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后记三张玉兰与张玉柱

247后记三 张玉兰与张玉柱

身后的‘门’缓缓的关上了,张‘玉’兰回头看了看那扇大‘门’,心里有万分的不舍。

“‘玉’兰,别看了,镇国将军府虽然好,可毕竟不是咱们的家,你要‘弄’清楚我们的身份,不要去奢望那些没有的东西。”张‘玉’柱见妹子的脸‘色’不好,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能出言开解。

“什么是没有的东西?”张‘玉’兰泫然‘欲’涕,一双眼睛里含着两包眼泪儿,楚楚可怜:“我们的祖父本也是正四品的知府,若是姑姑不死,我们家恐怕是富贵滔天,哪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那些东西,分明就是可以有的,难道不是?”

“你明知梁世子喜欢苏家九小姐,又何必凑上去?即算是做了贵妾,又能如何?贵妾也是妾,是奴婢,不是主子,如何比得上抬头‘挺’‘胸’的做当家主母?”张‘玉’柱把张‘玉’兰扶上马车:“‘玉’兰你就别想多了,我明日便托媒婆去看看这凉关可有合适的后生,你成亲的时候,嫁妆定是足足的,让凉关城里的姑娘们都眼热!”

张‘玉’兰听到兄长拍着‘胸’脯说保证她的嫁妆,也不愁苦了,拭了拭眼泪便钻进了马车。张‘玉’柱不放心的看了马车的帘子一眼,赶着车便去了自己新买的宅子。

张‘玉’柱新买的宅子在城东,这个地区是凉关城里有地位的人聚居之处,他把宅子买在这里,一来可以扩大自己的人脉,再来也可以寻觅个合意的妹夫。

马车驶进了宅子,张‘玉’兰从马车里走出来一看,眼前一亮,没想到哥哥从跑单帮开始到组建了一支商队,这几年便赚了大钱,竟然能买得起这样的宅子。

张‘玉’柱引着张‘玉’兰走到了她的院子,里边清清爽爽,只是没有什么‘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出来了个小丫鬟,见了张‘玉’兰行了个礼:“小姐安。”

张‘玉’柱指着那小丫鬟道:“她叫小珠子,专‘门’跟着你罢。”

原来小珠子一家人都在张家宅子里头做事了,小珠子的父亲李老三给张‘玉’柱赶车,母亲李婶儿给张家浆洗衣裳兼打扫庭院,小珠子的两个哥哥,李虎李豹是张‘玉’柱的长随,另外还有个桂‘花’嫂子是厨娘。

张‘玉’兰见着这宅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心里头也是淡淡的喜欢,张‘玉’柱又给了她几锭金子:“‘玉’兰,下午你带着小珠子到外边去买些你喜欢合用的东西来。”

拿了银子在手里,张‘玉’兰总算是踏实了几分,笑着谢过了哥哥便进了自己屋子。

李婶儿出神的看着张‘玉’兰的背影,感慨着对张‘玉’柱道:“小姐真是生得好颜‘色’!”

张‘玉’柱淡淡一笑:“我倒宁愿她长得普通些,免得心比天高!”说罢,惆怅的转身走了出去,合计着过几日让人去请个媒人过来问问情况。

吃过午饭,张‘玉’兰便带着小珠子出去买东西了。她内室里边家具虽然一应俱全,可胭脂水粉这些都没有,另外还想选几件合意的首饰。

带着小珠子走在街头,感觉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看,虽然知道自己生得美,但被人这么盯着看也让她很不好意思,张‘玉’兰不由得低了头,羞涩的红了一张脸往金器铺子里边走了进去。

“那是谁家的小姐?”一个穿着湖绸衫子的少爷涎着脸儿看着张‘玉’兰的背影,问身边的长随。

“我也不知道,以前在凉关都没见过她,是不是新搬来的?”那长随‘摸’了‘摸’头:“生得这般美貌,不可能原来见了记不住。”

“赶快去打听了!”那少爷催着长随快去打听,自己便跟着走进了金器铺子。

张‘玉’兰选了几样别致的首饰,正在比较着哪一件更好的时候,就听一个男子在耳边说:“小姐天生丽质,哪样首饰戴着都是极好的。”

