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不在的天神乌卡拉尔
拘管着生生不息的魂灵
心在时光隧道里驿动
撞大运之人头破血流
敢问苍生劫难几许
傲然正气永赋苍穹
血与肉构筑了宿命的祭坛
死了或许尚能复生
扁担或许有萌芽之日
回望灵魂涅槃的人来人往
看惯了迷茫之中的前世今生
莫要忘记那些肝肠寸断的疼痛
莫要忘却逝去不远的魂灵
我捧着无比虔诚的一颗心
死死缠住了冥神的走狗
甘愿祈求神明的护佑
百劫千难无怨无悔
一生一世孜孜以求
——《祈祷无量至尊乌卡拉尔天神宝典》偈语之一
他睡得很沉,这一沉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睁开眼的时候,周围还是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弥漫了宇宙空间所有的星球。当然也包括人们赖以生存的这个蔚蓝色的星球。
蟠龙山山脉绵延不绝,恰如一条一往无前向前腾飞的巨龙。一番腾云驾雾的折腾之后,终于疲惫不堪,图谋小憩。在辽阔无垠的崇山峻岭间,一下子倒卧,睡了过去。小小的一次休憩,一晃眼就是一千八百五十万年!一条曲折蜿蜒的河流洋洋洒洒,一鼓作气,穿过苍翠的山谷,在险峻的山峰间时隐时现。人们说,这就是蟠龙酣睡之时从口中流出来的涎水。
抑或是它的泪?
究竟是痛苦的泪,还是悔恨的泪,还是无奈的泪,还是宿命的泪,无从知道。暂时无人追究。寻求答案之人,很长一段时光没有出生。他或她不会出生在天神乌卡拉尔的前面。
他这一睡可倒好,从黑暗睡到黑暗。浑浑沌沌,暗无天日。
在蟠龙的怀抱里睡得果然踏实吗?
在历史和现实里睡得安稳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没人知道。
答案,答案,人生的答案在自己的心里装着。
在自己的行为中展现着。
他突然感受到自己在无边的黑暗中飘飞了,然而,这种飘飞那么短暂,似乎只有短短的一瞬。随之而来的竟然是沉重的一跌!疼痛,疼痛,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将他的黑暗中的好梦打破了。破得支离破碎!。。。。。。他听到了咆哮如雷的斥骂声。
“是个什么鬼东西,居然混进了草料袋子里!”
“一定是一头野猪!天杀的熊货!”
“王八蛋,该死的畜生!”
“踹死它!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呢!”
“这个不知死活的混球儿!”
“无赖,混蛋!”
。。。。。。。
来自黑暗中的重击透过薄薄的口袋,传到了他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他蜷缩如狗,无可逃遁,只能死挨。
黑暗中的受难具有双重的痛苦。肉体的和精神的。
他忍受着。
不如此,又能怎样?
煎熬远远没有结束。
他终于见到了光亮。刺眼的光亮。
还没等他从睡意惺忪中完全苏醒过来,也没来得及缓和一下被打散了的肌肉骨架,马鞭子劈头盖脸又一次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紧紧抱住脑袋,身上的破褂子被马鞭抽打得布片纷飞,血滴子顺着脸颊流下,像蚯蚓在爬,火辣辣的,痒痒的,痛彻心肺。
斥骂声更加粗野了。
“这个挨千刀的王八羔子,贱痞子,鳖崽子!”
“往死里打!看他还敢不敢装死狗!”
“小王八蛋胆子真不小!”
他忍受着实在难以忍受的疼痛,咬牙坚持着,一声不吭。
“这家伙倒能沉得住气!”
“这小子莫非是个哑巴?”
“管他呢,先教训教训他再说!我们对胆敢混进军营的无赖向来不客气。”
“一点不错,看他胆大包天的下场!”
“哎,我说老小子,这会儿,知道官家的马车不是好坐的了吧?你等着,够你喝一壶的!”
