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本就是无关之人,苏梦若也生不出多大的精力去跟一个不相干的小丫鬟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丫鬟跟冬菱一样单纯的可爱,不经意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十六岁之前的生活不知道比这个丫鬟好上多少,可现在她却羡慕起一个丫鬟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也与世无争。
“唉……”苏梦若边走边想,不自觉的发出一声轻叹,眉眼间纠结着愁绪。小丫鬟见苏梦若刚才不仅没罚她,还维护她,也没端什么架子,觉得苏梦若无比亲切,言语间也就没再顾忌太多,直接说出了口“小姐,为何叹气?可有不舒心的事?我娘告诉我世事都不可能如意,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抬头看看蓝天白云,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见苏梦若并不反感,小丫鬟把她娘说的话都用了出来,还自动把奴婢的称呼换成了我。
“是么?世事皆不可如意,却又让世人去经历,苦也是乐,乐也是苦,你娘说的对,没什么过不去的。”没什么过不去的,那是因为还存在希望,若是连希望都没了,也就谈不上过不过的去,世界美好么?不尽然,平淡也是福,大富大贵也是福,全凭上天恩赐,可上天独独对她太过于残忍,家破人亡,沦落红尘,被心爱之人弃之如敝屐,为什么?凭什么?
“要怎样?能怎样?似乎怎样都是错……”都是谁的错?苏梦若一时间悲从中来,眉头蹙的越来越重,眼中也雾气顿生,小丫鬟一见自己的劝慰不仅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苏梦若更加伤心,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早知道会好心办坏事我就不说话了,现在可怎么办呀。”小丫鬟喃喃道,急得上热锅上的蚂蚁,苏梦若抬眼看着她,轻轻道“谢谢你!”
“啊!”没想到苏梦若会这样说,小丫鬟惊讶的看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都会过去的不是么?”苏梦若偏过头望着小丫鬟,嘴角带着淡淡地笑着,“你叫什么名字?”
再三确定苏梦若没有半点责怪自己多嘴的怒意,小丫鬟才恭敬的开口道“回姑娘话,奴婢名唤竹绿。”
“竹绿,名字倒是雅致,好了,走吧。”苏梦若丢给竹绿一个笑容,竹绿又愣住了。
笑可倾城色,天地黯然失。
萧乾渊看着苏梦若的笑容,脑海里只有这句话,她果真是没到极致,娇而不艳,丽而不俗,恐怕天地间再难找出第二个貌美才高的女子了……可惜,他只能舍弃她。
“姑娘,请。”竹绿把苏梦若带进前厅就停在门口,请苏梦若进去,萧乾渊不喜用膳时有人看着,她自然不能随意进入,苏梦若不计较不代表萧乾渊就会纵容她。
“你不进?”苏梦若奇怪的看着竹绿,都到门口了为何是她一个人进去?
“不可,王爷正在用膳,府中规矩,王爷用膳不喜被人打扰,姑娘还是自行进入吧。”
“嗯!”既然是规矩,她自然也不可能坏了规矩,她也没自恋到认为萧乾渊真对她有什么,否则也不会坚持要利用她。
萧乾渊坐在厅内,细细的品着杯中的香茗,听着苏梦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在向他走来,嘴角不自觉勾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却在看到她下一个动作时,笑容僵在了脸上,眸中剩下了清冷的怒火。
“民女拜见渊王爷。”苏梦若盈盈下拜,即使刚才清楚的看到了萧乾渊眼中的不悦,她还是装作了没有看见,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这样做不是正好么?顺了他的意,反正他是王爷,她不帮他也得帮。
“起来吧。”萧乾渊冷冷道,微眯凤眸看着苏梦若,可苏梦若却一脸淡然的回视他。萧乾渊微微有些怒火,对她的疏离感到厌烦,听到她的称呼心里就憋着一团火,再见到她一脸的清冷模样,更是不悦,原本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掉了。
“谢王爷,不知王爷叫我来何事?”苏梦若明显明知故问,她知道萧乾渊是看她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怕她饿坏了身子,可她心里却抵触着他的关心,他的好意,既然打算在最后全身而退,那就得强迫自己放下他,忘掉他。只有不再爱他最后才能走的决绝,否则她还会有顾虑的。
“苏姑娘何时跟本王如此客气了?请姑娘前来也无他事,不过是想请姑娘一起用早膳,稍后本王派人送姑娘回魏国公府,毕竟姑娘是魏公子的人,本王留在身边也实有不妥,姑娘觉得呢?”萧乾渊声音冷冷道,脸上毫无表情,既然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好,如她的意,送她回去。
“谢王爷这些日子对梦若的照拂,梦若感激不尽,也是该回去了,过两日就是选秀之日,还有好些事物得准备妥当呢。”苏梦若忽略掉萧乾渊的不悦,轻轻的笑道,萧乾渊看见这笑容却觉得讽刺无比,不过苏梦若说的可是正事,气恼归气恼,苏梦若说此话也不乏讽刺之意,他也没必要跟她计较这些。
“如此,甚好!坐吧,吃完早膳送你回去。”萧乾渊淡淡道,不再看她,只是低头吃东西,苏梦若也没必要矫情,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却吃的异常压抑,苏梦若想快点结束这顿早饭,萧乾渊也觉得不舒服,本来昨晚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却如此生分,萧乾渊心里不爽,很不爽,可又无能为力。
早膳用罢后,苏梦若跟着萧乾渊回到房间,萧乾渊还是一副清冷的神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谪尘如仙之姿态。
“这是?”苏梦若看着萧乾渊递过来的盒子不明所以,更加猜不到盒内是什么东西。
“给你的。”萧乾渊淡淡道,见苏梦若要打开,他制止“回去再看吧,我让管家送你,车马就在府外,走吧。”
不让苏梦若打开,她也没坚持,跟着萧乾渊的脚步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萧乾渊突然转身抱住了她,狠狠地欺上了她的唇,掠夺她的柔嫩芳香。
此去一别,遥遥无期。再见时,早已心境不复如初。
深吻过后,萧乾渊放开她,低低地说了声“走吧。”
亲眼看着苏梦若上了马车,一点一点走远,苏梦若没说一句话,萧乾渊亦没有,刚才那个吻里有他的不舍,无奈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