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寒与月轻衣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似的定了彼此要演的角色。
众臣、女眷们相当的期待,大都督为什么要演一出大戏呢?有什么深意吗?
然而,他与月轻衣站在一起,为什么让人觉得那么相配,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凤云卿面目清冷,北影寒这是做什么?看来,他对月轻衣的情意不一般!
而今日她初见月轻衣那张瑰美绝尘的小脸,又羡慕又妒忌又痛恨,恨不得立即毁了月轻衣的脸!原来月轻衣还是丑八怪的时候,北影寒对月轻衣已经心意坚定,如今更不可能分开他们。太可恨了!
突然,北影寒倒在地上,娇弱不堪,没有反击之力,声线装成柔弱的女声,“公主,奴婢并没有做错什么,公主为何抓了奴婢?公主想做什么?”
月轻衣疾言厉色道:“因为,你的主子抢了本宫的人!”
通过这番对白,所有人都明白,北影寒演的是侍婢,月轻衣演公主。
永阳公主一看就明白他们在演什么,不就是前不久才发生的那件事吗?她气得咬牙切齿,哼,北影寒竟然帮那贱人演这出戏,太过分了!北影寒,你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吗?
而凤氏,英明睿智,一瞧便知他们演的是永阳。
今日,永阳又闯祸了吗?
“公主,你不能用私刑。”北影寒眉宇紧凝,害怕地畏缩着。
“本宫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宫不能动的人。你只不过是卑贱的侍婢,本宫想处死你就处死你,伤你、杀你还不是眨眼之间的事?谁敢说本宫半个字?”月轻衣的眼里萦绕着吃人、嗜血的厉色,与永阳公主的一言一行相当的接近。
“虽然你是公主,但也不能草菅人命、伤害无辜。”他卑弱地抗争。
“你也敢说你无辜?”她咯咯冷笑,从发髻上取下一支金簪,“你的主子抢了本宫的人,你是无辜的吗?”
话因未落,她握着金簪狠狠地划过他的脸颊,眉目之间布满了狠厉之色。
只不过,并不是真正的划在他那张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俊颜,只是做出这个动作。
众人惊愕不已,还以为月轻衣真的伤了北影寒,而且想不到他们会演这种戾气这么重的大戏。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看到这里,永阳公主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要气炸了,恨不得立即杀了那贱人!
北影寒,你就这么对本宫吗?
北影潇的眉宇紧紧凝着,心里沉甸甸的。
北影寒这么帮月轻衣,看来他们关系不一般。之前永阳说他们有私情,他还不信,这回是信了。
看来,他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人:北影寒。
而北影玄,自斟自饮,风雅如行云,好似对任何人、事都漠不关心。
北影寒痛楚地神吟,月轻衣每说一句狠厉冷酷的话就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伤口。
这样的大戏令所有人出乎意料,凤氏的端庄美丽的脸庞绷着,眸色冷沉。
永阳公主越来越愤恨、忐忑,心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母皇会不会责罚自己?
不!不会的!母皇那么疼爱自己,怎么舍得责罚自己?再说,坚决不认,月轻衣根本没有证据指证自己!
她攥紧拳头,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剧烈的疼痛却浑然不觉。
月轻衣在北影寒的俊脸划了七八下,他做出捂着脸庞的姿势,痛楚地在地上翻滚,发出令人唏嘘的哀嚎。
渐渐的,不少人都看出来了,这出大戏演的就是永阳公主。
那么,被永阳公主伤害的人究竟是谁?
不多时,北影寒和月轻衣站起身谢恩,“陛下,臣、臣女献丑了。”
“虽有新意,但这出大戏过于简单,不知所谓。”凤氏客观地点评。
“臣献丑,让陛下见笑了。”北影寒冷冽的眸光移向永阳公主,“陛下,这出大戏演的是午后发生的一件事。月家五小姐演的便是永阳公主,而永阳公主毁了一个侍婢的脸,那侍婢是月家五小姐的侍婢。”
“永阳,可有其事?”
