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里的那群身份不明之人交谈所用的竟然是标标准准的汉语!
他一边微笑着对小二道:“在下初来乍到对于贵地的物产并不熟悉,你们这的人一般都饮什么?不妨给我来份同样的。”一边悄然运起灵觉探听着角落里的交谈。
随风注意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随风。顿时谈话的声音就小了不少,只是先天高手的灵觉岂是等闲?哪怕是在闹市区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在先天之境的人的耳中都清晰可闻,更无论他们压低了之后任然很响亮的说话声了。
小二刚从随风这离开,就听那群人中有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三哥亲自带着人去了中原,按理说此事能成才是,可不知为何,前几日每一日都能收到三哥的传书,可是这传书却在前两日断了,难道是三哥在中原出什么事了?”
随风一听到中原两个字,心中不禁就是一动。这天下之事真会有这么巧吗?还是说除了金鼎门之外还有其他的西域门派派遣过弟子去过中原地界?随风虽然已然起了兴趣,但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看不出丝毫变化。
接着另一道人声响起,这道声音听起来就要沉稳许多,想必此人在这群人中身份不低。就听他将手中的酒盏往桌上轻轻一放,陶瓷所制的酒盏与木桌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来,立时就吸引过了其他人的注意,这才缓缓道:“当初我便一直不同意此事,现在倒好,老三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他可是带着我金鼎门十数个精英弟子呢!你们也知道这中原地区地大物博,强人辈出,若真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和门主交代?”
随风心中轻笑了一声,果然无巧不成书,这些人竟然真的如自己所猜是金鼎门的弟子。随风也有些奇怪。这群人明明说着汉语。可是衣着装扮却又是胡风,也分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汉人还是胡人了。
刚才那人这么一席话带着愠怒之色,一席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
许久,才听他身旁一个满脸智谋,留着两撇小胡子,双眼泛着精光的人道:“大哥这般生气也是正常的。今时不同往日,门主大人也不知怎么突然决定向那前两年刚刚成立的无尘派发难。就连门中的四大长老,五大护法都派了出去。此刻正是急需高手之际,若是此刻有此损失,确实难以交代。当务之急是先要摸清三哥的下落究竟如何了,若是真的不幸遭劫。还是尽快向门主禀报地好。门主的脾气你们也都知道,不论出了什么事越是想瞒他,被他知晓后他越是生气。虽然门中此刻的确人手紧缺,不过想来那无尘派刚刚成立不久,除了那个门主值得一看之外,门中没有什么数得上号的高手。即便要强攻,损失想来也不会很大。”
随风心中大惊,这金鼎门竟然要对无尘派出手了?听这看起来像是军师之人的一席话。金鼎门已然派出了很多高手。而无尘派不过刚刚成立不久,随风也见过凌云霄身边的几个弟子。这人说的丝毫不差,这无尘派内除了凌云霄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之人。若是真的发生大战,定然是毫无胜算的。越想,随风的脸上越是挂上了几丝忧色。
先前被那群人尊为大哥的带头之人,重重叹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担忧,并没有随风想的那么乐观。说话的声音也雄厚了许多,“此事却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金鼎门虽然已与他们正式地撕破了脸,只是却还没到真正动手的地步。门主大人雄才大略,若真是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十拿九稳,却又为何迟迟按兵不动?还是你们也觉得门主大人乃是杞人忧天,忧虑太多了?”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随风也是暗自长舒了口气。他还一直在担心若是真心发生了冲突,自己来得太晚了。
还是那军师模样的人首先打破了沉默,似是从大哥的话中听出了什么,顺着意思就问道:“这么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了?确实以门主大人杀伐果断、谋定而后动的性格来说出现如此情况实在是有些反常。”
正好这时小二将随风的酒送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他发觉了什么。竟然止住了谈话。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随风的一举一动,随风自己也是知晓从刚才他一进到其中的那一刻,这人的目光便基本上停留在了自己身上。而随风对此一直装作恍然不知,也从没用眼睛瞥过他们那群人。看到随风还是无动于衷,满脸微笑地从小二手中的盘子里接过了酒壶嘴唇翕动,似是还说了些什么。这才稍稍打消了些疑虑,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大口喝了一口,也不说话。
