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暗涌

算来已经行了半月,天气也慢慢变得炎热起来,铠甲晃动的声响成了这单调生活最好的注解,人累马乏,都在祈求赶紧到达目的地,想来冀州高山的风会凉爽些,吹吹山风人也会精神很多吧。慕容项走在最前面,瞭望着前方,虽然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但这却丝毫没有给人喜悦的感觉,这一路上无论士兵还是将领都由开始的激昂变得疲惫,尽管大家心里都有准备,但是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发现远不是自己能承受得来得重,或许这就是磨难,心里纵想象一千遍,可是一旦真正到来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原来是那么荒诞。

一个士兵骑马从前方跑过来,跑到慕容项身前,下马跪下说道:“报告将军,已进入冀州境内。”慕容项心下松了口气,终于是到了,慕容项对着身旁的将领说“通告三军,我等已进入冀州境内。”那位将领答道:“是。”然后调转马头,向军队后方奔去,嘹亮的声音也随着他的奔驰而四散开来,顿时喜悦之情在军队中传开,人人脸上都是溢于言表的喜悦与兴奋。

那位士兵又抬头看向慕容项,慕容项会意,跨马向前走了几步,对那士兵说“你起来说话。”那士兵说了声谢将军之类的话,然后站起身来,在慕容项耳边说道“卑职发现有些情况很异常,冀州现在本应战乱不断,四境不安,可是卑职四下查看,丝毫没有发现战乱的迹象,甚至这种安静有些奇怪。”慕容项沉思起来,心下想的确是有些奇怪,若真是战乱不断,自己进入冀州境内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反而是探马回报才知道是进入了冀州,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古怪,看来冀州实际上比想象的还要凶险,自己此番要更加谨慎与小心。

慕容项对着身边另一个心腹将领说道:“传令三军,就地休息,天黑后全速前进,不要留下任何印记。”将领答道:“是。”然后也调转马头向军队后方奔去。

天色渐渐地黑了,这山路上更加得寂静,慕容项对着三军说道:“暗中行动,全速向冀州城前进,违令者斩。”然后对各队将领点了下头,示意出发。各队依次出发,有条不紊。在前方向导的带领下穿过一座又一座山,终于在天亮前到达距冀州城三十里的一片树林中全部隐藏起来。军队全部安排好后慕容项叫来自己的贴身卫士,让他前往冀州城,带去自己给萧承恩的一封信,并对萧承恩说自己三日内便可到达。卫士答道是,然后退下,找了匹快马,向冀州城奔去,慕容项看着他走后,又传来上文中让通告三军到达冀州境内的将领,对他小声说道:“成将军,你去找五十名亲信士兵并十名随军的能工巧匠,如此这般这般。”

这天傍晚,慕容项登上一处高地,远望冀州城,只见城门紧闭,一片安详,但在夕阳的余晖下却一种萧瑟的感觉,但是又有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凶险的漩涡,一旦被卷进去,怕是出不来了,但是自己没有选择,不过既然没有选择,那就让自己做那个胜利者吧,慕容项的嘴角现出一丝微笑,脸上却是慢慢的坚毅与自信。

第二天,卫士回来转述萧承恩的话:“没想到慕容将军来得这么快,此般定能破贼,成就一份功名。”待卫士说完后,慕容项兀自冷笑了一声,对着卫士挥了挥手,说道:“你退下吧。”然后叫来成将军,小声地询问了一些事情,只看见成将军点了点头,慕容项满意地点了点头,成将军慢慢退出帐外。这天傍晚,慕容项又登上那片高地眺望冀州城,只见城门大开,大队士兵进进出出。慕容项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坚毅。

