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叔没有说话,眼神中却透出几许怀疑和不确定。
这件事兹事体大,不是光凭嘴巴说说的。
高晏见状一笑,轻描淡写的道:“小叔叔你把我父王给忘了如果到时候我撑不下去,燕地乱得一塌糊涂,我不信父王他会袖手旁观”
小王叔:“”
一怔之后不禁哈哈大笑,小王叔重重拍了拍高晏的肩膀,笑道:“阿晏你说的太对了正是如此”
高晏同他相视,两人皆大笑起来。
王兄尽管万般不情愿,可是父王和母妃去世之后,他依然接管了燕地,这些年说是无功无过,但能够维持平和不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万一燕地真的发生什么自己和阿晏解决不了、扛不住的事情,他相信王叔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是祖宗基业,他不会无视。
如此也好,王兄去世的消息一传出来,那些蠢蠢欲动、心怀叵测之辈定会按耐不住跳出来,到时候正好可以一并收拾了
“话虽如此,但是小叔叔,我却希望永远也不会有那样一天”高晏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的认真肃然,他说道:“我希望燕地在我的手里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强大,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难关我自己都能够度过,我希望一切的艰难险阻,我都能够自己面对小叔叔,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小王叔心中一时亦不由得豪情万丈,心怀激荡,他郑重的点头,“世子,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会留在你身边,永远会尽我所能的一切来帮你”
“好”高晏大笑,笑容张扬:“小叔叔,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你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永远不会”
看到高晏老老实实的派了人去向高枫发最后的通牒,元瑛心里痛快无比,心情也舒畅了。
她就知道,她一手带大的儿子,当然会听她的当然会站在她这一边
哼,高枫,亲生儿子对他表达出这种恨不得他去死的意思,这辈子他的心里都会扎着这根刺永远,都别想取出来
高枫,这是他逼她的,是他和穆轻寒那个贱人逼她的从现在开始,她会一点一点的报复,但愿他这辈子走到了尽头、闭上眼睛前那一刹那,不要后悔
高枫接到此消息的时候,穆轻寒的身体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只要她腹中孩子还没有生出来,那么这个危险就依然存在。
依然高风险的存在。
看完高晏的来信,高枫的脸色果然黑得十分难看,运功将那信笺毁得粉碎,一撒手黑白纸屑如蝶飞舞。
忍不住大骂了几声“白眼狼”
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说这种话,没有人能够淡定得起来。
何况,他曾经倾尽所有的教导过他。
就算没有父子之情,也有师徒之谊
他呢他竟然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他觉得很沮丧,以及,失望。
可当他冷静下来,想到元瑛,一下子又释然了。
他原本就不是个
小肚鸡肠之人,说释然那就是真的释然了
释然之余对元瑛的用心不觉嗤笑。
那个女人不但用心险恶,极其的小肚鸡肠,而且最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幸,那个混账小子小的时候三叔公还在,燕王府的规矩森严,对他的教导那女人其实不怎么插得进手,否则,定要被她给毁了
正如小王叔所料,想通了的高枫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就显而易见
轻寒的身体尚未完全好转,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危险,他怎么可能会离开
燕王的位置他正好嫌累赘,那混账小子肯接手,他巴不得
高枫没有回信,也没有一句话回,用沉默回答了一切。
元瑛见状又是气得不轻他竟然如此的轻视蔑视她轻视蔑视他们母子
愤怒的元瑛连高晏请求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肯,逼着他立刻着手布置安排高枫死讯之事。
高晏郁闷,忍不住又找小王叔诉苦。
小王叔对王嫂此举也有些不满,毕竟,那是他的亲兄长,可事已至此,王兄是不会回来了,总不能让侄儿和王嫂之间的感情再现裂痕啊,如果那样的话,阿晏就太可怜、太可悲了
小王叔便故作淡然的向高晏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王兄那个人脾气就是那样的,他不回来、不回信,已经表明了态度,迟早的事,早一点晚一点结果都是一样,既然如此,早了早好也算是好事,你说呢”
高晏心里好受了些,,那便如此吧母妃”他轻轻一叹,没有再说。
小王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到底正色向他道:“阿晏,很快,你就是燕王了燕地的一切大小事务,你得负起责任,你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得对得起你的身份地位对得起祖宗基业对得起你的子民你要记住,你才是燕地之主,这燕地的事情,是你做主无论谁想要替你做主,都不行包括我在内,都不行”
小王叔的言外之意是,即便是你的母妃,也不能替你做主
高晏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对母亲孝顺便事事顺着从着,他自幼读书,史书中所记载的外戚擅权之例比比皆是
小王叔一句话,立刻点醒了他。
“小叔叔放心,我不是那等糊涂的人”高晏郑重点头。
小王叔一笑放心。
他们高家的人,别的不敢说,一诺千金是定会做到的
正是因为如此,高晏在继承燕王之位、元瑛成为元太妃之后,也曾几度三番想要插手好些事务,不过分的,高晏便许了,一旦越界,高晏死活都不会通融。
元家的人犯了罪,照样按律处罚,并不格外开恩。
几番下来,元太妃终于死了心,索性凡是跟燕地事务相关的事情一律不沾手,反倒更博得高晏的尊敬。
不是她真的不想插手,实在是没有办法
一来,她这个儿子太过精明能干,并非事事都肯听她的。甚至她提出让他娶自小一起长大的自家的侄女儿元庭芳为王妃,他都推三阻四的每次含糊过去,并不肯给自己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