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怎么说?
平安郡主忐忑、着急地看向永阳公主,想从她那里得到些许提示。
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盯着,永阳公主哪里敢给她提示?提示了,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平安郡主没有得到提示,急得快哭了,一双眼眸水光摇曳,“我和公主就随处走走……”
北影寒的目光凌厉如刀,似要活生生地劈开她,“郡主说不出来吗?因为郡主伤了良辰、毁了良辰的脸!”
“不是我!我没有做过!”她本能地大声否认,急于摆脱嫌疑,“不是我!是公主……”
“当真是公主伤了良辰?”他厉声问道,戾气凛凛。
“我……”平安郡主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知道怎么挽回了。
“平安,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胡说八道、污蔑本宫?”永阳公主站起身怒斥,张牙舞爪的模样像要把她整个人活生生地吃了。
平安郡主与永阳公主的交情一向很好,而且她一直以永阳公主为马首是瞻,根本不敢忤逆她。这次无意中说漏了嘴,平安郡主很自责,永阳公主这样盛气凌人的责骂,她如何敢反驳?
唯有低头的份。
月轻衣心生佩服,北影寒竟然策反了平安郡主,这审讯的头脑与技术还真不赖。
永阳公主,你跑不掉了!
众人也见识到他审讯疑犯的手段与机智,不禁赞叹起他的头脑。
永阳公主知道不少人起了疑心,也知道北影寒故意审问平安郡主,让她露出马脚,再揭发自己。永阳公主气疯了,被北影寒的所作所为气得快喘不过气,道:“平安,有一阵子你没有与本宫在一起,你是不是抓了月轻衣的侍婢、伤了她?是不是你?”
平安郡主震惊地抬眸看她,公主竟然把罪责推到自己身上!
太过分了!
明明是永阳公主做的,却把自己推入火坑,做替罪羔羊!她是公主,又得陛下宠溺,根本不会有事,可是她平安郡主只是郡主,一旦被扣上罪名,惩处必定不轻。
平安郡主越想越害怕,想到陛下严重的惩处,双足好像踩在荆棘之上,快站不住了,身子虚弱地颤着。
“不是我……是公主伤了良辰……”她临时倒戈,只为保住自己不受惩处,“陛下,平安与月轻衣无冤无仇,怎么会伤害她的侍婢?是公主派人抓了良辰,要在良辰的脸上划几道血口,好让月轻衣见识见识公主的厉害手段。公主还说,月轻衣看见她侍婢这张脸就会记得公主的手段,不敢再与她作对。”
“平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编排本宫!”永阳公主声色俱厉地怒斥,恨不得立即上前撕了对方。
“陛下,平安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所欺瞒。”平均郡主凄惶道,为了自保,只能出卖永阳公主了。
“陛下,平安郡主的供词较为可信。”北影寒沉声道。
满朝文武、女眷都看着,凤氏绝不会徇私,再者她原本就是个不太会偏袒、偏帮的一国之君,虽然要治罪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现在,她不再是宠溺女儿的慈母,而是恩威并重、威怒交织的天子,“永阳,你有何话说?”
永阳公主在绝境里垂死挣扎,嘤嘤哭泣,“母皇,是平安做的……她害怕被母皇从严惩处,就把罪责推到儿臣身上……母皇,儿臣什么都没做过……”
平安郡主也哭着反驳,指证是永阳公主所为。
月轻衣心道,永阳公主为了逃脱罪责,真是拼了老命,谎话连篇,置闺蜜于死地。
她们狗咬狗,北影寒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倘若审问心儿,只怕心儿会向着主子永阳公主。
这时,北影玄站起身,俊逸清冽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母皇,儿臣进宫后在紫宸殿四周随处走动,看见两个侍卫抓了月家五小姐的侍婢,之后,永阳吩咐他们把良辰带进一座宫殿。”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原来,真的是永阳公主做的。
虽然被毁容的人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婢,可是这事搁谁身上都不愿意,永阳公主的手段也太嗜血、残暴了。倘若下一次她下手的对象是自己呢?因此,所有人都觉得永阳公主太可怕,心如蛇蝎。
月轻衣看着北影玄,心存感激。他的俊眸似一个笼着寒烟的的寒潭,那张冷颜一如冰天雪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暖色,这么看着就觉得冰寒刺骨。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真的看见了?
“二哥,你这么说只是为了帮那贱人!”
