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和周盛堂暗中打手势约定过,宴会结束后见一面,商谈事情的后续发展。
宋城和装醉一方面是为了帮苏水墨解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离席,其实他早就让沈辞给自己做过醒酒药,不管今晚喝多少,他都不会醉。
刚才送苏水墨走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自己必须马上赶过去,而且不能被周盛明的人发现。
不过宋城和走了没两步,就感觉眼前一晃。
沈辞曾经说过,解酒药只能持续一段时间。
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之前吃的解酒药的药效过了,他喝的酒后劲儿有点大,现在醉意反了上来。
想到这里,宋城和将手伸进衣袋里,想再摸出来一枚药丸,却摸到自己的衣袋里有个异样的东西。
似乎是一个纸团。
宋城和将纸团掏出来,打开来看,发现上面写着两个字。
第一个字是,五。
五字的下方还有一个字,写的是,冤。
五,冤?
宋城和纳闷不已。
他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时间给自己放了这个纸团,而且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相比之下,宋城和更在意第二个问题。
因为他鲜少与人接触,可那人居然有机会给自己放纸团,而且是放在衣袋里,这就证明他们免不了亲密接触。
仔细想来,这件事实在是让人脊背阵阵发凉。
宋城和一边走着,一边思考这两个问题,嘴里不断念叨着纸团上的两个字,“五,冤,五,冤……”
五和冤,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若说是什么字谜,也实在太过牵强。
而且,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不动声色地将纸团放进自己口袋里呢?从这个结果来看,此人一定身手不凡。
宋城和回忆着今天自己经历的事情,他很确定这纸团是不久前才放到自己口袋里的,因为在宴席上他还曾经摸过衣袋里的醒酒药,那个时候还没有纸团。
哪怕是自己与周盛麟喝酒的时候,都一直保持着警觉。
那时虽然因为皇上已经走了,席上有些混乱,但宋城和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并未让任何人近过身……
突然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自己脑海中的绳结打开,宋城和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两个字的含义。
但也正因为明白了,宋城和才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岂不是……
宋城和来到太子府时,周盛堂正在书案前读书。
见宋城和来了,周盛堂将书放下,站起身,守门的仆人也很机灵,立刻将门关上,不给他人打探的机会。
“臣来晚了。”宋城和行礼道。
周盛堂摆手,“是送苏老板回去的吧?无碍。”
说罢,周盛堂怔了一下,嘴角有些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明明没在书坊待多少日子,可是竟然习惯于喊她苏老板,还真是有趣。”
“有人在我的衣袋里,放了这个。”
宋城和没有接周盛堂的话,而是将那个纸团呈给周盛堂。
周盛堂拿过来,看清上面的字后,和宋城和一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一个五字,一个冤字,这是何意?”
“这上面的意思是,五皇子当年,并非战死,他的死,另有冤情。”宋城和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周盛堂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宋城和,“五皇子是……”
他很快明白过来宋城和的意思,皱起眉头,“宋将军,你是觉得,我害死四皇子不够,还害死了五皇子?”
宋城和摇头,“臣还没有那么傻,五皇子是在战场上死的,他死的时候,你早就被送出了。
“当时你被夺去身份,身边也有皇上安排的人守着,就算你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将势力范围伸到边疆上。
“我只是怀疑,害死五皇子的,会不会和当年那个害死四皇子的人,是同一个?”
听到最后一句话,周盛堂怔住。
半晌,他才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这纸条是谁给你的?”
“有人趁我不注意,放在我衣袋里的。”宋城和如实回答。
周盛堂又是吃惊了一下,“爱卿武功甚高,还能有人将东西放进去,却不引起你的注意?那这个人的武功岂不是远在你之上?”
宋城和摇头否认,“不,实际上他的武功并不高,只是当时的形式对他很有利,所以他才能得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将纸条放进来的人,就是六皇子周盛麟。当时我正与他敬酒,他可能趁着与我勾肩搭背的时候,将纸条偷偷放了进来。”
“周盛麟?”周盛堂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他为什么要写这个提醒我们,是他知道一些内幕呢,还是他与这件事有关呢?”
“二者皆有可能,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周盛麟不仅有很深的城府,他本人也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宋城和冷静地分析着。
“周盛麟虽然看起来对权贵不感兴趣,活脱脱像个江湖浪子,但说不定,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恐怕本宫不能认同这个观点。”周盛堂提出相反意见。“六皇子虽然不简单,但他的本性仍然是善良的。他不像三哥,三哥才是真的……”
周盛堂忽然不说了。
宋城和知道,即便当时他被送出皇宫,周盛明也找过杀手,想要杀死这位废太子,解决掉一个麻烦。
也正因为刺杀的次数增多,皇上才会派人守在周盛堂身边,名为监视,实则为保护。
“先搞清楚五皇子的事情吧。”周盛堂岔开话题。“宋爱卿,关于这件事,你有何想法?”
宋城和迟疑一下,说,“臣以为,要想解开五皇子是否冤死的秘密,还要先查清四皇子的真正死因。”
虽然周盛堂表现得很克制,但宋城和还是看到他的身子震了一下,看来他还是对这件事很抗拒。
但宋城和知道,现在周盛麟加入,情况已经变得更加扑朔迷 离起来,这件事不能再逃避,否则情况会更糟。
“太子殿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宋城和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