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外面赶回的白扶风看到柳氏被拖走,心里焦急万分,若是姨娘被休,他平日里在外面花天酒地的钱从哪里来,更何况,没了母亲在爹面前为他打掩护,他在外面的那些混账事被他爹知道怕是要逐他出家门了,于是他跑到白敬业身前,跪下求情道:
“爹,母亲肯定不是故意的,怕是有人唆使她、在旁边煽风点火,再不然就是有人故意诬陷姨娘,要不然依姨娘的性子,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说着,眼睛还不老实地往白岸汀的方向瞟。
“倒真是那贱人亲生的,连说辞都是一样。”白敬业现在听着为柳氏求情的辩词都不耐烦。
“爹,母亲身体不好,你要罚就罚我吧,我愿意代替母亲受罚。”说完,白扶凤跪在地上,对白敬业说。
白敬业没有理会他,但白扶风一直跪在地上不起来,哭声凄厉却没有让人觉得不忍心之类的,只是觉得无奈,这些事情又不是他做的,只是可惜了他有一个坏心肠的母亲。
首当其冲的白敬业自然更可是这一次柳氏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能轻易原谅,也算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看了一眼底下哭的凄惨的儿子,嘴里还在不停说着想要替母受罚的白扶风,白敬业是觉得生气,对于这个儿子,他不说是讨厌,至少也是关爱有加的,可是谁能想到柳氏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低声叹了一口气,白敬业抬起头,目光威严的冲着下面的白扶风喝到,“身为我白家的男儿,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还不快起来!”
严厉的声音吓的旁边的人都是一阵发抖,尤其是被允许留下来的白家的一些心腹的下人,更是被白敬业的这一声给吓了一跳,立马伸出手想要把白扶风扶起来,可是手还没有碰到人,就被白扶风一胳膊给扫到一边了,力道之大,让那些丫鬟小厮只能暗暗吞下这口气,忍着手上的剧烈疼痛,重新低垂着头站到一边。
把那些人挥开以后,白扶风就这么跪在地上又开始说,“父亲,我知道娘这一次是罪无可恕,可是我也说过,娘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不能再受那些惩罚了啊,如果真的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恐怕真的要感叹一句这白家公子的孝心了,可惜,这里最起码也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白岸汀看着地上的白扶风,她这个所谓的哥哥,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上一世就是因为他,才害的自己惨死,如今重活一世,两个人的情况却完全都反过来了,可是看到还趴在地上的人,她却一点同情的感觉都没有。
满是鼻涕眼泪的脸,痛哭流涕的狰狞样子,都让人觉得这毁掉了以往白扶风精心树立的形象,可是这样的反差,也让那么几个人觉得真心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啊。
白敬业本来就对柳氏这一次的行为非常不满,现在白扶风又在这里不停的哭闹,虽然心疼,但是也让他心里对柳氏的埋怨稍稍减少了一些,毕竟这柳氏做出这种事情,虽然罪无可恕,可是至少她教出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可是这也不能抵消她的罪过,白敬业抽空扭头看了一眼柳氏,却发现她虽然低着头,却是一副庆幸惶恐的样子,其中也不乏一些对白扶风这个儿子的感动,但是更多的还是时不时的飘向白岸汀的恶毒目光,看来她还是不知悔改。
哼了一声,不大的声音却成功的让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了,白敬业淡淡的说,“虽然扶风为你求情,柳氏,”抬起头目光威严的看着她,说,“但是事情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你,不管别人怎么说,这一次你都是在劫难逃。”
柳氏又何尝不知道这一次自己暴露以后的下场,可是现如今,又哪里有她插话的余地?凭着白敬业的性格,这一次是绝对不可能轻饶她的。
所以也收敛了一开始的诚惶诚恐,和泼妇骂街一样的行为也收敛起来,终于让人感觉到有了一丝顺眼,而不是之前那种一看就让人讨厌的样子。
白岸汀看着她们母子两个一唱一和,暗地里轻笑一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让她这个所谓父亲减轻对柳氏的惩罚,可是就算是不让她死,这一次柳氏的所作所为也依然让他觉得难以忍受,所以,柳氏这一次逃不掉了,当然,就算她逃的掉也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反正想要整治柳氏的话,也不只这一个机会,就是会变得麻烦一些罢了。
屋子里的人各有心思,就连躲在一旁角落里的药香都在想,这柳氏可以算是她的一个靠山,如今柳氏倒了,虽然岸汀小姐承诺帮她,愿意成为她的新靠山,可是她不觉得只凭自己这么个小小的人物,岸汀小姐能够时时刻刻都护着自己,所以,凭借着扶风少爷的性格,药香觉得,自己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尤其是柳氏和白扶风不经意间看过来的那几个看似不起眼的目光,却让她觉得浑身发抖,冷汗顺着后背就开始往下流了,就算柳氏这一次倒了,不是还有扶风少爷在吗?只要他想要整治自己,那里还用得着亲自动手,恐怕只要一个命令,就足以让自己死无全尸。
白岸汀只是轻飘飘的看了看药香,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把目光收回来了,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恐怕没有人会去在乎一个小丫头的想法,不过,也许白扶风母子是个意外?