“哎,我说兄弟们呀,到了饭点了。先填饱肚子,吃饱喝足之后,再来收拾这小子!反正他跑不了!”
。。。。。。
他没有逃跑。
不是不想,是跑不动了。
皮皮就是这般倒霉。从一个倒霉进入又一个倒霉。中间几乎没有明显的过渡期。
远离家乡,四处流浪,好不容易盼来了运送粮草的官军车队,以为藏身草料袋子足以消除旅途艰辛,不料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官军个个都是不吃粮食的狗东西,打起人来往死里打,手下毫不留情。皮皮知道这一回算是躲不过去了!时到今日,装孬种也是死,充好汉也是死,反正是个死,还不如做一回好汉。
他真的想唱一曲!
哎嗨嗨哎!
哎嗨嗨哎嗨嗨呀——
我手持长鞭将你来打呀,
打你这不知好歹的生蛋子瓜!
平坦大道你不走哇!
羊肠小道你胡乱爬嚓。
跌你个鼻青眼又肿呀!
看你满地找门牙!
看你敢不敢装英雄哇。
我要教训你这狗崽熊呀,
不听训诫你找打哇!
呀呀哎嗨那个呀!
。。。。。。“
当吃饱了的打手们再过来抽打皮皮的时候,皮皮突然抬起头来,惊天动地发出一声尖声大叫:“住手!”
皮皮怒目圆睁,虎视眈眈。
打手们瞬间愣住了。鄙视。嘲讽。惊诧。
“嘿,这家伙会说话!”
“狗东西倒会装哑巴!”
“喂,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快说!”
“怎么?又他妈哑巴啦?不说实话,砍了你!剁了你,扯腿劈了你!”
皮皮被逼急了,答道:“俺没名字,也没有家。你们也该知足了,俺一声不吭让你们出了气,够意思了吧?再打下去,要你们好看!”
“哈哈哈!这小子,还邦邦硬哇!”
一个八字胡问道:“你今年几岁啦?这,总该知道吧?”
皮皮答道:“八九十几啷当岁。”
八字胡冷笑道:“嘿嘿嘿嘿!还是个刺儿头呢!”
旁侧一个家伙道:“跟这小子废什么话!干干净净给他个脖儿齐,丢到野地里喂狗!”
这个时候,皮皮慢慢站了起来,使劲睁睁眼。看着热晃晃的晃眼的日光,扑簌扑簌身上的草屑和肮脏,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尽管一身的血肉模糊,似乎毫不在意,那些伤痕、鲜血好像与他无关。这就更让打手们气不打一处来!
接下来,伴随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咒骂,雨点一般的鞭子更加猛烈地落到一个孱弱的躯体上。老牛皮做成的马鞭,抽打在稚嫩的皮肉上,发出了令人惊悸的钝响。噼噼啪啪噼噼啪啪,肆无忌惮。他一开始倔强忍着,慢慢地瘫倒在地了。但是,至始至终他没有求饶。这是他最满意自己之处!
皮皮像他父亲一样,成了一个好汉!
皮皮再一次睡去。
真奇怪,以往常常饥饿得睡不着,而今依然饿着肚皮,却睡着了。睡着了与昏厥了有何区别?冥冥之中,想起那一句“扔到野地里喂狗”的恐吓,他居然笑起来了。这一次的笑完完全全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即便是当年父亲得到了碧血龙珠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笑过。这一次的笑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骄傲!要死了,就应该死得像模像样。只有没有脊梁骨的家伙才在关键时刻掉鞋!
这一觉一梦千年!
这一觉万事皆休!
这一觉成仙得道!
这一觉豆地里摘瓜——自找的!
嗯呀嗷嚎一个啷当!嗷!嗷!嗷嗷嗷。。。。。。
哎呀呀嗯哼一个啷当喂喂喂喂哎嗨呀——!
他在心里唱起来啦!大丈夫就便是死,临上刑场之时,也要唱两句,以壮行色!——
俺手持长鞭将你来打呀,
打你个忘恩负义的老王八呀!
