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惊人真相!

青衣男子,姿态潇洒随意地进了茶楼,不多时,桑丘子睿的马车,也便到了。

这处茶楼虽不是穆流年的产业,可是想要探听些许消息,倒还不难。

“果然是他。浅浅,许久不曾见他,如果不是因为今日见到,险些就忘了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了。”

浅夏点点头,事实上,自从上次在凤城一事之后,他们就再也未曾见过面。这一次,果真是他出手帮了桑丘子睿?

如果是他,那么这动机显然是很合情合理的,因为他们是师兄弟,师承一脉,兄弟二人相互扶持,自然也说地过去。

只是,这个长相格外妖艳的皇甫定涛,这么长的时间未曾出现,一出现,直接就办成了这么大的事儿,之前的日子,他都去哪儿了?

更让浅夏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二人明明是看着他们先后都走了,所以才下了楼,可是才到了茶楼的门口,迎面,便遇到了桑丘子睿。

“还真是巧,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如何?”

浅夏心中不悦,面上也不加掩饰,直接就别过了脸,身子也更是往穆流年的方向靠了靠。

穆流年淡淡一笑,手自然而然地揽上了浅夏的腰,“也好,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聊一聊吧。”

对于穆流年的动作,不知桑丘子睿是真的没有看见,还是故意选择了漠视。他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十分的淡然的,和气的。

三人再度回到了茶楼的雅间儿,相继落座后,谁也没有先急着开口。

桑丘子睿看了一眼浅夏,笑道,“这家茶楼,不才,正是桑丘家族的产业。”

这也等于解释了为什么他会知道他们二人在这里的缘故。

穆流年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手拈了一块儿糕点,然后送至浅夏的唇边,“你刚刚不是说这个点心还不错?正好,再尝尝。”

浅夏的头微低着,眉眼更是只看到了桌面儿,顺势咬了一小口,然后慢慢地咀嚼着,也没有丝毫不雅的声音发出。

穆流年又亲手为她斟了一杯茶,“慢慢吃,小心噎着。”

对于两人秀恩爱的举动,桑丘子睿始终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底没有嫉妒、没有抓狂,只是单纯地看着,似乎是对于自己能看到这样的浅夏,于自己而言,也是一种满足。

穆流年眼角的余光始终在打量着桑丘子睿,对于他的表情毫无破绽的平静,是他所没有料到的。

他是真的不在乎浅夏了,将这一切都放下了,还是说,他掩藏情绪的本事,已经是如此地高杆了?

“说吧,桑丘公子请的茶我们也喝了,点心也用了。不知桑丘公子,有何见教?”

“你们一定是以为我与皇甫定涛联手做的这一切,是不是?”

穆流年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不!事实上,我反倒是觉得应该是皇甫定涛自作主张了。至于他为何要杀了大皇子,这一点,我现在可是无法确定。”

桑丘子睿勾唇一笑,“穆世子果然是睿智至极,在下佩服。”

“桑丘公子过奖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吧。”

“穆世子,相信您还没有忘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合作的关系吧?”

“所以?”穆流年挑眉,他可不认为,只要是一直保持这种所谓的合作关系,他就会放弃对浅夏的那些念头了。

“皇上有心要对付浅夏,想必你们都是心中有数的。不然,上次的血咒之事,也就不可能会发生了。所以说,现在即便是皇上命重,只怕,他也不会就此轻易放手。”

穆流年的眉心一紧,再看了看身边十分淡定的浅夏,转眸道,“那依桑丘公子的意思,皇上还会再对浅夏出手?”

“事实上,皇上从未停止过对浅夏的算计。或者说,是对云家的算计。从一开始,云家成为了皇商,就意味着,云家族人的性命,富贵,都捏在了皇上的手里。”

这一点,穆流年和浅夏也想到过。毕竟他们向皇室供应的,可是药材。

药材这东西,是药,却不代表了,就只能救人,不能杀人了。当初浅夏答应与桑丘子睿合作时,便曾说过,他不对打云家皇商这个身分的主意。

换言之,就是不会利用云家的这些渠道来为桑丘子睿做什么,目的,就是为了防备将云家给牵扯进来。

“皇上现在是不打算撕破脸,其实,皇上就算是想要嫁祸给云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所有送入宫廷的药材,太医院的人都做了仔细地检查。至于进了太医院之后再出什么事,那可就与云家无关了。所以,皇上就算是想要算计云家,也总要费些心思,而且还不一定能成。”