坐在主位上的白敬业可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多,他只是淡淡的又有些无力的说,“岸汀,这件事情你来说,到底要不要严惩?”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老了,对很多事情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这件事情既包括了柳氏,也包括了白岸汀,说到底也都是她们白家的人,如果说失望自然是有,甚至他心里都有些想把柳氏干脆杀了算了,但是他不可以,因为还有一个白扶风,身为一家之主,他必须要维持公平公正,可是,身为一个父亲,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没有母亲,哪怕这个母亲甚至想要对他的另一个女儿不利。
一听到白敬业的这句话,白岸汀就知道今天恐怕这柳氏是死不了了,可是她也没有想过要让柳氏就这么逃过去,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放过她的话,那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机会不就白白浪费了吗?所以说,既不能让白敬业觉得她心太狠,也不能让柳氏就这么逃过去不是?
所以白岸汀只是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父亲,今天这件事我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只是想要找出事实真相而已,至于如何惩罚,还是全由父亲做主。”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一句话又让事情回到了原点,她这句话并没有偏颇,任谁也挑不出她的毛病,更何况是本来心神和注意力就没有全部在她身上的白敬业?
但是也就是她的这一番活,也让本来有心放过柳氏,至少惩罚不再那么严重的白敬业又冷下了心肠,只想到了儿子,却忘了真正受到伤害的人了,所以这一次,不管他们再怎么说,柳氏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柳氏虽然低垂着头,一副伤心悔过的模样但是不论是谁都不再有心思去看她演戏了,尤其是白敬业,这一次,才是真的让她对这个女人真正的死了心。
这边白扶风在旁边丫鬟的帮助下,擦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又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俊脸,又让几个人对他开始同情起来,虽然这种同情并没有什么用,更多的恐怕还是对于这么好的一个公子,却有一个这么让人失望的母亲的缘故吧?
明明是母亲做错了事情,却要让儿子来承担,幸好扶风公子是一个有孝心的人,如果是换成其他的心地没有这么好的,或者是深明大义的人,虽然也会让人觉得赞叹,但是柳氏的惩罚恐怕就逃不了了,平时她这一次的所作所为,就算是有人有心的想要放过她都不可能。
一听到白岸汀的话,白扶风立马抬起头眼带感激的看了白岸汀一眼,求立马又回过头看着白敬业,他的父亲,期待他能够看在自己的份上给自己的母亲重轻发落。
白敬业看到白扶风这个模样,百般无奈,虽然他有心想要放过柳氏,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是他真的想要做什么手脚都不可能,更何况这一次柳氏对付的还是自己的家里人,如果这一次自己真的没有发现,恐怕他们就这个家就要乱套了,说不定又会出来许多乱七八事情,想到这里,白敬业对于柳氏的那一些同情又降下去不少。
可是就在白敬业想要宣布对柳氏的处罚结果的时候,白扶风激动的喊了一声,“父亲……”
白敬业挥手制止了他想要说的话,脸色凌厉的看了下面一眼,在看到所有人各不相同的神色以后,才缓缓地开口,话里面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柳氏,这一次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虽然我有心想要严惩,但是看在扶风的份儿上,我觉得还是要给你一个机会。”
柳氏一听到他的话,立马心里就开始激动,这样的意思是不是说她还有机会?但是到底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虽然心里非常激动,但是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一种感激悔过的模样,仿佛对于他的手下留情非常感激,当然她的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事情败露的遗憾,还有对于药香的背叛的气愤和恼怒。
白敬业现在已经不想去在乎她在想什么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才又开始说,“虽然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我相信你自己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这句话一说出来,柳氏本来有些激动雀跃的心情现在又凉了半截,但是还是只能期待着,白敬业还记着他们的那点儿夫妻事情还有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对自己网开一面。
白敬业继续说,“这一次不打算要了你的命,虽然你犯下的罪行的确是让人气愤不已,所以,既然你喜欢安排别人去做这些事情,接下来你也就不用再说话了,从此以后,你就呆在西偏院,终生不许踏出一步!”
接下来的话他说的是什么柳氏并没有听到,她但她了解白敬业,他不会放过自己,囚禁自己只是做给大家看到而已,他惩定会是至比死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