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蹙眉,“没了是什么意思?”
小悦悦扒扒头发,“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不过,我有偷听一耳朵早先师父和他的谈话,好像是说……”说到这里,小悦悦就停住了。她偷眼看长歌,在犹豫着要不要说。
长歌掐她,快说啊她都要急死啦!
小悦悦咳了一声,“好像是说,救活你他会有危险什么的,要他斟酌。”
长歌的心收紧了,这也是她最害怕的是。施蛊人自然会遭华情蛊反噬,那受蛊人想必也有潜在的危险。她本来是要死的,可她却没死成,莫不是救她的法子便是要他替她去死?
不是没有这个变态的可能性的……
长歌急死了,“你就没问问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华情蛊的反噬到底是怎么解的?”
小悦悦烦躁,“我问啦。可是,师父说……”
长歌又掐小悦悦,是紧张的。
小悦悦眼泪汪汪,是被长歌掐的,“师父让我自己去看书。呐,就是他最宝贝的那一屋子书。”
长歌:“……”
“师父说答案就在书里,让我自己去找。你也知道那屋子里头的书有多少吧。”
长歌:“!”
据小悦悦说,苏行就这么在山上消失了。反正小悦悦是没再见过他。
小悦悦就安慰长歌道:“只要不是师父挖个坑坑把他活埋了,这山上我就能找着他。我在山里可皮了。我没找着他呢。”
长歌:“……你想说明什么?”
小悦悦:“不排除师父他老人家挖个坑坑把人埋了的可能性的。”
被长歌一顿胖揍。
基本上,小悦悦是个很可爱的小胖丫,就是有些大嘴巴。
见再问不出同苏行有关的事,长歌就问小悦悦可否知晓陈卫之战的最后结果。卫国到底……怎么样了?
小悦悦就嘘了一口气,颇沉重道:“卫国后来降了。”
长歌手里头的狗尾巴草被她掐断了。
小悦悦继续道:“卫国国君穿着白衣,打开城门,亲自出来降的。那个卫国国君挺年轻的,长得也好看,眉间还点了颗红红的痣呢。师父说那是你哥。”
“是……我哥。”
小悦悦又道:“那个时候我躲在陈军的队伍里偷偷看,那个场面挺伤感挺难受的。那个卫国国君挺不容易的,我看见他眼睛都红了。”
长歌的眼睛也红了。
那样的事是被逼无奈,以卫衍的性格,他该有多难受啊……
一身白衣的卫衍出城受降,那样的场面,长歌想想就觉得心痛。
当了十几年的太子,卫衍是个天之骄子。
长歌好似从未见过卫衍穿白衣,她记得他不喜白色,他的衣物里也是没有纯白的。那么,那一身似雪白衣是连夜赶制出来的吗?
那些连夜赶衣的工人们,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任由手中的针线穿梭?
不知哪个时候有没有下雪。
一身白衣的卫衍,他还是个苍白的少年啊……
“那后来呢?后来卫衍怎么样了?”长歌真担心卫衍会活不下去。国破之后,国君自缢,这种事情话本里不要写得太多。
小悦悦鼓了鼓腮帮子,这让她圆圆的脸蛋显得更胖了些,“后来他就跟陈国人走了。陈国人带着他回陈国为质,卫国的小皇子卫搓登基为帝。”
长歌:“!!!”
卫衍做了人质,左左当了皇帝,这……
小悦悦喃喃:“我觉得有点反过来了呢。不是应该小的当人质,大的留下来继续当皇帝吗?唉,也不知道陈国人是怎么想的。”
是啊,长歌也不知陈国人是怎么想的。
小悦悦告诉她的讯息大大超出了长歌的认知,长歌需要好好好好消化吸收一番。
长歌开始独自跑去山头晒太阳,晒月亮,晒星星,小悦悦每每抱着小狐狸来找她玩长歌都不理。
这孩子,都快成忧郁小青年了。
终于有一天,长歌活过来了。活过来的长歌开始泡师父他老人家那间可怕的藏书室。
泡啊泡啊泡,长歌终于泡到了尽头,因为她找到解华情蛊的方法了。
薄薄的一片纸,就随手夹在某一本书逢中。挺简单挺古言的一句话,却看得长歌泪流满面。
四叔……
长歌手一抖,那纸片就落去了地上。经风一吹,飘啊飘啊飘,就飘去了门口。
门口有一双草鞋,草鞋的主人正是长歌的师父。
师父他老人家捡起那张纸片,叹出一口气来。他拍拍长歌的肩膀,“丫头,师父不让你知道,就是怕你太伤心了。”
长歌哭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师父又道:“都是他自个儿愿意的。为师可是向他仔细确认了三天。”
长歌发出小声的,如幼兽般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