浅夏说着,小脸儿也慢慢地抬了起来,面色淡定地与对面的桑丘子睿对视,“桑丘公子,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我们双方合作到了这个地步,我真的不认为,我们云家到现在得到了什么好处。当初我曾说过,不求能得到你们桑丘家族的庇护,可是至少,你们不要对云家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才好。”

桑丘子睿苦笑一声,“浅夏,我在这里就这么没有信誉吗?”

“嗯,没有。”浅夏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正经,倒是让一旁的穆流年有了一种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的冲动。

桑丘子睿则是完全就呆住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一世的浅夏,竟然是会这样子的有趣!

不再似以前记忆中的那个红裳少女那般娇羞纯真,明明就是多了几分的狡诈聪慧,可是这样的她,却偏偏又对他有着更大的吸引力!

桑丘子睿心底腹诽一声,该死的,这样的云浅夏,更是让他难以割舍!

“浅夏,无论我们是否是合作关系,今天,我以我个人名义,以桑丘公子的名声向你起誓,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出手算计你们云府。而只要我是桑丘家的主事者一日,就绝不容许有人利用桑丘家族的所有资源,对你们云家出手。”

穆流年微微张了张嘴,没有想到桑丘子睿竟然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桑丘子睿说这番话时,脸色是一本正经的,最重要的是,看向了浅夏的眼神,都是有几分的不同的。那里面有执着、真挚,甚至是还有着一层深深的迷恋。

浅夏这一次没有躲避他的视线,而是直直地迎了过去,许久,冲着他勾唇一笑,“桑丘公子,有了您的这番诚意,我想,我可是可以相信你们桑丘家族的。只是,你确定,大皇子没了,二皇子就能顺利地继位了?”

“当然不可能!”桑丘子睿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就摇头否认了,“皇上心中早已有了中意的人选,而这个人,却并不是二皇子。”

浅夏一愣,对于这样的答案,她和穆流年自然早就猜到了,可是没想到,桑丘子睿在他二人面前,竟然是毫不避讳,将皇上的心思,一语戳中了。

穆流年挑了挑眉,“桑丘公子,既然如此,那不知你又是做何打算?”

那有些拽拽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如果说是要让我们帮着你逼宫,那我们可是绝对不干的!虽然穆流年的心底里头很想这么做,可是一想到了自己家中的父王,便知道这是根本行不通的。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浅夏闻言,倒是对他多看了几眼,“桑丘公子的法子高明。其实,依你的本事,想必现在,也能猜出,皇上所中意的,到底是哪位皇子了吧?”

桑丘子睿笑笑,身子突然前倾,一刹那,便与他二人的距离,相距不过尺余。

“浅夏,看来,你一早就猜到了,我所修习的秘术,到底是什么了?”

穆流年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身上带来的某种危险气息,不是杀意,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而这样的气息,对于穆流年来说,分明就是一种威胁。

浅夏突然弯起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有几分月牙儿的感觉,这样的笑,清纯中透着几分的魅惑,不知是不是她故意的,反正桑丘子睿在看到了她这样的一个笑容后,整个人的身子便僵住了。

“桑丘公子,我知道我的血咒是你解的,我也知道,你极为擅长占卜之术,即便是我的舅舅,只怕也未必能及得上你。那么,不妨请公子透露一下,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桑丘子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身上有些压迫的气势,也渐渐地散发了出来,穆流年有心与之对抗,可是自己的右手,被浅夏轻轻地捏了一下,显然是示意他不要插手,最重要的是,不要泄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对于桑丘子睿的这种有些凌厉的压迫气势,浅夏始终都是淡淡地笑着,“桑丘公子,依你的占卜之术,不会是占卜不出来吧?这样的话,说出来,我也是不信的。”

桑丘子睿眯了眯眼,“浅夏,你明知道,你的命格与常人不同,我若是真能占卜得出来你的未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了穆世子的身侧吗?”

事实上,浅夏对此也是有些怀疑的,毕竟之前舅舅一直说是无法占卜到她的任何讯息,她不确定是不是在故意瞒着自己,所以才有心问了桑丘子睿,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也是一样的。

命格与常人不同?

