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梅
拉斯维加斯不是天堂,但拉斯维加斯一定是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和第一纪念中学一样,在这里——
只有你出不起的价,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
很快,一台崭新的电脑被搬进了房间,十分钟后,负责安装的技工告诉我们,这台电脑已经可以开始上网了。
我看着阿湖坐在这电脑前,娴熟无比的下载软件,安装、打开……输入一连串的帐号和密码后;她点进了一个写着“$0./(盲注0./0.2美元,单挑对战)”字样的牌室。
液晶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张墨绿色的牌桌,牌桌的两侧,分别摆放着一张红色的椅子;阿湖在左边那张椅子上双击鼠标,一个红衣黑美女,就坐了进去。
然后她点开“好友列表”,上面密密麻麻的一排名字,不下一百个的样子。阿湖解释道“这些都是好手,平常我们很少同桌玩牌;但偶尔也会相互间切磋一下。”
在我点点头,表示了解之后。她对其中一个据说是“最好的好手”出了对局邀请,幸运的是,那个人在线,也接受了邀请。我看到,右边那张椅子上,也坐进了一个白衫金女子。
阿湖站起身,把我推进电脑前的椅子上。她指着那个下面写着“aWall(阿墙)——$00”的红衣黑美女说“现在,这就是你。”
“嗯。”我看着屏幕上开始进行的十秒倒计时;应了一声。
阿湖轻移鼠标,点击了一个“一方筹码输完后,才能离开牌桌”的设置,再点击“送设置”,很快的,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
“对方接受了您的设置”。
阿湖把鼠标推到我的手边“阿新,想象一下,现在你对面坐着的,就是菲尔-海尔姆斯。你们初始都有00万美元的筹码,盲注是000/2000美元,直到一方输完为止。”
我又应了一声“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牌桌下方的聊天框里,出现一行字“劳薇塔说一年多没见面了,想不到今天能见到您。”
阿湖在键盘上快的敲击着,不到一分钟,那行字的下方,就多出了另一行字“阿墙说一年前,也很难见到您几次,我也没想到,今天您会在线。”
十秒倒计时结束,牌员给我们各自下两张底牌,牌局正式开始了。
开头的几把牌,是用来熟悉对手风格的;我和劳薇塔一边聊天,一边谨慎的玩牌,一直都没有什么激烈的战斗。阿湖倒了两杯冰水放在桌上,又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身旁,帮我尽快的熟悉这个网上牌室。
“网上玩牌就是这样,赌金最大、和最小的房间,玩的人是最认真的。”她说。
我奇怪的问道“赌金最大的房间,因为怕输大钱而谨慎玩牌,我可以理解;可是,赌金最小的房间……为什么?”
“因为玩最小赌金房间的,大部分都是穷人;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个哪怕只有二十美分的加注。而赌金越大的房间,有钱人就越多,他们只是想来寻找玩牌的乐趣,赢钱倒是其次;所以,我通常都是在盲注3/美元的牌室里捕鱼。”
“哦,那你赢了多少?”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阿湖的脸上充满了自豪“在我2岁之前,有整整两年,家里的一切开支都是从网上赢到的。”
“网上玩牌可以赢到这么多钱?”我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她。
“当然网上玩牌很容易赢钱的;因为这其中充斥着大量有钱、而且有闲心的鱼儿;他们整日游荡在网上,有的甚至可以一天连续战斗二十四个小时。缺乏技巧、疲劳、气急败坏、扳本的急切心情……都可以让他们输掉很多很多;我要做的,只是把这些钱拿过来而已,这是份很轻松的工作,不是么?”
“你奔放的风格……也是在网上玩牌时形成的?”我问。
“嗯。阿新,你要知道,在网上玩牌,手紧的人很容易赢钱,但却很难赢到大钱;如果是你的话,那我可以确保,每两个小时,你绝对能赢一个一百美元左右的大彩池;可是,六个小时后,你就必须休息了;那样的话,一天也就三百美元;一个月才七万港币左右;还不够我母亲做两次透析……”
“可是,网上牌室很难判断出对手的底牌;对一个奔放流牌手而言,这是最大的制约;不是么?阿湖,你又是怎么做到,一直都赢钱的?”
