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袭人,蓝北墨微微眯了眯眼,负手站在那里,脚下却突然踏出了奇怪的步伐,一瞬间人影晃动,阿木达带着巨大声势的一刀全然落空。
然而阿木达也不是草包,作为突厥第一勇士,他竟是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刀,接连发出了三招。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蓝北墨却是侧身一晃,刀光之中身影忽然消失,晃动的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没有一丝的慌乱过。
阿木达已经被蓝北墨激起了胸中的战火,双手紧紧的握着长刀,倒下带着凌厉的气势,像是万马奔腾雷电交加一般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长虹,横劈在蓝北墨身前。
刀风凛凛,蓝北墨遵循着五招的约定,只守不攻,场中的两人擦身而过,阿木达手中的刀锋锐利,只听一道轻响过后,蓝北墨的衣襟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蓝北墨眸中闪过了一抹光芒,沉声道:“刀法极好。”
五招已然用过,蓝北墨忽然单手用力,化拳为掌,猛然向着阿木达的胸口袭击过去。
阿木达猝不及防,被这凌厉的掌风击退了几步,但随即大喝一声,再次拿起了长刀,带起了冷风猎猎,气势着实威不可挡。
饶是阿木达是突厥的人,四周的禁卫军与其他的士兵也不由得喝彩,这样的刀法,实在是难得敌手了。
而蓝北墨这头,手中没有任何的兵器,赤手空拳的与阿木达对弈,看起来姿态逍遥,在对手虎虎生风的刀法之下还能够进退自如,更是万分的厉害。
阿木达刀下阴风阵阵,卷起了地上的飞沙走石,蓝北墨的身形却像是一叶扁舟,随风追浪,顺势而下,始终在风口浪尖处怡然自若。
身形若水,水能够利万物却丝毫不争,无形却又无处不在,无态却又无坚不摧。
阿木达这样猛烈的进攻原本就十分的浪费体力,与对手长时间搏斗本就是大忌,他数次袭击都不能够近的蓝北墨分毫,时间一长,自然是心浮气躁。
就在这个时候,蓝北墨却突然改变了脚下的步伐,他的周身似乎卷起了一个十分巨大的漩涡,就像他周身散发出的清冷一般,几乎一切能够靠近他的东西都被这样的气息所吞噬,丝毫不剩。
阿木达暗道不好,却是为时已晚,蓝北墨原本看起来十分平淡的气息此时已经变得异常的强劲,浩浩然席卷着微风,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阿木达的刀当即就像是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城墙之上,双方的气力一同较量这,直接将阿木达震得后退了一大步。
脚底用力一点,蓝北墨的身子恍若一条蛟龙一般腾空而起,银枪入手,随着他的一声低吼,一道白色的长虹直贯天日,似乎将面前的空气都劈成了两半。
耀目的阳光透过几朵漂泊的白云倾泻而下,在白衣胜雪的身上沾染,洒下了斑驳的光影,蓝北墨不由得抬头,金色的光芒有些刺眼,是一种酸楚的疼痛。
长刀陡然坠地,阿木达捂着胸口步步倒退,不由得喷出了一口鲜血,他伸
手将穿入胸口的银枪拔了出来,哈哈笑道:“这真是痛快!”
鲜血四溅,在身前缓缓的流淌,就连身边站着的禁卫军们都不由得为此而动容。
蓝北墨眸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缓缓说道:“如此的刀法,如此的气魄,当真是绝无二人了。”
话音刚落,阿木达的身子突然摇晃了起来,未等他走到他的身边,阿木达便“普通”一声倒在了地下,看起来即将要失去生命。
蓝北墨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冷然,眸底却是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不由得吩咐道:“将军中的军医叫过来,看看能不能够救活。”
因为雨神医没有跟着过来,便只能够找随军的军医,不过片刻,军医便赶了过来,俯身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不禁摇头道:“王爷,这人伤的实在太重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蓝北墨闻言只是一阵叹息,轻轻挥手,示意禁卫军将他抬下,却忽然听见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等等,他还有救。”
转身看去,只见安长溪自众人身后缓缓的走过来,她站在阿木达身边,低头看着他身前的鲜血染红了地面,脸上闪过一抹奇怪的神情,随后抬头看向了蓝北墨,低声道:“王爷,是不是还要救他?”