你千不该来万不该,
不该勾结番邦坏了俺的江山天下!
俺要杀你报仇恨哇,
驱逐番邦点起俺的兵马!
呜呀呀呸!呸呸呸!——呸!
。。。。。。。
昏睡中的皮皮走进了自己的家门。父亲正在摆弄什么东西,母亲在一旁纳鞋底子。看到皮皮进来匆匆忙忙将什么东西藏进了壁橱里。严格说来也不算是壁橱,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靠近墙壁的破柜子。皮皮知道那个破旧的木柜子并不是藏宝贝的理想去处。机关全在破柜子后面的墙壁里。皮皮猜得出来,父母一定在偷偷观赏那件宝贝:碧血龙珠。这是他们在海上捕鱼时候得到的一件稀世珍宝。皮皮有幸看过一次。那是一颗足足有鸡蛋大小的绛红色的珠子,夜间会发光,光彩夺目,晶莹剔透。父亲说它是夜明珠中的夜明珠。乃是珠中之王,王中之王!有了这个宝贝,父亲就有了希望,好日子的希望。好日子就会从皮皮的梦中复活了。到那时,他将会与父亲母亲当然还有姐姐一起,驾驶着一条百里挑一的大木船,扬帆远航直奔东海南海去撒网打渔。。。。。。突然之间,疯狂闯入的强盗蜂拥而至,匪首蒙面,残忍杀害了皮皮的双亲,抢走了姐姐。皮皮牢牢记住了匪首是一个歪脖子黄毛!正是这个黄毛,逼得皮皮家破人亡孤苦无依不得不流落他乡。好不容易盼来了官军的一个粮草队,皮皮想躲进粮草车的袋子里美美睡一觉。睡在袋子里的感觉出奇的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自己就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梦千年!即便是一梦不醒又有何妨?简单生来简单死去,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去。然而,皮皮还是醒来了,不是自然醒来,而是被。。。。。。丢他妈妈的!
皮皮骂自己可怜倒霉,时运不济。
朦朦胧胧中,他的眼前晃动着几个葫芦头脑袋,他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酒气。猛然间,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落在他的脸颊。他感到了恶心,却没有去擦。不是不想,是胳膊无力抬起。
接下来,还是老一套。
马鞭又在作恶!“噼噼啪啪”接连不断。
疼痛此时此刻已经变得不足挂齿。
“住手!“一个声音高声叫道。
马鞭挥舞的声音戛然而止。
麻木依旧。居然没有感到疼痛。
皮皮身上最敏感的器官也许只有耳朵。只剩下了耳朵好使。
“妈妈的扔货!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就因为他睡在了草料袋里,你们这帮子猴崽子就要打死这小子么?回头老子再跟你们计较!你们也都是人生父母养,难道一丁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么?真是的!回头找你们算账,白痴。”
皮皮可怜,人不该死总有救。
皮皮遇见了命中的贵人了。
救他性命之人是个军官,长着一个人见人烦的酒糟鼻子。那只鼻子俗称蒜头鼻子,总是红红的不带爱相。发光的不一定都是金子,丑货不一定都是孬种。天不灭曹,皮皮活下来。也不单单是活下来那么简单。官军牙将酒糟鼻子慈悲为怀好得没法说!先是疗伤,后是静养。皮皮果然皮实,不出十几日,一个清爽干净的皮皮堂而皇之出现在那帮子痞子兵面前。大家先是一愣,紧接着再一愣:这小子原来他妈妈的蛮精神着!然而,大家又发现,这小子眼大漏神,隐隐约约有那么一股子憨傻,遇见人,总喜欢傻傻地笑,笑得毫无来由。大凡是无缘无故喜怒哀乐形于色者,大都不正常。
这是这帮子兵痞子的结论。
他们不大明白:一向歹毒的酒糟鼻子问什么突然间善心大发。
酒糟鼻子我行我素,依然对皮皮关爱备至,体贴入微。他不让皮皮说一句感恩的话。好像在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感恩这一说。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自然而然的。换了别人,一定会疑虑重重的。皮皮有些麻木不仁。只知道乐乐呵呵,吃穿不愁,还怕啥?他好像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但他想,管他呢!过一天十二个时辰,先养好身子要紧。吃了上顿不管下顿。
皮皮不知道官军为什么驻扎于此。
这里既没有发生战事,也没有成群结队的盗贼祸乱。官军不惜长途跋涉来到这个偏僻闭塞荒凉得令人生畏的边塞小城镇,四周稀稀落落的几个小村寨,居住着清一色的边民。这些边民个个都是老实疙瘩,说着汉人听不懂的方言土语。看见生人,就会有意无意地回避。谁也不晓得他们想些什么。他们像蝼蚁一样不起眼。他们的日子简单而艰难。却永远中规中矩。从这件事上看,官军不大可能在此地久住。皮皮明白这一点。
果然不出所料。
酒糟鼻子对皮皮说道:“队伍就要开拔了,你小子有什么打算?”