他不发话,可是他边上的人却是看出了些什么,悄悄顶了顶他,低声问道:“怎么了,大哥,从刚才开始你便一直盯着那边的那个白衣小子,他有什么不对吗?”。
带头之人又饮了一口杯中之物,低吟了一声,见随风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倒也没看出些什么不对来,只是我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他似乎很不平常的样子,可你真叫我说吧,我却也说不出来他哪里特别。你们也都是习武之人,想必也都明白武者一瞬间的念头最是准确。这数十年来我第一眼看过的人还从未有过出错的,这少年怕是大不简单。”
众人一阵好奇,这才注意到了端坐在一边的随风。各自仔细地偷偷地瞥了一眼随风,各自心中不禁微微一颤。越看越是心惊,眼前这个少年其外表虽是唇红齿白,侧脸看去都极为英俊潇洒,可是他的气势却如同空山新雨,一片的清新自然,空蒙蒙的,似是包容万象,可又似一片虚无。看着就平白生出几分恬淡柔和之感来,其余人都和带头之人一样,都觉得这一少年极不简单,可是让他们具体说出个到底哪里不凡来,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后依旧是那个军师为所有人解决了这一疑惑,只听他缓缓道:“恰恰这最不特别之处便是最特别的,你们看他一身白色长袍,整个一副中原文弱书生的模样。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有武功在身之人,可是出了这里便是滚滚大漠,他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是如何独自一人穿越这浩然烟海的荒漠从十万八千里之遥的中原来到这里的?你们低头看看,我们身上满身的风沙与尘土,可是你再看看他,一席白衣纤尘不染。若说其丝毫武功不会,你们相信么?”
他这么一说,不但是他们一圈人,便是随风都微微有些吃惊。他原以为自己书生的装扮天衣无缝,就连周身凌厉的气势都完全收了起来。便是想要装作一个普通人,从而不引起别人注意,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一身白衣出卖了自己。
不过他也只是稍稍弯了弯嘴角,并不太在意此事。这样倒也好,让人虚虚实实摸不清自己的底细。
众人的沉默很快被打破,一个并不引人注意之人率先提了出来:“这人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吧?我们要不要先回山再说?”
这话一出,就连他们的军师都皱起了眉头,并未发表意见。可是其他人却一下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之中,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突然有中原之人出现在此很是可疑,而刚巧老三又是去了中原办事,此刻消息不明生死未卜,说不定便是在中原出了什么事情,这名少年也是随着这事的风声而来的。而其余人却是说金鼎门的弟子怕过何事?不过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书生少年而已,竟然就这样乱了阵脚实在是太过丢脸了。就算这少年真的深藏不露是一方高手,可这里毕竟是天山脚下是他们金鼎门的地盘,他们反而损起了自己的微风涨起了他人士气,如此若是传扬出去实在是太过丢人了。
就连随风也没料到,他们发觉了自己的异常竟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心中又是觉得有趣又是有些好笑,不过他还是一如之前的淡然,似乎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就在他们一群人因为随风而陷入了激烈争论的时候,只有两人一直没有发话。一人便是军师模样之人,另一个自然就是带头的大哥了。那军师满是深意深深看了带头之人一眼,使了个不知名的眼色,接着才道:“即便那个少年真是冲着我们而来,真有那么厉害,难道我们就怕了他了吗?你还是继续说说,为何门主迟迟按兵不动不动吧。毕竟比起一个不知名的少年,门主的事情要重要得多。”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一下静了下来。在场的众人都知他智慧不凡,是以每当他分析局势时,绝无一人插口。说罢,他还满是警惕地偷偷向着随风那边瞥了两眼。那样子,就像他们接下来要讨论什么重大秘密一样。
随风暗自冷笑一声,这拨草寻蛇的伎俩未免用得太过明显了。即便是没有凭借灵觉发现了那军师暗中使的那个眼色,便是单单凭他突然将话题又调转了回去都很可疑。他依旧很是淡定地端坐在了原地,瞥也不瞥他们一眼,就跟真的完全没有在注意他们一样。
军师刚才一直在观察着随风的反应,可是看了半天也挑不出一丝的疑点来。只好满是默然地微微摇了摇头,带头之人看见他摇头,即便心中仍有些疑虑还是,但也只好顺着他的话答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天山剑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