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秦浪便径直去了府衙找王革,趁着这老东西现在正笼络自己,正好给他来个狮子大开口要点儿好处,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王革确实很给面子,当场答应了秦浪的全部要求,将他从广晋县带来的厢军和乡兵划归禁军编为一军,赐名虎贲军,由秦浪直接统辖,曹元霸和朱毅的官衔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提为了军指挥使和副军指挥使;同时王革还答应给虎贲军两千五百套军服、两千把大刀、五百杆长枪外加五百匹战马,让秦浪赚了个盆满钵满。
喜滋滋的回到防御使官邸,秦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曹元霸和朱毅,二人顿时眉开眼笑,大呼要为秦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是有一个人这时却郁闷了,眼见着曹元霸和朱毅都升了官儿,刘四海这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他暗自寻思着莫非是自己擅作主张杀人灭口得罪了秦浪,这才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要是从此跟秦浪之间有了芥蒂,那自己和手底下这帮兄弟可怎么办啊!
正在刘四海心怀忐忑之际,秦浪却好像瞧出了他的心思,把他单独叫到了一旁。
“看你面露郁郁之色,这回没升官儿挺失望的吧?”
“卑职不敢。”刘四海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起来说话,你他娘的有软骨病咋的?”秦浪伸出手将刘四海从地上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本官没忘记你,这次之所以不给你弄个官儿当当,是因为本官还有别的事儿需要你去做。”
刘四海闻言心里的一颗石头瞬间落地,咱家大人还是想着我的啊!当下他朝秦浪一拱手,正色道:“大人有事只管吩咐,卑职莫敢不从。”
“这个事儿先不急,等本官讨伐了肥熊一伙再说吧;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没事儿去逛逛窑子听听曲儿,往后还有你忙的。”
“卑职不用休息,此番讨伐马贼,卑职愿随侍大人左右。”
“真要去啊?这可是打仗。”
“大人都去了,卑职也势必跟在大人身旁,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得大人周全。”
“行行行,想去就去吧。”秦浪苦笑着点了一下头。
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我也要去。”
秦浪扭头一看,原来是赵栩,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先下去吧。”秦浪朝刘四海摆了摆手,刘四海赶紧躬身退去;见他走远,秦浪猛地一扭头,虎着脸朝赵栩吼道:“不准去!”
赵栩指着刘四海离开的方向气呼呼地道:“为什么他能去我就不行?”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是王爷他不是?”
“就因为我是王爷?”赵栩嘟起了嘴,小脸涨得通红。
秦浪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就因为你是王爷,他死了朝廷最多发点儿抚恤银子,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包括我在内不知道有多少人得脑袋搬家;老子到现在媳妇儿都还没娶,正宗的童子鸡一个,我可不想就这么被你给害死。”
“没意思。”赵栩噘着嘴蹲在了地上,脸上写满了郁闷;秦浪有心安慰他几句,正准备开口,没想到赵栩猛地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道:“最多我答应你,出发以后我全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这总可以了吧。”
“行啊!没问题。”秦浪呵呵一笑,赵栩顿时大喜。
秦浪此时却是话锋一转,道:“口说无凭,立字据为证;出发以后你一切都要听我的,若有违约就得赔偿我白银两万两。”
赵栩酸溜溜地道:“不至于吧,我一王爷难道还会赖皮?”
秦浪却是态度坚决,道:“皇帝都有赖皮的时候,更别说你一王爷了;你写不写?不写我可走了,哥们儿的事儿还多着呢。”
“写写写,我写还不成吗?”看到秦浪作势要走,赵栩最终屈服。
“这还差不多。”秦浪搓了搓手,让仆役把纸笔拿了过来。
赵栩写完了字据递给秦浪,秦浪把那字据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这才轻轻用手指在上面一弹,贼笑着道:“搞定。”
赵栩见状顿时菊花一紧,道:“你这什么表情?笑得那么无耻,我怎么觉着这是个阴谋啊!”
“那你现在把字据拿回去,还来得及。”秦浪把字据往赵栩面前一递。
“算了,就这么着了吧。”赵栩摆了摆手,扭头跑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秦浪面带微笑,悠然道:“哎呀!又有两万两银子到手了,哥们儿最近真是财运旺啊!”