皮皮道:“没打算,嘻嘻,没打算嗷!”
“这一段,过得可好?”
“极好极好极好!”皮皮嬉皮笑脸,傻愣愣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忘不了揩两把鼻涕。他的鼻子下方,始终有两道流鼻涕的通道,一直延伸到口唇的上方。不流鼻涕的辰光,通道的痕迹依稀可辨。
“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想得开!”红鼻子说道,“小子你听着,我本想一直带着你,帮你去找你姐姐。这件事不由人打算。我跟你说实话吧,队伍这一次的开拔,要去一个很凶险的地方,极有可能会打仗,会流血,会死人!刀光剑影不是儿戏。你小子小小年纪,跟着队伍,多有不便。也很危险。你看。。。。。。”
“俺不怕!”皮皮想好了似的,傻乎乎地说道,“俺想打仗。喜欢打仗。大将军你给俺一把刀,俺就是个士兵了!俺骑在马上,跟着你打头阵,杀敌立功,不会含糊的!”
红鼻子瘪瘪嘴:“你小子才多大点!就想当兵?还是再长大几年吧!你看看你,鼻涕嘴歪的,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哪里像个兵的样子!跟你说,老子给你打算了,你跟着老子走,老子让你好好享几天福。”
“俺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你。这个样子就挺好。”
“傻家伙,别废话了。一会儿见了生人,千万记住:多用眼睛、耳朵,少用嘴巴。腿脚要勤快,凡事走脑子。千万不要多嘴多舌,晓得不?看眼色行事,晓得啵?不要做碎嘴子讨人嫌。”
“晓得,都晓得啦!嘻嘻嘻嘻。。。。。”
“那就跟老子走!休要磨磨蹭蹭!”
皮皮与红鼻子合骑一匹马,离开了军营,去一个什么地方。皮皮几次问要去哪里,都被红鼻子打断了。红鼻子看看皮皮寂寞的很,就说道:“你小子觉得这里怎么样?”
皮皮笑嘻嘻道:“极好极好极好。”
“好在哪里?”
“景色极好。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还有那么多的竹林子,青绿青绿的,极好看!”
红鼻子道:“你还只是看到了外表。你这家伙!”
“这话什么意思?”皮皮不解。
红鼻子若有所思,说道:“就在这大山深处,隐藏着许许多多凶险的怪物。这些家伙可都是千年成精的古灵精怪,吃人不吐骨头!其中有一只,不,也许就是一条大个头的蟒蛇!它身上鳞片足有烧饼那么厚,身子足有一道山梁那么长。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足以吞下去一个寨子!你小子说说,可怕不可怕?嗯?老子做士兵整整五年,做牙将也有两三年了,论胆量,那是没的说。可就是一想到大蟒蛇,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为什么,惧怕呀!说不准什么时候,囫囵个儿就被蟒蛇精当成点心吧嗒了呀!。。。。。。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皮皮道:“俺明白了,这回总算是明白了!嘻嘻。”
“你小子明白什么啦?”
