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失忆额附

荣宁堂。

侍立在郑老太太床头的纳喇星德一脸揪杂之色,“怀恪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竟然还敢如此有恃无恐!额娘,不用怕的,咱们只管散布出去,看她如何应对!”

“德儿!”郑老太太急忙摇头,“不,硬碰硬,咱们是碰不过怀恪公主的。”

纳喇星德一脸愤愤之色:“难道就任由怀恪和星徽那个贱种通奸,给儿子戴绿帽子吗?!”

郑老太太脸上露出阴沉之色:“哼,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咱们自然不能饶了!只是咱们必须得有证据才成!否则不可能威胁到怀恪公主!”

纳喇星德忙问:“可要怎么才能查到证据?”

郑老太太阴沉的脸色露出阴测测的笑容,“有人帮额娘出了一个妙计,必然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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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时间内,是不宜和子文见面了。

宜萱躺在长乐殿的螺钿美人榻上,仰望着上头中央的飞天莲花藻井,径自唉声叹气。

她知道,子文不愿意接受这种状况,她也不愿意,可是眼下着实没法子,只能如此。

一连几日,宜萱都是恹恹的,本月十五,她也没去勇毅候府祠堂祭拜,像只倦怠猫儿一般,窝在公主府里,有气无力,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直到这一日午后,玉簪突然跑进来说:“公主!好消息!额附今日在护城河边,不知被谁撞了一下,从桥上摔了下来,栽进了河里!”

宜萱一听到这个消息,嗖地从美人榻上爬了起来。“他淹死了?!”——如今真的淹死了,那的确是个极好的消息!——反正董鄂晴兰那个模样,也活不了多久了,若是纳喇星德横死,那她可就是个快乐的寡、妇了!到时候,寡、妇改嫁,未尝不可名正言顺嫁给子文!

反正大清的公主。又不是没有丧夫改嫁的先礼!以四爷大人对她的宠爱。说不准会答允呢!

玉簪摇头道:“奴才不知道,人倒是救上来了,不过据说还在昏迷不醒中。”

宜萱听了。摇头道:“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只怕是死不了了。”——毕竟落水这种事儿,只要当场救下来还有气,基本是就死不了了。

唉。真是好遗憾呢。

宜萱叹息着,一歪头。又恹恹躺了下去。

玉簪见状,忙近前道:“公主,您不去瞧瞧?”

宜萱眼皮一掀,道:“活人没兴趣见!”——要是死了。她倒是会快快乐乐去参观一下!

玉簪掩唇笑道:“奴才听说,那位也病得不轻呢!听说发了高热!说不准能把脑子给烧坏了呢!”

“是吗?”宜萱挑眉笑了,玉簪这妮子。那张嘴巴是愈发刻薄了,不过……很对她的胃口。

虽然宜萱也不觉得纳喇星德会烧坏了脑子。但是去幸灾乐祸一下似乎也不错。于是再度爬起身来,刚想吩咐玉簪去准备车马仪仗,这个时候,翠雀掀帘子快步进来,做了个福道:“公主,江宁织造进贡的冬季料子到了,还有盛京进献的皮子也来了。内务府已经派人送了来。”

说着翠雀将两封贡品单子呈递上来给宜萱。

江宁的绸缎都是分四季进贡,眼下已经是深秋,自然是到了早早预备上冬日料子的时候了。总不能等天冷下来了,冬料子才到吧?那可要迟了给宫里主子们上身了。所以每个季节的料子都是提前一个月送到的。

宜萱仔细一看单子,不禁暗暗点头,绸缎的数量比她和硕公主份例应有的多出不少来!不由扬唇一笑,到底那些内务府的奴才会巴结,都是尽着好的衣料送来。织金缎两匹、妆花缎两匹、妆花罗两匹、蟒缎两匹、闪缎两匹——这些都是寸帛寸金的顶尖料子,除此之外,还有寻常的衣素缎八匹、云缎八匹,杨缎、彭缎与潞绸均十匹。如此加起来,也着实不是个小数量了。

宜萱又翻开盛京进贡的皮子,不由笑了:“除了份例的里貂皮、乌拉貂皮各二十,这回竟然还有红狐皮两张。”旋即,宜萱有些苦恼,自言自语地道:“红狐皮难得,不过皮子小了点,莫说做大氅了,连个坎肩都欠奉!”