张‘玉’兰吃了一惊,转过头来便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自己身边,二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熟丝湖绸长衫,看上去倒也风度翩翩。她含羞转过脸来,也不搭理那公子,叫店家把几样首饰包了起来,付过银子,便带着小珠子匆匆的离开了。

“周少爷,你又吓唬人家年轻姑娘了。”店伙计朝着那公子一咧嘴:“你家里头不是已经有了三房妻妾了吗,还不够你戏‘弄’的?”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们又哪晓得这番滋味!”那周少爷哈哈一笑:“赶紧的给我包一支值钱的簪子,小爷要拿着簪子去摘‘花’!”

店老板朝店伙计努了努嘴,伙计拿出一支‘精’致的珠‘花’簪子来:“周公子,这支簪子如何?”

周公子溜了一眼道:“不错,包起来,账记到我母亲名下。”

店伙计无奈的打开一本册子,请周少爷盖了个章儿,看着他吊儿郎当离开铺子的模样,店伙计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恐怕就要遭殃了。”

店老板没‘精’打采的翻着那账簿子道:“你们年轻,毕竟担心的还是那小姐,我老咯,就担心着银子了,哪天该去周守备家讨账去了,这么流水一般记下去,我这铺子都得关‘门’了。”

周少爷走出金器铺子,那长随已经喜孜孜的回来了:“少爷,打听到了,那小姐姓张,是原先流放到这边的张知府的孙‘女’儿,前些年张知府故去,镇国将军便接了她住在府里,最近她哥哥在城东买了个宅子,兄妹俩这才搬了出来。”

“张知府的孙‘女’?”那周少爷蹙眉道:“你有没有‘弄’错?不是说张知府已经平反昭雪了吗?为何她的孙‘女’还要寄住在镇国将军府?”

“那小的也不知道了。”长随挠了挠头道:“反正我问的那人认识她的丫头,也听说了她主家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错不了的。”

周少爷叹了口气:“若是平头百姓的‘女’儿家,偷香窃‘玉’倒也无所谓,不济‘花’上几个大钱便摆平了,这个张小姐却是个有身份的,只怕不能随意攀摘了。”回想着张‘玉’兰那水汪汪的眼睛,心里头又痒痒的,舍不得放手,一时间站在那里,心里只是打主意不定。

那长随见着主子这模样,不由噗嗤一笑:“我说少爷你今儿怎么如此胆小起来?她再有身份,若是心里头爱慕着少爷,谁又拦得住她把身子给你?再说了,便是事发也不怕,少爷不拘再娶一房贵妾回来便是。”

周少爷听着长随这几句话,幡然开悟,一拍他的脑袋道:“没成想你倒是个有眼‘色’的!”哈哈一笑,随手赏了他一锭小碎银子:“你帮我去勾上她那个贴身小丫头,到时候帮我递送些物事过去。”

长随得了打赏,嘴巴笑得到了后脑勺上边去,行了个礼儿,颠巴颠巴的便跑开去。

过了两日张‘玉’柱去寻了这凉关城里的官媒童媒婆,请她给张‘玉’兰说一‘门’合适的亲事,也没提多少要求,只要是为人忠厚,年纪合适便可,倒不拘着长相。童媒婆见着张‘玉’柱放在桌子上那个大银锭,开心得嘴都合不拢来:“这个包在我身上,你家妹子早两日我还见着了,带着个小丫头在旁边铺子里头买胭脂水粉,那相貌生得可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进宫做娘娘也行得……”

张‘玉’柱听着童媒婆说到“进宫做娘娘”,心里头便是一紧,站了起来笑着说:“还请童媒婆费心了,小妹的亲事就托付给你了。”

童媒婆收了银子,眼睛滴溜溜的转:“这般美貌的小姐,嫁给平头百姓便是辱没了,这凉关城里头的官宦子弟,大部分都是些粗人,这么娇滴滴的小姐嫁过去也不相配……”左思右想,突然眼前一亮:“周守备夫人不是和我说过要替她那庶子说一‘门’亲事吗?‘女’方不能家世太好,免得压在她嫡子媳‘妇’上头……这个,可不是妥妥儿的一桩好亲事?”

