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之的眸光静静地落在昭阳身上,轻轻摇了摇头:“颜阙不会。”
见昭阳不解,苏远之便说得稍稍详细了一些:“我此前便与你说过,颜阙是陛下的人,拥护 的是正统,谁是名正言顺的皇上,他就拥护谁。我与他打了好些年的交道,对他颇为了解,不会是他。”
“可是,今日本来我已经要出宫,就是颜阙叫住了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我,我才急急忙忙地去找母后商议,耽搁到了现在的啊?”昭阳眼中满是疑惑。
苏远之朝着昭阳勾了勾手。
昭阳以为苏远之要同她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连忙快步走了过去。苏远之拉着昭阳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拔去了昭阳头顶的珠钗,伸手揉了揉昭阳的头发。
“……”昭阳抬起头瞪了苏远之一眼,站起身来,将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捋了捋。
苏远之这才轻笑着道:“有时候,这样的事情不一定非得要自己出面。这个主意虽然是颜阙与你说的,却不一定是他想出来的。兴许是有人在他面前提了提,他觉得不错,因而才来与你提的。也许这个提议在到颜阙面前,已经转了好几遍,早已经寻不到最开始的由来了。”
昭阳眯了眯眼:“所以,果真就是为了试探你是不是在府上?是昏迷的还是醒着的?”
苏远之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今日他没有达到目的,明日势必会再想法子探查。明日府中人多眼杂,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昭阳闻言,微微蹙了蹙眉,不再说话。
苏远之已经站起了身来:“明日府中事情多,只怕是忙碌的一天,你早些歇息吧?”
昭阳颔首应了一声,叫了人进来侍候着洗漱了,便歇下了。
因着满月宴的缘故,第二日昭阳并未上早朝,只是一大早便风波不断,也并未能比平日里起得晚。
尚未起身,就听见脚步声匆匆,在门外停下了,随即王嬷嬷的声音就在门口响了起来:“长公主还未醒?”
昭阳听见墨念低声应着:“尚未醒来呢。”
“这可该如何是好?”王嬷嬷喃喃自语着,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躁。
王嬷嬷素来是个有主意的,难得这样六神无主的模样,只怕是有急事的。昭阳便掀开被子起了身,随意拿了一件氅衣披在了身上,见苏远之睁着眼,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便转身将床幔放了下来,扬声道:“我醒了,进来吧。”
门被推了开来,王嬷嬷匆匆忙忙进了屋,不等昭阳开口询问就慌忙道:“长公主,去采买的人传了信回来,说昨夜里被烧毁的那些菜,我们时常买的那些菜贩手中都已经没了货。”
昭阳蹙了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连忙道:“因着咱们府上要给小公子们举办满月酒,我便命人提前与那些菜贩打好了招呼,让他们准备多少东西,有些不容易坏的,便提前就让采买的人采买妥帖了。菜贩说,我们此前采买了的那些东西,昨日下午,就有人将他们手上的余货尽数收购了。”
“因着出价高,且那些菜贩想着公主府要的数量都提前送到了府上,便将手中剩余都卖了出去。谁曾想,昨夜里咱们府上竟会起火,且竟会正好将此前准备好的东西都烧毁了呢?”
王嬷嬷眼中满是忧虑。
昭阳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着:“可有其它的法子?”
王嬷嬷颔首:“有倒是有,可以从其它菜贩手中收购,只是不是咱们惯常采购的人,东西不敢保证。且奴婢觉着,此事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兴许那人想要的结果便是如此,咱们没有法子,只能从旁的菜贩手中购买需要的材料,他们兴许已经提前在那些东西上动了手脚也说不定呢。”
王嬷嬷到底是父皇赐给她的人,心思转得快,是个聪慧的。
“那王嬷嬷如今可有什么良策来应对此事?”昭阳询问着。
王嬷嬷应是早已经仔细想过,听昭阳这样一问,不假思索地道:“为今之计,有两个法子,一个法子是重新定菜单,还是在我们惯常采买的那些菜贩手中采买,只是须得将就他们如今剩下的材料,来制定今日的菜单。只是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得重新打乱了来,所有东西都需要重新准备,怕是来不及。”
“另一个法子呢?”昭阳接着问着。
“那些菜贩的菜,也是从菜农手中收购而来,咱们可以问清楚那些菜农所在,直接去菜农家中采购。不过这些菜农大多住在渭城附近的村子上,这一来一去的,也得费些时候。倒是可以让厨房将先后顺序调整一下,将那些缺少材料的菜放在后面来做。”王嬷嬷应着。
昭阳在屋中踱步了半晌,才开口道:“既然有人在背后操纵了此事,咱们能够想到的解决之策,对方未必想不到。”
王嬷嬷颔首:“奴婢也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奴婢实在是想不到别的解决法子了……”
昭阳沉吟了半晌,眸光微动:“不如这样,兵分三路。”
王嬷嬷低着头,仔细听着。
“你先派两拨人去,按着你说的法子,两种法子都同步进行。”昭阳说着,顿了顿才又道:“但是这两拨人取回来的东西,一个都不要用,都放着。”
王嬷嬷眼中有些疑惑:“一个都不用?那做菜用什么?”
昭阳笑了笑:“你先去派人吧,然后将缺少的食材的单子给我,我待会儿让人将需要的食材送过来。”
王嬷嬷似乎有些不放心,只是瞧着昭阳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也应了下来,退出了屋子。
王嬷嬷刚走,苏远之便掀开了床幔:“你去哪儿找食材?”
昭阳想了想:“你让暗卫给沧蓝传个信,让她派人去渭城中的各大酒楼,将咱们缺的食材高价收购过来,她名下的酒楼茶楼不少,就以她那些酒楼茶楼的名义进行。每一家酒楼也不必收购太多,多找几家,越多越好。”
昭阳眯了眯眼:“知晓沧蓝是我的人,且对沧蓝的势力十分清楚的人,除了姒儿,唯有叶子凡,如今他们两个,一个不在了,一个在宫中私牢。沧蓝的那些人,便又可以再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