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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风飏昏昏沉沉地睡着,都日上三竿了也不见醒,金喜进来看了几次都不见他醒,不由摇头抱怨道:“皇上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醉成这样!”
出来金喜吩咐了小太监看着,自己打算到御膳房给燕风飏弄点醒酒汤,刚跨出门,就见远处几个宫女飞跑过来,似有急事般惊慌失措的。
金喜一愣,那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叶她们吗?发生什么事?
“金喜公公……不好了……不好了!”
玉叶飞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拉着金喜叫道:“娘娘……娘娘被老爷……娘家老爷带走了!”
“什么?”金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玉叶补充道:“就是娘娘的亲爹和她大伯,他们点了我们的穴道,一直到刚才穴道才解,我们就赶紧跑来禀告,金喜公公,快去告诉皇上……”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金喜被吓到了,追问道。
“昨天晚上,娘娘还没回到寝宫国丈老爷就来了,娘娘一进去没说上几句话就被那个俊美的老爷带走了!点我们穴道的是国丈老爷,我们才昏睡到现在……”玉叶语无伦次地说道。
“在外面候着!”金喜急得一转身就折进去了,昨晚就走了,就算现在把皇上叫起来,还能赶上吗?
金喜冲进去,也不管会不会惊扰了燕风飏,扑到*榻边就摇晃起燕风飏来:“皇上……皇上,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燕风飏猛地睁开眼,被酒意熏到了眼睛布满了红丝,一抹杀气掠过,待看清是金喜才收敛了,懒懒地闭上眼,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字:“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娘娘被国丈大人带走了!”金喜急叫道:“昨晚就走了,皇上你快起来追啊!”
燕风飏一愣,睁开了眼,脑子还有些不清醒,蹙眉道:“怎么回事?”
金喜把玉叶对自己说的话说了一遍,急道:“皇上,你快起来追啊,现在都不知道被带到哪了,再不起来就晚了!”
燕风飏呆了一会,才懒懒地说:“算了,由她去吧!”
他翻过身面向里面,伸手按了按自己发胀作痛的头,有些意兴阑珊地说:“也许这样才是她想要的生活!那我就成全她吧!”
金喜呆了,怎么会是这样呢?皇上不是该紧张地追出去吗?怎么会无动于衷,难道就这样放娘娘走吗?
“皇上……”金喜急叫道。
“出去吧,朕还有些困,再睡会!”燕风飏冷冷地说道。
金喜担忧地看看他的背影,无奈地低头:“奴才告退!”
燕风飏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走出去,才翻过身,双眼茫然地看着帐顶,一抹苦笑浮上了唇角,只觉得自己的心有某处空落落的!
还是走了!
从当初她运筹帷幄在卫国为卫襄铺平道路到设计送走卫襄,建立了巫门,和杨奇悄悄地做生意开始,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想离开皇宫,到外面自由的生活。
那么,他为什么不成全她呢!
为什么要把她拴在自己身边,不快乐的生活呢!
就让她走吧,如果这样能让她觉得快乐的话,他就放她走吧!
至于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也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就继续走下去。
燕风飏闭眼,试图让自己再沉浸于睡梦的美好中,可是剧烈的头痛让他无法沉睡,脑中胡思乱想着,过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他满脑子都是无忧……
该死!他猛地坐了起来,告诉自己:“燕风飏,你既然说放手,就不该不甘!别再想她了,让她去吧!”
“来人,侍候朕起*!”燕风飏赤足跳下*,金喜匆匆跑进来,一看他的样子就叫道:“主子,会受凉的,你赶紧坐下,奴才这就侍候你穿衣!”
跟进来的小太监七手八脚递衣递袍,金喜以为燕风飏想通了,要去追无忧娘娘了,欢喜地说:“皇上,娘娘她们人多,一定走不快,你会追上他们的!”
“谁说朕要去追她的!”
燕风飏暴躁地叫道:“金喜,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提她,传令下去,谁也不许提她……谁提了,一律当抗旨罪论处!”
“啊……”金喜愣了,呆呆地看着燕风飏。
燕风飏一把扯过他手上的绣龙玉带,扣在腰上一把推开围在身边的太监就走了出去。
金喜低叫道:“老天爷,这又是闹什么别扭啊!”
追出来,就见燕风飏站在回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阴沉着一张俊脸站着。
金喜也不敢再提无忧的事,上前试探地问道:“皇上,要传膳吗?”
燕风飏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传,命人备马,朕要去军营看看。”
***
晁瑞他们头天喝多了,几人都正备受酒意的折磨,突然听到皇上来军营巡视的消息都叫苦不迭,赶紧整理了仪容迎出来,就见燕风飏已经一马当先跑了进来。
“晁瑞,平日不是夸你们的骑兵怎么厉害吗?都叫出来,朕今日就好好看看怎么个厉害法!”
燕风飏一语让晁瑞傻了眼,皇上这是搞突然袭击啊!
虽然不懂燕风飏怎么突然要阅兵,晁瑞还是赶紧派副将把自己的骑兵拉出来让燕风飏检视。
这些骑兵在马场上以精湛的骑术和超哥的箭法表现着,晁瑞自豪地向燕风飏炫耀:“皇上,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这些士兵可都是百里挑一的!”
燕风飏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看了一会嘲讽地扬唇:“也不过如此”!
