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儿说着就要硬闯,禁卫军寸步不让:“请华夫人不要为难微臣,微臣经不起皇上滔天怒火!请华夫人恕罪!”
他说完齐刷刷其他的禁卫军围了上来,堵住了月见宫的大门,把华灼儿堵住在原地,不让她有任何上前半分的举动。
华灼儿气得满脸通红,带了丝丝扭曲,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烂了,“好,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禁卫军,本宫记住你们的面容了,本宫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等着瞧好了!”
被打的禁卫军执手肱拳道:“微臣一切都是奉命行事,华夫人记住微臣,微臣也会把这一切禀明皇上,让皇上做主的,请华夫人回去,请了圣旨再过来!”
华灼儿脸色扭曲得难看,视线突然落在我身上,裂嘴露出白牙,缓了声调道:“归晚,我是你的好姐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曾经一起在东晋皇宫里长大,你忘记了吗?”
强制性的把扭曲的脸重新扭曲回来,样子难看的令人震撼,我斟酌了一下语气,问道:“慕凉说我和西晋皇上青梅竹马,怎么我们一起三个人长大?你和西晋皇上也是青梅竹马?”
“他们说你失去了记忆!”华灼儿眼睛变得贼亮起来:“你肯定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你让这些禁卫军退开,咱们姐妹好好聊聊,本夫人知道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她的言语多了急切和诱惑,让我听着很是不舒服。
“他们不听我的。”我的手哗啦了一下,指了指我前面的禁卫军:“他们连你这个西晋夫人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听我的,要不我们有什么事情,就隔着他们说也是一样的!”
“隔在他们怎么说话?”华灼儿急切的说道:“咱们姐妹私密的话,自然而然的两个人私下说比较好,这些人是障碍,阻碍你我姐妹说话的障碍!”
“皇上宠你,你的话这些禁卫军肯定听的,你赶紧让他们让开,我进去月见宫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我假装思量了片刻,回答道:“不,他们不会让开,你的身份比我的身份尊贵,你要跟我说话,要么就这样说,要么就去请示皇上,至于你口中所说我是你的姐妹,我记不起来你,对你也没有熟悉感,姐妹之说,是一个值得让人深思的问题!”
说着我毫不掩饰眼中露出害怕,看着她,眼中闪过深深的担忧,又道:“万一你是坏人,进来月见宫对我施以暴行,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该如何是好?”
“怎么可能?”华灼儿微微提高声量,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我是好姐妹,我疼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你施以暴行?”
我拍着胸脯,眼中真的害怕越来越深:“我初来乍到,没有丝毫记忆,还是小心些为好,你说是不是华夫人?”
华灼儿咬了咬嘴唇,眼底深处翻腾着气恼的光芒,压着语气,假装温和解释道:“归晚,对我没有熟悉感,因为咱们没有近距离的接触,我敢保证,我触碰到你,你绝对对我有熟悉感!”
“再加上你没有记忆,正好,我把我们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告诉你,这样也许你就能想起曾经的记忆了!”
华灼儿目光锁住我,似等待着我,掀翻眼前的禁卫军和她拥抱姐妹痛哭。
沉默半响,后退两步轻笑着看着她:“我连月见宫都出不去,还是不要和你接触的好,慕凉已经去请你的皇上了,等一下皇上过来,你可以和他一起进来!”
华灼儿脸色微微一变,脱口道:“慕凉去请皇上了,什么时候去的?”
“一盏茶功夫之前!”我回视着她的眼睛回道:“怎么有问题吗?你不是我的好姐妹吗?皇上来了,不是正好我们可以三个人一同回忆从前吗?”
华灼儿闻言眼中闪过害怕,忙不迭的抽出帕子掩盖神色:“本夫人想到还有事情没做,本夫人先走了!”
说完有些狼狈的转身要走……
但是她没有走得了,一个穿明黄色龙袍身形挺拔长相钢硬进一的男子急匆匆的走来,让她转身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他的身边跟着慕凉,禁卫军见到他,齐刷刷的向他行礼:“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晋的皇上容与,慕凉口中所说我的青梅竹马。
容与紧抿的薄唇轻启,冰冷无情:“华夫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华灼儿身形抖了一抖,忙不迭的跪地行礼:“回禀皇上,听说皇上带回了一个美人,臣妾想过来瞧一瞧美人需要什么,如此而已!”
