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身穿一袭水红色宫装,姿容上佳,不过比不上南贵妃的美艳,多了几分端庄大气。可能是因为出身将门,她给人的感觉颇为正气,不过,月轻衣心里清楚,她在后宫与南贵妃明争暗斗十几年,可谓分庭抗礼,心机谋略必定是翘楚。
月轻衣也明白,萧贵妃知道自己与南贵妃是死对头,所以极力拉拢自己,以便今后联手对付南贵妃。
多一个朋友、同盟,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今后,或许萧贵妃帮得到自己呢。
月轻衣忽然想到,家宴、宫宴,还有今日的宴请,都没有见到四皇子。四皇子应该出席宴饮的,为什么几次都不见人?
“娘娘,为什么不见四弟?”她笑问。
“渊儿……”萧贵妃的微笑僵在脸上,连连叹气,眉目之间满是忧心。
“娘娘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瞒你说,渊儿身为四皇子,理当出席家宴和宫宴,但渊儿实在出席不了。”
“哦?四弟怎么了?可是不慎染了风寒?”
“若是风寒,那便好了,本宫就不会忧心得整夜睡不着。”萧贵妃的脸庞交织着担忧、焦虑、心疼等诸多情绪,“不知为何,渊儿的左脚红肿得厉害,长了一颗很大的脓疮。”
“太医怎么说?”月轻衣长眉冷凝,好好的怎么会长疮?
“两个月前,渊儿的左脚开始长疮,起初很小,不几日便长得很大。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来诊治了,不知吃了多少汤药,抹了多少药膏,都没有用,药石无灵。”说起宝贝儿子,萧贵妃唉声叹气,心疼不已,“渊儿吃了这么多苦,每日看着他又痒又痛,难以入眠,哭闹不止,本宫的心在滴血,恨不得代他受苦。”
月轻衣凝眸,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好,那么,必定是疑难杂症。
萧贵妃又道:“本宫兄长派人四处寻访名医,曾经带三个名医进宫诊治渊儿。虽然疮小了,但没过几日,又长大了,咳……本宫心力交瘁,真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渊儿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本宫真是寝食难安。”
月轻衣温和道:“娘娘,我可否去看看四弟?”
萧贵妃点头,“就怕吓着你。”
主仆几人前往偏殿,偏殿里有几个宫女伺候着,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想来是这些日子汤药不断所致。萧贵妃引着她来到寝殿,殿内甚为明亮,通风也好,床榻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月轻衣靠近床榻就闻到一股恶臭,萧贵妃为难道:“公主你别近前,是那脓疮散发的臭味。”
“无妨。”
月轻衣靠近床榻,看着那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少年。
此时少年昏睡着,时不时地动一下,很不安稳。他肤色蜡黄,暗淡无光,气色很差,好像病了几年,看着颇为可怜。因为瘦,他的五官变得很突出,看起来挺吓人的。
“公主,渊儿睡着,不如出去吧。”萧贵妃觑着她的神色,年纪轻轻的女子都会忍受不了这等污秽病躯。
“不瞒娘娘,虽然轻衣不擅医术,不过在美容、面肤、皮肤方面颇有心得。我尝试着医治四弟,说不定有效。不过娘娘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试试。”月轻衣莞尔道。
“公主当真精通医术?太好了,真是菩萨显灵啊。”萧贵妃欣喜若狂,就差感激涕零了,“本宫实在是没办法了,看了那么多太医、名医,都不能治好渊儿,试试也无妨。多一个机会,多一分希望。”
其实,她还真不信这么个十六岁的女子精通医术,能治好儿子的脓疮,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试试也无妨。再者,御凰公主有这份心,说明是靠向她这边的。今日盛邀御凰公主真是太对了。
月轻衣取出一方丝帕,先摸摸四皇子的手脉,再示意宫人掀起棉被。
棉被掀起的那一刻,一股浓烈的恶臭弥漫开来,闻之欲呕,两个宫女极力忍住,就连萧贵妃也用丝帕掩鼻。
果不其然,四皇子的左腿外侧长了一个巨大的脓疮,比鹌鹑蛋略大一点,又红又肿,红得鲜亮,流出脓液,且四周的腿都肿了。
月轻衣用丝帕包着手,绕了两层,轻触那令人恶心得想呕的脓疮,面不改色。
萧贵妃紧张地问:“公主,如何?”
“娘娘,我先回瑶光殿,大约半个时辰后带药过来。”月轻衣自然随意地将丝帕丢弃堆满污秽之物竹篓里。
“好好好,公主真是渊儿与本宫的贵人。”萧贵妃感激地笑。
……
回到瑶光殿,良辰皱眉道:“公主,四皇子那脓疮好吓人、好恶心,你真的有办法医治吗?”