永阳公主体内的怒火爆了,娇媚的小脸布满了戾气,五官扭曲,尖刻狰狞,瞧着没有半分美丽可言。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北影寒帮月轻衣,为什么六哥和二哥也帮月轻衣,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偏帮月轻衣?
她不服!她不甘心!
北影玄淡淡道:“永阳,倘若我为了帮人而做假供,那么你呢?为了逃脱罪责就死也不认罪吗?你堂堂北影国的公主,做了就要认,这是最基本的品行。倘若你连这基本的品行都没有,还如何当一国公主?”
事情发展到这里,真相呼之欲出,虽然永阳公主矢口否认。
永阳公主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怒火滔天,却无处发泄。
凤氏的眉目笼着沉怒之气,重声道:“永阳无故伤人,毫无悔改之心,杖三十,罚扣一年月银,半年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这个惩处,也算量刑得当,毕竟良辰只是下人。
永阳公主自然是极度的不甘心、愤恨,离去的时候狠狠地剜一眼月轻衣,恨不得将对方的眼珠与心都挖出来。
月轻衣,你给本宫等着!本宫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月轻衣恭敬地叩首,“谢陛下还良辰一个公道,谢陛下隆恩。”
凤氏点点头,让歌舞继续。
不少人佩服月轻衣的胆色与对侍婢的维护之情,不过更多的人不屑她的所作所为。她得罪永阳公主,更得罪了陛下,永阳公主嫉恨她,日后报仇那是毋庸置疑,而陛下会不会从此记恨她,很难说。
月绍谦已经捏了几把汗,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这件事已经激怒陛下,瞧瞧陛下的脸色多么的不悦。她一人犯错,代表的却是月家,连带月家也要被陛下记恨,那么他这个礼部尚书的前途堪忧。
月老夫人没说什么,看一眼身旁的孙女,心想北影寒怎么会帮她?莫非她与北影寒有不寻常的交情?
同时,不少人也瞧出这一点,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北影寒竟然主动请缨演一出大戏,而且牺牲那么大,扮一个婢女,为的是什么?只有一个解释:北影寒与月轻衣有交情,而且是不一样的交情。
那些名门闺秀纷纷猜测,月轻衣不仅勾引了六皇子、隐王,还用媚术勾引了北影寒吗?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北影寒怎么可能帮她?
这个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不知廉耻,淫邪下贱!
对了!方才他们一起演大戏的时候,靠得那么近!北影寒不是不近女色吗?不是不让任何女子靠近三步之内吗?他竟然让她靠近三步之内!
想到此,那些名门闺秀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月轻衣生生地撕烂!
月冰染此时的心情,除了痛恨,还是痛恨!
这个小贱人,这个小杂种,凭什么让北影寒对她另眼相看?凭什么让他对她这么好?凭什么?
月轻衣,待会儿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
永阳公主伤人这插曲尘埃落定,宫宴继续,歌舞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里。
从始至终,凤云卿不动声色,眼见永阳公主受到惩处,心里颇为快慰。虽然永阳公主不像晋阳郡主那般胡作非为、草菅人命,但永阳公主自幼得宠,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实在不好说。只不过,这次永阳公主毁了月轻衣侍婢的容貌,手段实在低劣,没什么意义。
而要拆散月轻衣与北影寒,凤云卿觉得,还要仔细想想办法。
凤氏心里有气,并不是气永阳惹出这么丢脸的事,而是气北影寒竟然这么帮月轻衣。
自他回朝,她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也没见过他让哪个姑娘近身三步之内。莫非他对月轻衣怀有不一样的心思?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
陆令萱与太子同案,一直没有出声,不过很关心月轻衣的事,希望她能为良辰讨回公道。
月轻衣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
宫宴进行到后半段,再过小半个时辰便会结束。
六个舞伎退下,月冰染忽然走到中间,到御前跪下。
月绍谦和月老夫人都大为诧异,她这是做什么?
月轻衣、月冰烟等人也都不解,月冰染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陛下,臣女有事禀奏。”月冰染的妆扮五分妖媚、五分冷艳,一言一行却是温婉,在御前不敢放肆。
“何事禀奏?”凤氏又见是月家人,颇为不悦。
“臣女身为月家人,理当维护月家,可是,臣女更不愿月家陷入危险的境地。”月冰染义正词严地说道,一副维护正义、清理门户的模样,“臣女要保护爹爹、祖母和其他人,心甘情愿当一个众矢之的的坏人,向陛下举报一件事。”
“究竟是何事?”凤氏的眉目略微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