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海啸之卷_六 酒中豪杰(3)

郑昭只觉浑身却是一凛。他最怕的就是郑司楚问起此事,可郑司楚还是问了。他道:“你没问你母亲么?”

郑司楚却是一怔,皱起了眉。郑昭心知他定是想差了,以为当初老师和他母亲之间只怕有什么私情,所以才会对自己怨恨有加。他也不去解释,只是道:“等你母亲伤好了,你问她便是。她若肯告诉你,自会告诉你的。”

郑昭这样一说,郑司楚更不好问了,心道:“只怕当年母亲是和老师有过一段感情。老师说他也是五德营中人,而母亲一直是共和军中人,两人分属敌国,自然不能聚首。”这些事已涉及父母隐私,他自不能追问下去。虽然想想老师年纪比母亲还要小好几岁,但也不是相差太大,说不定正是如此,所以老师对自己特别亲切,而对父亲却视若仇敌。他生怕父亲尴尬,忙道:“父亲,到了五羊城,大统制难道就鞭长莫及了么?”

郑昭见他不问老师的事了,暗自松了口气,道:“司楚,你应该还不知道。”

“什么?”

郑昭调匀了一下呼吸,轻声道:“共和国,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郑司楚一怔:“因为远征失利?”

郑昭点了点头:“这仅仅是一个引子。”

引子?郑司楚心中有些不安。所谓引子,也就仅仅是个先声。可是他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比五万大军远征西原,劳师无功,大败而归更大的事了。他还没接着问,郑昭又道:“司楚,你在学校中应该学过,共和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郑司楚在学校识字时,课本上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他想也没想便道:“以人为尚,以民为本,一切权力归于人民,人民共和治国。”

郑昭道:“正是。当年,这个国家尚是帝君治国。帝国之中,人分几等,上等人才能读书识字,为官从政,而下等人只能耕作织造,对国事毫无置喙之权。”

郑司楚道:“课上是这样说。这样的国家,所以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因此我们才推翻了它,建立起共和国。”

郑昭道:“所以不论共和国还有什么缺点,但至少可以说,只有到了共和国,每个人才真正是个人,都是这国家的主人。这正是共和两字的根基,否则又与帝国有什么区别。所以国事都由议府商讨,就算我是国务卿,一样无权独断,所以那一次议府机密会议上,我虽然竭力反对远征,但因为南武一力坚持,所以议众通过,我也毫无回天之力。”

郑司楚的眼里突然一阵闪烁,低低道:“是不是议府向大统制提出追究议案了?”

郑昭突然怔了怔:“你……你猜出来的?”

郑司楚点了点头:“大统制行事,独断专横。虽然法律规定议府可以提出追究议案,但一旦通过,大统制势必要下台,他却是定然不肯看到这种结果的。所以,大统制肯定会以暴力压制。只是这样一来,也一定会引发反弹。雾云城就在他的直接控制下,不太可能有什么变化。可是五羊城作为共和的发源地,而且距雾云城距离如此之远,大统制的本领再大,也无法彻底控制五羊城,所以五羊城很可能会发生变数。父亲,您赌的就是这一点,是吧?”如果说能有什么比五万大军败逃,白白耗费无数钱粮更大的事,也就只有对大统制本身权威的挑战了。

郑昭有点吃惊地看着郑司楚。虽然别人都对郑司楚评价甚高,但以往郑昭听了只是付诸一笑。不要说是国务卿公子,就算自己养条狗,也会有很多人来赞叹这条狗聪明过人,因此他从未当真过,即使那一年郑司楚得到了二等共和勋章。只是现在他才觉得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兼备了生身之父的武勇与自己的睿智,只怕真会成为当世少有的人物。

郑司楚觉得父亲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异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点局促地道:“父亲,我说得不对么?”

郑昭掩饰地笑了笑:“不,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他顿了顿,正色道:“司楚,你觉得,帝制和共和制,到底哪一种更好一些?”

郑司楚想也没想便道:“这便看对什么人而言了。”

郑昭只道他定会说共和制要好,却没想到他这样说,诧道:“这是从何谈起?”