玉簪微微一思忖,便笑道:“不如做个红狐领子,再做一对暖手的套袖?”

宜萱一想,不禁点了点头,红通通、毛茸茸的红狐皮领子围在脖子上,必然极趁脸色。而套袖,民间又叫做“棉手捂子”,不过富贵人加可不是用塞棉花缝制,而是用上好皮草、并以柔软绸缎做里子。玉簪说的“套袖”就是后面一种。用那么一双红狐皮套袖,不但暖手,更和红狐皮领子成套了。

如此便叫把红狐皮交给针线房裁制,宜萱又特意吩咐道:“就用那妆花缎做里子。”——这么好的皮子,可不能吝啬用好里子,否则可就不搭配了。

玉簪忙问:“那些里貂皮是否要该送去做个斗篷、大氅什么的?”

宜萱便道:“给我做个斗篷,再给熙儿做个大氅,另外熙儿去年的里貂皮大氅尺寸有些小了,叫针线房接上一块,好叫他能换着穿。”

玉簪忙道了一声“是”,又问:“那该选什么面料呢?”

宜萱微微一笑道:“熙儿蓝色,去年的是个宝蓝闪缎面料的里貂皮大氅,今年……”

翠雀忙笑着禀报道:“织金缎里有一匹是海蓝色,尤其在太阳底下金线波光粼粼,跟大海似的,可好看了。还有妆花缎里有一匹是浅孔雀蓝的,五蝠八吉祥纹样,也是十分鲜亮。”

宜萱道:“就用那匹浅孔雀蓝妆花缎吧,海蓝色太厚重了些,他小小年纪,用这个颜色还早了些。”

如此这事儿一啰嗦,天色便黑沉了下来。便只得明日再去勇毅候府看个究竟。

翌日。宜萱吩咐了玉簪选了不带花纹、不搀金线银线的衣素缎两匹,预备送去给他他拉氏,上头还都贴着上用的鹅黄签字,算得上够体面的礼物了。

赶去勇毅候府的时候,也才刚过辰时而已。

纳喇星德的院中,有戚瑛瑛和茜香伺候在侧,宜萱倒是通行无阻地进去了。便瞅见纳喇星德穿着一身银蓝色斜纹锦寝衣。神色呆呆木木坐在床榻上,跟丢了魂儿似的。戚瑛瑛正在抹泪,茜香也是已经哭哭啼啼了。

二人见到宜萱突然进来。都吓了一跳,急忙退避一旁,恭恭敬敬见了礼。

宜萱努了努嘴,问:“这是怎么了?”

戚瑛瑛哭腔道:“好不容易退了烧热。可二爷却成了这幅样子!”

宜萱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真的烧得傻了?宜萱脚踩着花盆底。莲步轻移走到床前,仔细凝视了一会儿,的确那副样子,不像个正常人样!

宜萱嘴角一扬。可是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如果纳喇星德真的烧坏了脑子,怎么郑氏没来?宜萱便问:“太老夫人呢?”

戚瑛瑛拭泪道:“太老夫人本就病卧在榻。故而不敢告之,这也是他他拉氏老夫人的意思。”

“是吗?”——大嫂的意思?

宜萱又问:“请了大夫了吗?”

戚瑛瑛哭道:“大夫说。额附爷身子没事儿了,只是——旁的,只能看天意了。”

宜萱忙又凑近了瞧了瞧,纳喇星德面孔依旧木木的,眼里更是深深的迷茫之色。宜萱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问道:“能说话吗?”

纳喇星德抬头看了看宜萱,他迷惘地盯着宜萱的脸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谁?”

“哦?”宜萱惊讶中带着点喜色,这幅样子,该不会是烧得失忆了吧?

宜萱笑了笑,问道:“那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纳喇星德突然头疼得皱起了眉头,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自问道:“我?我又是谁?”

戚瑛瑛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她急忙上前抓着纳喇星德的手,“二爷!您还记得瑛瑛吗?”

