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

安可也收到了同学会的通知。她原本不喜欢这种场合, 但在我的软磨硬缠下,还是答应了陪我一起去。

她听到阿峰也会去,愣下了, 对我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我回她, “错的人不是我, 那躲闪的人也应该不是我!”

我说地太坚定, 仿佛就义前的勇士,一下子连自己也被感动了。

我翻动着日历,聚会在四天后, 星期五。

于是隔天我对他说,在地铁里, “星期五那天不必等我了。我请假了。”

“请假了?那不如我们好好玩玩。”他总算恢复常态, 嬉皮笑脸地伸手逗弄我。

我笑着撩开他的贼手, “我没事情请什么假啊!当然是有安排的咯!我不在,你要洁身自好啊。”

“什么安排啊, 连你亲爱的都要丢在一边。”他臭了脸,却有种受委屈的小狗般的可爱。

我不禁笑得更欢,“是同学会啊,你去做什么,去领略曾经的大学美女吗?”

“那不如带着你的亲亲准老公一起去啊!”他蹭了上来, “还可以显摆显摆, 那么一表人材的男朋友。”

“不行啦, ”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阿峰的脸, “说好了大学聚会, 不带家属的!”

可不能再让他们碰面了,我心想, 搪塞着。

“是啊,”他的眸子忽然暗了下,“哪有这种规矩,还是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我一惊,几乎结巴,赶紧找借口,“哪有啊,只是,只是我们女孩子的聚会,说不定,到后来,就成了内衣舞会了!你去了还不长针眼啊!”

他哈哈一笑,“这是幸福的针眼,是荣誉的针眼,不过老婆大人不让长,那就算了吧!”

他笑了几声,渐渐干涸。忽然伸手抱住我,缠绵得几乎入骨,“安可,可不要回不来啊。”

我颤了颤,想抬头看他,但被紧紧地箍在他的环抱里不得动弹。

我发现他变了。这令我感到恐慌。我想着上次短短的一个照面还不至于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吧,而我对阿峰几天的恍惚,我也自信他绝对看不出什么名堂。

可是他就是变了,毫无征兆。如黎明忽然凋谢的昙花,我开始害怕我们享受不到幸福的阳光,就匆匆夭折。

他什么都不和我说,名字,经历和他的过去。但为了爱他,我默认了他的这种自私。可是这次,他连心都藏起了一半。就连凝视我的眼神,也是半明半昧,似是纠结着焦灼的岩浆。

我无从开口,质问他遗落的心。

忽然觉得累,他松开我的一瞬间,是晕旋的错觉。

安可说,爱情是狂风暴雨中航行的船只,如果倦了乏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什么时候说的啊?”安可插了句,惊异地挑着眉毛。

我点醒她,“大学时候,这是你做花花公主,频繁更换男朋友的借口。”

她却反问,“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再说,换男朋友需要理由吗?”

我叹气,“那只说明你现在的功力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境地了。我好怀念大学时那个还保留着一丝清纯的你哟!”

她大笑着伸手捶我,腕间有铂金手链璀璨夺目。

一个女人的璀璨是对另一个女人的摧残。这话是安可现在的名言。

“好了,我们去SHOPPING吧!”安可朝我妩媚一笑。

“又逛?”我如面临世界末日,“饶了我吧!”

“我也是为了你的面子啊!当然不能输了气势!”她反驳道,“还不是为了陪你去那同学会!”她转身,小声嘀咕了句,“否则我才不去呢!”

我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心中泛起感动,我追上去牵住她的手。

我知道美丽的女人绝对不会是纯洁而天真的女人。因为她始终站在了风口浪尖,被万人的眼光推攘着。尤其是女人的目光,芒刺一般,满满地倒挂在安可的大学回忆里。她肯再去经受一次,全是为了我。

“安可,想逛多久我都奉陪!”我微笑着靠上她。两个女孩如泥鳅一般地滑溜在一起,晃悠晃悠向名品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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