎么上心,又回了自己的房间下载文件。

直到第二遍下载失败后,他干脆倒在床上直接睡觉。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在悄悄发生着,他明明感觉到异样,却就是发现不了异样出现在哪里。

这个夜里,他睡得格外不安。

凌晨四点,一道冰冷的系统声划破天际,将他从安稳的梦境中强行拉了出来——

【叮!您的任务已自动提交!】

“啊?啥?”陈月洲揉着惺忪睡眼,“任务?任务不是还正在做吗?”

【叮!您的[大师级]支线任务:梁米薇线,已经判定完毕,判定结果为:失败。】

【叮!您当前的45021积分,将进行惩罚清理——】

【分数清理中——】

【叮!您最终的剩余积分为:10000分。】

陈月洲:“……”

怎么回事,为什么任务突然间就失败了?发生什么了?

陈月洲跳下床想要开门一探究竟,可是当手指握在门把手上的那一瞬间,他却不敢打开。

脑内一闪而过的无数个可能性,让他忽然觉得这个安静的夜太过于可怕。

他悄无声息地重新回到床上,抱着身子,一直坐到天亮,直到警察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