凤氏颇为惊诧,当着满朝文武、女眷的面,他直接说出这件事,是故意的。
此时,永阳公主倒是冷静了些,不过此时此刻,她对北影寒是又痛恨又伤心,恨不得赏给他一巴掌,打醒他。
她从容地辩解:“母皇,儿臣不知大都督说的是什么意思。今日午后,儿臣一直与平安郡主在一起,并没有见过什么人的侍婢。”
月轻衣眉头紧颦,语声里含着浓烈的火气,“陛下,公主伤了臣女侍婢良辰的脸,在良辰的脸上划了七八道伤口,毁了容,如今她躺在太医院就医。此事六皇子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些名门闺秀,眼见月轻衣竟然在宫宴告御状,不由得冷笑起来,笑月轻衣的不自量力与蠢钝如猪,竟然为了一个卑贱的侍婢而得罪公主、得罪皇家。因此,她们准备好看一场好戏,看月轻衣今日怎么死,有什么痛快人心的下场。
月冰染、月冰烟的心里与表情差不多,也是等着看好戏。
不过,她们倒是有点佩服月轻衣这小贱人,竟然有胆量与皇家叫板。
月老夫人幽幽叹气,这个宝贝孙女就是这么较真,为了一个侍婢什么都不顾了。
月绍谦却是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即上前去把月轻衣抓下来,不让她祸害月家,丢人现眼。
被点名了,北影潇再不出声,就显得太没有节操。
他的声音难得的沉重,“母皇,确有其事。”
“六哥,你可有亲眼目睹我伤人?”永阳公主好整以暇地问,美眸蓄满了失望、伤心。
“母皇,在宫里,除了永阳,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伤害月轻衣的侍婢。”他并不回答她,而是直接对凤氏说,“虽然下人出身卑贱,但永阳伤害无辜,就是错了,理当责罚。”
“没有亲眼目睹,没有证据,就不要污蔑我!”她气急败坏地说道。
“永阳,上天有神明,没人看见,不表示天地不知、神明不知!”北影潇疾言厉色。
“永阳,跪下!”凤氏怒喝,面上寒怒之色分明。
永阳公主不情不愿地走到中间跪下,嘴硬地辩解:“儿臣是怎样的人,母皇最清楚不过,母皇不信儿臣吗?”
凤氏脸庞沉肃,冷厉道:“倘若朕查出你谎言连篇,朕绝不轻饶!朕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永阳公主斟酌再三,咬唇道:“儿臣没有做过!”
北影潇失望地摇头,“永阳,你再也不是我疼爱、喜欢的那个妹妹了。你太令我失望了。”
北影寒忽然道:“陛下,臣可否问平安郡主几句话?”
凤氏同意了,他问平安郡主:“郡主,之前公主说一直与你在一起,不知午后你与公主在长乐宫还是在紫宸殿?”
平安郡主站起身,想着紫宸殿人多,没人看见她们,不能说她们在紫宸殿。而且她们早已出了长乐宫,只要随便问一个长乐宫的宫人便知道,因此也不能说她们在长乐宫。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回道:“本郡主与公主离开长乐宫后觉着时辰还早,便去花苑走走。”
“郡主与公主在花苑可有遇到什么人?”北影寒接着问。
“遇到几个宫人。”这个问题很简单,她很快就回答了。
“听闻花苑的晚梅开得正好,你与公主去看了吗?”他又问道。
平安郡主咬唇,眸光不自觉地移向永阳公主。
永阳公主对她摇头示意,又紧张又忐忑,担心她说错话。
平安郡主眼眸一亮,回答道:“没去看。”
永阳公主翻了翻白眼,这个蠢货。
北影寒的凤眸冷意袭人,道:“花苑的晚梅已经凋零,公主没跟你说吗?”
啊,回答错了。
平安郡主不自觉得咬唇,忐忑起来。看见永阳公主嫌弃地瞪自己,她感觉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再掉以轻心,越发紧张了。
这样的回答,不引起怀疑才怪。
“郡主与公主在花苑可有遇到月家五小姐的侍婢良辰?”他森冷地问。
“没有。”平安郡主肯定地回答。
“良辰的脸被划了七八刀,非常可怖,其中有几道伤口是你划的?”他紧接着问,语速非常快。
“不是我,我没有伤她的脸。”她惊慌地否认,说完才惊觉说错了话,解释补充道,“我意思是,我和公主没有见过她,又怎么会伤她的脸?”
虽然她撇得一干二净,不过话里的错漏已经泄露蛛丝马迹,令人起疑。
北影寒陡然厉声喝问:“你说你与公主去花苑,不过花苑的宫人都没见过你们,郡主如何解释?”
平安郡主紧张得手臂发颤,双唇也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向永阳公主求助。
他冷厉地逼问:“郡主,速速回答!”
永阳公主并没有与她坐在同一列,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根本提示不了。永阳公主也很着急。
“我与公主……其实并没有去花苑……”平安郡主被逼得快哭了。
“那你们去了何处?”北影寒再一次严厉地喝问。
“去了……去了……”她的眉目凝在一起,心虚地看向永阳公主,怎么办?怎么说?
“这么简单的问题,郡主不知如何回答吗?”他的雪颜溢满了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