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浩傲然的抬着头,说出的话让大越皇帝和宋南宇心底一抽。
身体不是很好??这看起来哪里是体弱多病身体不好的样子?
身体不好能几鞭子就把一个大活人打死?
若要是说他体弱多病的,那这世界上真就没有身体好的人了吧?
虽然他的话说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正经无比,让人无法挑出什么错来。
“忠勇王,你又要在这里强词夺理!”宋南宇看大越皇帝不说话,眼底涌上一片暗沉。
他心底一狠,指着岑文浩说道:“父皇谅你是兄弟,才对你多加呵护,可你却仰仗这些,在宫里横行。”
“非但在宫外未能保护好我皇兄,还纵容蓝若冰逃避责任,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到了宫里不但不思悔改,还对宫人动用私刑。本王看你这个忠勇王是做腻了!”
岑文浩看着宋南宇,这孩子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啊。
他阴恻恻的看看他,笑着说:“七皇子这是代皇兄指责我呢?还是借了皇兄的名义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七皇子好大的胆子,皇兄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伸张的哪门子正义?别说七皇子现在不是太子,就是坐上了太子之位也还没到登上大宝的时候!”
“还是说,你现在就想对皇位取而代之啊?七皇子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三两句话,岑文浩就把宋南宇推进危险的权谋漩涡。
宋南宇一个慌张,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叩首道:“父皇!孩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请父皇明察!”
他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这是对帝王的畏惧,从内心而发的,无法停止。
他的话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响了半天,大越皇帝也没有回答他。既不让他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俯视着他。
宋南宇感觉时间过得慢极了,心里一阵阵的涌上寒意,这可是皇家的大忌。
窥探、肖想太子之位可是皇帝最忌讳的,如今被岑文浩说出来,让他措手不及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你出去吧!”大越皇帝等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这孩子的心思,他看一眼就能知道。
都说知子莫若父,在皇家,在帝王眼里,任何的的心思,哪怕再缜密,那都是小把戏。
毕竟,当年他也是这么一路走来的,而且使的手腕儿要比他多的多,所以这些他都不看在眼里。
之所以不说话,那是因为他想让这孩子冷静地想一下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给他个警惕。
宋南宇站起来,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心里更加对岑文浩憎恨起来。
他一定要早作准备,不能让岑文浩再嚣张。看来岑文浩的地位是很难撼动了,那么他就要加把劲儿了。
他必须快点回去和谋士们议一下今日之事,看看用什么办法能够打击到岑文浩。
他总觉得这事很蹊跷,刚才的气氛很蹊跷,他的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这一切意味着他必须加快脚步了。
等到宋南宇走出去,岑文浩都没有说话。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如
一棵青松伫立。什么都不说,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一般。
他又等了好半响,直到自己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了,才仰着头,盯着大越皇帝的双眼,对着大越皇帝灿烂的笑着,用那带着磁性的声音朗声说道:“父皇,今日儿臣陪您说说话吧。”
听到岑文浩的话,大越皇帝的身体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着,这么多年,这孩子从来没对自己这么称呼过,人前人后也是皇兄、皇兄的。
今日突然换了称呼,他想了想,又联想到之前他打死宫人的事情,心里突然一片了然。
他站起身,慢慢的走到岑文浩面前,这一路,他将岑文浩的面容仔细观瞧,回忆着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心里却是由沉重慢慢变得轻松起来,其实这样也好,也好不是吗?
文娘啊!你看到没有,咱们的儿子长大了!你是不是也在等着这一天呢?
你看着他和我比肩而立,会不会很开心?
只不过,这担子真的很重,我把它放到咱们的孩儿肩上,你会不会埋怨我呢?
又或者,你会不会因此而开心,看到我们的孩子继承我的衣钵,为天下人操心,担起天下的责任?
我想,你也在开心他的成熟,想看到他的成长,所以你不会怨我的对吗?想到这里,大越皇帝又看看岑文浩,这背影是多么的孤寂啊!
这父子二人拉着长长的背影穿过长廊,穿过御花园,经过这漫长的宫道,就这么肩并肩相携着走进了大越皇帝的寝宫。
寝宫中冷清依旧,透露着大越皇帝的冷情和严肃,任何东西看上去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一丝人气。
岑文浩不由叹息着想到,自古帝王无情,谁知帝王的清苦呢?