晁瑞顿时急了:“什么不过如此,皇上别小看人……”
要知道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人才,怎么说也该得到燕风飏一声好赞才是,只得一句‘不过如此’,让他怎么甘心!
“不服气?”燕风飏翘唇一笑,淡淡地说:“朕就让你看看他们怎么不堪一击!”
长啸一声,燕风飏凭空跃起,足尖在看台的围栏上一点,就如大鹏展翅一般飞进了场中,他吼了一声:“拿出你们的本事来,打败朕有奖!否则你们全要被罚洗马三个月……”
众骑兵一听这话顿时被打了激素似地冲了过来,洗马三个月,这不是沦落到和马夫一样吗?他们都是晁瑞从全军士兵中挑出来的精兵,要是再回去侍候马,谁丢得起这个人啊!
晁瑞就看到自己手下的精兵全围向了燕风飏,他扶额,并不为燕风飏担忧,而是为自己手下的士兵担忧。
皇上的武功在上次征服那些海上帮派势力时就见识过了,那已经不是平凡人能达到的高度,自己这些手下虽然是精兵,可是那是相对其他部队所言的,要是在燕风飏手下,形同玩具似的!
“他怎么啦?”晁瑞悄悄问金喜,一脸的困惑:“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上这找出气筒了?”
金喜看着场中燕风飏矫健的身影在马群中穿梭,形如闪电般的出手让那些精兵一一落马,他很同情晁瑞,明知道不该出卖皇上,还是忍不住提点了晁瑞一句,免得他‘死’得很冤枉。
“娘娘被国丈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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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晁瑞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娘娘被国丈带走了?那皇上不去追,跑这来撒野算什么啊?”
金喜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晁将军,在皇上面前别提这事,否则皇上的怒气你会更吃不消!对了,皇上说他放娘娘走,所以他不会去追的!”
“放娘娘走?”晁瑞更蒙了,这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听到自己一头雾水的。
饶勇在旁边听到暗暗叫苦,娘娘走了的事要是被纤云知道,自家这位不去追才怪,啊呀,他现在后悔死了,昨晚为什么不趁酒醉把生米煮成熟饭啊!
现在……不行不行,要想个什么法子留住纤云才是!
饶勇正胡思乱想着,晁瑞一看场中自己的精兵被打得七零八落,心肝都痛了,哪顾得上去想娘娘的事,大叫起来:“皇上手下留情,是臣夸口了,臣一定加紧训练他们……”
晁瑞边暗暗腹诽,就算我再训练他们几十年,要打败你这妖孽也不可能,你就别拿我们平凡人出气了,该追谁追谁去吧!
晁瑞这时还没想到,自己的精兵不是第一个出气筒,从今日开始,燕大皇上的恶趣味才开始呢!
朝廷上,某大臣正在念奏折,燕大皇上听得哈欠一个接一个,最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人家,让人家先把奏折拿回去给自己家人念念,念到没人打瞌睡再来禀告,弄得那大臣老脸通红,次日就递了告老还乡的奏折……
而晁瑞和饶勇等将军也没能幸免被魔鬼似的骚扰,燕大皇上晚上睡不着,也不管几更天,冲出宫闯进军营就把他们揪起来练兵,说要赶紧把他们训练出来带去打齐国,周国……
折腾一晚上,好不容易睡下了,燕风飏又来了,说拉他们去打猎,实战演习。
猎物拉回来烧烤喝酒,痛是痛快了,可是一行人除了精力充沛得似没有尽头的燕大皇上,其余人都睁不开眼睛,即使饥肠辘辘,也无法抵御瞌睡虫的侵袭一个个抱着酒罐睡得不省人事。
三天……这才第三天就把人都熬倒了,皇上能支持几天呢?
金喜在旁边也昏昏欲睡,却强撑着,看着燕风飏一人清醒地坐在火塘边猛灌自己酒时,他脑中闪过了怜悯。
轻轻叹气,皇上这是何苦呢,明明舍不得,却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舍得!
那么是谁,三天粒米不进,只靠酒维持着自己呢?
想糊涂昏睡忘记娘娘吗?可是越喝越清醒的又是谁呢?
金喜很担心,再这样喝下去,他的胃受得了吗?娘娘都走远了,他就算作践自己娘娘也看不见,娘娘就算想心痛也心痛不了啊!
熬到了晁瑞他们,在众人的抗议下燕风飏只好意兴阑珊地打道回宫,金喜也不知道怎么劝他,默默地跟着他在皇宫里游荡。
走着走着不觉走到了水榭阁,金喜以为燕风飏会绕道走了,没想到他站住看了一会就抬脚走了进去,从无忧离开,到燕丹菡疯了,这水榭阁已经没人住了,进去满园子都是落叶,池子里的藕叶也都枯败了,残叶飘得满池都是。
无忧的公主楼也有些枯朽的样子,窗子也不知道是谁忘记关,在风中一合一关。
燕风飏呆呆地看着那窗子,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金喜说:“那一年,她为了救我引发了寒症,太医说她活不了……我就在窗下看着那扇窗子*,我看着灯亮着,就祈祷着那灯一直亮着,似乎那灯熄了,希望也灭了!”
“我很害怕,母妃死了我都没这么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她这么紧张……我后来长想,是因为她在寒池里拉着我的手,给了我错觉吧?让我觉得她死了,以后就没有人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拉着我的手……所以,我才害怕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