月轻衣点点头,“你先出去,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医治他。”
良辰退出去,差点儿就把胃里的存货吐出来。
月轻衣取下日月灵镜,问道:“破镜子,四弟那脓疮,你有办法吗?”
“小意思,美容养颜,各类皮肤病,我都能治。”它笑嘻嘻道,金光一闪一闪的。
“那为什么那么多太医、名医都治不好?”
“我猜吧,应该是那些所谓的名医、太医没找到病灶所在,没有彻底清除,因此脓疮消了又长。”
忽然,日月灵镜金光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
接着,月轻衣看见了诡异、吓人的一幕:圆圆的小镜子,变成一团雪白的东西,而且会蠕动。
她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扔了那团雪白的毛毛虫。
“主人,你干吗扔我?你不要我了吗?”它委屈地哭诉,幼嫩的声音娇滴滴的,好不伤心。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一样的声音,月轻衣这才确定通体雪白的毛毛虫是日月灵镜。
“我这是变身,变成萌宠了,有生命了。”日月灵镜欢天喜地地说着,在案上蹦跳狂欢。
确切地说,它不像毛毛虫,更像是一团雪球,大约有鸡蛋那么大,圆圆的,萌萌的,可爱极了。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碰触,嗯,软软的,很有弹性,白毛柔滑。
不过,没有脸,也没有五官。
“你到底是什么物种?不是镜子吗?怎么变成这样了?”月轻衣闹不懂了。
“我是日月灵镜,是仙家宝物,可以修炼成人形,只不过需要时间。”雪球蹦跶着解释。
“既然你是仙家宝物,为什么到了凡间?”
“我做错了事,被主人贬到凡间历练,要为凡间医治无数病患,才能重返天庭。”
“那你要医治多少病患才能重返天庭?”
“看主人心情喽。”
“这样也可以?”月轻衣翻白眼。
“不过现在我更喜欢你这个主人了。”雪球嘿嘿地笑,拍起马屁,“我觉得凡间很好玩,比天庭好玩多了,我决定再也不回天庭了。从今往后我要跟着主人吃香的喝辣的,开创我们的美容事业。”
“你不回去,你主人不会来捉你回去吗?”
“到时候我求她,让我造福凡间。”
月轻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以后你变不回镜子了?”
雪球娇嫩道:“可以呀,我想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
她点点头,“你快点告诉我怎么医治四弟。”
这时,雪球发出强盛的金光,接着案上就出现几样东西。
月轻衣摸着下巴,以一个集团总裁的范儿高冷道:“你不讲解一下吗?”
雪球笑眯眯地激励道:“哎哟,主人,你不能事事靠我嘛,你好歹也是国际美容集团的总裁,还跟我学了这么多,这点小病小痛,你自己完全可以搞定的。”
她指着它,咬牙道:“谁借你的胆,居然有胆子挤兑我!”
“主人,我饿了,我要吃肉肉。”雪球蹦跶了两下。
“没得吃!”月轻衣笑吟吟的,忽然凑近它,做了一个凶神恶煞的鬼脸。
“嘤嘤嘤……主人,你太坏了,人家可是很胆小的,心肝儿会颤的。”雪球无比的委屈。
她受不了地翻白眼,我勒个去,还肝颤呢,一个屁大的雪球还有肝呢。
接着,她把东西收在美容箱里,吩咐佳期找两片生肉给它吃。
佳期看见这团萌萌哒的雪球,喜欢得不得了,“好可爱哦,公主,这只小东西从哪里捡来的?”
雪球悲愤不已,“我不是捡来的,你才是捡来的!你全家都是捡来的!”
佳期惊愕得失语,小东西居然会说人话,而且脾气这么大。
良辰笑道:“公主,这小东西还会说话呢,就像三四岁的小丫头呢。”
“你们不要宠着它,就叫它雪球吧。”月轻衣笑道。
“雪球,我会对你好的,你放心吧。”佳期把它放在手心,盯着它,逗着它玩。
雪球傲娇地转过身,撅起屁股对着她,放了个香香的屁。
主仆三人笑得前俯后仰,这只小东西实在太可爱了。
之后,月轻衣带着良辰再次前往灵犀殿。
萧贵妃也没抱着多大的希望,只不过心里多少有点隐隐的希望,减轻宝贝儿子的痛楚。
见月轻衣来了,她连忙把人带到偏殿。
“娘娘,我已经吩咐一个内侍取来一样东西,现在把四弟叫醒。”月轻衣利落道。
“好。”萧贵妃叫着儿子,四皇子墨之渊慢慢睁开眼,眼眸一片混沌,轻弱地叫了一声“母妃”。
“这是你大皇姐,快叫大皇姐。”萧贵妃笑道。
“大皇姐。”他看向月轻衣,双目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