“我的方法很简单,说穿了就一文不值——根本不用去判断对方的底牌只要在我确定,自己已经拿到最大牌的时候,我就全下所有筹码;在现实中,这是让大家弃牌的好办法;可在网上牌室,总是会有人跟注,有时候还不止一个……”
“我想道尔-布朗森说的一定就是你这种人……”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那位老人的话复述出来,“他们玩得比古斯-汉森还要奔放;但这却是种茫然无知的奔放”
“茫然无知的奔放……”阿湖淡淡一笑,接着自嘲般的说,“是啊,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就是因为在网上玩了太长时间的牌,所以,刚开始去葡京赌场的时候,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熟悉了现实中的玩法;在这期间,我被人清台了几次;最后的那一次,我对自己已经完全失望了。可是,就在那时,你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张船票……”
我们都沉默下来;我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的牌局里,但却一直忍不住的,回忆着当我输光一切,麻木而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时,阿湖突然在背后用双手抓住我肩头的场景……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可我依然没有办法判断出对手的风格。
这半个小时里,我和劳薇塔一直在聊天框里说话,但我已经不再认为,自己还能用聊天这种方式,判断出她的底牌——网上聊天提供的虚假信息,比起现实中的交谈,总是要多得多,你根本没办法知道,她的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
而且,和现实中玩牌不一样的是,在网上玩牌,你没办法看到对手的表情;你不知道,当对手加注的时候,脸上到底是稳操胜券般的笑容;还是一种掩盖不住的战战兢兢。你也不知道,当对手等到最后两秒,才决定跟注的时候,他到底是真的需要思考,还是只是网络繁忙而造成的延时
可以说,除了叫注,你根本没有其他任何途径,判断出对方的底牌
但这也正是我所需要的训练菲尔-海尔姆斯可以轻易的看穿我;可我和阿湖,甚至还有那些巨鲨王们都清楚,我……至少是现在的我,却完全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不过,《哈灵顿在牌桌上》也有说过,在牌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眨眼……可是,每一个人都必须叫注(解释一下眨眼这个词——江湖传闻,2003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进入到决赛桌里最后两人对战的时候,巨鲨王萨米-法尔哈筹码领先,但是,网络牌手克里斯-芒里迈克通过观察法尔哈眨眼的频率,判断出他底牌的大小;从而反败为胜;而萨米-法尔哈也从此与金手链一直无缘……)
是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叫注;菲尔-海尔姆斯也绝不例外而这,也是我唯一可能看穿他的地方还有,他在叫注的时候,也并非全无破绽至少,在我的牌例总结里,就白纸黑字的写下了,当他拿到大牌时候的反应——
他会下意识的沉默;还会一反常态的让牌,让我免费看到下一张
“还有,当他拍着桌子,气势汹汹宣布提前让牌的时候;他的手里,通常是一张a,带着不同花色的小牌,3到7之间。”阿湖轻声的提醒我。
我点点头,记下了这一点,再次把注意力转回屏幕。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我和那位白衫金女人的筹码依然不相上下。而我已经开始怀疑,在另一台电脑前,坐着的是某位成名已久的巨鲨王了。
我敢肯定,自己一直在不断的变幻着下注、或者加注的数量,可这似乎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大多数时候,劳薇塔总是能判明我的底牌,并且计算出自己取胜的概率;她的计算更是有如电脑般精准;在彩池比例不适合她的时候,她总是干脆利落的选择弃牌;而在她的牌领先于我的时候,哪怕这种优势只有5%对49%,她也会凶狠的不断加注、再加注。
“你上哪找来的这么一个对手?”我忍不住问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