穆流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这样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只怕又要引起一阵不小的动荡了。什么叫与常人不同?这岂不是在暗示,她的命格太过尊贵了?

浅夏微微一笑,“多谢桑丘公子吉言了。这么说来,我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了。”

桑丘子睿的一双黑眸,一丝也不敢放松地盯着她,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笑脸上,看出一点一滴的其它情绪来。

“浅夏,你果然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浅夏挑眉,“之前?桑丘公子是弄错了吧?什么之前?我们相识,至今也不会超过一年吧?所以,桑丘公子似乎是想岔了。或许是将我与另外一个人重叠了吧?”

这一次,桑丘子睿没有想过要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而是眯着眼睛道,“浅夏,你明明就想起了曾经的事,为何却不肯承认?”

浅夏轻笑了几声,这一次,竟然是还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显然是心情十分的愉悦。

“桑丘公子怕是误会了吧?我承认,我曾看到了一些幻觉,可是却不代表了,那就是存在于我脑海里的记忆了。那只是我看到的一些东西,我的理解是,那只是一个梦境。不知道我这样说,桑丘公子是否能理解了?”

幻觉?梦境?

桑丘子睿难以相信,他们曾经发生的那一幕幕,在她的印象里,却只是一个梦境?

如果是换了普通人,桑丘子睿根本就不会在这儿跟她废这么多话,毕竟,所谓的前世今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

可是浅夏不同!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天赋极佳的秘术师,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不能确定,她的幻术,到底达到了一种怎样的境界,可是显然,她是云家目前为止,修为最高的一个。

“浅夏,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态度与我说话吗?”

“不然呢?”浅夏挑眉看他,唇角微微弯着,可是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凉。

桑丘子睿似乎是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此时的他,才终于相信,当初的自己,到底是将她伤地有多深!

即便现在浅夏只是看到了那样的一个梦境,可是却从骨子里,对自己充满了排斥和恨意。

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他想要的,自己想尽了办法,却也是无法得到,而能给他这一切的人,却根本不愿意给他。所以说,权势什么的,真地就这么重要么?到头来,还不是不能事事顺心?

穆流年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僵硬、尴尬,而偏偏浅夏脸上的笑却又是那样的温婉大方,好像这一切就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一般。

“桑丘公子,似乎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还没有跟我们说吧?既然是合作关系,如果不能坦承相对,我想,那么我们之间,也就没有再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了吧?”

桑丘子睿这才将眼睛缓缓睁开,然后将视线锁定在了穆流年的身上。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很随意,气场也并不强大,这让桑丘子睿有些摸不透。他很肯定这些年穆流年绝对不可能就只是单纯地躺在了床上度日的。

不过,当初的那些罪,或许他真的没有少受。

“穆世子所说的,可是关于我师弟的事情?”

“桑丘公子这话说的痛快,不错,就是有关于他的。之前浅浅与他有过接触,她说,你的这位师弟一直也很厉害,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厉害,连大皇子,他也敢掳。”

穆流年的眼睛也是死死地盯在了桑丘子睿的身上,他没有说是杀了大皇子,只说掳了,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接下来,就要看对方是不是有诚意了?

桑丘子睿听罢,只是轻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后再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拿到了嘴边,轻轻地啜着,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看来,穆世子的消息,也十分灵通。”

“一般罢了,如何能及得上桑丘公子的?”

桑丘子睿浅笑,放下了茶盏,“穆世子也不必谦虚。我知道,你们长平王府一直都是行事低调,可是手中的实力,却是一点儿也不容小觑的。”

“那就不知,桑丘公子是否有意告知实情了?”

桑丘子睿静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做的。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也摸不准,如果他有心要杀了这个肖云松,早在得手之后,就可以直接动手,为何要拖了那么久?”

穆流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双眉微微紧了紧,“或许,是为了避开搜救的官兵?”

浅夏则是摇头表示不太可能,“他既然有本事将人掳走,势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的话,为何自从肖云松被掳之后,官兵们始终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穆流年微微一怔,眼睛看向了对面,“这足以说明了,他在距离允州不远的地方,有着自己十分隐秘的藏身之所。桑丘公子,不知我说的可对?”