容与负手而立,垂眼睨着她:“只是过来瞧一瞧美人,朕后宫里有那么多的美人,华夫人怎么单独过来瞧她?想要美人受宠若惊?还是想给美人一个下马威?”
华灼儿俯地叩首,眼泪唰一下子流了出来:“皇上,臣妾一心为皇上,只想西晋后宫所有美人和平相处,故而胆大包天想知道皇上带回来的美人是谁,从而加以管教莫让她在西晋的后宫掀起大浪!”
“岂料来了一看是归晚,臣妾见了故人,心情难免激动起来,想要和故人好好聊一聊,奈何禁卫军不让臣妾进月见宫,臣妾被堵在门口,一直到现在,请皇上明察秋毫!”
重重的磕头,把额头都磕红了,眼泪糊了胭脂水粉,让她的脸变得可笑起来。
容与轻哼了一声:“华夫人的确胆大包天了点,看来真是朕太惯华夫人了,来人,把华夫人带下去,降为美人!”
华灼儿一听脸色剧变,跪在地上爬到容与脚边抱着他的小腿:“皇上,臣妾什么都没说,臣妾什么都没问,臣妾知道错了,恳请皇上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眼泪鼻涕一把看着好不可怜,我越过禁卫军,走到容与身边,弯腰搀扶起华灼儿,华灼儿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弯腰拍了拍她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把她的身体拉直扶正:“西晋的皇上,你所见到的一切都和华夫人无关,是我想出月见宫,碰见了华夫人,华夫人见我像故人,故而闲聊了几句,西晋皇上,难道所谓的青梅竹马,来到你的后宫之中,就没有一丁点自由了?”
“既然如此,那我在这后宫做什么?不如你放我归去,我在外面依旧逍遥自在,岂不是更好?”
容与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眸子,恍若桃花盛开,春波荡漾,“只是这样吗?华夫人?”
华夫人眼底隐藏深深不甘,只得顺着我的话道:“只是这样,犹如归晚口中所说,臣妾见的故人,闲聊了几句,无其他意思,请皇上明察秋毫,莫让臣妾降为美人!”
“是啊!”我轻笑连连附和着华灼儿:“她身为西晋皇宫的夫人,听说给你打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样无缘无故给她降为美人,她还怎么给你打理后宫啊?”
“说书人都喜欢说稳内对外,只有内部后庭安稳了,才能更好的对外,皇上上来就要对付自己有功劳的华夫人,着实让人害怕呢!”
容与眯起了狭长的眸子,盯着我嘴角的笑容,眼深似海,声音冰冷生硬:“你真的是这样想?你知不知道她是你什么人?”
我摇了摇头松开华灼儿:“她说我似故人,我却不识她,但是我知道人心向善,更何况她又没有伤害我,只不过想和我叙叙旧,看看我能不能回想以前罢了?”
“这些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所以,我觉得皇上你,对她的惩罚重了些,我虽然不知道后宫等级制度,想来从夫人降为美人,一不小心会要人命的!”
容与抬手一挥:“免礼!”
禁卫军再次异口同声谢恩,恭顺的立在两旁。
容与将我的神色尽收眼底,我的样子印在他的眼中,冷艳无双,一双黑白的凤目染着笑意,好看极了。
“你当真这样想?”容与略微俯身,凑近我,狭长的眸子波光荡漾,犹如盛开满园桃花。
嘴角含笑,“我是这样想,不过我瞧着你不讨厌,想来我们曾经肯定相识,只不过我忘记了,你叫容与?”
华灼儿一听见我叫他的名字,直接对我出声斥责:“皇上的名讳岂能是你喊的,归晚,不要这么没有规矩!”
笑容霎那间敛去,转头看向她,对她正声道:“我刚刚在规劝容与不要把你降为美人,你现在就对我大吼大叫,这种转变我不喜欢,那你就降为美人好了!”
华灼儿瞳孔猛然一缩,恍若后知后觉一般,垂头变成谨小慎微:“请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口快,但是后宫皇上天威,容不得她人如此轻蔑!”
我淡淡地纠正着她:“我并没有轻蔑他,我只是不确定他叫什么名字,我的记忆全无,谁知你们是不是坏人?把我从别人身边抓到这里?”