三天过后,一切准备妥当,秦浪带着曹元霸、刘四海还有马彪等人,集合五个军共计一万两千余人整整齐齐的在大名府军营的校场里列队而立,准备进剿马贼肥熊一伙。
出席出征仪式的除了王革和李奔以外,还有归附蔡京一党的大名府所有官员和将领;规格之高、声势之大,在历年大名府的出征仪式上也是实属罕见;但是秦浪很清楚,王革之所以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不是没有道理的,打这一刻起,自己就算是真真正正的被划入蔡京一党了,说不是都没人信。
管他呢,奸党就奸党吧,都是干革命工作的,最多名声臭点儿罢了;秦浪是个打不死的小强,适应性极强,很会随波逐流;反正现在大宋朝廷还是奸党掌权,跟着奸党混有肉吃。
点将台上,秦浪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年约四十岁上下,穿着一套蓝色的圆领袍,一张脸髭须不生,干净得吓人;看到秦浪正望着他,那人主动走了过来,微微朝秦浪一拱手,道:“见过秦大人。”
靠!说话跟被人踩着了脖子的鸭子似的,又刺耳又尖细,真他妈难听,这丫的谁呀?
秦浪正在纳闷,就看见王革走了过来,指着那人介绍道:“秦大人,这位是内侍省派驻咱们大名府的监军童忠童公公,此番征讨肥熊一伙就由他随你同去,希望你们精诚合作,共破马贼。”
秦浪早就知道宋军出兵必有监军太监随行,这帮家伙负责考核在外将士的功罪赏罚以及将帅的指挥打仗,虽然没有指挥权但有监督权,往往能与统帅分庭抗礼,宋军的好多次战败都是这帮孙子瞎捣乱造成的;因此一看到童忠那一脸阴柔的笑容时,秦浪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麻痹的,你丫的最好给我老实点儿,敢跟哥们儿指手画脚,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擂鼓、喊号、领取帅印,一番繁琐的公式化程序走完以后,秦浪站出来立于台前开始了出发前的最后一次训话。
麻痹的,说点儿什么好呢,以前也没搞过这玩意儿啊!平时哥们儿嘴巴挺利索的,今儿咋就没词儿了呢?
看着秦浪抓耳挠腮的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站在点将台底下的一万两千余名将士面面相觑,一时都懵了;而前来出席出征仪式的官员和将领们也开始悄悄议论了起来。
“张大人,你说这小子连训个话都不会,这仗还怎么打啊?”
“老夫听说这厮可是济王殿下的伴读书童,多多少少也应该会几句吧,再看看。”
“哎……跟着济王殿下就是好啊!老子真刀*的在军中打拼了十几年都还只是一个副军指挥使,瞧瞧人家,眨眼的功夫就成了防御使兼统兵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王将军此言差矣,前番秦大人于广晋县大破辽兵,更亲自斩杀辽国乙室大王于马下,说明此人还是有些能耐的。”
“我说周将军,你亲眼看见的?你我当兵多年,战报是怎么一回事儿还不清楚吗?只要朝中有人,笔上生花的事儿多了去了,黑的都能写成白的,谁他妈知道究竟是大破辽兵还是被辽军大败,这种传闻你也信?”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王革现在可懒得管背后那些官员和将军们怎么议论秦浪,当务之急还是得让这厮发声,情急之下,他往前挪动了一步,在秦浪身后小声道:“秦大人,随便说几句场面话就行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秦浪突然猛地抬头,扯开嗓子高声吼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走四方;马贼,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你们想想,你带着娘子出了城,吃着火锅还唱着歌,突然就被马贼劫啦!所以,没有马贼的日子,才是他妈好日子!”
“好,比喻恰当、简明扼要,说得太好了。”王革第一个鼓掌,整个校场顿时掌声雷动;秦浪拔出佩剑朝北方一指,意气风发地道:“出发!”
旌旗飘飘、鼓声雷动、马嘶蹄鸣,一万两千余名全副武装的官军排成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的向着北方杀奔而去,看得秦浪是热血沸腾;这种呼风唤雨、大权在握的感觉简直是太他妈过瘾了。
“来呀!把本官的坐骑牵上来!”
磕蹬磕蹬……一条小毛驴在刘四海的手中被牵到了点将台前,顿时引得众人一阵惊呼,王革瞪大了眼睛惊讶道:“秦大人,打仗你也骑这个?”
“那是。”秦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扬了扬眉毛,表情甚为得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骑上毛驴,秦浪一拍驴屁股,大喝一声:“驾!”
昂……毛驴发出一声低亢的驴叫,载着秦大人磕蹬磕蹬的尾随大部队绝尘而去;少时,就听轰的一声,点将台上所有的人都捂着肚子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