想到这里,童媒婆便喜笑颜开的换了一身新衣裳去了周守备府。

那周守备太夫人正在‘花’厅歇着,听说童媒婆来了,得知是来做媒的,吩咐丫鬟赶紧请了进来。童媒婆见着周守备夫人,开‘门’见山就把话儿挑明了:“周夫人,现儿却有一桩好得不能再好的亲事在这里呢!”

“谁家的小姐?”周守备夫人也来了兴致。

“就是先头获罪流放到凉关的张知府的孙‘女’儿,嗳哟哟,长得那个俊俏,真和一朵‘花’似的!保准周夫人看了也是心里爱得紧呢!”童媒婆说得唾沫横飞,满脸放光。作为一个媒婆,最重要的便是口才,要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歪嘴麻子说成天仙下凡,这张‘玉’兰本身就貌美如‘花’,被她一夸,更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月里嫦娥到人间。

“哦,原来是她。”周守备夫人连连点头:“这位小姐我在镇国将军府也见过一面,委实生得一副好相貌。虽然她祖父获罪,后来皇上还是下旨替他平反了,这样说来,家世儿也配得上,这倒是一桩不错的亲事。”

童媒婆见着亲事能成,自己能拿到不少彩头,不由得眉开眼笑:“可不是呢。她哥哥来寻我替她说亲,我可是头一个便想到了周守备夫人!这凉关城,除了镇国将军,便数周守备最受爱戴了,我们做什么事都能即刻想起来呢!”

周守备夫人被童媒婆几句话拍得满心欢喜,一迭声的说:“明日就去周家下纳采礼罢!”

第二日,童媒婆提了一对活雁,带着周家的礼品到了张家,张‘玉’柱正在家中,听到童媒婆说起这桩亲事,也颇为高兴。毕竟周守备在这凉关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他那庶子,自己也见过,白白净净的文弱书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比他那嫡出的兄长,可不知正派到了哪里去。

庶子便庶子,自己多给‘玉’兰些陪嫁便是,他们成亲以后若要分府出来单过,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多贴补点给‘玉’兰,也不怕妹子妹夫日子不好过。

想到这里,也痛快的点头答应了,约着明日便行问名。

童媒婆扭着身子走出了张家,这边张‘玉’兰便挪了一双脚儿细声问张‘玉’柱:“哥哥,方才那人是谁?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涂脂抹粉的?”

张‘玉’柱呵呵一笑道:“那是童媒婆,专为给你说亲而来。”

听着这话,张‘玉’兰羞红了一张脸,怯怯的问张‘玉’柱道:“哥哥,是哪家?你许了没有?”

望了望妹子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张‘玉’柱笑道:“‘玉’兰,也是你前生的造化,是周守备家为他的儿子前来提亲。”因为知道张‘玉’兰心高气傲,怕她听了不高兴,所以张‘玉’柱索‘性’把庶字给隐了。

得知原来是周守备家的公子,张‘玉’兰顿时觉得特别的舒服,这凉关城里边,除了镇国将军,便是那几个守备大人有权力了,嫁进周守备家里,倒也不算辱没了自己这相貌才情。红着脸儿望了张‘玉’柱一眼,她便带着小珠子飞快的离开了。

话说周守备的庶子听周守备夫人的丫鬟说自己定亲了,那小姐长得千娇百媚,竟是和仙‘女’儿一样,心里也分外甜蜜,特地寻了个时间守在张家对面的茶馆里头,希望能偷偷见上张‘玉’兰一面。

因着父母双亡,备嫁的东西只能张‘玉’兰自己准备,张‘玉’柱又是个男子,根本不知道这些条条道道,所以一切只能张‘玉’兰自己出面打点。那日她因着绣嫁妆的事情出了‘门’,想要去寻凉关城里的绣庄帮她绣几幅被面,刚刚一出‘门’,就见对面那个茶馆里头的一扇窗户边上闪过一个人影,张‘玉’兰也没怎么注意,只是抬头看了看那茶馆的招牌,便带着小珠子继续往前走了。

周守备的庶子躲在窗户后边,看着张‘玉’兰婷婷袅袅的身影,脸上一阵‘潮’红,心里噗噗的跳得很急,捂着‘胸’口坐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神来。

“周二少爷,你怎么来这边喝茶来啦?这和你守备府远着呢。”茶馆的小伙计拎着茶壶走了过来,见到桌子上头的茶盅里边,茶水满满的,有些奇怪:“可是这茶不合口味?”