容与面若寒冰,宽大的龙袍衣袖一挥:“把华夫人带下去,降为美人,收回协理后宫之权,把后宫之权交给六司尚宫让她们相互协同,若有差错,提头来见!”
容与身边的太监,应着声道:“奴才遵旨!”
华灼儿面如死灰摇摇欲坠,被太监直接扶着离开,眼中怨恨的光芒直射着我。
容与在华灼儿走后,张开手臂,笑得如沐春风,“归晚,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看着他要来拥抱我,心里很慌,便连连后退,没有注意到大门的门槛,直接绊着门槛向下扬去,眼瞅着就要摔跤,容与一个慌乱把我拉入怀中。
他的怀抱带着若有若无铁锈般的血腥味,我不喜欢这种味道,便抗拒的推了他一把,趔趄抵在门上,正色道:“慕凉说你我青梅竹马,虽说我不怕你,但我们不以过于亲密!”
“你是西晋的皇上,后宫拥有众多美人,我觉得我不适合你的后果,你能放我出宫吗?”
犹如盛开的桃花眸子,瞬间变得荒芜冷淡:“众多美人都不是你,我不会放你出宫,你要学会在这宫里如何生存下去!”
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带着丝丝不耐烦,似所有的耐心都快要耗尽了,我不喜欢他这种充满戾气地眼神带着侵略的看着我。
我淡淡的反驳他:“我不是你的后宫美人,我不需要学会如何在这后宫里生存下去,你若是我的青梅竹马,又怎会不知我要什么?”
容与眼睛一眨不眨,竭力压住自己满身的戾气,勾起带着丝丝笑意的唇:“归晚不用害怕,朕吓你绝无恶意,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记起朕来,看来就是没有朕很伤心!”
笑意连连走向我,摊开手掌,让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我把手紧紧的背在身后,“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句可信,我在你的眼中也没有看见伤心!”
容与眼神一凝,有些强势地把我负于背后的手,给拉扯了出来,带着我走进月见宫,慢慢的重新走回那个花园。
置身于凋零的花园之中,他执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们分开太久,你对我陌生,也是人之常情!”
“月见宫,是我给你建的,这满园子的月见草,是我对你的思念,归晚,你不记得从前,我记得从前,你想知道从前,我便把从前全部告诉你!”
他的心强有力的在我手掌下跳动,若有若有无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在我的鼻尖萦绕让我想起了横尸片野,血腥遍布的场景。
一个人杀多少人身上才会染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我难以想象,也没有办法想象。
盯着自己的手,片刻,慢慢的把手抽回,慢慢重新走回自己醒来的凉亭,在凉亭的软榻上坐下,眼睛望着他:“那你跟我说说周边列国都有些什么?顺便再跟我说一说,我和你的故事还有那个华灼儿!”
容与看着我放松的神情,也随着我坐了下来,特别亲呢的想伸手环住我,我随手拿着靠枕,挡在我和他中间:“西晋皇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许曾经的我们亲密无间,但是现在不是,请你自重!”
容与双眼慢慢染了红,布满红血丝一般,坐正身体,与我缓缓说道:“没有关系,我与你细细道来,你已经来到我身边,再也不会经受外面的苦楚,这样就足够了!”
我微笑相对:“那就说一说现在是什么情景,不要让我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
容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开始向我解说除了西晋,周边列国还有南齐北魏以及新罗。
说了他们现在的国家君王,尤其说到北魏的时候,他的双眼血色更重,直勾勾的望着我,“北魏君王少年有为,身为皇太子之时把北魏治理有方,登基为皇将近两年,北魏吞掉了北周一半的江山,也吞掉了新罗将近一小半的江山!”
我眸色如常,只不过挑了眉头:“这样的帝王,喜欢他的女子必然趋之若鹜,拥有大好河山,还是一个美男,的确少有!”
“你如何得知他是美男?”容与幽深的眸子,犹如一汪深潭,锁住我扔进的深潭之中,寒冷刺骨。
“你刚刚已经说了!”我把话丢给他:“你说他年少有为,身为皇太子时把北魏治理有方,登基为皇将近两年,吞掉北州一半的江山,新罗的小半江山。刚刚登基不久的男子,以及北魏是鲜卑族,自古以来,鲜卑族的人都是俊男美女!”
