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惜玉半跪在赫连炎膝下,一行哭一行控诉,含泪的眸里充满了痛苦屈辱的情绪,语气更是斩钉截铁,就好似亲眼见到李青歌那么干的似的,或者说一口咬定就是李青歌干的。殢殩獍晓
这件事不管算到谁的头上,目前算到李青歌头上,于她最是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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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目前第一步就是除掉这贱丫头,至于其他,一切好说。
碰巧,李青歌跟随着贵祥这时刚走到门口,将她的那一段哭诉听了个正着,不禁暗咒,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倒霉的事又落她头上了。
贵祥也是将里面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暗暗朝李青歌望了一眼,见她面色平静并无异样,也就放了心,但还是轻声的劝慰了一句,“李姑娘,你别放在心上,好坏自有皇上做主。缡”
“嗯。”李青歌乖巧的点点头,感激的朝贵祥望了一眼。
贵祥微怔,这样子乖巧的小丫头,又让他想起了当年的玉公主,哎......据说自那夜之后,玉公主病了......
“贵总管——”见他怔怔的望着自己,李青歌小声的唤了他,一面用小手指了指里面锺。
贵祥立刻会意,在门口清了下嗓子,朝里禀报道,“皇上,李姑娘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赫连炎清润如玉的好听声音,完全听不出有什么不好的情绪。
贵祥打了帘子,“请。”
“多谢。”李青歌独自进去。
“民女见过皇上......”一进来,李青歌便望见那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还有倚在他腿边的赫连惜玉,端庄温婉的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赫连炎微眯的清眸朝她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不到十三的年纪,能出挑的这样高的倒不多,至少,从他目测来看,眼下的李青歌差不多有她娘亲那一般的个头了,身量不错,似乎继承了她父亲李南风的身高,体态婀娜动人,一袭桃红的衣衫穿在她身上格外好看,映衬的眉目如画,肌肤塞雪染着点点粉色,好似三月桃瓣,散发着醉人的芬芳。
美,确实很美,眉眼之间极似赫连玉,甚至比当年的赫连玉还要美,浑身更多了几分清华冷艳之气度......
这......便又是继承了李南风的地方吧。
那打量的一眼,亦让李青歌敏锐捕捉到,“不知皇上找民女过来所为何事?”她有些看不出,皇上对自己究竟存何心思?是好是歹——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但她本能的不喜被人打量。
“哼!”赫连惜玉恨恨的瞪她一眼,骄傲的别过脸,冷哼一声,“找你来做什么?李青歌,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你究竟做过什么坏事?真的需要本公主当着父皇的面再说一遍吗?“
“哦?惜玉公主找民女过来是兴师问罪的?”李青歌表情无辜,神色茫然,“民女愚钝,还请公主明示。”
“你——”赫连惜玉含恨咬牙,指着李青歌却对赫连炎哭道,“父皇,你看她——明明就是她干的,竟然还在装糊涂不承认。父皇......”
李青歌眨巴了下漂亮的大眼睛,她确实不清楚嘛。
赫连炎薄唇微启,淡淡道,“惜玉公主昨晚遇袭一事,说是你做的。”没有责问,没有愤怒,甚至那极淡的语气就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青歌顿觉诧异,想不到这样的事,竟然在赫连炎心中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不是说,惜玉公主乃是他最最宠爱的女儿吗?
可,为何在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却这般态度——
实在让人想不通......
沉浸在自己编造的情绪之中太深,赫连惜玉此刻竟忽略了赫连炎那反常的情绪。
或许,这些年来,她见惯了父皇那淡极若水的样子,似乎什么事都难以撼动他的冷漠与优雅,所以,身为当事人的赫连惜玉压根就没往别处想。
她仍旧以后父皇会为她做主,听赫连炎如此说,她唇角一翘,流露出冷冽的弧度,“李青歌,你还不招认,还有这个,也是你命人散布的,对不对?”她干脆将那打油诗一并算到了李青歌的头上。
李青歌面对这样的控诉,似乎一下子傻了眼,忙跪下道,“民女冤枉!”
“冤枉?”赫连惜玉闻言,有如被踩着的老母鸡,瞬间炸开毛就嘎嘎嘎嘎的叫嚷了起来,“李青歌,本公主在这宫中住了十几年,从未与人结怨结仇,只有你来之后,本公主才接二连三的遭遇麻烦。你说,本公主遇袭之事,不是你做的,那还能有谁?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本公主下手?”