周二少爷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这茶味道甚好。”

为了证明他真是来喝茶的,端起茶盅喝了一大口,没想那茶却还没有凉透,烫得他呲牙咧嘴了老半天,扔下一角银毫子便飞快的夺‘门’而出。

茶馆的老板看了看周二少爷的背影,笑嘻嘻道:“怕是来看媳‘妇’儿的罢?”

店伙计走过来问:“他媳‘妇’儿是谁呀?”

老板朝张家的大‘门’努了努嘴儿:“不就是方才出去的张小姐嘛?”

店伙计大吃一惊,手里的茶壶都滚到了地上:“不会罢?张小姐分明是定给了周守备家的大少爷了!”

老板见店伙计这话说得肯定,不由疑‘惑’的扯了他到一旁道:“你又听谁说的?”

“我那日傍晚回家的时候,还见着周守备那个大少爷的长随正跟张小姐那个小丫头在小巷子里头说着话儿,开始以为他们俩有‘私’情,可怎么看都觉得那小珠子也委实太小了些,后来又听说张家和周守备家结亲了这才明白,定是大少爷派长随给未婚妻子传话呢,那不是和周家大少爷还会是和谁?”店伙计‘摸’着头小声的说:“难道……”突然想到周家那大少爷的斑斑恶迹,他的脸‘色’大变,顿时说不出话来。

店老板也是脸‘色’一变,小声的叮嘱店伙计道:“我们就当做不知道,不要惹麻烦上身!”

店伙计点了点头,想着那‘花’朵儿一般的张家小姐,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周二少爷慌‘乱’的从茶馆里跑了出去,回想着张‘玉’兰的模样儿,心里便有说不出的甜蜜,这样的一个美人儿,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真是舒畅到了极点,一路傻笑着回到了家里。

周家和张家的亲事进展得倒也顺利,日子也选了,是来年的二月,张‘玉’柱见妹子终身有望,不由得放下心来。

这日正在商号里查账,便见李婶儿急急忙忙寻了过来,一脸的惊慌:“少爷,小姐她晕倒了!”

张‘玉’柱听了,也吃了一惊,放下手里的账本便跟着回去,走进张‘玉’兰的内室,便见妹子躺在‘床’上,脸如金纸,有一个老大夫正坐在她‘床’边诊脉,见张‘玉’柱走进来,起身便向他道喜:“恭喜老爷了,尊夫人有了两个月身孕。”

张‘玉’柱看着那老大夫,捏了个钵儿大的拳头便要挥过去:“你这满嘴胡言‘乱’语的老匹夫!我妹子都还没成亲,怎么会有身孕!”

那老大夫吓得也‘乱’了分寸,眼睛斜觑着那拳头,慢慢坐了下来,战战兢兢道:“待老朽再诊一把脉象。”伸出手指搭在张‘玉’兰的手腕上边,又诊了一回,转头觑着张‘玉’柱,那老大夫为难的说:“这位少爷,你就是挥了拳头过来,老朽也得说句真话,令妹真有两个月身孕了,若是还没有成亲,看看要不要吃一副落子汤。”

张‘玉’柱见那老大夫说得笃定,心里不免有几分相信,一把扯过小珠子道:“小姐前些日子可有和谁‘私’自来往?”

小珠子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回答:“小姐这孩子,是姑爷的。”

张‘玉’柱这时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擦了下额头上爆出来的汗珠子道:“你没说假话?真是周少爷的?”心里埋怨着到底是年轻人把持不住,从纳徵礼到成亲的日子不过三个月,这都捱不过不成?没想到周守备那个庶子,看着斯斯文文,竟也是个‘色’中饿鬼!

