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芥子姐,柴房是怎了?”澈急匆匆跑来。

阜芥轻笑,“就湿了嘛~”澈点点头。

他又招招手让阜芥蹲下,靠在她肩上说悄悄话,虽已是黄口,却还是奶声奶气,“聂少爷的芥子姐不可以抢!方才我好不容易说服聂少爷,却被芥子姐抢走了……”阜芥拍拍他的头,哄小孩似的“好好,是芥子姐错啦!”她又挑挑眉,“这等话何须悄谈?”澈看着聂梵惺的室。

澈清澈的眼睛漾起笑意,“聂少爷肯能不让我说芥子姐……方才聂少爷害羞了!”阜芥双眼发光。

害羞!?当真?聂少爷真的会吗?

“讲真?”阜芥眨眨眼。

澈点点头。

阜芥猛地抱起他来转圈,“澈,最喜欢你啦!”澈一愣,低头笑笑,从来没有人说过,会喜欢自己这么一个叫花子。

聂梵惺正好推门而出,黑起了脸,“姑娘家家!”阜芥也跟着念:“成何体统?”澈憋笑,紧紧捂住嘴,她轻轻放下他,直到他鞋底着地,才放手。

聂梵惺慢慢走近,“既然知晓言行不雅,还将错就错?”阜芥嬉皮笑脸,早已习惯,“聂少爷别墨守成规,禁锢言行实在难受!”澈点头,聂梵惺瞪了他一眼,澈马上低头。

“发你明日随柴夫去劈柴。”聂梵惺瞥了她一眼,阜芥吓了一跳,“聂、聂少爷,说笑吧?”她脸色开始变白,聂梵惺转身回室,“为何要说笑?”说罢,关上了门。

澈拉拉她的衣袖,“芥子姐别急,都会抡屠刀了,斧又如何?”

阜芥点头,额头冒着晶莹汗珠,“也是。”

方才还关心我,现如今把我往火坑推……

澈轻笑,咬起了熟肉,手指和嘴唇沾上了 褐色孜然粉末,阜芥抽出手绢给他擦嘴,澈轻轻一笑。

聂梵惺的室在聂府最东处,一年四季阴凉清风。

室内竹窗有花草,室外清池有鱼虾。室外春日浅桃,夏日清莲,秋日深菊,冬日腊梅,四季皆为美景。花花草草,阜芥心不细,他照旧让她每日进室打整,打整得粗糙,她走后他自己又打整一遍,也从不说她。

走一条长廊,便可去厅;走一条小径,便可去柴房。

长廊直直躺去,红旗圆木柱,理石方地砖;小径弯弯绕去,绿草杂花团,糙木圆棵堆。

天差地别,他走长廊,她走小径。

他坐厅,她卧柴。

如此之远。

“澈,你说聂少爷怎么个害羞法?”

“聂少爷的耳根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

阜芥点头,轻轻一笑,眼睛闪烁的星星点点,刹那间,像废府一样坍塌下来,轻轻划过脸颊。澈僵住了,抿抿唇。

“芥子姐,若是哽咽,不如哭啊,哽咽很痛啊!”

澈倒是有种老练的先辈感,“哭吧,等芥子姐哭完了,就吃口烧花鸡。”阜芥点点头。

羞涩,怎么会?一个婢女,一个少爷,嗯……

阜芥点头又点头,不可能的,她牵着他走弯曲的小径。

可是,对我的耐心,让我忍不住乱想,也是聂少爷只是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