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森领着张小沫来到了县城车站,“小沫,你等我一下。”
在进入车站前的百货大街上,曼森停了下来,“我得进去买点东西,”他指着路边的一间服装店说,“你跟我一道儿去吧。”
张小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拉着张小沫走进店里,“老板,”曼森喊了一声,“要两身衣裳!”说着,他又指着店里墙壁上挂着的一串假发,“我还要这个。”
张小沫顺着曼森的手指看过去,“你要假发干嘛?”她好奇地问。
“我们需要伪装!”曼森神神秘秘地凑到张小沫的耳边,跟她耳鬓厮磨着说,“我怕聂星辰他们找上我们,以防万一,我们必须乔装打扮一番,你看怎么样?”
“有必要吗?”张小沫挠挠头,“我是没有办法和你共情,因为我不了解这个聂星辰。但是——易容化妆什么的,有必要吗?他真的真的,这么恐怖?”
“相信我!”曼森看着张小沫的眼睛,“不仅是有必要,简直是很有必要。”他摇晃了下张小沫的肩膀,问她,“难道你希望和我分开吗?”
张小沫猛摇头,说,“当然是不希望。”
“那不就结了。”曼森拍着她的肩膀道,“好了,你去跟着店长挑一挑,找件不是你平常穿衣风格的衣服,穿上就完事了。”
“可是,”张小沫抓住曼森,着急道,“可是我不知道我平常有什么穿衣风格!”
“也是……”曼森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你就去找那些特别土,特别村的衣服,”他随便扫了一眼,然后指了两件出来,“诺,就照着那个样子穿。”
张小沫有点心领神会,“我知道了。”她按照曼森的指示,开始寻找起合适的衣服来。
而与此同时在曼森的这边,“你们家卖假胡子吗?”他微笑着,向店家提出了这个问题。
店家傻傻愣愣地回答,“嗯,嗯,有。”
“那你给我拿个假胡子,再拿顶假发。”曼森笑道,“还有衣服,就上面挂着的那一身绿的,我要了。”他就不信了,等他穿着绿衣裳,戴着假发和假胡子,那些来搜索他的人还能够认出他?
“搞定!”待在更衣室里,曼森把老板给他拿来的衣服假发之类的,全都往身上招呼了个遍。等衣服假发胡子都换上了身,曼森再照了下镜子,“真是不一样了!”他在心里感慨,“这下,至少从外表上,他们是认不出我的。”
“接下来要担心的问题……”他摩挲着下巴。
“我也好了。”更衣室外传来了张小沫的声音。曼森把自己更衣室的帘子拉开,看到了从另一间更衣室里走出来的张小沫。红花绿底的衣服,活脱脱一东北大姑娘的打扮。
“哈哈哈哈哈!”曼森捧腹大笑。
被曼森笑得怪不好意思的,张小沫捂着脸冲过来,推了下曼森,“你别笑!”她脸红得冒烟,“这样,这样穿的话,你说的那个聂星辰,他肯定就认不出我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肯定,肯定!”竖起大拇指,曼森敢和张小沫打十个包票,“放心吧,哪怕你现在就站在聂星辰本人的面前,我相信,他也得反应个五分钟,才能反应过来。”
“是不是很难看啊!”从曼森的话里,张小沫可没有听出好儿来。她心里有小点子个纠结,面上倒没有怎么表达,但眉间也还是聚上了阴影。
“漂亮,漂亮!”曼森哪里能看不出来张小沫的心情,“我就是不习惯!”他拼命给自己刚才的哈哈大笑找理由,“但是你底子好,怎么样穿都是好看的,就是……”他撩起了她的一些头发,“如果再梳两个大麻花辫,我觉得就更好看了。”
“你就是在笑话我!”拍开曼森的手,嘟起嘴气耸耸地离开。
张小沫居然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了。不想被人说不好看,特别是这个自称是她爱人的男人。张小沫一鼓作气,走到商店门口,然后自己一个人看着来往的人群和车辆,闷闷不乐。
曼森赶快把衣服和假发、假胡子的钱结了,然后追到商店门口,“小沫,”他第一个反应是去拉张小沫的手。
“不要这样招摇地站在这儿,先进来。”他手上还挺用力,一拉,张小沫猛地往后跌了一下。
“哼!”张小沫不满意地发出一个鼻音。
“噗呲,”曼森笑道,“我笑话你,所以你生气了?”
“是啊!”张小沫站稳身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曼森大小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作为我的爱人,你笑话我的穿着,我难道不应该生气?”
“作为你的爱人……”曼森满脑子就只抓着这句话不肯放“手”了。就像是一座山崩塌,碎石陨落,那石块崩裂的声音造成了巨大的回响,甚至闹得整个世界都是这个声音,天翻地覆。
张小沫眨着眼睛,“你怎么了,曼森?”她歪着脑袋用视线去描摹曼森的表情,“你傻了吗?”
“啊?”曼森仿佛被一锤子砸到脑袋,或者从梦中被闹钟叫醒,他回过神,“没……没有啊!”牵起了张小沫的手,而且是主动地,握得紧紧的。
“我们去坐车吧!毕竟是长途汽车,得有30小时呢。”他拉着张小沫出了店门。
从没有想过,张小沫能对他说出“作为你的爱人”这样的表达。曼森已经记不清,当初想着找张小沫报仇的那颗心去了哪里了。
“要去买票!”他的心还在隐隐约约,醉醉呼呼地想着别的事,“没有身份证,我必须找黄牛要票。”他想得名正言顺。
然而另一边。
他的另外半颗心,却漂浮在一片粉红色的云朵里,做着少女般的梦。“这样真好,”他美滋滋地想着,“我以前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才会觉得要复仇。因爱生恨,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呢?”
他仿佛正沉醉在一场不想醒来的虚幻里。
带着张小沫,两个精心“打扮”过的人,走向了长途客车汽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