小珠子眨这眼睛连声说:“真是姑爷!他是周守备家的少爷,那日我和小姐去金器铺子买首饰时就见过,绝不会错的!”

看来真是妹夫做下的事情了,张‘玉’柱心里好一阵气闷,可转念想到也就几日要成亲了,由得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也就含‘混’着过去罢!左右是他周家的种,也不怕人家说闲话。

那位老大夫听着丫头的回话,知道是和未婚夫君做下的,也便笑着对张‘玉’柱说:“既然左右是他家的人,带着身子嫁过去,婆家会更欢喜呢!”

虽然老大夫极力安慰,张‘玉’柱却是没‘精’打采,给了他一两银子做诊金,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到外边去说,那老大夫拍着他的肩膀说:“少爷,你便放心罢,老朽绝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的!”

等到张‘玉’兰醒来,张‘玉’柱忍不住说了她几句,张‘玉’兰两只眼睛含着泪看着哥哥,只是不言不语,见着她这副形状,张‘玉’柱也不忍心再说,只叮嘱她好好歇息,准备过几天成亲。

二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周守备家吹吹打打的来接亲了。

张‘玉’柱给妹子准备了八十八抬嫁妆,这在凉关已经是顶尖儿的数字了,更何况很多嫁妆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又装得满,不似一些人家,在装嫁的时候把那些头面首饰扒得松松儿的,看上去数量多,其实都是虚的。

大红‘花’轿抬着张‘玉’兰绕着凉关城里走了一圈,大家都饱了眼福,只说周守备的庶子真有福气,娶了个天仙儿似的小姐,还有这么多陪嫁。

张‘玉’柱看着妹子坐上‘花’轿,那送嫁的队伍远远的去了,心里一阵惆怅,走进内室对着父母的牌位举着香拜了几拜:“父亲母亲,‘玉’兰今日已经嫁了,对方家世也不差,是周守备家的庶子,你们两位大人在九泉下也该放心了。”

谁知,当天晚上周守备家却传出了阵阵哭声,喝喜酒的客人还没有走尽,听着这哭声不免奇怪,纷纷走去了内院。

哭声是从新房那边传出来的,宾客们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就在这时,那哭声却停了,从窗户上印着的影子来看,有个人正准备投缳。

“啊呀,不好了!”宾客里反应敏捷一点的人惊叫了起来,推‘门’进去,便见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站在桌子上正准备把头伸进屋梁上垂下的白绫里边,‘床’脚那边却躺着一个人,‘胸’口扎着一根簪子。

众人见出了命案,赶紧喊大夫过来,又把那‘女’子抱了下来,纷纷询问:“你便是那张家小姐罢?新婚燕尔,为何如此想不通?”一边劝着,一边看着那新嫁娘,就见她‘艳’若桃李,一双眼睛里全是盈盈泪水,着实惹人怜爱。

张‘玉’兰指着那被扶上婚‘床’的人道:“他冒充是我夫君,想来□我,我用簪子扎死了他,杀人偿命,我除了自尽别无它途了。”说罢,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哭的梨‘花’带雨般,让众人都心酸了一番。

大夫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看了看‘床’上那人的伤势,吁了一口气道:“幸而这位小姐力道不够,扎得不深,若是再深了几分,那可便没得救了。”

听着大夫这般说,众人也皆放下心来,看清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以后,众人都讶异道:“这不就是新郎官吗?为何这位新嫁娘却说他是冒充的?”

周守备和夫人得了信儿,也是大急,虽说是庶子,出了人命总是不得了的事情。急急忙忙穿好衣裳便往新房这边赶,进来听到这事情,不由吃了一惊,看着那哭得死去活来的张‘玉’兰,周守备指着‘床’上的儿子问道:“老二媳‘妇’,他就是你的夫君,为何你说他是冒充的?”

张‘玉’兰望了望周二少爷,低头小声回答道:“我曾经见过我的夫婿,他绝不是这模样!他比这人结实,也稍微黑些,耳后还有一颗‘肉’痣。”

听了这话,周守备和周守备夫人俱是大惊:“那人告诉你他是你的夫婿?”

