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个当儿子的,有什么资格来管你的老子。”
“别忘了,我是这厉云山庄的继承人。”
“即使爹要把山庄交给你,厉云山庄,厉家的子孙都有一份。”
呵,这是什么父亲,居然跟自己的儿子争起继承权来了,是为了这个女人吗,他冷笑着,鄙夷的看着和自己面孔有些相似的父亲,“怎么,父亲以为她那肚子里的小杂种也能在我们厉家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你……”
“你还想打我,你有这样的本领吗?”一把擒住父亲伸过来的手,冷眼以对。
“反了,反了,你现在居然敢对我对手了。”
“你离开这个女人,我便从此不再计较,我还是会如以往一样待你,我不会笨到为了一个女人而破坏家里的和谐。”
“大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要是执意如此,爹到时候一定会把你赶出厉云山庄,这样一来,你可就什么也没有了。”一旁的厉宸一脸叹惋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道。
“厉暮……”闻此,跌坐在地上的水媏儿立马站起身来,下手紧紧地拽着厉暮的手臂,怯生生的道,“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锐利的眼射向水媏儿,厉甚嗥夹着满腔的怒火正待爆发,身后‘咚’的一声吓得他连忙回过头,只见季婉秋面容苍白的昏倒在地。
恐惧在心头蔓延开来,厉甚嗥立马收敛起心中的戾气,飞速的奔至母亲面前,一把抱起病弱的母亲,踏步朝着亭外奔去,对着身后木怔中的人吼道,“叔,快叫人传大夫”
季婉秋的一病,便是半个月,厉家老爷子出了远门,厉甚嗥又忙着衣不解带的在母亲身旁照顾,甚少出门,厉暮和水媏儿的事情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再没闲情去管。
但厉暮和水媏儿却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再不告诉厉家家庭成员的情况下,草草的将两人的婚事办妥了,这事,在厉家老爷子厉阳回庄的当天才得知。
厉家大厅内。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娘子病重,你非但不去看望她,还背着家里所有人把婚给结了,老子今天告诉你,这门亲事,老子不认可。”厉阳向来脾气不够温和,怎能容得了自家的儿子如此的忤逆。
这刚一回府,厉暮就带着他那刚娶进门的小娇妻跑来见他,要他认同她的身份,这不是想逼得他老命直接掉进棺材,是什么?
“爹,您不是希望我们厉家多多的开枝散叶吗,现在媏儿肚子里面又怀了宝宝,如此一来,我们厉家又多了位孙儿,爹爹,这是好事啊!”老爷子态度生硬,厉暮立马抬出孩子作为筹码。
“孩子,你以为拿出个孩子,我就会认同这个嫩丫头当我们厉家的媳妇了?”斜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女,厉阳吹胡子瞪眼的冷哼道,“我们厉家就嗥儿这么一个孙子,别的老子我看不起。”
“爹……”
“即使要开枝散叶,交给嗥儿就可以了,等嗥儿到了一定的年龄,我自然知道给他安排大把大把的好姑娘,至于你,老子完全不加入考虑。”
“爹……”
“别说了,给你两条路,要么走,要么留。”厉阳挥着手,继续打断他的话。
季婉秋是他世交的女儿,当年人家割痛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的儿子,他允诺过,将来,厉家的大少奶奶就只有季婉秋
一个,如果厉暮背弃了季婉秋,他会二话不说的将他赶出去。
如今这样的事情还真发生了,他当然得兑现承诺,反正现在他有一个那么优秀的孙儿,还要他厉暮做什么。
说白了,他就给他两条路选,要走的话,他就不在插管他和这个女娃子的事情,要是留下来,他就得和这个女娃子断得干干净净,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不容他回答,抬脚就离开了大厅。
紧接着,大厅内便是一阵的沉默,许久之后……
“你愿意为了我放弃厉云山庄的一切吗?”女子怯怯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带着等候判决的恐惧和担忧。
“我稍后就收拾些东西,我们今夜就离开。”
“好”
当时,谁也不知道,厉甚嗥从母亲的房间出来后,就一直站在大厅的门外。
季婉秋因为这件事情,深受打击,之后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连日来,厉甚嗥为了照顾失常的母亲,他的脸上总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真个人也看起来削瘦了不少。
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外,他的心狠狠的痛着,眼神阴郁到了极点,他真的无法原谅,父亲可以对母亲那么狠,半个月来,一步也不曾踏进过母亲的房间。