“我猜测他是美男,这是有凭有据,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难道他不是一个美男,变成了鲜卑族的奇形怪状?丑陋无比?”
容与幽深的眸子,寒冷逐渐变淡:“归晚果然还是曾经的归晚,从枝枝末节中总是会想到接二连三的反驳,你说的没错,北魏的皇上不但长相俊美,还是一个情种!”
我眼睛倏地一亮,来了兴趣:“怎么个情种法,快说我听听,我可喜欢听故事了!”
容与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你想听故事?听北魏皇上的故事?”
看着他充满疑问的问我,我的兴趣变成了黯然,弱弱的问道:“难道你没有时间讲给我听?或者你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故事?若是如此,我可以不听的!”
容与凑近了我一点,目光中的侵略重新涌上来,声音低沉如水:“你想听,我说给你听,听完之后到时候有什么感觉!”
他的靠近让我不由自主的挪着位置,“当然可以!”
于是西晋的皇上容与就跟我说起了北魏皇上拓跋君叙是如何爱他的皇后,他的皇后不爱他,他便恼羞成怒把他的皇后紧紧的锁在身边。
皇后的心爱的男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身染重病的皇后带走了,从此以后北魏无皇后已经一月有余。
听完之后我沉默了片刻,道:“皇后心爱的男子,也是一个懦夫,当初如果真的爱北魏皇后,又怎会让北魏皇上把她夺了去?”
“你是这样想?”容与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霾:“难道你不觉得北魏皇上最大恶疾拆散别人,难道你不觉得北魏皇后心爱的男子有太多的不得已吗?”
我扬起明媚的笑容,也许对他来说这种明媚带着嘲笑,我没有心情去揣测他的心,朗朗上口道:“不得已不能成为伤害一个人的借口,如果北魏皇后心爱的男子喜欢她,当初不得已就不会把她丢下!”
“倒是北魏的皇上可怜得紧,情深似海守着一个病殃殃的皇后,连一个妃子,一个美人都不成纳过,北魏皇后还和她心爱的男子走,留下北魏皇上一人寂寥,真是罪大恶极的可恶!”
容与胸口起伏,像压着满腔怒火,说出的话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若是你,你会怎样?”
我吃惊的手指着自己,“若换成是我?你是说如果我是北魏皇后,我会怎样选择?”
容与以一种霸道强势的姿势,点头:“若是你,你会和心爱的男子走吗?你们明明很相爱,却因为一个人分离,而后你心爱的人去找你,你会和他走吗?”
我悠然的笑了:“若换成是我啊,我不知道我曾经是怎样的人,就拿没有记忆的我来说,我不会跟所谓的心爱的人走!”
“说书人喜欢说,情深似海没有错,爱错人才是有错,我宁愿选择一个深爱我的人,我也不会选择一个有了不得已便放弃我的人。容与人生很短,与其求不得,何不就近选择?”
容与突然欺身而来,把我压在身下,扣住我的下巴,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归晚,你记起什么来了?”
他的手大而又热,我忍着疼痛,微笑道:“是你让我回答的,我回答出来你又生气,容与,现在的你真的让我怀疑,是不是真的和我青梅竹马?”
“我好像特别不喜欢别人抠着我的下巴,特别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压在我身上,你……现在这样做,让我非常讨厌!”
“不准笑!”容与有些狂躁冷着脸对我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丑,不准笑!”
我的手伸了出来,扣在他的手上,用力一扯,把他的手扯离我的下巴,声音冷冽充满讥讽:“西晋的皇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从他的身下爬了起来,跳下软榻拉开与他的距离:“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像一个得不到肉的狼,拼命的叫嚣自己多厉害,拼命的叫嚣自己的存在感,你的样子不像一个帝王!”
容与扑哧一声笑出口,声音像冷冽四散的风,“归晚,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你还记得,记着你的记忆,记得你恨我!”
他的话让我错愕起来,好半天才道:“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错事?”
容与神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你不是同情的情深似海的北魏皇上吗?你和我成亲做西晋的皇后,你就能看到那情深似海的北魏皇上,到时候你就知道,所谓的就近选择,也只不过被别人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