张‘玉’兰含羞点头道:“他带我去金器铺子买过东西,那里的掌柜认识他,喊他周少爷,他买东西都是记账在婆婆的名下,错不了的。”

周守备听了这话,怒气直冲头顶,手指颤抖着道:“快去把那孽子给我捉了过来!”

张‘玉’兰见周守备那副生气的模样,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周二少爷,隐隐的,一种绝望浮上了心头,莫非自己是被骗了不成?

周大少爷被人架着进来了,张‘玉’兰一见着他便开心起来,两眼不眨的望着他,脸上全是喜悦,可周大少爷却转过脸去不看她,这让她的一颗心落不到实处。

“你这孽障!分明知道张小姐是为你弟弟聘下的媳‘妇’,为何你还去招惹她?竟然顶了你弟弟的名头去骗她见面!”周守备武人出身,习惯了手脚和头脑并用,说话之间已是一脚踹了过去。

周大少爷被踹翻在地,捂着‘胸’口雪雪呼痛,周守备夫人心疼的去扶他,被周守备一声怒喝制止了:“都是被你惯出来的!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张‘玉’兰听到此时,已经明白自己是被骗了,一张脸儿成了雪白的纸一样,眼睛瞪得溜圆,指着周大少爷道:“你……你竟然骗我!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罢一头往墙上撞过去。

周守备的长随都是武夫出身,手脚敏捷得很,早就伸手将她拦住。周守备同情的看了看她道:“老二媳‘妇’,何必如此呢,是我这孽子不好,骗了你,可你终究还是我们周家的媳‘妇’,误会解清,你就好好的和老二过日子便是了。”

张‘玉’兰身子软塌塌的瘫在地上,愤恨的看着周大少爷,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的随嫁丫头小珠子见此情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周大少爷道:“我家小姐,有了大少爷的孩子!”

周守备和夫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笔糊涂账该怎么算。

第二日周守备请了张‘玉’柱过府,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无奈的望着张‘玉’柱道:“这全是那孽障生的事,可事已至此,也无计挽回,不如你妹子就做了我那孽障的贵妾罢!”

张‘玉’柱听得这话,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冷笑一声:“你那儿子就这般金贵,他犯下的错要我妹子来承担?我张家的‘女’子绝不会去给别人家做妾!”

周守备夫人‘揉’着‘胸’口,也是一口气憋不过来,这张家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他们兄妹俩只是一对孤儿,嫁给庶子还是看在她生得美貌的份上,难道竟然还妄想做儿子的妻不成!望着张‘玉’柱,周守备夫人闲闲的说:“奔者为妾,她既和我儿子‘私’下以身相许,就该是这妾的份位。”

张‘玉’柱一言不发,站起身来就往院子里边走,周守备急忙拦住他:“张少爷,有话好好说。”

张‘玉’柱回过头来,手指着周守备夫人道:“我就是把妹子‘弄’回去,一副打胎‘药’下去,把那孩子‘弄’掉,也不会让她在别人屋檐底下低头伏小的做妾!你们若还是存着这心,可别怪我张‘玉’柱不客气,这些年走单帮,我不是没杀过人!”

周守备夫人见了张‘玉’柱那目呲尽裂的模样,也是吓得一抖,坐在座位上不敢吭声,周守备见张‘玉’柱这副模样,心里也知道是自己儿子不对,又想着张氏兄妹和镇国将军府颇有渊源,肚子里边轮了几回,最终道:“这样罢,就以你妹子给我那孽子做平妻罢。他本已有妻,又无过失,总不能停妻另娶罢?”

周守备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守备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张‘玉’柱悲愤的站在中庭,望着周府的内院,心里牵挂着妹子,却又无能为力。若是他真把她领回家,以后谁又还会愿意娶她?出了这样的事情,哪怕她是貌若天仙,也不会有人向她提亲了。

想到这里,张‘玉’柱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只能这样了,我去请镇国将军来做个见证,把聘书给换了罢。”

就这样,张‘玉’兰从周二少爷的平妻变成了周大少爷的妻,两妻两妾,刚好凑了一桌马吊,周大少爷见事情搞定,继续在外边沾‘花’惹草,周二少爷却因着此事落下了个疯疯癫癫的病根子,素日看着倒是正常,可一遇到漂亮姑娘就会跑过去喊“媳‘妇’”,惊吓了不少凉关城里的小姐,最后只能把他送去老家,让一个老仆人看着他,不让他出‘门’。