大越皇帝和岑文浩面对面坐在桌前,大越皇帝指了指桌上的围棋,轻声说道:“陪朕下一盘棋。”
那话语里除了告知的语气还有一丝的祈求,就好像这盘棋对于他来说多么的重要一般。
岑文浩想想也是,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大越皇帝了,想必他一定也是很想他的,就像平常人家的父子一样,只不过他们是这么不同,这么另类。
岑文浩点点头,也坐了下来。两父子就这么一边聊天一边下起棋来。两个人从古到今,无疑不谈。终于两人绕了很久之后把话题转到了正题。
“今日,你为何突然称呼朕为父皇了?不是一直都是臣弟、父皇的吗?”大越皇帝落下一子,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这盘棋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和岑文浩下了,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光了。
大越皇帝心里都很清楚,却不急于去点破什么。这孩子在心思深沉也始终是自己的骨肉,即使没有心有灵犀、心心相印。
这么多年他也多少了解岑文浩了,他是不轻易去求人或去要什么的,一向都是自己逼着把好东西、好玩的新鲜物品递给他,送到他府上的。
今日他来,难道只是想通了而已吗??
“儿臣只不过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岑文浩轻声说道。
是啊,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的位置,也许之前不想争、也不想要,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就一直不想争
、不想要。
如果不是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他还真是不稀罕那里,那个充满腐臭气的地方。
“朕还以为你不屑于那个位子了。”大越皇帝听到他直白的话,微微一愣,又笑了出来。
他其实也是在等他,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才说话,才伸手找他要。
作为父亲,他会给他最好的,让他得到最好的,但并不代表着他会把整个皇朝的担子给到他这个无心政事的孩子身上,毕竟这代表着太多责任了。
天下百姓,并不是吃饱穿暖那么简单就能叫做负责任了,还有很多需要帝王自己去悟,自己去体会。
那酸甜苦辣,不是是个人就尝得起的。要是真的这么简单,那不就是个人就能当皇帝了吗?
“不屑归不屑,但是我还是想要。”岑文浩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定,势在必得的样子,让大越皇帝眼前一亮。
这孩子有的正是宋南宇身上所不具备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适合那个位置,一切还可以再看看的。
也许他真的就适合那个位子了,多磨练磨练也是他现在应该做的。
“好!但愿你能很好地做好在那个位子上。”大越皇帝点点头,落下最后一子。
“明日一早,早朝上我便会宣布立太子的旨意。”说完,大越皇帝轻轻挥挥手,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看到他的动作,岑文浩乖乖站起身,一个鞠躬,轻声说道:“父皇早休息吧,儿臣先告退了。”
说罢,岑文浩便退出房间,明天应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就好好养精蓄锐就好了。
不需要再去多想什么,而且向了估计也是没有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明日见分晓的了。想到这里,岑文浩走路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这两父子都没有提起宋怀昔,即使两人都再清楚无比这个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想让一个人消失的手段数不胜数,让一个人被人遗忘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时间这东西,永远不会记录什么,只能让人慢慢的消散在轮回之中,化为腐朽。
шшш• ttКan• c o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太子宋怀昔,身患重疾,恐不能胜任一国储君之位,然太子之位悬空已久,朝野动荡,今日册立,皇长子宋文瑄为太子!赐居太子府!钦此!”
这一道旨意无疑像是水面上投入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不仅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众人也是互相看着,谁也不知道这所谓的皇长子到底是谁,都在议论着,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出来接旨。
宋南宇也是在观望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多出个皇兄,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人是什么样。为什么这时候才出来?他的目的是什么?
“太子爷出来接旨吧!”站在高阶上的太监毕恭毕敬的说道。神情中的谦恭,让人看了就知道他的巴结之心。
在众人纳闷之时,岑文浩,不,宋文瑄面色如常,大步迈出,撩起衣服的下摆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说道:“儿臣,谨遵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岑文浩跪下接旨的动作,让本来闹哄哄的朝堂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惊愕就是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