桑丘子睿还能说什么?

对方的思维缜密,想要瞒过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太难了。

“他今日只承认了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可是具体为什么,我现在的确是毫无头绪。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并不认为,我是他的师兄,他就足以冒了这样大的风险来帮我。要知道,一旦事情被人告发,那么,无论他是紫夜的人,还是苍溟的人,只怕都将难逃一死。”

对于这样的说法,穆流年和浅夏相视一眼,显然是默认了。

无论是什么人,杀害一国皇子,这笔帐,都是要算清楚的。哪怕皇甫定涛在苍溟有着再深的背影,也不可能会消遥法外。

该说的,似乎都说完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浅浅,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浅夏点点头,事实上,她根本就不愿意与桑丘子睿有过多的接触,如今自己已嫁为人妇,有什么事,就让自己的夫君出头好了。

她也乐得轻松!

最重要的是,每每面对桑丘子睿,她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自己当初在桃花林里看到的那一切,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何来的压力?

事实上,她应该在与穆流年相处时,才会觉得心中有愧不是吗?

两人一路回了长平王府,相较于之前在茶楼的情绪,回到了初云轩,他们二人显然是好了许多。

“浅浅,皇甫定涛这个人,只怕不简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肖云松掳走,可见其本事之高明。另外,还能在允州一带有了自己的隐秘之所,看来,我们怕是要派人往允州去一趟了。”

“你之前不是派人去过了?”

穆流年摇摇头,“当时怕是还不够仔细。这一次,务必要让他们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给我搜。我就不信,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浅夏思忖了一会儿,笑道,“是人,就要吃饭穿衣。而且,当时我们发现的肖云松的尸体,很显然都是名贵的衣料。想必,之前他的饮食方面,也都是极好的。这些,都是对我们十分有利的线索。让人沿着这些去查,应当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浅夏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好奇,如果你发现了那处秘密住所,你预备怎么做?”

穆流年的眼神一暗,手不自觉地便紧了起来,“毁掉!”

浅夏微怔,没想到他倒是说的毫不犹豫,“为何?”

“皇甫定涛是苍溟人,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出身还不低,你忘了,仅仅是他的外祖那一脉,就已经是苍溟的显贵了。无论我有多恨那个人,多么厌恶梅家,我都没忘了,我先是一个紫夜人,我与他们的仇怨,是我个人的。我再恨他们,也不代表了,他们就是能由皇甫定涛这样一个外人来决断他们的生死的。”

浅夏似乎是听懂了一些,“所以说,你觉得是皇甫定涛逾越了?”

“不错!我已经让人盯上他了。他的出现,太过突然,我可不相信,他是毫无所求,只是为了一心辅助自己的师兄的。”

皇甫定涛的出现,的确是有些诡异,而且,浅夏对于他的这些举动,也有些怀疑。

如果是为了帮助桑丘子睿,那么应该是在事前与其商议一番,之后有了定论,再动手不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倒是让桑丘家,也险些进入了一场危险之中。

或者说,如果不是在后来桑丘子睿反应得够快,只怕这会儿出事的,不仅仅只有梅家,还有桑丘家。这样一来,皇上就等于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了两个大麻烦,从而给他自己中意的儿子,轻松地扫除了障碍。

如果不是知道皇甫定涛是货真价实的苍溟人,她真的会怀疑到,他是不是也与紫夜皇室有着什么瓜葛了。

“元初,方家向长平王府示好,这个消息,你说桑丘家族是否已经知道了?”

穆流年微拧了下眉,“应该还不知道。毕竟方乔生在人前,始终未曾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仅凭他来我们长平王府一两次,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他也常去静国公府,不是吗?”

静国公府!是呢,桑丘家族当年被恩赐的爵位,就是静国公呢,从龙之公,果然是不能小觑的。

“浅浅,别想太多了。有些事,该到它浮出真相的时候,自然也就会让我们看到事实了。”

当晚,夜色甚浓,一轮皎月,悬于天际,恍若是一面银盘,被人供奉在了那黑暗的供桌之上。明明就该是十分纯洁圣明的光茫,却因为偶尔飘过的几丝浮云,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的惊惧。

皇甫定涛在京中最大的客栈落脚,一人坐于窗前,对月独斟。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朵微动,而后有些温软的笑意,快速地弥漫上了他的俊颜,本就生得有几分妖艳的他,此刻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添了几分诱人的媚色。

“你终于来了。”

是一种很肯定的陈述句,显然,他等了这么久,就只是为了等他前来与自己相会。

银发白衣,丰神俊逸,除了天下闻名的桑丘公子,还能是谁?