第三天清晨,慕容项便率领三分之一的兵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了五十里,然后再回转马头,向冀州城进发,距冀州城尚十余里便看见萧承恩派遣的使者在此等候,慕容项对其道了声谢,然后便一块前往冀州城,萧承恩捋了捋自己的虬须,看见慕容项一行人便跨马过去,对着慕容项说道:“慕容将军一路辛劳。”慕容项笑着说道:“哪里哪里,你我同受皇恩,享高位厚薪,自当图思还报,性命尤可不要,何谈这小小的辛劳!”萧承恩脸上有些惭愧之色,然后迅速回复了神情,说道:“慕容将军说的极是,极是。”然后看了看慕容项身后的士兵,问道:“我听闻慕容将军此次率领五万龙羽军而来,可恕在下鲁莽,这怕是不够吧。”慕容项哈哈大笑,对着萧承恩说道:“萧将军好眼力,岂止是不够,尚不足一半之数,皇上称五万龙羽军也不过是为了震慑阿史那涉,实则我朝根本拿不出那么多兵啊。”萧承恩附和着笑了笑,然后又说:“不是还有江南道六州十八万士兵吗?”慕容项笑得更厉害了,半天才说:“老弟怎会信此等话,我且问老弟,那些人可来冀州了?”萧承恩答道:“卑职未见。”慕容项说道:“这就是了,那群贪生怕死的草包,他们来了也派不上用场,还会白白地浪费我们的粮草,”然后拍了拍萧承恩的肩膀,“不过老弟放心,纵只有我这一万余龙羽军,也定杀得阿史那涉那个蛮夷屁滚尿流。”萧承恩看了慕容项一眼,说道:“慕容将军说的极是。”

他们慢慢地走进了城门,到城门下时萧承恩抬眼看了下城楼上站着的一个看不清什么模样的人,那人随后便走开,也不知去了哪里。待到慕容项率领的士兵大概有一半走进了城门,萧承恩大喝一声“动手!”随后城门便迅速被关闭,城内四面城楼上顿时站满了背负着弓箭的士兵,从里面城门里也杀出了黑压压的兵士,将慕容项一行人团团围住,情景凶险,但是却不见慕容项有什么惊慌,反而质问此时已在慕容项正对着的城楼上的萧承恩:“萧承恩,你什么意思?”萧承恩哈哈大笑:“你个老匹夫,此时竟还在问我,当真是愚蠢之极,也好我让你死个明白,我已投靠阿史那涉大王,现出了冀州城,阿史那涉大王英勇神武,未几便可攻下长安,杀死江家小儿。”慕容项对着他吼道:“皇上对你天高地厚之恩,你为何要做个投敌卖国的乱臣贼子?”萧承恩又笑道:“乱臣贼子?笑话!江寒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杀君夺位,篡夺皇权,你有什么脸面说我是乱臣贼子,我之所以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先皇报仇,现在机会终于被我等来了。你不要再说什么了,受死吧!”然后对着士兵说:“动手!”说罢,弓箭齐发,兵士冲上前来,跟在慕容项身边的五千左右龙羽军奋力反抗,不过慢慢地已有些不支,慕容项也是奋力激战,眼睛里还是充满着希望的光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直到……直到地面上两米见方的石板轰然开裂,源源不断地冲出士兵,原来竟是剩下的三万龙羽军,顿时这五千龙羽军也重新有了战劲,和后来的三万龙羽军内外合击,又片刻后城门被攻破,外面的五千龙羽军也攻了进来,萧承恩一方情形急转直下,渐渐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副将对着萧承恩说:“将军还是赶紧逃吧。”萧承恩尚愣在原地,似乎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副将又催促几次,萧承恩终于明白过来,转身要逃走,却突然看见慕容项竟站在自己身前,此时已再无活下去的奢望,束手待缚,对着慕容项说道:“你不必再问我什么,看在你我也同朝为官的份上,让我速死,别无他求。”慕容项说道:“我答应不了你。”然后对着身边的军士说道:“把他带下去,押解进京,交皇上处置。”

慕容项又吩咐道:“清查现场,愿投降的留下,不愿的处死!”各将领答道:“是。”慕容项又对着成将军说了句什么,过了段时间后,成将军回报道:“禀将军,未发现突厥人的身影。”慕容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果然被摄政王说中。”然后又吩咐众军在此休整,待到江南六州军士到来,便向敦煌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