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繁浑身不断抽搐痉挛,眼神散失神却依然顽固地大睁着,安慰我:“云歌,对不起,我又要让你担心了。”我手忙脚乱的想止住如水注般的血流,一手按住一个伤口,一手抓着桑子的袖子:“快去找大夫。”桑子惊吓过度,木然的望着我:“没、没有大夫。”“我叫你找大夫。”我吼道。桑子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没有、没有大夫。”巴尔将桑子拉到身后,为难的看着我道:“姑娘,我们这里真的没有大夫。”“这么大的草原怎么会没有大夫,你们不看病吗?”“草原人皮粗肉厚,即使有个头晕脑热的,挺几天也就过去了。”我不信,“如果挺不过去呢?”巴尔耐着性子解释:“有一位神医经常来这里采集草药,我们要是有什么病就找他了。”“他现在人在哪里?”巴尔苦着脸:“我们不知道啊,我们只知道他姓颜。”“云歌姑娘,你不要为难他们了。”赵云道,“他们说的那位神医正是家父。”“赵云,我们现在就走,去找赵军医。”赵云看了眼半昏迷的穆繁,道:“好。”“有神医救这位公子固然好,但这位公子不一定有时间等。”戴帽男子走过来,俯下身:“如果姑娘信得过在下,不如让在下为这位公子看看,或许我能为他做些什么。”赵云谨慎的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对蒙面男子道:“有劳公子了。”蒙面男子细细察看着穆繁的脸色,耳朵又贴在穆繁胸口静静听了好一会,对我道:“脱下他的上衣。”我诧异,他见我不动,一把撕开了穆繁的上衣,穆繁后背的伤口已化脓,正往外冒着血水,蒙面男子手搭在穆繁的手腕上,我和赵云都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他转头吩咐:“去把刀子和烛台来。”一旁侍立的仆人立即飞跑出去。蒙面男子又往下拨了拨穆繁的衣服:“姑娘,我要为这位公子清理伤口,你要在这里吗?”“我……我要留下来陪着他。”“好吧,如果你看不下去就闭上眼睛。”仆人熟练的在烛火里烫刀,蒙面男子接刀时看了我一眼,见我全神贯注的盯着穆繁的伤口,便收回目光,用手摁住穆繁的伤口,脏脓受到压力溢出顺着穆繁的脊背落在我扶他的手上,我胃里一阵翻腾,蒙面男子道:“姑娘还是去走走吧。”赵云接过穆繁的身体,“云歌姑娘,将军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木木地点点头,“那好,处理完立刻告诉我。”草原的星空很美,像一颗颗晶莹的钻石,我却无心欣赏,落寞的站在溪边,听着汩汩的流水。穆繁的伤口都化脓了,我还浑然不知,他忍着痛苦陪我欢笑,我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不适,还自顾玩乐。我真该死。穆繁,你也真傻,我这样没心没肺的女子,怎能值得你如此相待?他现在要清理伤口,我却懦弱的退到一边,我自嘲的笑笑,转身往回走,不留神撞进一个人怀里,差点跌倒,被他稳稳地扶住,低沉的声音传来:“当心。”我抬眼看向来人,赶紧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有些尴尬:“对不起。”“今晚的星星真好,姑娘却无心欣赏,真可惜了。”蒙面男子抬眼望了一下星空,笑道。我强挤了一丝笑,“以后还会有机会。”“不,好景不常在。”他道,“即使还有,也不是今晚的星,也不是今晚的你我一起欣赏。”我无心情揣测他话里的含义,道,“我回去看穆繁了。”他伸手拦住我的去路,眼睛却看着星空,“他已经睡着了。”说着,他伸手往夜空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倒抽一口气,忍不住惊道:“流星!”“姑娘喜欢流星?”“恩。我一直很喜欢流星,只为一瞬间的美,甘愿付出所有。”“姑娘也是多情之人”我一愣:“今天多谢公子出手相救。”“穆繁将军是难得将才,没有人舍得他这么死去。”“你、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唤他穆繁,赵云称他将军,合起来不就是穆繁将军吗?”我警惕的看着他,“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我对你们是什么人没有兴趣,姑娘也不要管我是什么人,我们今日萍水相逢,明天仍是他乡之客。”蒙面男子说罢,提步离去。
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