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揉着她的肩头,“我不来,说给你揉肩,谁给你放松?谁逗你笑?”
“够了够了。”宫无倾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肉麻。”
云上烨叹了一声,“你终究是不够爱我。”
宫无倾不由得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云上烨道,“据说两个亲密的人之间说有些话,再肉麻也不觉得,你却说肉麻,岂不是表示我们之间还不够亲密了?”
宫无倾很无奈,偏偏他手上的劲道拿捏得十分适中,不轻不重,让她感到很舒服,她也有些疲倦,就这样靠在座椅上任他揉捏,慢慢阖上了眸子,嘴角却勾起,带着一丝嘲讽,“还能再怎么……亲密?”
他们一同携手,走过患难,为彼此牺牲,如果还差最后一件事,便是结成连理,这是迟早的事,男女之间该做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还能再如何近一步呢?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脸上有点发烫。
云上烨的手从她的肩头移到手臂,所经之处,酸麻逐渐散去,在肘弯处他猛地用力,顿时有一股电流般的感觉传遍了宫无倾的全身,惊得她几乎要弹跳起来,云上烨轻轻地笑了起来,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十成减去九成九,还剩什么?”
宫无倾白了他一眼,“四舍五入,什么也不剩了,刚刚好。”
“是么?”云上烨唇在她的耳廓上游走,落下轻浅的吻,轻而易举地,撩得她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都有了某种渴望,“那一步,不能四舍五入,即便用命来换。”
男人啊!宫无倾在心中鄙视。
他的手终于移到了她的手指上,和她十指交叉,轻轻按揉,侧脸贴着她的脖颈,温热的感觉几乎融合在一起,和很多次他们在榻上缠绵一样。
宫无倾僵硬的手指也得到了舒展,她活动了一下,“好了。”有点逐客的意味,手上用力,试图将她的手抽出来。
这是她的书房,书房,成何体统!
云上烨有一种被用完就扔掉的感觉,反而握紧了那双纤美的手,嘴角勾笑道,“你就是这样,我可不能依你。”
他的唇无耻地移到了她的唇上,辗转两番,逐渐深入,索取着她的柔软,香息,温热,还有透出来的一点点薄凉,宫无倾也慢慢被带入,等到他的手完全松开,她已经沉迷在男子霸道的,温柔的亲吻中,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让她臣服于自己,一炷香之后,两人嘴都麻了,才舍得停下来。
云上烨笑望着她,眸中似乎盛了星海,熠熠生辉,带着点儿迷乱,蕴藏着一种玩味,宫无倾这才发现,却是她反过来扣住了他的手指,甚至因为用力过度导致他骨节发白,脸一烫,赶紧松开。
云上烨佻笑一声,又握住,宫无倾不悦地看着他,“你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云上烨在她耳边说,“地老天荒。”
宫无倾不想听这些,“我要忙了,云公子请吧。”
云上烨蹭了蹭她的脸,“整天忙着一肚子坏水,不如风花雪月。”
宫无倾忍不住好
笑,“敌人时刻恨不得我死,我不绸缪,晚上怎么睡得安稳?”
云上烨看着她,眸子深沉,“把一切交给我,我让你每个夜晚都好觉。”
宫无倾摇头,“你们男人的承诺倒是轻巧,这件事离不开谁,明白吗?”她握住了他的手,“况且,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如果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更好。”
云上烨叹了一声,“好,我们,一起。”
其实,他更愿意替她承担,但她是一个有杀伐野心的女子,在波云诡谲中体现着自己独有的价值,他既是真心爱她,就不应该剥夺她这个权利,只能尽可能地维护她的安全。
宫无倾拿起了书册子,明确下了逐客令,“所以,你可以走了。”
云上烨轻轻一笑,夺下了她手中的书册,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夜深了,我们该睡觉了。”
于是,这个夜晚,宫无倾没有洗涑就上了床,折腾了好久二人才双双入眠,直到早上,云上烨胆子也太大,涟秋她们进来的时候,他还躺在她的床上。
“还滚下去!”