张‘玉’柱因为妹子的事情,心里也气闷,逢着开了‘春’,正是收货贩卖的好时节,便带着商队往京城那边去了。

正走在路上,就见一乘红‘色’小轿从对面抬了过来,看着像是抬新娘子的轿子,颜‘色’是红的,可却不见喜娘,陪嫁丫鬟,也不见嫁妆,就听见轿子里边有个‘女’子正在呜呜咽咽的哭。

张‘玉’柱因着妹子嫁人不顺的事,听见轿子里传出的哭声,心中突然便莫名的烦躁,指挥着马车排着停到了路的中间,把一条路给堵住了。

“这位爷,借过下。”轿子旁边一个长着老鼠胡子的中年人拱了拱手。

“你这轿子抬的是何人?为何一直在哭?”张‘玉’柱指了指那轿子,厉声喝道。

“那是我家老爷新娶的第八房小妾,因着思念家人,正在伤心呐。”那老鼠胡子赶紧赔着一脸的笑:“新出嫁的,免不了这样!”

张‘玉’柱一听到那“第八房小妾”几个字,心里就来了火,捏紧了拳头,朝着那中年人挥过去,直接把他打飞到一边,两颗牙齿从他嘴里滚落了出来。

几个轿夫一见张‘玉’柱彪悍,身后还有个车队,几十号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谁还敢上来送死?互相看了看,放下轿子,飞奔着跑开了,就连那长着老鼠胡子的中年人,都屁滚‘尿’流的爬着往后边去了。

张‘玉’柱走到轿子前边,对着轿子里说道:“这位小姐,你可是不愿去做妾?那些人已经被我赶跑了,你且出来罢。”

话音刚落,就听轿子里的‘女’子颤抖着声音道:“果真如此?”

张‘玉’柱扬声说:“张某不敢欺骗小姐!”

“我的手脚皆被捆住,还请恩人帮我解开绳索。”轿子里边的‘女’子声音很是欢喜。张‘玉’柱却听得悲愤,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捆了姑娘的手脚,强抬着去做妾!

张‘玉’柱掀开轿帘,见里边有个‘女’子,哭得双目能红肿,手脚皆被缚住,他赶紧把身子解开,扶着那小姐走了出来。

走到外边光亮处,再看了看那‘女’子,似乎有些面熟,那‘女’子见了张‘玉’柱,也是眼睛里边一亮,朝他跪了下来:“原来是张公子,谢谢你再次出手相助,秋兰……”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听到那‘女’子自称秋兰,张‘玉’柱才模模糊糊想起去年自己曾和苏家九小姐制服了两个不孝的儿子,替他们的父亲李老爷治病,那个‘女’儿正是面前这个叫秋兰的‘女’子。

张‘玉’柱赶紧把李秋兰扶了起来,又问了下情况,原来她的兄长因贪者银两,把她卖给了隔壁镇上的一位年过五十的老财主做小妾,她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清早被他们捆了手脚塞到轿子里头,一路飞脚把她抬到了这里,幸得遇见了张‘玉’柱,否则就被抬去扔到那老财主‘床’上了。

张‘玉’柱望着李秋兰,也是为难,若是将她送回李家庄,又怕那对狠心的兄长再次把她卖了,若是不管她,丢下她一个人,又觉得她一个孤身弱‘女’子,又怎么能在这世间存活下去?

李秋兰也似乎知道张‘玉’柱在想什么,向他行了一礼道:“张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收了我做了丫鬟罢,煮饭制衣,洒扫浆洗的活儿我都能包下来。”

张‘玉’柱的手下看了看李秋兰,不由得也很是同情这位饱受兄嫂虐待的‘女’子,他们的眼光在张‘玉’柱和李秋兰之间转来转去,突然有个手下大声说:“头儿,你现在年纪也大了还没有成家,这位李小姐也是云英未嫁,你们又几次相遇,说明还是很有缘分的,不如就结成夫妻,我们也来讨杯喜酒喝喝!”