他更无法原谅的是,那个夺走他父亲,让他母亲变得疯狂憔悴的人,居然是他的心爱之人。
如今,他们要走了,在深深的伤害了他和他在乎的人之后,卷卷铺盖,就这样一身轻松的带着幸福离去,然后把所有的痛苦留给了他们。
他的心空了,犹如行尸走肉般,想也不想的就冲出了山庄,他不要看到他们离开,那样龌龊可恨的人,他再不想看到,要走是吧,那就滚得远远的。
厉老爷子做任何事,向来都是果决果断,厉暮既然死活不肯放弃水媏儿,那离开厉云山庄便是事在必行。
而厉暮也并非贪婪之辈,离开厉云山庄除了心存愧疚外,并没有任何的不舍,当天下午,厉暮为自己的不孝和亏欠在厉老爷子的房外跪了三个时辰之后,便包袱款款的带着水媏儿离开了。
厉家大爷离开的这一天,他们的当家大老爷,径自的躲在自己的书房里,由着他的不孝大儿在门外三跪九叩,就是不出门相见。
厉家二爷也是不见踪影,至于厉家的少庄主,响午时,下人见着他失魂落魄,满脸颓废的拧着酒壶跨出山庄后,就再没见着他的人影。
至始至终,山庄上下,不论是下人、门徒还是管家,都未曾见到任何的当家主事之人出面阻止这场闹剧。
对于这家大业窄的厉云山庄,在这事业突飞猛进的时刻,当家大少爷出走的事,传了出去,无无异于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那些窥视厉云山庄财产商业的人们,定会趁着这种时候肆无忌惮的打起侵吞消灭厉家旗号的主意来。
虽然他们的少庄主武艺高强,手腕狠厉,做生意也独特、擅长,也定能带着厉云山庄继续发光发亮,但是那种有可能被侵害偷袭的惊恐还是在众人心中久久盘旋,毕竟万军之下,勇夫难为。
就是持着这样的心情,庄内众人忧心忡忡,好不容易度过了难熬的白天,然而夜里……”
说到这里,玉龙吟狭长的眼禁不住微眯起来,表情凝重之下,还带着深深的遗憾,也一瞬的将水云奴紧张的思绪勾了起来。
强忍着胸口蔓延的沉重气压,嫩白的小手紧拽着盖在身上的锦被,杏目直直的紧瞧着玉龙吟俊逸的脸,沉着的等待着接下来的暴风雨。
许久,克服了心中的激动,玉龙吟又淡淡的开口道,“那是一场气势汹涌,无情狂烈的大火,来得猛烈,既叫人始料未及,也叫人防不慎防。
往日的山庄,夜里安静怡人,能听得盈脆的鸟鸣,能问得满庄的清新空气,实属避暑胜地,年少时,我也时常跟着父皇一同前往。
然而这一夜厉云山庄内却没了往日的安宁和美好,除了惊悚的呐喊,便只剩得满园子的死亡气息。
“失火啦……”
“救命啊……”
一声声带着恐惧和慌乱的惨叫自偌大的庄内响起,山庄内,屋里屋外,上上下下透着一片火红,连着天际也成了刺人眼球的红色。
许多人,听着惨叫,迷糊着从梦中惊醒,还未来得及看清身处的境况,入眼的便是狂烈蔓延的火焰,浓烈的咽熏呛得人咳嗽不止。
火焰犹如一条条火蛇,攀沿弯曲的爬满了房梁大栋,伏上了门窗,团团大火呈现围攻之势,叫人出不去,也进不来,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是这幅状况,房外的庄园也被大火包围着。
这场火,盛大而空前绝后,大家都只想着逃命,谁也不存思考过火从何来,庄内的男人们,拧着一桶又一桶的水,试图减小火势,非但丝毫不起作用,火势反倒越来越大。
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焰,你越是排斥着它,它越是伸长了状况的爪子翻腾席卷。
厉云山庄靠山而筑,地处山麓中段,当年厉云就因桓都夏季燥热,才刻意将山庄建在半山腰上,借着这山腰之上迎风而来之势,克服桓都历久以来的夏暑之热,不想这样的优势却助长了火焰更快的滋生蔓延。
大火何时发生的,没有人知道,都醒来时,眼前已经是一片火染的海洋,任由着众人如何努力的想方设法扑灭,却依旧难敌它的狂虐肆夺,眼前的一切,已经足够叫人恐惧,可这会,上天似乎还嫌此景不够热闹,风也跟着跑来凑分。
狂风猛烈来袭,顷刻间,大火借势迅速蔓延开来,火苗子越来越高,火蛇的身子也越来越壮,蓄势待发着,意图全数毁灭侵吞。
看着那滔天的火焰,天空也跟着泛红的火光,众人终于明白,灭火一计纯属空谈,一个个的,浑身乌漆抹黑的站在院内,看着漫天的火红。
不一会,众人反应过来,一把扔掉手中提水的工具,乘着大火,在庄内四下逃窜,此刻,他们只想活命,只要自己活命就好。
越是临近危难、死亡的关头,越是能看得出人们的真心,那盛大火焰,众人都自顾不暇,谁也没有心思要去管谁,有些甚至为了活命,抛下火海之中的亲人于不顾,瞄准了机会就朝着庄外逃去。
然而,那强烈巨大的火焰像只刚出牢笼饥饿万分的猛兽般,张大了嘴狠狠的吞噬着庄内的一切,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仿佛谁也不准落单之外。
自以为能够逃离出去的人们也在顷刻间被大火卷入,一条条长长的赤蛇,包裹席卷着一切的生命,狠狠的吞噬着。
厉云山庄,一场真正的人间地狱之景正这样上演着,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声声惊惧、哀怨的哭啼和嗜心哀嚎直冲天庭,见者怵目惊心,闻者魂飞不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