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随后两个字,南宫澈心头的怒意悄然崩塌,他紧握的双手也缓缓松开,脸上也显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是啊,能够如何?她是他的母后……
想到此,南宫澈缓缓转身,一句话不说的向宫外走去。
看着南宫澈离去的萧索背影,皇后心中一痛,她欲言又止的想要留下他,太多柔软的话到了嘴边,却是变成了一片冰冷,“夜皇的肩膀上有着一个类似梅花痣的印记,已经被皇上怀疑。”
南宫澈的心中一凉,脚步一顿,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柳丝丝的动作恐怕都落在母后的眼中……”
说到此,南宫澈再难说下去,抬脚大步离开!
一阵寒冷的风吹了过来,风中夹杂着一些飘落的雪花,吹在脸上不觉一阵清醒。
凤吟扶着夜皇,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皇宫宫门外,一路上的宫女太监和侍卫都愣愣的目视着他们,甚至守着宫门的将士在看到夜皇之后,上前询问关心。
待走出宫门,凤吟不觉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轻松,心头那无形的压力也瞬间消失,看着不远处张灯结彩的模样,她才猛然惊醒,今天是除夕之夜。
“那辆马车。”
夜皇低沉的声音忽然传来,凤吟来不及询问明明一路上虚弱的都无法说话的夜皇怎么会在此时能够这样底气十足的小声提醒,现在的她,唯一想的就是离开这里,随着夜皇的指示,她抬头看向停留在皇宫宫门外一个角落的马车……
凤吟蓦然睁大了双眼,那个坐在马车车门外张望的,不正是敏儿!
忽然想到在离开凤凰来巢之时,敏儿撕心裂肺的喊叫话语,她的脸上渐渐扬起一个暖心的笑容,这个丫头,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
凤吟随即搀扶着夜皇,向敏儿走去。
敏儿站在马车外,不断的搓着小手,天空落下来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身子有些冻僵了,随即在原地跳了跳,看着雪地上她的脚印,不禁笑了起来。
坐在马车中的叶竹,透过马车车门看到敏儿的动作,唇角不禁勾起一个弧度极小的笑容,不知何时开始,他发现,这个清秀小丫头的思想很单纯,就连这样的快乐都是如此简单。
敏儿不经意的抬头看去,遥遥的黑白对应的两个人缓缓走了过来,她瞬间呆立在原地,只来得及开口说道:“叶大哥!小姐出来了!”
知道叶竹不会回话,敏儿连忙向凤吟跑去。
听着敏儿清脆的声音,叶竹心下一动,转头从马车车窗看去,那个本来应该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此时一身雪白色的衣衫上落满了雪花,却掩盖不住她衣服上被血染红的地方。她的双唇已经微微发紫,若非是在去皇宫之前就吃了一颗解毒药,恐怕她无法坚持到现在。
而这个小小的人儿,本是美丽的面容上布满了血泽,若非太过熟悉,恐怕他都不能认出她来。
靠在她身上的那个黑衣男子,仍旧是一个银白色的面具挡住了他苍白的脸色。
叶竹静静的坐在马车里,丝毫没有下车的准备,看着敏儿跑过去,想要扶住夜皇,却又转身扶住了凤吟……
敏儿扶着凤吟,凤吟扶着夜皇,这样的三人组合,叶竹不觉有些好笑。
察觉到一丝视线落在他身上,叶竹平静的看了过去,夜皇的唇角勾着一个邪魅的笑容,正看着他。
勉力来到马车前,凤吟只觉得浑身一阵柔软,心中有了一个安全的归属,再也用不上一点力气,她浑身一麻,眼看就要倒在这片被敏儿踩出脚印的雪地上!