宫无倾踹了他一脚,不由得恼怒,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走。
云上烨伸了一个懒腰,“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避讳的?”顺手将她揽入怀中。
涟秋她们都捂嘴笑,熙华说,“云公子,老夫人要见小姐呢,晚了派人来催只怕不好。”
云上烨这才放开宫无倾,“你先起,我再睡一会儿。”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
宫无倾不再管他,下床打理了一番,才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她不由得疑惑,老夫人叫她去,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
老夫人正坐桌旁饮早茶,她面容祥和,可眼中却没有什么欣然的神采,宫无倾摸不透她的情绪,向她请安,老夫人看她一眼,“坐吧,给三小姐上茶。”
这个礼仪就颇为重了,宫无倾谢过了老夫人,这才坐到了杌凳上,她恭敬地等待了一会儿,宫白氏才开口,“三小姐,靖国公府能有今天,你的功劳最大,府内上下,都敬重你,祖母,你的父亲都深信你有独自了决定大小事务的能力,为了不影响你,平常也不怎么干涉你,事实也证明,你没有让靖国公府失望。”
宫无倾道,“是祖母在外建功立业,祖母在府内操持大局,又有父亲和各位叔父支撑,靖国公府才会重新繁荣,无倾不过是略献薄力,不敢居功。”
宫白氏满意地点头,“果真是一个谦卑的孩子,你做的一切,靖国公府永远不会忘记,将记录于册,流传百世,可是有一件事,祖母不得不跟你提。”
宫无倾抚着茶盏,“祖母,您说。”
宫白氏看着她,“一年前,你与你父亲约定,姻缘大事由自己决定,是吧?”
宫无倾感到一点不妙,“是,无倾只想嫁想嫁的人。”
宫白氏轻轻摇头,“三小姐,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平时只怕是无法做到尽心为靖国公府利益考量吧,可你却做到了,可见你还是关心靖国公府的长远的,是吧?”
宫无倾沉默了一下,“祖母,这两件事对无倾来说,并不矛盾。无倾为靖国公府打算是真心,为自己的姻缘保留余地也是真实所愿,还望祖母成全。”
宫白氏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三小姐,素来对于你和云公子之间,靖国公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再翻过年头你就十六岁了,难道也要这样小打小闹地下去吗?女子嫁人最好趁早,抢占先机,不要把大好的机会让给别人,明白吗?”
宫无倾微笑道,“云公子是觉得无倾的年龄有些小了,打算十八岁的时候迎娶,祖母不用为无倾操劳。”
宫白氏脸上像挂了一层寒霜,“云公子虽然出生尊贵,可他毕竟放弃了皇位,如今认作礼国公府的养子,可又怎么比得上嫡出,未来的继承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终生没有拿得出面的身份,再说,他身为南炀宫的尊主,可能一生要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把你交到这样的人手中,祖母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宫无倾静静地看着宫白氏,“祖母是希望无倾嫁一个对公府有利的人吧?”
宫白氏也不否认,她面上带上了一丝凝重,“三小姐,瑜嫔娘娘被降了位分,只怕一生都爬不起来,你大姐什么境况你也知道,她连嫁一个好人家都有些困难,难道你也忍心让公府失望吗?”
宫无倾垂睫饮了一口茶,有些苦涩的滋味在口中化开,“祖母,无倾以生命作押,云公子只会让靖国公府屹立不倒,甚至更加强大。”
宫白氏却哼了一声,“他着实有本领,可综合各方面,又如何比得上珏王殿下?光放弃皇位,就不是一个男子该为,这等无志向无地位之人,他有什么条件襄助靖国公府。”
宫无倾唇角微微勾起,“有头脑,有拥趸,就可以,头脑决定一切,再了不起,地位再高的人,也可以在一个聪明的头脑之下完蛋,而拥趸则是有力的保障,祖母不会不知道,靖国公府一次次往上爬,这其中都少不得云公子的份吧?”
宫白氏看着宫无倾,依旧清明的眼中流动着她看不透的情绪,时间过去了很久,宫无倾都目光赤诚坚决,没有一丝不敬,宫白氏终于笑了起来,“好,你要嫁给云上烨可以,不过,祖母有一个条件。”
宫无倾猜不到宫白氏的意思,等着她的下文。
宫白氏郑重地说,“我要他入赘靖国公府,成为靖国公府的上门女婿。”
宫无倾一怔,在古代,上门可是一件大事,形同于违法,官方一直把赘婿与犯罪官吏、逃亡人员和商贾一样看待,是社会的二等公民,经常被征发到边远地区,去服劳役或守戍,云上烨那样潇洒恣意又傲然的性子,如何吃得消?
宫白氏并不是真心同意她嫁给云上烨,而是要用这个条件羞辱他,践踏他的人格,让他知难而退,她笑,神色冰冷,“祖母,若非男子太过贫寒或者身无所依,是不需要入赘的,云公子的身份是礼国公府养子,礼国公待他比亲生儿子还要看中,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他又在凌风国极有地位,祖母真的要这样辱没他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