蓝北墨紧紧的看着安长溪,在她的眼底他清楚的看到了一丝怨恨,一丝怜悯,甚至还有一丝他无法猜透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说是恨却又不清晰,说是愁却又看不透,锐利的背后偏偏带着些不自然的柔软。
像是突然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方才在刀光剑影之下的杀气逐渐消散,蓝北墨轻声道:“不用了,抬下去吧。”
安长溪闻言,抬头凝视了他片刻,突然长叹了一声,转头对着军医说道:“你过来帮我一下。”
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之下,阿木达只觉得有一双清隽而淡漠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那种没有污染的纯净,就像突厥大地上湛蓝的天空一般,清透而明亮,静静的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流淌着。
随后,那双眼睛便离开了他,他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周身是死一般的剧痛,紧紧的压着他全身的血脉,让他动弹不得。
鲜红色的血迹在白玉一般的手指上绽放成了最妖艳的花朵,清冷的眉眼毫无波澜的阚泽他,禁卫军远远的围在脚长周边,没有发出一丝的响动。
这样重的伤势,昔日她不能也无法去施救,而此刻,在她已经想了千万遍,试验了千万遍之后,在耗尽心血费尽心力之后,在多少个难以入睡的夜晚之中,这用她最看中的人的生命所换回来的决定医术,在这阴差阳错的之后,竟然用在了她这一生最恨的人身上。
就是这个人的一箭,夺去了那个曾与他在马场之上肆意潇洒的男子的生命,碧落黄泉,一别生死,从此再无那洒脱的笑意,从此再无能够与她畅饮谈笑的人。
红颜知己,纵然曾经是欢乐万分,然而此时,却已是寂寥百倍。
但是,她却是一个医者,在一
个医者的面前,永远不会存在见死不救的事情,不过是各为其主,生死是非各不相同。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长溪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对军医嘱咐道:“切记要小心上药,若是明天能够苏醒,他的性命就算是保住了。”
军医急忙接过了安长溪手中的药粉,一旁的金月便送上了净手的清水,安长溪转身将手上的血迹清除,方才一心都在那人的伤口之上倒是不觉得怎么样,此时放松了下来,这才觉得方才的血腥十分的刺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抬手用清水洗了洗脸,不由得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蓝北墨原本在看着军医用药,此时转头看去,却见安长溪一脸的苍白,再看她脸上悲痛的神色,他知道,眼下,这是又想起了蓝靳念了。
“我送你回去。”蓝北墨不愿再见安长溪这个样子,快步走到她身前,也顾不得周围的众人,直接将她横打抱了起来,往房间中走去。
第二日一早,蓝北墨叮嘱了安长溪在房中等他,而他,则是要去与呼也焘然真正的进行谈判。
日落城中心,呼也焘然特意寻了一个地方作为临时的指挥点,此时,褚逸云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就差蓝北墨的到来。
片刻之后,蓝北墨清冷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众人见他前来,便不再保持方才安静的场面。
“墨王爷。”呼也焘然走上前一步,躬身一拜道。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如今阿木达已经醒来,我希望你能够将他收为己用,日后你统领突厥也好方便一些。”蓝北墨淡笑着道。
如今突厥的战乱基本已经平定,契丹望风而逃,无视与突厥之间的约定,珉昌侯则在战斗之中身亡,边境如今已经逐渐过渡到了平静的时期。
“如今突厥的大权已经完全落在了我的手中,墨王爷,请你放心,我呼也焘然绝对不会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只要你能够登上那个位子,我便保证,突厥与云国之间,从此再无战乱,只是若最后登上那个位子的人不是你,那么我呼也焘然所有的行动,便都与王爷你再无关系了。”如今事情已经结局几乎已经定了下来,今日两人签订协议之后,蓝北墨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好,我答应你,此外,我还有一个要求,若是我登上了那个位子,突厥,便就是云国的使国,永远不得反悔。”蓝北墨点了点头。
“击掌为盟,从今以后,突厥与云国将会是最友好的合作伙伴。”呼也焘然说着,便伸出了手。
见状,蓝北墨不由得笑了笑,抬手与呼也焘然的手掌在半空之中击掌,这一掌,便就已经确定了日后的关系。
“还请王爷在这份褚先生拟定的协议之上签上字。”击掌之后,呼也焘然拿出了一份协议交给了蓝北墨。
协议之上条条框框,始终围绕着两国友好邦交展开,蓝北墨挑了挑眉头,最终在之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开始,云国与突厥就再无战争,从今以后友好相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