坐在马车上的叶竹看到这一切,心中一紧,待他想要运起轻功,下马车接住她的时候,却停住了动作,看着那个挺直身子的黑衣男子。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凤吟脑海中早已没有了任何思想,她看着地面的雪,心中却在想着,没有了她的搀扶,夜皇摔在地上,会不会触动后背的伤口……
还没有来得及想太多,滑落的身子便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脑海中一阵混乱,迷茫的转头看去之时,一双漆黑明亮魅惑人心的眸子出现在她的眼前,是夜皇……
就在看到夜皇那明亮的眸子之时,凤吟顿时想到,她被骗了,这个妖媚而又霸气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因为那匕首而虚弱成这个模样,被骗了,但她的心中却没有多少气愤,此刻的她想笑,开心的笑,他还好好的活着,这就好。
扶着凤吟的手臂,看着凤吟分明虚弱到极致,却强自抿起的笑容,夜皇的心中一痛,他确实被匕首刺到,确实流了许多血,却是心脉受损严重,但是他却还没有达到站都站不稳的地步。
而这一路走来,他一直都让她扶着,也不过是心中作祟,想要小小的惩罚她一下,但看到她这憔悴的模样,他却是心疼了,有些悔恨自己这样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做如此小气的事情……
凤吟只觉得眼皮沉重无比,她想要睁开双眼,却没有丝毫力气,任凭被抱进了马车,身上的麻痹之感越发清晰,就连动一下手指都如此简单。
看着凤吟脸额上的紫青,夜皇面色也是严俊起来,他抬步上了马车,不顾身后伤口的疼痛,将凤吟靠在他的胸口,转头望着叶竹,沉声说道:“解药。”
叶竹静静的看着夜皇做了这一切,他不知夜皇为何会知道他此次起来,手中拿着解毒的药丸,只是一句话都未说,从怀中掏出瓷瓶放在了夜皇的手中。
从瓷瓶中取出一粒药丸,也不多加查看,直接放进了凤吟的口中,温柔的将她下巴一抬,让她吞了下去,这才心中一阵轻松。
“你流了很多血。”
夜皇刚刚将凤吟平稳的躺放在他的腿上,就听到一向沉默的叶竹开口询问,他转头看着叶竹,淡淡的笑道,“本王身体内的血多的是。”
闻言,叶竹也不多再说,只是将夜皇从头到尾看了看,而后看向了躺在夜皇腿上已经熟睡了的凤吟身上,那雪白色的衣衫早已沾染了鲜红色的血,染成了鲜红。
“你心脉的伤?”
闻言,夜皇却是一笑,这俊美而又霸气的笑容将他脸上的苍白都掩盖住了,他静静的看着叶竹,说道:“你今天的话多了很多。”
听着这句话,叶竹的心中没有一丝恼怒,他知道,夜皇也不过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心脉上的伤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你若死了,她会伤心。”
叶竹的话总是如此精短,落在夜皇的耳中,夜皇唇边的笑意缓缓隐下,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若他真的死了,她会如何?
想到此,他忽然笑了,“她如此坚强,怎么会懦弱的选择死?”
“她心中背负的本来就多。”叶竹定定的望着夜皇,紧紧相逼的说道,“你死了,还想她独活,对她太残忍。”
死是最懦弱的做法,活着才是最有勇气的选择。像她这样坚强,一定会安静的活在这个世上,只是,真的很残忍。
凤吟为了能够救他,竟是不惜瞒着他,骗着他要嫁给南宫澈,她忍受着世间众人的鄙夷,忍受着他给她的压力,最痛的是她不能说,谁都不能说,心中的苦,被她轻易的用笑来遮掩……
马车内重新陷入一片安静当中。
敏儿坐在凤吟的身侧,只是紧紧抿着唇,不敢触碰她,此刻的她浑身的毒素都在蔓延,最不能被人碰触,没有听两人的对话,她抬头看向叶竹,担忧的说道:“幸好小姐中的是皇后娘娘放置的毒,若是真的饮了那杯酒,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现在。”
叶竹缓缓看向敏儿,轻轻说道:“就算是太子妃的毒,也没关系。”
敏儿一阵心忧,她抬头看着叶竹,撇嘴说道:“太子妃可是柳家的人,柳家那是隐藏着的毒药世家,什么稀奇古怪的毒都是从柳府折腾出来的!”
说到此,见叶竹疑惑的神情,她好似献宝一般的滔滔不绝,“八年前,柳府曾经在江南摆过一个擂台,他们制出来的名为一笑倾城的毒,如果有人能解,他们便从此归隐十年!”
“结果,一直以来,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拿下,最后摆了一年的擂台,还是第一公子出手将擂台打下的!那时候,第一公子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震撼了全天下,第一公子也就是在那时候被众人所知的!”
叶竹静静的听着敏儿将所有的话语说完,看着她说话时脸额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他心中无由来的一阵安心。
这个丫头自从认识了他,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她喜欢说话,他却不喜欢聊天,她也不感到尴尬,自顾自的说着,自顾自的开心着,好像完全不需要他来回应,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之人。她话很多,但却不聒噪,清脆柔软的声音听在耳中,让他感到一阵舒心。
“你怎么知道柳家这些事情?”
敏儿眨了眨双眼,看着眼前的叶竹,好像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说话的时候开口,她心中顿时激动万分,随意的开口说道:“我家公子给我的书籍中所写的。”
这句话不免有些炫耀的成分,她很想知道叶竹下一句会不会问她是不是看了很多书,然后她很骄傲的应一声,能够在叶竹心中的印象更好一些。
“你家公子是谁?” щщщ ●ttкan ●co
然后,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叶竹好像没有意识到她话语中的后半部分,却是紧紧抓着她的前半部分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