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何苦非淌这浑水。大堂之上目光坚毅的小人儿很是耀眼,李章从来没见过那家的女儿比她这时候还耀眼,年纪轻轻知书达理不畏强权,他李章好生佩服。
“大人,相信在场的乡民和小女一样,也想知道个案子的来龙去脉,这公堂之上只见被告,原告原告家属避而不见是否证实此案另有隐情。望大人明察秋毫,还民女义兄一个清白。”说着薛云裳郑重的下跪。
“你你你·····”胖县令急躁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像已经完全被薛云裳震住了。
只见胖县令不断的擦汗,一再的拉自己的衣服的前襟,看样子他若是不顾及形象早就脱掉官服了。还有那堆满脂肪的眼皮一再的往下搭,好像需要一根牙签撑一下,不然它会闭上睡觉,众乡民就纷纷在想这官儿老爷昨夜是多操劳,都把自己累成这样子了!
“是啊大人,小民们也一知半解。”乡民甲。
“这是非公道天理昭彰,容不得这样胡来。”乡民乙。
“你们······”胖县令此时突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气喘如牛。
“大人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在堂,大人因是凭什么扣押薛阿夕呢?大堂之上连个原告都没有,岂不是说大人乃一个昏官,这糊涂案不审也罢了,请求大人当堂释放薛阿夕。”
薛云裳人不大,说话却及其有力,这公堂前后里外十几个二十几个人还是有的,没一个有这魄力。开堂没一盏茶时间,被告的罪名已经被撇清,第一次听说有人要求当堂释放嫌弃重犯的。
啧啧啧;这也算是今年一奇了。
“放肆大胆,有没有罪本官审了才知道,岂容你这小儿诡辩。”胖县令好像稍微振作了一点点,找回了点威严。
“当堂不见原告,连个案情过程陈述都没有,这案子根本就不成立。求大人放人!”薛云裳死咬一句原告不在场,案子不成立,这案子本来就蹊跷。
“大人放人,大人放人,薛家娘子孤苦全耐薛哑巴照料,薛哑巴品性纯良,大人放人。
“放······放肆······你说放人就放人,本官官威何在孙长胜传原告堂上陈述案情经过,我要你输的心服口服。来人给本官拿把扇子来。”就这么几句话,差点没把他憋死,这天热的他都喘不上气了。几句话他都嫌累!
胖县令的言语一再断断续续引起了薛云裳的注意,她可以肯定这胖县令定是病了,看样子还病的不轻,那么这案子不管阿夕有没有罪,今天她都要把阿夕带走,这个胖县令的做事不安章法,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上一次的那柳家的案子,他轻易下判摆明草菅人命。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带原告。”
“你······速······去速回。”胖县令很不耐烦的看孙长胜一眼,心里在骂娘,这薛家何时出的这么难缠的小娘子?到头来本官做事还要看她的脸色来办案。
正当满堂的看客,等下文的时候,张娘娘领着李玮来了,一来就开骂。
“你这挨千刀的,我好端端儿媳妇,被你这哑巴给祸害糟践了!大人你不能放过这恶人。”
“张娘娘请你说话自重,你家儿媳妇姓什么名什么,何日过的门,何时摆的酒,谁人做的大媒,文定聘礼何时下的?”
薛云裳此时恨不得拍死这女人,自己喝的那些*都想吐出来,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就敢跑来胡咧咧,她是想做原告还是怎么着?平时贪点小便宜,混吃混喝也就算了,这可关系的阿夕一辈子的事,她跑来添什么乱?愚蠢的女人。
只见她一问三不知,却还嘴硬:“这哑巴就是存了坏心思,常常见他偷瞧人家姑娘。”
“偷瞧谁?你怎么就知道他存了坏心思?”薛云裳追问,这张娘娘是怎么回事,平时犯浑也就算了,这公堂之上呀,关系到阿夕的品格分数呀,就她这两句,够阿夕受的了。
“你;我和你说不来,我找我当家。”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快多了,昨日还上门搭讪想赚钱,今日见落难了不搭把手也就算了,她还落井下石。李伯伯那么的坦坦荡荡富有英雄气概,怎么会娶这么个女人?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统统······一旁退下闭嘴,长舌妇人再敢多言撵你们出去。”说完胖县令又是一阵儿*气。
‘得;真TDM滴托福,我成长舌妇了。’今天的案子来的草率呀,啥都没准备就上堂了,此时薛云裳这才发觉自己从上到下每一处能见人,难怪阿夕那眼中充满了怜悯。算了,现在要再不自在的整理自己显得多没气势呀!