“俺明白官军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民除害,利用魔法杀掉蟒蛇精呗!等有一天遇见那条大家伙。。。。。”皮皮的话只说了上半句,嘴巴就被身后的红鼻子捂住了!
酒糟鼻子在马鞍上面揩擦一下粘在手上的鼻涕,厉声喝道:“不是嘱咐过你小子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莫要胡乱呛呛!怎么?活腻歪啦?不说话谁会把你当哑巴卖了?你小子居然还懂得魔法?!”
。。。。。。
皮皮觉得红鼻子不像好汉。
好汉没有胆小的。
要说红鼻子不像好汉,却也有些委屈了他。皮皮终于发现红鼻子恩人具有超人的交朋友的本事。见到了茶馆老八爷掌柜之后,红鼻子显示出超常的笼络人的才能。见人不笑不说话。酒糟鼻子通红通红,像是一颗大个头的山楂。二人说悄悄话的时候,皮皮当然被支开了。但是,他能够断定:红鼻子的说服人的能耐超强。不会出错的。
事实证明:皮皮的判断一点不错!
皮皮暂时被八爷留了下来。
天知道,红鼻子说了多少好话!
红鼻子是皮皮的大恩人。
红鼻子不单是说服八爷留下了皮皮,临走还得到了八爷的不菲的馈赠——一包沉甸甸的银币!
皮皮心想:若是红鼻子恩人来它一个狮子大开口,跟老八爷多借一些银币,给自己当盘缠,那么,皮皮寻找姐姐就再也用不着为吃饭发愁了!
可惜,红鼻子恩人大概没有想到这一层。将那些银币揣进了自己腰包。
皮皮也就不好意思再张口。人要晓得知足。
临别之际,红鼻子恩人把皮皮叫到一边,悄悄话道:“你小子记住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将军的侄子,亲侄子,晓得啵?不管对什么人你就说你是多伦将军的亲侄子。你只有这么说,别人才不会小瞧你!老八爷才不会慢待你,晓得啵?安心在这里享福,赶明儿本将军回转来,立马接你回去。晓得啵?不要着急,不要乱跑,晓得啵?”
“晓得啦!晓得啦!”皮皮傻乎乎笑得阳光灿烂。
。。。。。。
这里已经是深山老林了。
这里宁静极了。
皮皮能够听到远在竹林里的竹鸡明快的鸣叫声,还有源源不断的汩汩的泉水声。甚至他还听到了小鸟们返回巢穴的扑扑啦啦的声响。
皮皮这一次睡得特别踏实。
长时间的流浪生活成就了他的适应能力,只要躺倒就能睡去,炸雷也休想震醒他。
可是,这一回的炸雷,不是天上的,而是从老八爷口中发出的。皮皮迷迷瞪瞪刚刚睁开眼睛,一记沉甸甸的掌击落在了他的光溜溜的后脊梁上面。我的那个天!好痛啊!一点也不亚于兵痞子门的马鞭!
“太阳都照到你的肚脐眼子啦!皮皮客!还不下山放牛去!找打呀?你小子想白吃饭呀!”
“放牛?放什么牛?。。。。。。”皮皮揉揉腥松的睡眼,“俺为什么要去放牛?俺。。。。。俺是红鼻子将军的侄子,亲侄子!”
“啪”又是一记!
“老子不管你是不是红鼻子的亲侄子还是亲儿子,红鼻子拿走了我的银币,你小子就是我的放牛娃!喂饱了水牛们,万事皆休,偷懒耍滑的话,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没良心的的扔货!小乞丐,短命鬼!”
皮皮屁股上又挨了一老脚!
皮皮颇为滑稽地驴打滚滚落了竹床。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皮皮弄不清楚了,即便想弄清楚也没工夫了。十几头水牛“哞哞哞”高声催促他。牛们肚子饿了。
皮皮的放牛郎生涯就此开始了。
这他妈妈的算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