纳喇星德看着戚瑛瑛哭泣的娇美面庞,眼底有恸色一闪而逝,“瑛瑛?”

戚瑛瑛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太好了,二爷还记得我!”

“不是你自己说,你是‘瑛瑛’的吗?”纳喇星德徐徐道。

瞬间,戚瑛瑛俏脸都僵硬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趴在床头呜呜哭了起来,“二爷不记得我了!”

纳喇星德面露迷惑之色:“瑛瑛姑娘,我们以前很熟吗?”

戚瑛瑛听了这话,顿时抽噎得更加厉害了,她脸上泪水纵横,妆容都花了,全然是一副可怜无比的模样,浑似被主人抛弃的宠物一般,“二爷,您好好想想,您一定能想起瑛瑛来的!”

纳喇星德却摇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宜萱看在眼里,不由窃笑,看样子,是真的失忆了!

纳喇星德突然又抬头看了看宜萱,“那你又是谁?我们是不是认识?”

宜萱立刻摇头道:“不,我们不认识!咱们是陌生人!”

“陌生人?”纳喇星德一脸疑惑之色。

宜萱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错。所以呢,我不认识你,你当然也不认识我了!”

纳喇星德迷茫地点了点头,“不认识啊……”说着,他蹙了蹙眉头,他又仔细凝视了宜萱片刻,“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熟悉。”

宜萱挑了挑眉,一点不记得戚瑛瑛了,居然还觉得她熟悉?是恨得太熟悉了吧?宜萱轻轻一笑道:“那肯定你是你的错觉!”——她可没心情跟纳喇星德人情,便笑道:“好了,你好好养病吧,我走了!”

只是宜萱刚一转身,便发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抓住了。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着她瑞雀绣纹的衣袖,攥得死死的,不肯松手。

宜萱回头瞪了一眼那大手的主人。

纳喇星德认真地道:“不对,我肯定认识你。”

宜萱不耐烦地道:“说了不认识了!你烦不烦啊?!”——她也不想跟纳喇星德再认识一下!!

纳喇星德被宜萱吼了这么一嗓子,手一哆嗦,瞬间松开了,他讷讷道:“那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宜萱哼了一声,“说了不认识你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纳喇星德徐徐道:“可我觉得,我似乎是你很讨厌的人。”

宜萱撇了撇嘴,算你有自知之明!!宜萱才不耐烦跟一个失忆的人啰嗦,直接扭头便要走。可纳喇星德却突然伸手,这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有完没完?!”宜萱气得鼻孔都冒烟儿了,怎么纳喇星德这个人失忆不是失忆都那个招人嫌啊!!

纳喇星德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再度问道:“你到底是谁?是我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你!!”宜萱咬牙强调道。

一旁戚瑛瑛自然才不会开口解说什么,可通房丫头茜香思忖了许久,突然开口道:“二爷,您是大清的额附爷,这位是和硕怀恪公主,是您的妻子!”

丫的!!宜萱突然很想把这个通房给掐死!老老实实跟戚瑛瑛似的,装哑巴不就得了!!那么多嘴多舌干什么?!

茜香被宜萱的恶狠狠的表情和吓着了,忙低头瑟缩到后头,不敢在多嘴半句了。

纳喇星德脸上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原来我们是夫妻?”

宜萱嘴角抽了抽,她打心眼里也从来没承认她和纳喇星德是夫妻关系!顶多算是名义上的夫妻!她穿越来之前,怀恪和纳喇星德就已经是两相厌烦,她来了之后,更是视若仇寇!

所以看到纳喇星德那副欢喜的样子,宜萱有点胃疼,这还不如喊打喊杀来得爽快呢!

纳喇星德嘿嘿傻笑了笑,“既然你是我的妻子,那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是怎么了?”

宜萱瞥了一眼抓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手,冷冷道:“松开手!”——姑奶奶是来幸灾乐祸的,没义务回答你的疑问!

纳喇星德摇头,他道:“你不是我的妻子吗?理所当然,不是应该陪着我吗?为什么你才来一会儿,就要走?”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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