李秋兰听着这话,不由得双颊飞起红云,低下了头不敢看张‘玉’柱,而旁边又有几个手下大声起哄,叫张‘玉’柱娶了李秋兰,以后也多了个主子夫人照看他们的生活起居。张‘玉’柱听着不由得也动了心,望了望那怯生生站在一旁的李秋兰道:“李小姐,你可否愿意?”

李秋兰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我愿意。”

众人听了她的回答,皆哄笑起来,拉着车子直奔了县城,就在城里找了个媒婆,‘交’换了生辰八字,下了聘书,然后拿了去官府报了备邸,当天晚上就在客栈里把亲事给办了,客栈里的人都来道喜,老板也帮着把房子布置好了,添了些红‘色’绸子装饰了下,还替他们买来了大红‘花’烛。

张‘玉’柱看了看端坐在‘床’头的李秋兰,在烛光照耀下,她显得格外的妩媚,不由的走到她面前会心一笑:“娘子。”

李秋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含羞答应了一句,张‘玉’柱心中欢喜,一双大手抱住了她,贴在李秋兰耳边道:“你我皆是苦命之人,就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了,只要你一心对我,我定也不会辜负于你。”

听着张‘玉’柱这番话,李秋兰点点头道:“你放心,我现在也没有个去处,亏得你好心接纳了我,此生我定然是跟着你,绝不后悔。”

月光溶溶,在窗前洒下一片清辉,两人相视一笑,关上了窗户,两个影子,贴在一起,映在了窗户上边,格外美好。

80 防盗章勿56 高府秘辛风云会99 防火防盗防师兄32 济世堂伉俪情深182 慈宁宫妙手行医112 继续不写标题啦21 阴谋阳谋各种谋82 正版原创很辛苦13 意绵绵主仆谈心165 步步紧逼心机浓178 遇故人化险为夷1 谁家少年谁家院79 防盗章请勿118第118章218 暗流汹涌事难为49 遭暗袭险境脱身231 国公府暗流汹涌22820 紫藤宴计谋初定138第138章61 秦淮河润璃遇险23 闺阁愁坐女儿悲158 富贵夫妻百事哀60 巧葱翠初试身手132第132章119第119章48 松花笺惊才绝艳163 莫奈何无知无畏146第146章54 徐灵枝未雨绸缪87 却道江南春色好104 该要出场费了哼150第150章99 防火防盗防师兄98 一弦一柱思华年7 多少谜团烟雨中124第124章93 忽如一夜春风来233 蛇蝎女心机重重148第148章232 自古多情空余恨59第59章56 高府秘辛风云会102第102章119第119章191 周记饭庄管闲事34 可怜天下慈母心213 窈窕淑女君子逑76 金风玉露七夕夜182 慈宁宫妙手行医131第131章148第148章119第119章152第152章188 怎一个乱字了得95 其实偶也很累吖51 苦夏茉莫名遭殃127第127章99 防火防盗防师兄48 松花笺惊才绝艳219 太子月夜诉衷情98 一弦一柱思华年11 庭院深深深几许82 正版原创很辛苦224 在天愿作比翼鸟73 李清音暗施毒计91 天涯地角有穷时2 梨花一枝春带雨174 一计不成又一计157 山重水复疑无路172 偷鸡不成蚀把米185 你方唱罢我登场247 后记三张玉兰与张玉柱21 阴谋阳谋各种谋167 粹华厅打理内务71 三清观道士驱邪247 后记三张玉兰与张玉柱83 大家稍安勿躁188 怎一个乱字了得33 灵隐寺细说轮回217 那欣格怜香惜玉31 山重水复疑无路41 许仁轩苏府提亲33 灵隐寺细说轮回210 泪满眶主仆重逢193 初生牛犊不怕虎138第138章190 大理寺君臣摊牌97 锦瑟无端五十弦39 西湖春晓遇表哥14 十年生死两茫茫137第137章10 乱花渐欲迷人眼154第154章98 一弦一柱思华年174 一计不成又一计46 神龙见首自京来226 合八字宜家宜室114第1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