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时代24

快活过后,两个人都有点后怕。这要是走漏消息,就完了。最好是鲁庄公快点死,死了就不怕了。庆父叔牙姜氏,在一起密谋。早晨晚上各诅咒一次鲁庄公,周六周日加一次,只盼着奇迹出现。庆父这一伙,商量好了。等庄公一死,就拥戴庆父接班,叔牙当相。姜氏嘛,姜氏说只要能够夜夜狂欢,不再有所顾忌,就是最大的幸福。

别急,鲁庄公马上到站。在位三十一年夏天,鲁国大旱。一点雨没有,从去年冬天开始就这样。本以为攒了一冬天,夏天该下点,可好,晴空万里,一块儿乌云不见。

鲁庄公决定祷告一番,做个仪式,向老天求求雨。

日子定下来,比如说明天开始祭祀上苍,今天去了梁姓的官员家中,观赏歌舞表演。鲁庄公大儿子般陪着去。般很喜欢去梁府,有心思。

之前,般和梁家的一位女子认识,暗地里幽会,很是让般快乐。般也不管自己将来能不能接班,和他爹一样,也是承诺等自己掌权后,就把小梁立为夫人。

小梁从此就天天盼着般他爹快死,盼着般能够顺利上台。今天般陪着鲁庄公来到自己家,她梳洗打扮,好一通收拾,站在墙边远远地看着般,幻想美好的未来。

鲁庄公车队停在墙外。墙是花墙,一个司机透过空隙,看见小梁的娇美样子,不禁起了调戏的心思。没动手动脚,是用语言过瘾,唱了一首流行歌曲,调很美,可惜,词儿黄点。

好美的小娘们,越长越漂亮;别装纯洁了,红杏快出墙;哥我等你来,一起去上床。

反复唱,声音还挺大。

般听见了。出来一看,好小子,调戏我的小蜜。

抓起来了!

这司机叫荦(音落)。

打!

打多少?

三百鞭子!

肉都打烂了,血肉模糊。我错了,错了,真错了,饶了我吧。荦哀求。

般气出了一多半,看见荦那副德行,也就打住。

找个机会,般就把刚才打荦的事告诉了老爸。鲁庄公道:你不该打他。

般疑惑:难道不该惩罚这样的流氓吗?

鲁庄公道:你该杀了他!

为什么?他罪不至死呀。

鲁庄公道:荦勇猛无比。武功高强。内功外功气功轻功都是顶级,在武术界很有名气。可惜,心眼太小,是非不分。我一直不用他,就是这个道理。今天你得罪他了,日后他一定报复你。去!杀了他!

般道:父亲不必顾虑,他就是一个匹夫,成不了气候。杀他,是侮辱我自己。

鲁庄公说对了。荦牢牢记住了这三百鞭子,暗中投靠了庆父。报仇,我要报仇。

转过年,请注意,鲁庄公就在这年完蛋的。开始得病了,病的不轻。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行了,鲁庄公着手安排后事。

他最担心的是庆父。庆父和叔牙是亲兄弟,找来叔牙探口风。兄弟,我要不行了,你看我死之后,谁接班好?

叔牙真够意思,鲁庄公讨厌谁他提谁:庆父可以,就他行。

鲁庄公不同意,还不糊涂,说:不可能。

召见季友,说怎么办,兄弟,你给我拿个主意。

季友道:大哥,你不能再做亏心事了。当初你答应孟任做夫人,没能够兑现,如今再不让大儿子接班,我都生你气。

鲁庄公道:叔牙推举庆父,我很为难。

季友道:庆父根本不行,他人的不是,叫他做一把手,鲁国就完了。我支持你,就是般吧。

鲁庄公说叔牙可是力挺他亲哥,不太好对付这个人呀。

季友道:他俩一奶同胞,当然向着庆父,交给我,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赐死!

喝下这杯毒酒,兄弟,你的老婆孩子待遇不变荣华照旧,不喝,灭你满门。季友说完,叔牙不从,要反抗。过来几个人,强行把毒酒灌下去,叔牙死。

叔牙下午死的,晚上鲁庄公也去了。季友辅佐般主持葬礼,登上鲁国国君的位置。

登上国君位置的般,临死不远了。那个荦,就要送他上路了。鲁庄公说的对,要么别惹这种人,要是惹,就整死他。般不听呀,那就只能付出代价了。

当年十月,般接班没有几天。接到消息:外公死了。外公姓党,孟任的爹爹,老死了。般要去吊唁,不能拦着,这该去,尽孝心的行为,谁也不能拦着。

庆父酒杯一扔,醉意顿失。

荦弯腰站在主人面前。庆父道:你报仇的机会到了,揣上这把匕首,去吧。

荦转身,又转身,问:他是国君呀!我——

庆父道:杀死他,我给你做主,没事!

揣好匕首,镶嵌着十一颗蓝宝石的剑鞘,令荦直吞口水。

伸手不见五指,可爱的夜晚,真是老天都在帮我。荦施展轻功,三更天的时候,进到党宅,躲在假山石后。

东边泛白,灰蒙蒙的。沙哑的公鸡在报晓,一个打着哈欠的丫鬟推开卧室的门,走出来。

丫鬟手端木盆,奔水井而去。

荦化作一道黑影,从假山石后飘进卧室。

般住在这里。荦找的很准。般正低头穿鞋,看见一道黑影,感到一丝凉风。猛抬头,看见一个熟悉又恐怖的脸。

脸上一道鞭痕。鞭痕就像蜈蚣,挂在荦的左脸上。

你?般惊慌了,声音颤抖:你怎么来了?你来——

荦道:我来报仇,报三百鞭子的仇。

般迅疾出手,抄起身边的剑,砍向荦。

般的剑划破荦的头。荦孤注一掷,右手之中匕首的寒光四射。

一道红色的血柱,喷在洁白的墙上。

荦要走,走不了了。党家家兵围上来,长刀短枪,还有冷箭。

荦失血过多,般的那一剑,帮着自己报了仇。

荦倒下。家兵冲上来,一顿乱砍,砍成了肉馅。

季友这个时候正在小花园里打太极拳。蹩脚的老奴慌慌张张进来,听完了老奴的报告,季友进屋,揣上银行卡,比老奴还慌慌张张地消失在晨曦里。

季友知道,这是庆父所为。般死了,下一个就是自己。不跑,就是等死。完了,先保命吧。

庆父揉着睡眼,问:什么?主公遇难了?

装糊涂。是荦干的,人都死在现场。报信的道。

庆父下令:灭荦家全家,给国君报仇。

按照计划,庆父可以如愿了,姜氏怂恿他快点决定,机不可失,不要犹豫。

庆父三角眼露出凶光。

姜氏不寒而栗。

三秒钟过后,庆父改变主意,道:我不能即位,先国君还有两个儿子,他们活着,我就名不正言不顺。

姜氏说:你的意思是——申?老二?

庆父狡黠地一笑:老二长大了,不好控制。叫老三干,小孩子听话。

老三就是启。这年八岁。

启是姜氏陪嫁鲁国的侍女所生,和齐国也是甥舅关系。庆父借这个机会,去了一趟齐国,借机和竖貂拉上关系。这趟出访很成功,得到了齐国的支持。庆父很满意,哼着小曲回去了。

启,就是鲁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