郑司楚道:“帝制专权,政令皆出一人,不论做什么,都不必要什么理由。所以假如要动员民众去做一些大事,诸如树高塔,建大厦,造巨舰,帝制之下效率要高得多。共和制下,反倒有种种掣肘,无法实行。这也是共和国建立这许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大建筑出现,有的只是帝国时的留下来的东西。”

共和国成立后,不论是谁,都是“共和远胜帝制”的口径,郑司楚这样的看法,郑昭都不曾听过,也不曾想过。听他这么说,郑昭倒也有点兴趣,道:“难道你觉得帝制更好么?”

郑司楚摇了摇头:“一个国家好不好,绝非造出些高塔大厦便能证明,我觉得课本上所言并没有错。”

郑昭不再说话了。郑司楚这样的想法,倒是与他当初所向往的别无二致。当初他也正是为了这个目标,不离不弃地追随南武走到了今天。只是到今天,这个理想却仿佛越来越远,倒是越来越像是帝国的变相。他叹了口气,正待再说什么,却听得又有人的脚步声传来,有个人低声道:“先生。”

那是左慕桥。郑昭站起身,道:“左兄,我在。”

左慕桥走了进来。郑昭见他一脸沮丧,心中一沉,低低道:“左兄,不顺利么?”

左慕桥行了一礼道:“先生,实是汗颜。我在渔行有个朋友,本来说好能物色个靠得住的人,谁知今天一去,他说情况有变,太守突然过江坐镇东阳,亲自下令收缴所有船只,近期片帆不得入水。”

郑昭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麻烦左兄了,看来他们是不将我捉回去,死不甘休啊。”

左慕桥忙道:“先生不必担心,你先在这儿住几天,我再去想办法。这几天,委屈先生不要出门,现在外面也查得越发紧了。”

等左慕桥一走,郑司楚小声道:“父亲,这左先生靠不靠得住?”

郑司楚实是有点不相信左慕桥所言。但郑昭只是微微一笑:“不用怀疑左兄,他很可靠。”

真不知父亲哪来的信心。但这句话郑司楚没说出口,只是道:“父亲,现在我们怎么办?”

郑昭道:“车到山前必有路。静观其便,顺便你和你母亲两人好好养伤吧,总会有办法的。”

郑司楚暗自叹了口气。现在也的确只能如父亲说的一般,静观其变了。只是他觉得,在东阳城呆得越久,就越是危险。如果真被查出来了,是束手就擒还是大打出手一场?

吃过了晚饭,左慕桥又喜形于色地过来见郑昭,说找到了一个还留着船的渔民,许以重酬之下,那渔民明晚愿意送他们过江。听左慕桥这般说,郑昭却有点迟疑,道:“左兄,这人靠得住么?”

左慕桥道:“应该靠得住。这人是个赤贫光棍,平时靠打渔为生。现在渔船被缴了,他生计都断了,才不惜铤而走险。”

郑司楚一直在边上听着,皱了皱眉道:“左先生,这人渔船被收缴了,怎么还有船?”

左慕桥笑了笑道:“郑公子放心,你见了便知道。”

郑昭突然道:“左兄,最好我去见他一面,好先付他定金。”

左慕桥道:“不劳先生费心,酬劳我会给他的。”

郑昭道:“不仅是这样,安知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左兄回来时,见到可疑之人么?”

左慕桥摇了摇头道:“我自己不曾过去,是按先生说的让别人过去说的。只是先生,您亲自去的话,要不要紧?”

郑昭笑了笑道:“这个不必担心。”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又道:“事不宜迟,今晚就再过去一下。就算是圈套,他们今晚多半不会发动。”

左慕桥想了想,道:“也好,我马上去安排。先生,您要是发现不对,立刻出来,我让马车在拐角等你。”

郑昭道:“如果真是圈套,就算马车也逃不掉的,不如就是我独自过去吧。这样万一我不回来,还能请左兄照顾贱内和犬子。”

郑昭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郑夫人也听出意思来了。万一是圈套,郑昭显然是想牺牲自己。她张了张嘴,正待说话,郑司楚忽然道:“父亲,我随你去。”

郑昭一皱眉:“你去做什么?”

郑司楚动了动受伤的手臂,道:“我已不碍事。如果是圈套,有我在,父亲您总回得来。”

郑昭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动。他看了看郑夫人,见妻子眼里有些闪烁。他想了想,道:“也好。不过,司楚,你别跟我一块儿进去,在暗处当接应。”他又对左慕桥道:“左兄,请你为我父子准备两套你号里工友平时穿的旧衣服,要一直穿着的,不要洗过的。”

左慕桥道:“有,有,即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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