“说吧,你约我今晚来此,有何要事?”桑丘子睿动作优雅地落座之后,便直奔主题。

皇甫定涛的唇角咧开的弧度,再稍稍大了一些,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太一样,脸色微红,就连眸光,也有了几分的潋滟之色!

桑丘子睿看着他微微晃动的面孔,摇头轻叹,“你喝多了。”说着,一把将他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再顺手给他倒了一盏茶。

“师兄,我难受!我心里头难受!”皇甫定涛的声音起初只是有几分的哽咽,可是说着说着,竟然就真地落下泪来。

“师兄,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真的,我一直以为我都是应该恨他们的。可是没想到,到底,他还是为了保全我母亲的名声,所以才会?”

桑丘子睿大概也猜到了他说的是谁,并不答话,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的不忍。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如今,不是好好的?不是依然能独酌美酒,能在此静坐赏月?不是仍然能唤我一声师兄?”

皇甫定涛似乎是被他的这番话给说动了,伸手抹了一把脸,也不管自己的眼角是不是还挂着泪,直接就咧开嘴笑了。

“师兄,许久未见,你似乎是更接地气了。”

“嗯?”桑丘子睿一挑眉,显然不认为这是在夸奖他。

“我说的是真的。以前的你,虽然俊逸,可是这气质也太像仙人了,不像现在,你的脸上会常常地有了其它的情绪,不再总是平静无波。说实话,我讨厌看到你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现在,嘻嘻,这样好多了!”

皇甫定涛说着,还晃着头,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桑丘子睿,可是桑丘子睿的头一偏,他的手,只是摸到了一缕光滑如缎的银发。

“又在胡说。如果你只是让我来看你喝醉酒之后的模样,那就算了。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皇甫定涛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再抬眸,又是光彩熠熠,然后一手以掌心贴面,撑起了自己的头,微微歪着,像是小孩子看家长一般,用一种近乎是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师兄,我有没人说过,你实在是长的太英俊了。真是让人嫉妒呢。”

桑丘子睿的脸上很淡然,显然对于这样的情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自己喝了一口茶,有些淡漠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肖云松?我记得曾跟你说过,他不会成为紫夜的下一任帝王,所以,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威胁力,你这样做,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所以呢?”皇甫定涛的头再往另一侧歪了歪,换了只手撑起了另一边脸,“师兄是在责怪我多管闲事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桑丘子睿垂下了眼睑,那么一瞬间,就连他的眉毛,似乎是都有些过于沉静了。“你是我的师弟,你是什么性子,我自认还是了解几分的。你从来就不会主动地去做什么事。当然,除了当初在凤城的事。我现在只问你,你为何要杀了肖云松?依你的脑子,不应该想不到,他活着,远比他死了更有价值。”

“是么?可是他死了,不是就没有人再挡着二皇子的路了?”

桑丘子睿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师弟,我不喜欢重复以前说过的话。”

皇甫定涛嘻嘻笑了几声,他知道,这个师兄说出这句话,就表示他的耐心快要用完了,自己若是再不说,只怕他就会生气了。

“我讨厌他,不知道这个理由算不算数?”

桑丘子睿看向他,发现他也正微微笑着,一双妩媚得像极了女人的眼睛,此刻还微微泛着莹光。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强迫人的。”

说着,放下了茶杯,丝毫未做停留,甚至是连一个让皇甫定涛开口叫住他的机会,也不曾贸下,直接就消失在了屋内。

皇甫定涛脸上的笑慢慢地凝固,再慢慢地变浅,好一会儿,一张妩媚的男女莫辩的俊颜,此时,已是布满了寒霜。

细看,其眸底,还有着一丝极为痛苦的挣扎。

五指将那茶杯慢慢地收紧,眉头似乎是也随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很快,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茶杯碎裂。

与此同时,皇甫定涛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向了窗外的那一轮明月。

师兄,不是我不肯说,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也就会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老皇上如愿的。你曾说过,老皇上中意的另有其人,我怎么可能会忘了?

