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的眼睛立时瞪大了。她想要看清眼下形势,腰际却又猛然一紧,她就被苏行藏去了身后。
面对了他宽厚的背愣了一刻钟,长歌又探头探脑朝外看。一下之下,她就看见了……先前那个挥着铁剑要来刺苏行的杀手,此刻,正跪倒在卫衍脚下,对他俯首称臣,唤他太子殿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衍终是抬起眼来,着了一身肃穆太子朝服的卫衍,他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向苏行,“对不住了四叔,我手下人莽撞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四叔见谅。”
长歌看不见苏行的表情,但她知道自己很生气。卫衍那是什么意思?他手下人要来杀四叔,他竟然只是这么不痛不痒道个谦?
苏行一手背去身后,他的广袖拂过来,不着痕迹握了长歌的小手,同她十指密密相扣,“太子言下之意本王不慎明了。太子属下前来行刺本王,所为何意?”
卫衍冷漠的眼神看过来,故意避过了长歌敌视的眼,“让四叔笑话了,他也是为孤不平。”
苏行冷笑,“因为我抢了你的女人?”
卫衍周身陡然迸发出寒意。
苏行又笑:“不对,她从来都不是你的女人。何来‘抢走’一说。看来,太子殿下对属下还是疏于管教了。”
卫衍未言语,他的视线终是对上了长歌的。而此刻的长歌,她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大洞。实在觉得这样的行刺理由,太过荒诞。
卫衍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既然四叔无事,就恕孤不奉陪了。”说罢,甩袖离去。
一时间,守卫们连带那个执剑刺客都退了个干净。
待到屋内回复静悄悄,长歌张成大洞的嘴巴依旧不能合上。她茫茫然看苏行,“他们就这么走了。”
苏行:“走了。”
长歌恨恨:“他们怎么能这么过分?!”
苏行看一眼长歌:“是啊,怎么能这么过分?”
长歌的大洞嘴巴终于闭上了,她一把抓住苏行的袖子,左右摇晃两下,“四叔,你待在这里根本没有安全保障,要、要怎么办啊?”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长歌更急。
苏行叹息,“是啊,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长歌皱眉看苏行,看他,再看他,然后,她张开双臂,一圈就圈住了他的颈项。“不管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要留下来陪你。”
苏行收手,广袖拂过长歌的背,从远处看,长歌便像是全然陷落进了他的怀里。苏行声音淡淡,“你的太子哥哥和父皇都不会允许。”
长歌握拳:“他们这么不讲理这么对你,我讨厌他们!”
苏行收紧了拥住长歌的臂,“如此说来,若让你在我和他们间做出选择,你会选我?”
额,这个问题……
苏行推开她一些些,让她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光亮下他狭长的漂亮眼睛。他的眼里,有星星点点的璀璨光华跳耀。苏行的声音里带着蛊惑,“长歌,告诉我,你会选我。”
这个……
长歌愣住了,有些不能反应。
苏行叹息一声,拿他的大手捂住长歌的眼睛,“罢了,是我心急了。”
长歌默了默,在他怀里抬头看她,“你是想问,如果你和父皇哥哥一起掉入水里,我会先救你们谁?”
苏行嘴角*,“你想多了。”
长歌默默看门口只多不少的守卫,吞回了想让四叔越狱的话。长歌又默默看倒在地上的门板,哭丧脸道:“门都坏了四叔你晚上怎么睡觉啊呜呜呜?!!”
苏行默默看她一眼,拉过她的小手,带着她经过佛龛,转过屏风……
“咦?原来后面还有暖阁!”
虽然不用担心苏行晚上睡觉的问题,但长歌的小心肝儿仍旧难安。这次是被她赶上了,她没赶上的时候呢?四叔会不会有更多的危险?
苏行拍了拍长歌的脑袋,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般说话:“你不是说给我带了吃的。正好我饿了。”
那就……吃饭吧。
两人大手牵小手,跑去暖阁里吃饭。
暖阁里的陈设也简单,只在窗边比外屋多了一张锦榻,再有便是温暖安静许多。
长歌便稍稍放心了一些。
出于长歌的意料,笼屉的保温效果良好,至少饭菜还是温热的。
林林总总的菜摆了满桌,花花绿绿的颜色看着煞是好看。
长歌替苏行斟了一杯清酒,一副贤惠的小媳妇模样,“四叔,等父、父皇查明真相放你出去了,我天天给你做饭。”说到“父皇”二字时,长歌仍旧是有些不自然的。说起来,自那日后,长歌还未见过高辛帝呢。一是因了高辛帝病重需要静养不宜见人,二嘛……因为她害怕。
苏行自然不知晓长歌心中的弯弯绕绕,他只是看着满桌的菜色,挑眉,“不要告诉我这些尽是你做的?我们长歌原来如此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