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潇忽然道:“对了二哥,母皇这病不知是不是中毒,那幻思断肠草对母皇的病情有帮助吗?”
北影玄冷玉般的眉宇凝出一道浅痕,“我也不知。我先派人把幻思断肠草带进宫,以备无患。”
吩咐宫人去取幻思断肠草之后,北影玄与北影寒一起在含元殿察看,凤云卿跟随。
各个旮旯角落都仔细地察看,不明白的就问她,她一一解释。
基本上,她每日都陪着凤氏,凤氏从头到晚做了什么事,她相当的了解。就连含元殿的每一件摆设,她也知道是何时换的。
北影寒从未看她一眼,对她极为冷淡。
她下蛊毒害轻儿,他没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去年,他刚回朝,她曾经帮过他。这次他饶她一命,算是还她的人情。
倘若她再对轻儿下手,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时,他们走到博古架前,架上摆着几样稀世真品。最边上有一只憨厚可爱的金器,好像是鼋,北影寒拿起来金鼋,仔细地瞧着,“这只金鼋倒是可爱。”
“咦,这只金鼋我从未见过。或许是陛下新得的玩物吧。”
凤云卿看着这只造型栩栩如生的金鼋,站在他身旁。
只要他好好的,无病无痛,只要他时常站在自己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最终,北影寒会是她凤云卿的,而月轻衣那个贱人,算个什么东西?
北影寒将金鼋放回原处,继续看其他的东西。
北影玄清冷的目光扫来扫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看不出来。
这次察看,没什么收获。
宫人端来汤药,接着把汤药灌凤氏的嘴里,众人等候凤氏苏醒。
北影玄让凤云卿察看凤氏的身子有什么异样,看看龙榻有没有不妥之处,她与海棠、桃红一起察看。
北影寒与北影玄在大殿等候,北影玄的玉容布满了忧色,问道:“此次母皇病重,你有何高见?”
“眼下还瞧不出什么。”北影寒的凤眸也是忧色重重,“就怕有人存心不良,犯上谋逆。”
“照母皇的脉搏与病情,不像是中毒。”
“不是被人下毒,那脏腑为何会衰竭得如此之快?这不合常理。”
“应该是下药。某些药物可致使人的脏腑急速衰竭,两日则亡。”
北影寒的凤眸闪过一丝厉色,目光如炬,什么人要谋害陛下?他又问:“王爷医术高明,也无法阻止陛下病情加重吗?”
北影玄的俊眸透出一丝寒意,“方才本王那药方,应该可以阻止母皇病情加重。”
这时,安公公和一个风云骑小头目来禀报,北影寒出了大殿,站在殿廊下,森寒地问:“审讯有眉目吗?”
那小头目摇头,“那些宫人嘴硬得很,无人招供。卑职用了点刑,他们还是不招。”
北影寒默然,如此结果无非有两种解释:其一,此事与宫人无关;其二,下药的宫人为了保护背后的主谋,死也不说。
他让他们退下,凤云卿和北影玄走过来,她眉心紧颦,道:“大都督,我仔细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异样。”
“如此看来,背后主谋下药的手段极为高明。”北影玄乌黑的瞳眸微微一缩。
“陛下病重,明日无法早朝,此事还需及早告知文武大臣,以免引起恐慌与不必要的揣测。”北影寒道。
“稍后我派人去办这件事。”凤云卿温婉道,痴迷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完美无暇的雪颜上。
“王爷,本座以为,宫门当戒严,从严管控出入。”他又道,眉宇泛着森寒的气息。
“也好。”北影玄赞成。
凤云卿敬佩地看着北影寒,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是这般冷静,头脑清晰。
这时,桃红匆匆奔来禀报,陛下有苏醒的迹象。
三人立即回寝殿,北影潇坐在床边,惊喜道:“二哥,你快来看看,母皇是不是快醒了?”
凤氏的额头布满了薄汗,眉心紧蹙,神色不安,头动来动去,好像很痛楚。
北影玄立即为她把脉,沉缓道:“母皇的病情不再继续恶化,不过母皇龙体虚弱,应该是脏腑疼痛,才会这般不安、痛楚。”
“那如何是好?”北影潇着急道。
“我给母皇施针,缓解她的痛楚。”
当即,北影玄取出银针,落针如风,手法利落。
不多时,凤氏不再动来动去,好似没那么痛楚了。
……
听闻母皇病重,永阳公主于次日一早匆匆赶到含元殿。
凤氏仍然不省人事,也滴水不沾,因此,气色非常憔悴,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永阳公主看见母皇变成这样,伤心大恸,“母皇怎么会这样?”