一抹阴狠快速地划过了他的眸底,衣袖一甩,再站起身来的,已是一个冰冷狠戾的皇甫定涛了。

两日后,浅夏发觉自己体内的那种狂燥、嗜血,似乎是得到了克制。是真正的克制,不是依靠云长安的曲子,才能让她静下心来,也不是依靠自己心中默念心经,才能让自己慢慢地趋于平静。

而是真正地可以自由地掌控自己的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了。

于是,欢喜了没有多久的穆流年,便十分悲催地发现,他的浅浅,又回到了之前在浮河镇时候的样子了。

脸上永远都是平静无波,云淡风轻的模样,眸子里的光泽永远都是清澈明晰,让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的。

这似乎是与他原先的本意有些相悖!

毕竟,自己一直都是希望自己的浅浅是可以与他,像平常的夫妻那般相处的。可是现在,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浅夏不会再主动地偎入自己的怀里,不会再因为他的某一个有点儿黄的笑话而面色羞红,这让穆流年很不爽。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穆流年对她有些亲密的举动的时候,还是能很明显地看出她的羞涩和激动的。穆流年有些无语,他该感谢云长安,没有将他的媳妇儿给彻底地净化了吗?

事实上,也不是浅夏就真地对这些都无动于衷了,而是她更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这对浅夏这样眼睛异于常人的秘术师而言,显然是一桩好事。

毕竟,她还是长平王府的世子妃,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就意味着,她的秘密被人发现的机率,将会降得更低。

而穆流年也很快就发现了,其实浅夏在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与平时有些不同的。他们之间那种涌动着的空气,似乎都是带了几分的香甜的味道的。

两人在初云轩里,正在对奕,三七进来,小声道,“世子爷,王爷说今天后晌,苍溟的使团就要进京了。今天晚上宫里头会有宴会,请您和世子妃早些准备。”

穆流年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知道了,反正我们也不是主角儿,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浅夏倒是抬眼看了看他,“苍溟使团都来了些什么人?你都打听清楚了?”

“嗯,苍溟的一位皇子殿下,还有一位小王爷,带了一位公主,再就是其它的几位使臣了。”

“公主?这是有心和亲?”浅夏倒是乐了,“这太后殁了还没有一年呢,紫夜应该是禁止婚嫁等喜事一年的,他们这会儿来,有些意思。”

穆流年落下一子,笑道,“皇室联姻,不一定就是现在就要成亲呀?这会儿若是订下了,公主还要再回到了苍溟备嫁,这皇室公主出嫁,怎么也得好好准备,没有半年六个月的,你以为能筹备妥当了?再说了,你怎么就没有想到,是咱们的公主,嫁给人家的皇子呢?”

浅夏还就真的认真想了想,“还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宫里头适龄的女子,皇上基本上都已经下旨赐了婚,哪里还有那么合适的公主了?”

穆流年笑笑不语,浅夏也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个,反正,跟自己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当天后晌,京城里头果然是十分热闹,据闻是由二皇子亲率了一干重臣,迎在了城门之内,也算是给了这苍溟皇室面子了。

而出去打探消息的三七回来后,则是十分兴奋地说着他们的穿着打扮,以及那位皇上是如何如何地威武英俊,那位小王爷又是何等的英姿挺拔等等。

浅夏对于这些,都是一笑置之,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她就与穆流年一起上了马车,参加宫宴了。

“到了宫里头,有什么事情,记得差别人去做,无论如何,不能让妖月离开你的身边。还有,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接找母妃,不要忍着。”

“嗯。知道了。”

“也不知道今晚的宫宴是如何安排的,若是我们能坐在一处,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我就担心皇上还会对你再起了试探,或者是别的心思,所以,万事不可掉以轻心。”

浅夏对于他的反复提醒,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反倒是觉得自己能有这样的一个男人疼着、宠着,当真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

晚宴开始之前,穆流年和浅夏就有些不太淡定了。

事实上,两人注意到了对面的桑丘子睿,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看到了一个人出现在了苍溟使团的队伍当中。

皇甫定涛!