李青歌简直无语,还能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哦,惜玉公主如此笃定是民女做的?请问有证据吗?”
“证据?”赫连惜玉瞪起眼睛,恨不能将李青歌那张娇艳无双的小脸瞪出一个窟窿出来,“哼......昨天你在惜玉宫,你知道本公主要去干什么?若不是你,别人怎么会知道本公主的行踪?”
“公主这话似有不妥,没错,民女昨日的确在惜玉宫,可民女为何在惜玉宫,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公主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是吗?”李青歌不急不慢,之所以愿意与这刁蛮公主纠缠这事,无非是她也想趁机查出幕后黑手,她不想平白无故的白白被人当了枪使,怎么着也得讨点利息回来。
“你,你......”赫连惜玉面色微微变了变,有了些许慌乱,“你休要转开话题,总之,我本公主宫中,除了你,没人有那个胆子。”
“人心隔肚皮,公主又如何得知谁胆大谁又胆小?何况,胆子大的人就该作奸犯科、做伤天害理违法的事吗?”李青歌有些无奈的将她顶了回去。
“至少,本公主的人从不敢忤逆我,不然——哼......除了你,你不但敢给本公主下毒,还敢伤本公主,昨日那样的事,你又如何做不出?”赫连惜玉有种感觉,虽然不太记得整个过程了,可她就感觉这件事与李青歌脱不了关系。
李青歌面色沉了沉,眼底迸射出一股寒意,“公主难道忘了,您出门前,民女被你用天蚕丝编织的网困住,就连动也不能,又如何去袭击公主?”]
“被网困住?”赫连炎终于开口了,而且敏锐的抓住了关键字,视线冷幽幽的朝赫连惜玉望了来,“你又用那张网伤人?”
“没,没——”赫连惜玉心口一跳,连忙解释,“玉儿没伤她,不然,父皇瞧她不是好好的吗?”
李青歌也懒的纠结此事了,她同样想弄清楚这谣言是何人兴起,之前,高逸轩问的那句话,让她怀疑过他,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瞬,很快,她自己便否定了,绝对不是高逸轩。
这个男人......凭她对他的了解,不太会做这种阴着来的事,他若讨厌赫连惜玉,说不定直接就表现出来了,而不会通过这种麻烦的方式。
更何况,他讨厌赫连惜玉吗?也不一定吧,若讨厌,干嘛还去救她?还抱着她将她送到了惜玉殿......
是了,她倒忘了,这个男人花名在外,对女人体贴的很,最是怜香惜玉的,又怎么舍得!
“我没事。”对上赫连炎那瞬间投来的担忧眼神,李青歌本能的摇头,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皇上何以如此担心她?
只是,不等她思虑清楚,赫连炎已经移开了视线,目光严峻的盯着赫连惜玉,“玉儿,你太让父皇失望了。”
‘失望’二字让赫连惜玉心下一颤,忙就势跪在地上,索性哭着道出了心里话,“父皇,都是她了,自从她进宫之后,什么都变了,父皇不再疼我了,不再管我了,呜呜,父皇,我讨厌她,讨厌她......”
“那你便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算计她,甚至用这些卑劣的法子让她死?”赫连炎神色未松,语气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酷。
“——”赫连惜玉愣了愣,张了张嘴,瞬间无言以对,但,她有多委屈呀,李青歌进宫那日,便让她痛的生不如死,之后竟然还因为她自己被禁足,更有让那恶心的花嬷嬷来管教自己,而今,她第一眼心仪的男人六皇子,竟然也与她有染......这些还不够,就连从小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父皇,也变了,变的她都快不认识了。
这十几年来,父皇何曾用如此严厉的口气对她说话过?
只怕,十几年来也抵不上这几日责备她的话多吧?
赫连惜玉觉得现在的日子简直就是噩梦,她为所欲为惯了,一直以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父皇也会摘下来给她,可是,如今,她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条被抛出了水里的鱼儿......活的快要窒息了般。
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都是错......