孙长胜一去大概有半个小时没动静,大伙都等的不耐烦。薛云裳心里疑惑了,这衙门怎么就剩一个孙长胜了?其他衙役呢?班头李用呢?还有李章都哪里去了?
正当薛云裳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间正坐的胖县令软瘫下去了,随后众人惊呼,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把胖县令送去后堂内院寝室。
薛云裳刚刚就感觉到他不适了,只是没想到居然病发晕倒了。
很快襄城县内的两大夫都被来了,只见他们不约而同的把脉,捻捻自己的胡须,嘴里一直发出丝丝的声音。
“大夫我家官人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晕倒不省人事呢?你快开药啊!”说的话的是胖县令的夫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穿件淡红的绣花衣衫,保养的一般。但在一众乡民妇女的衬托下,倒也有几分气质,她平时在内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见过她的人也不多。
“妇人呐,请恕老父无能,实在探不出大人是个什么病呀。”
“小的也无能!唉若是在以前,薛大夫在······唉!惭愧。”
“告辞。”一个说告辞,另一夜跟着说:“告辞。”
“你们;哎你们不能这这么撂挑子走人呀。老爷官人,你可怎么办哟?”说着县令妇人便抱头大哭。呜呜呜······
-汗一把!这还没怎么招呢,就都跟死了人一样,县令妇人跟唱戏的似的,说哭就哭了!
人堆里的薛云裳看时机差不多了,慢慢的走出来。
“敢问这位可是衙内大老爷的妇人?”
“是!”你是何许人也?”
“小女城西薛家孤女薛云裳。”
“城西薛家,哪个薛家,不知(她不认识)。不知道你何事,我家官人病中不能受理案子。”呜呜呜呜······说完之后,她又接着哭了!
“夫人她是前任仵作的遗孤,就是薛大夫呀”一个人好心提醒县令夫人。
“原来是薛大夫的小娘子,免礼。”
-_-!她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什么叫薛大夫的小娘子?还有大娘子吗?怎么听着像外面养的小老婆的称呼呢?‘唉;正事要紧呐!’
“敢问夫人这县令大人可是时常感到心慌胸闷,早晨起床时,不能一下子坐起,要慢慢的坐,突然坐起身子,胸部会特别难受。夜里睡觉胸口憋的难受不能平躺着睡觉。”
“呀;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呀?神医呀快快来看看我家官人。小神医快请!”县令夫人一下激动的跳起来。
薛云裳一听,咦;有门了,她继续问道:“大人的身体近来常常说浑身乏力,不愿意多说话。”
“哎呀太对了,小神医,快快请,给我家官人把脉吧!”
连续问了几句,薛云裳心中有数了,这是后世现代常见的心血管病,古人通常劳作辛苦,不会得这病。胖县令明显是三高人员,所以很容易判定。这病古代并不常见,所以那两大夫诊断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不用把脉就知道症状了,但这用什么药好呢?要是南荇那家伙在就好了,那家伙对病人和死人一样有研究。记得那家伙说过,这类病的药都是从毒草里面提炼的,弄不好会吃死人。
现代很好办都西医提炼的。心血管病记得她说过药名是‘强心苷’,此时薛云裳顾不得跟县令夫人说话,她要努力回想南荇以前说的话。
“强心苷仅分布于被子植物中,分甲型和乙型。”南荇说。“我懂了甲肝乙肝。”
记忆中南荇说的时候,自己嘴快一知半解的胡乱解释一通。她被南荇狠狠的鄙视了。现在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薛小神医,薛神医你在想什么?我家官人要用什么药?只管吩咐就是。”县令夫人看她在发愣,以为自己的官人没救了,又吓的脸色都变了!
“我现在需要现在在这里给大人点穴,之后给大人施针,但我今日出来匆忙没有带药箱,我的义兄知道药箱在哪里,但义兄遭受不白之冤正被扣押,不知夫人可否······”
“放人,放人;快快放人。”
“夫人这不合规矩。”说话的是襄城县的衙门文书。
“都什么时候了,还规矩不规矩的,你这是要看着我家官人死呀?”
“下官不敢,下官这就派人与薛哑巴同去取针!”
‘事情终于有点转机了,救了这官儿老儿,他会对阿夕的案子上心一点点,让他欠阿夕的人情。’薛云裳心里暗自谋划。
“小云儿果真有些本事,小小年纪临阵不乱,攻防皆备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切中事理。”暗中的李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