而从他一身的装束来看,竟然是仅次于那位八皇子,如今看来,就是那位同行的小王爷了?

浅夏脸色不太好,在穆流年耳边低声道,“这位小王爷的底细,你之前没有让人查过?”

“查过了,只说是苍溟睿亲王的亲生儿子,当年因为一场意外,流落民间,后来费尽周折,终于寻回,已经得到了苍溟皇的认可,给他上了玉碟,同时,还亲赐了名字。”

“嗯?”

“李定远!”穆流年几乎就是咬着牙将这个名字给说出来的,“我真没想到,这个李定远,竟然就是皇甫定涛。看来,我果然是大意了。如此重要的消息,竟然是让我直接忽略了过去。”

浅夏一下子也略有些忧虑,身为苍溟皇室的亲王子嗣,他竟然将紫夜的大皇子先掳后杀?若说这中间还只是单纯地想要帮着桑丘子睿,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猛地,浅夏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子,苍溟皇室的人,竟然是在允州能做到了来去没有任何的踪迹和阻碍,这说明了什么?

穆流年的眉心微紧,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几乎就是恨恨道,“但愿我今晚上能收到允州那边的消息,我堂堂紫夜的皇子,竟然是死于苍溟李氏之手,这可不仅仅是私仇,而是对我紫夜的无视和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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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猜,皇甫定涛是为了什么而要一心将大皇子致死?今天是四号了,我要开始寄礼物了…回头会将单号神马的,给美妞儿们传过去的。么么哒。

第十二章 意料之外!第三十八章 成全你吧!第四章 浅笑被罚!第六十六章 一颗棋子?第十七章 软禁浅夏?第七十章 三七为妾?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图?第七十八章 苛刻条件?第四十九章 皇后试探!第七十二章 太腹黑了!第六章 开始授琴!第八十四章 谁的布局?第八十七章 难以平复!第七十七章 这是栽脏?第三十三章 半枚令牌!第八十七章 难以平复!第八十章 面目全非!第五十九章 世子出征!第十九章 推波助澜!第六十八章 痴心妄想!第七十五章 背后谋士?第四十九章 皇后试探!第二十三章 这是嫁妆!第九十八章 准备回山!第九十章 被算计了?第三十二章 让你如愿!第十四章 没有资格?第二十九章 被盯上了?第三十三章 半枚令牌!第八十四章 认错人了吧?第四十九章 浅夏重伤?第六十六章 布局高手?第九十三章 有眉目了!第三十三章 半枚令牌!第七十二章 合作开始!第五十八章 协力守卫!第四十四章 竟是重瞳!第七十章 最终目的!第五十四章 终于进山!第二十二章 瞒天过海!第七十四章 短暂平静!第八十八章 准备和谈?第八十五章 各怀心思!第二十六章 动力?压力?第十章 我答应你!第十七章 方氏挑衅!第二十一章 命不久矣!第三十五章 降为梅妃!第四十九章 浅夏重伤?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第八十二章 竟然是她?第六十三章 窥探秘密!第五十章 这么心疼!第四十四章 无法拒绝?第三十四章 总算消停!第十九章 推波助澜!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击!第二十一章 命不久矣!第十二章 意料之外!第六十七章 你愿意么?第五章 绝不放过!第二十六章 惊艳亮相!第一章 楔子第八十三章 初至允州!第六章 神秘兵力?第八十一章 禁忌之恋?第二十九章 果真投敌?第五十九章 世子出征!第十章 我答应你!第六章 神秘兵力?第三十二章 重蹈覆辙?第八章 终于得手!第五十七章 都有秘密!第二十八章 达成共识!第五十一章 所谓秘术!例:第九章 卑鄙无耻!第三十章 折成银子!第七十七章 先成亲吧!第六十八章 等待机会?第七十五章 活色生香!第九章 想要升迁?第十九章 推波助澜!第二十五章 遣出族谱!第二十三章 达成协议!第四十三章 算计之中?第九十五章 竟然有他?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五十一章 口谕指婚!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十六章 太后赐婚!第九十三章 有眉目了!第八十五章 各怀心思!第十一章 当年真相!第五十三章 引狼入室?第九十一章 准备好了?第八十九章 爱而不得?第二十八章 达成共识!第三十三章 向他坦白!第四章 衰败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