“放肆。”赫连炎冷眸扫来,吓的赫连惜玉立刻禁言,只不住的哽咽着,活生生的将满腹不满与委屈又吞进了肚里,低低嘟囔了一句,“儿臣知错了。”低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是阴狠的朝李青歌射了去。
李青歌却是昂首挺胸,不卑不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她与赫连惜玉无冤无仇,本不想对她做的太绝,但她若一直揪着不放,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皇上。”李青歌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很好听,一直以来,带着灵州本地的那种特有的绵软甜糯的味道,让人听着很舒服,“公主殿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民女亦深感遗憾和愤慨。”
“哼,谁要你假惺惺?只怕你心里巴不得本公主倒霉呢。”赫连惜玉冷眼瞅着她,低低嘟囔着,碍于赫连炎阴沉的脸色,她亦不敢大声造次。
李青歌却是对她的挑衅置若罔闻,只对赫连炎解释道,“公主殿下一心认为是民女所为,真是抬举民女了呢。这深宫自不同于寻常市井,随意袭击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么?何况还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再者,宫中到处有侍卫巡逻,民女就敢在这样森严的宫中,对公主殿下行这种不轨之事?再有......这个。”
说着,李青歌将袖笼内的几张宣纸拿了出来,呈给了皇上看,“皇上,您看,这份打油诗在我永福宫出现,而且,据民女所知,并不知我永福宫有......能在一夜之间,能让这种东西散布整个皇宫,甚至京城有名望的人中,几乎人手一份,这事岂是我一介小小民女能办的到的?”
“你,你......”赫连惜玉被李青歌说的目瞪口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李青歌,见鬼似的,想不到这贱丫头,相貌好,嘴巴还厉害,更可怕的是,还有着聪慧敏捷的头脑。
不但在她这个公主面前不畏不惧,甚至偶尔还敢绝地反击,今天,在父皇跟前,圣颜之下,竟能不慌不忙,面不改色,还能一条一条的分析起来。
不得不说,她这几条之中,无论哪一条都足以将自己那无理的栽赃给驳斥到九天之外去。
“公主殿下。”看赫连惜玉张口结舌,李青歌轻轻点头,认真道,“民女知道,公主受了这样的事,自然心中万分悲愤和委屈,作为西陵国的子民,民女自然会为公主感到难过,同样的,对那作恶之人亦是痛恨非常。只是,民女说了这么多,并不是只想为自己开脱,也是想让公主知道,冤枉民女事小,但就此放掉了那真正的坏人,岂不是因小失大。那恶人今天敢如此嚣张的对待公主,不将我西陵皇室、国威放在眼里,更是将公主尊严清誉蹋于脚下,难道,公主不想将真正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她这一番话,软中带硬,不卑不亢,宛若珠玉落盘,掷地有声,直让外间的贵祥听着,恨不得拍手叫好。
赫连炎眯起的眸中,也渐渐涌起了一丝暗涌,这让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夜,那清贵华美的男子在他跟前那傲然无双的姿态,还有他那一翻话。
他说,玉儿乃是草民之妻,她的所有,该由草民一人担下!
一人担下??哼......
赫连惜玉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思维只能追随着李青歌,“那你说要怎么抓住凶手?”
李青歌轻轻抿唇一笑,赫连惜玉公主这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等同于澄清了她李青歌的清白。
“此事,若要查,全看皇上的意思。”李青歌目光又看向赫连炎,本能的,她觉得,赫连炎根本心思不在,她很奇怪,他究竟是对赫连玉发生了这样的事不上心?还是对整个事件其实早已心中有数?
总之,都说自古帝王心思最难猜测,李青歌此刻真算是领教到了。
可偏偏那赫连炎看似神游在外,却对她的话还听了进去,还做出了回答,只是,那般漫不经心的又将问题踢回给了李青歌,“那你给朕分析分析,要如何查处凶手?”
“这个。”其实,李青歌哪里懂查案,但皇上这样问,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一点小见解,“民女不才,不懂查案,但是,民女觉得,此人定是对惜玉公主了如指掌之人。”
“什么?”赫连惜玉闻言大惊,“对本公主了如指掌?那......”她本能的看向赫连炎,陡然大怒,指着李青歌,“大胆,难道你是说父皇害我的不成?”
李青歌嘴角一抽,心底那个无语啊,“皇上对公主疼爱有加,父女之情本该如此,但,皇上日理万机,怎可能对公主您的一言一行,如此清楚?”
“......难道是那些贱婢?”赫连惜玉眼珠子一转,暗自猜测。
李青歌摇头,“她们没那个胆子,同样,她们与民女一样,只怕也没那个能力。”
“那是谁?”赫连惜玉直接瞪她。
李青歌默然,她若知道,还用查吗?不过,她倒真是好奇,究竟是谁?
依她看来,不仅是要针对她李青歌那么简单,怕是对这惜玉公主也是恨之入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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