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也收到了同学会的通知。她原本不喜欢这种场合, 但在我的软磨硬缠下,还是答应了陪我一起去。
她听到阿峰也会去,愣下了, 对我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我回她, “错的人不是我, 那躲闪的人也应该不是我!”
我说地太坚定, 仿佛就义前的勇士,一下子连自己也被感动了。
我翻动着日历,聚会在四天后, 星期五。
于是隔天我对他说,在地铁里, “星期五那天不必等我了。我请假了。”
“请假了?那不如我们好好玩玩。”他总算恢复常态, 嬉皮笑脸地伸手逗弄我。
我笑着撩开他的贼手, “我没事情请什么假啊!当然是有安排的咯!我不在,你要洁身自好啊。”
“什么安排啊, 连你亲爱的都要丢在一边。”他臭了脸,却有种受委屈的小狗般的可爱。
我不禁笑得更欢,“是同学会啊,你去做什么,去领略曾经的大学美女吗?”
“那不如带着你的亲亲准老公一起去啊!”他蹭了上来, “还可以显摆显摆, 那么一表人材的男朋友。”
“不行啦, ”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阿峰的脸, “说好了大学聚会, 不带家属的!”
可不能再让他们碰面了,我心想, 搪塞着。
“是啊,”他的眸子忽然暗了下,“哪有这种规矩,还是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我一惊,几乎结巴,赶紧找借口,“哪有啊,只是,只是我们女孩子的聚会,说不定,到后来,就成了内衣舞会了!你去了还不长针眼啊!”
他哈哈一笑,“这是幸福的针眼,是荣誉的针眼,不过老婆大人不让长,那就算了吧!”
他笑了几声,渐渐干涸。忽然伸手抱住我,缠绵得几乎入骨,“安可,可不要回不来啊。”
我颤了颤,想抬头看他,但被紧紧地箍在他的环抱里不得动弹。
我发现他变了。这令我感到恐慌。我想着上次短短的一个照面还不至于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吧,而我对阿峰几天的恍惚,我也自信他绝对看不出什么名堂。
可是他就是变了,毫无征兆。如黎明忽然凋谢的昙花,我开始害怕我们享受不到幸福的阳光,就匆匆夭折。
他什么都不和我说,名字,经历和他的过去。但为了爱他,我默认了他的这种自私。可是这次,他连心都藏起了一半。就连凝视我的眼神,也是半明半昧,似是纠结着焦灼的岩浆。
我无从开口,质问他遗落的心。
忽然觉得累,他松开我的一瞬间,是晕旋的错觉。
安可说,爱情是狂风暴雨中航行的船只,如果倦了乏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什么时候说的啊?”安可插了句,惊异地挑着眉毛。
我点醒她,“大学时候,这是你做花花公主,频繁更换男朋友的借口。”
她却反问,“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再说,换男朋友需要理由吗?”
我叹气,“那只说明你现在的功力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境地了。我好怀念大学时那个还保留着一丝清纯的你哟!”
她大笑着伸手捶我,腕间有铂金手链璀璨夺目。
一个女人的璀璨是对另一个女人的摧残。这话是安可现在的名言。
“好了,我们去SHOPPING吧!”安可朝我妩媚一笑。
“又逛?”我如面临世界末日,“饶了我吧!”
“我也是为了你的面子啊!当然不能输了气势!”她反驳道,“还不是为了陪你去那同学会!”她转身,小声嘀咕了句,“否则我才不去呢!”
我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心中泛起感动,我追上去牵住她的手。
我知道美丽的女人绝对不会是纯洁而天真的女人。因为她始终站在了风口浪尖,被万人的眼光推攘着。尤其是女人的目光,芒刺一般,满满地倒挂在安可的大学回忆里。她肯再去经受一次,全是为了我。
“安可,想逛多久我都奉陪!”我微笑着靠上她。两个女孩如泥鳅一般地滑溜在一起,晃悠晃悠向名品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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