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我在脑海里搜索着,但却找不出“逼死”过谁的记录。这时那年青人对我笑道:“看来,先生这种事怕是做多了,一时想不起来吧?”
那年青人笑着挥了挥手,对我道:“算了,记得与否,都不重要。明白吗?我不是追究那件事,我和师门的关系并不好……”说到这里,他突然脸色一寒,斩钉截铁地道:“但如果你碍我的事,那我就没什么情面可讲了!”
我向来不受人恐吓,我冷笑着道:“我从没有想过管谁的事,我来这里,只是我的朋友受伤了,不过如若我见到伤天害理的事,管上一管,也未尝不可!”
那年青人翘起一边嘴角,点了点头,指着我打着夹板的手道:“阁下这样子了,还想管别人的事?手断了,还可以接,要是颈子断了,就不知怎么接了。”说到这里,他一拍额头,笑道:“对了,也许你不明白,你可去和你朋友商量一下。”
这时却听身后传来赵重犀一声怒吼:“不要放他走!”一条乌黑的长鞭从我肩上掠过向那年青人扑去,却见他朗然一笑,脚下如流云行走,竟绕着我身子走,莫奇生的鞭子顿时投鼠忌器,这时我才听到赵重犀的下半句:“小荆,动手!”
我现在一只手动不了,也无他法,唯有左手向他咽喉锁去,那年青人面不改色,一手应付那莫奇生的长鞭,另一手五指并拢,用指背轻轻向我肘关节一拍,便把我的左手拍着高高扬起,他笑道:“先生这么做……”,他那手又扶向我的小腿,我的膝撞,立时不但无功,而且让他借力脱出莫奇生的长鞭攻击。他又弹开我的肘击之后,接着道:“实非待客之道。”
在他闪开我的头锤,长笑着借我一撞之力把我身体托得腾空时,我张牙向他颈上一咬。
就在一下咬实之时,那年青人一声剧叫,我胸腹之间“啪啪”连受七八下重击,接着那受伤的手又一剧痛,我便被远远的打飞出去。
我脱力瘫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那年青人一脸痛苦的抚着颈间流血的牙印,苦笑道:“想不到,先生骁勇至此。”
这明显对方已是手下留情,不然他已有四次机会可以击伤我,但我出手却只是一种本能反应,锁喉、膝撞、肘击、头锤这四下都是连环使出,在他随手破解了肘击之后,本来我应和莫奇生一样见机停手,但此时出招,已不是我所控制,是一种习惯在控制着我。
我瘫在地上喘着气道:“不好意思,习惯,希望见谅。”
突然那年青人脸色一变,急道:“方才所说,望先生仔细思量,我无意树敌,告辞。”说到“辞”字,他已跳上花园外那敞蓬车上,那车子竟一直就没有熄火,莫奇生赶出去时,他已扬长而去。
我艰难的支起身子,却是赵重犀这老家伙气喘嘘嘘的赶了过来,手上持着他那把桃木剑,我不解地道:“难道他怕赵重犀?”
赵重犀和莫奇生把我扶到房子里,赵重犀摇头道:“小荆啊,真是英雄出少年。”我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谬赞、谬赞!赵兄,过了、过了。”
那知赵重犀一声闷哼,回头白了我一眼道:“你以为我说你啊?这人还要不要脸?我是说刚才那年青人!”
不理会尴尬的我,赵重犀在房间里踱着步道:“史东那房子里的障眼法阵势上,就有这个年轻人留下的气息。”
我不满的哼了一声道:“史东的事,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你也不要和我商量,我明天回国内去了。”
(莫奇生拉住了赵重犀,问了我为何讨厌的史东的原因,他便对我树起大拇指道:“好!”然后大谈他师父生前,如何教导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之类的云云,后来我通过他师父留下的只言片字,和某些经历,隐隐约约可以推测出应该是国内一直以为死了的一位大侠,也是解放前绿林人物中,唯一在民间和史评中,都当得起大侠的称谓的好汉。当然这是下一个故事再细说的事了。权当一个预告。)
赵重犀花白眉毛一动,奸诈地笑了笑,拔了个电话,过了十来分钟,便有一个年轻人来敲门,他一进门来,赵重犀便道:“让莫奇生给他做翻译,我避嫌了。”
那年轻人原来是史东的儿子,按莫奇生翻译过来的话说,他叫桂花,不过这无关紧要,一个记号罢了,重要的是这年轻人向我们展示了一份文件,是一幢屋子业主的变更文件和一份应该类同于房契的东西。
大概意思是史东把房子转给她儿子,然后这个叫桂花的年轻人对我大谈了一番“台湾是中国的领土,钓鱼岛也是中国的。”甚至在这二十分钟谈话里,他认为中印边界双方实际控制线应往印度方向挪一百公里才合理,他认为蒙古也是中国的……
总之,如果不是我阻止他,可能他再下去会把朝鲜半岛说成中国的一个省,把中越边界划到河内,把中俄边界划到莫斯科也不出奇。我不解地问他:“朋友,你也太偏激了吧?如果不是你是白种人,我都该怀疑你的国籍了。”
在他告辞离去时,他向赵重犀说了一句话,老实的莫奇生一字不漏的翻译过来是:赵先生,这样可以了吧?要知道,馈赠税的金额不少啊。”
我苦笑道:“朋友,你走吧,很抱歉你白花了馈赠税的钱,难道你以为作这么一出戏,我就会帮忙么?再说,我连这里的话听不懂,我能帮什么忙?”
谁知那人听了莫奇生翻译过去的话,竟愤怒的冲我吼叫些什么,莫奇生告诉我,那人说:我是否帮助他,或者我能否帮上忙,是另一回事,就和馈赠税多少钱一样,和他的观点无关,让我不要污辱他的观点,这是他的自由。
然后,他坐下来,和我谈中国历史、中国近代革命史,从中指出他的观点的依据,他比我在国内见到的绝大多数被称为愤青的人群更偏激。直到他和我谈起名为《为人民服务》的那篇文章时,我无语了,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两母子的观点,可以说都是偏激到极点,并且是两个极端。
不错,虽然现在我仍不认同桂花的观点,但我的确不应说他在做戏。
这时赵重犀笑道:“叫你帮忙,自然有必须你帮忙的地方。”没等我开口,他又道:“并且重要的不是帮房子的主人,而是帮那些可能发生意外的人。你怎么可以断定,在发生意外的人里,难道就没有一个和你观点吻合的人么?”
我让他们绕得有点头昏,只好无力的点了点头,望着赵重犀眼里狡诈的神色一闪而过,我感觉到从他在我家夺门而出时,我便已经跌入这条老狐狸设好的局里了。
但赵重犀接下来告诉我的事,却让我好奇的本性蠕动起来,心甘情愿、饶有兴趣的探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