桃红道:“公主无需担心,隐王已经医治了陛下。昨儿一整夜,隐王、六皇子、大都督和凤大人在这儿轮流守夜,陛下总算熬过来了。”
永阳公主只注意到“大都督”三个字,其他的自动忽略。她心里一喜,“他们呢?都走了吗?”
“隐王、六皇子先去歇着了,午时再过来。”海棠回道,“凤大人也回去歇着了,大都督应该还在宫里。”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永阳公主激动地问。
“奴婢不知。”海棠道。
永阳公主看母皇一眼,接着离去。
在含元殿找了一圈,北影寒并不在这儿,莫非他出宫了?
她回到寝殿,却看见他和几个太医在廊下说话,不禁欣喜若狂,步履却慢下来,慢慢走过去。
李太医沉重道:“大都督,下官等人察看了陛下的膳食、茶水,都没有发现。”
北影寒沉声道:“检查仔细了吗?”
“下官哪敢马虎?御膳房、御茶房里里外外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李太医道。
“先退下吧。”
“是。下官回太医院翻翻古医书,看看有没有与陛下的病情类似的记载。”
李太医等人惭愧地离去。
北影寒知道后面有人,而且应该是个女子。他不愿转身,径自朝前走,却听见一道娇喝:“大都督!”
他不得不止步,却依然没有转身。
永阳公主走过去,站在他前面,平静地盯着他。
“公主有事吗?”他淡漠地问。
“我……我快要嫁给秦玉轩了。”她的声音低低的,有委屈,有不甘,也有莫名的期盼。
“恭喜公主。”北影寒的声音冷漠得令人发寒。
她的美眸蓦然睁大,他竟然恭喜自己!太气人了好吗?
原本,她还想着他会阻拦,会对她说一些“不要嫁”之类的话,没想到……
北影寒,我这么喜欢你,你对我就没有丝毫怜惜吗?
她又伤心又气愤,委屈、凄楚地嚷嚷道:“北影寒,你就不会说一些好话哄我开心吗?”
“公主,臣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北影寒无动于衷地说着,“陛下病重,公主多陪陪陛下吧。”
“我陪不陪母皇,你操什么心?”永阳公主气急,口不择言道,“你怎么就不操心我的婚事?”
他不想再浪费唇舌,径自离开。
她娇蛮地喝道:“不许走!”
话音还未落,她奔过去,拦住他的去路,幽怨地瞪着他,美眸蓄满了伤心的泪水。
北影寒凤眸清寒,“公主的婚事,与臣无关。”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非你不嫁。”
永阳公主伤心欲绝,泪水滑落,万般凄楚绝望。
婚期将至,她是真的着急了。
这节骨眼上,母皇病重,昏迷不醒,她如何求得母皇改变主意?难道要她逃婚吗?
他面无表情道:“公主是一厢情愿。感情之事,强求不来,还请公主自重。”
她吸吸鼻子,梨花带雨的模样还真令人同情,“好!我可以饶过月轻衣那贱人!只要你说服母皇撤销我与秦玉轩的婚事,我就让你纳月轻衣为妾。”
北影寒心底冷笑,这种心高气傲、自私任性、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子,还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跟这种女子多说半个字,就是浪费唇舌。
见他又要走,永阳公主气急败坏地拦住,小脸盈满了怒气,“北影寒,我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你说话,向你妥协,你还想怎样?”
“除了公主这个尊贵的身份,公主凭什么觉得臣必须听从公主?”他的唇角拉出一个冰寒而完美的弧度。
“你——”她气得发抖。
“公主,此生此世,即便没有轻儿,臣也不会娶你!”原本他不想说这般冷酷伤人的话,不过,她实在太讨厌。
“为什么?”永阳公主怒吼,“我哪里比不上月轻衣那贱人?”
“公主出身高贵,并不比任何人差。不过,感情是不能勉强的,除了轻儿,臣不会娶其他任何一个女子!”北影寒斩钉截铁地说道。
说罢,他径自离去。
她看着他离去,蓄满仇恨的美眸迸射出狠绝的厉光。
月轻衣,不杀你,本宫就不是永阳公主!
……
这夜,月轻衣听北影寒说起陛下的病情,也颇为担忧。
她蹙眉问道:“会是什么人谋害陛下呢?”
他沉重道:“眼下找不到蛛丝马迹,无从追查。”
午后开始,陛下的病情稳定了些,他才可以出宫看看她,不过一个时辰后还要回宫。如今陛下病重,怕朝堂有异动,他必须在宫里守着,以防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