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交换秘密!

方家的动作很快,三日后,方桦果然就送上了拜贴。

穆流年让人将他请到了倚心园。

几乎京城上下,人人都知道,倚心园,是他的私人领地,任何人,甚至包括长平王,如果没有他的准许,也是不得入内的。

可是这一次,穆流年却要在这里来招待方桦。

方桦的心底是激动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雀跃,倚心园,这个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有着浓重神秘色彩的地方,自己今日,总算是进来了。

长平王府内,进来过的人,不会超过十个,而王府之外,则不会超过两个。

“坐吧。”穆流年今日着了一件儿青色的常服,头上也只是绾了一个发髻,然后中间用一根绿檀木的簪子将其固定。那根绿檀木簪,通体光滑,却没有任何的雕刻纹路。

简单中,不失贵气!

方桦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穆世子,实在是惊为天人。

俊美的外表,儒雅的气质,哪里还有当日在允州刺史府,带给他们的压迫感?这样的一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实面孔?

“回禀穆世子,我大伯已经将事情查地有些眉目了。只是,目前尚不能确定。所以,还望穆世子能再宽限数日。”

“愿闻其祥。”穆流年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丁点儿的情绪。

越是如此,方桦就越是觉得心里没底。这样的穆流年,感觉比那日的冷漠,更为恐怖。

“目前,我大伯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旁支的一房身上。具体他们是如何联系的,又是怎么勾搭在了一起的,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大伯的意思是,毕竟也是我方家人,所以,不想冤枉一个无辜,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胆敢将方家推向地狱的恶人。”

穆流年听罢,抿唇一笑,“方桦,你是个聪明人。皇上早就看出了你的睿智和沉稳,否则,也不会愿意将自己最宠爱的公主下嫁与你。如果不是因为太后突然逝世,只怕现在,你已经是驸马爷了。”

方桦的身子微僵,长平王府与皇室之间的关系,但凡是名门贵族,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就如同当初那么多名门之后,捧着梅侧妃,敬着穆焕青一样。他们真正捧的,是他们身后的皇上。

既然人人都知道长平王府是皇上心口的一处痛,而梅家又是无比忠实于皇室的,且还是皇上的半个岳家,如此,哪个会去傻傻地得罪梅家人?

可是现在,确切地说,是从穆世子的身体大好之后,一切,似乎是都不一样了。

梅侧妃失宠,穆二公子被废,梅家人倒台等等,这些事情,看似都与穆家人无关,可是每一件事,最终得利的都是穆家。

方桦明白此时他说起这桩婚事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提醒自己,方家,到底是要站在了皇家那一边儿,还是站在长平王府这一边儿。

论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有些大逆不道!

可是实际上,这些年来皇上对长平王府做了什么,谁不知道?

虽然没有人明白清楚地说出来,可是哪个世家大族,没有自己的消息网?若说穆世子是因病而臣榻多年,哪个会信?

再则,现在长平王府一切顺遂,该怎么选,似乎是一目了然了。

方桦心底是有些紧张的,虽然早料到了会出现这一幕,可是他没有想到,穆世子会说地这样直白,而且丝毫没有给他一个缓冲的机会。

方桦下意识地微微紧了一下拳头,而后再慢慢松开,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穆世子放心,既然家父当初是求到了长平王府的门下,自然就会与长平王府同甘共苦。当日,我父亲所言,绝非虚妄。哪怕我大伯不肯,家父与在下,也是对长平王府,忠心无二。”

穆流年微点了点头,“方公子不必如此紧张。这里是倚心园,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可能会出了这个院子。”

方桦这才有胆子,自袖中取出一方白帕,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擦了几下。

“我长平王府,手握兵权。早些年,倒也还好。只不过就是因为当年只是一心效忠于先皇,没有后来的从龙之功,便处处引得皇上不满。实不相瞒,我自出生,这体内便被人下了毒,而后的十几年,更是各种的谋害手段,层出不穷。如果不是因为皇上手中还握有我保命的灵药,你以为,我父王会容忍那对母子至今?”

方桦这下子更是吓得肝儿颤!

这样隐密的消息,他不想听呀!

可是现在,再一瞧对面穆世子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是生生地给了他重重地压迫感,不听,显然是不成的。

“如果不是我幸得玉离子神医多年不弃,你以为,我穆流年,焉有命在?”

“穆世子吉人天相,自然是会逢凶化吉。”除了这个,方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穆流年则是轻轻一笑,那一笑,如同秋月高悬,又似春日暖阳,给人以轻闲、悠然之感。

莫名地,方桦觉得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就没有那么厉害了,自己心底的紧张和胆怯,也在慢慢地退却了。

“方公子,无论是我长平王府,还是我穆流年本人,目前为止,绝无反意。如今我喜得贤妻,只盼将来再能平安得子,一切便已是如愿。可若是有人再不停地给我长平王府引来麻烦,那么,梅氏母子,便是他们极好的一面镜子。”

穆流年的语气很平静,可是给方桦的感觉,却是如同闷头一记重锤,虽然知道这指的不是他们方家,可是心里头仍然免不了有些打颤。

“穆世子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我方桦与家父,定然是尽心竭力。”

穆流年点点头,好一会儿,才道,“我听闻,你大伯对你们二房,也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像桑丘家的二房那样倒霉,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局面。”

方桦的脸色有些难看,“大伯对我与父亲,向来比较照顾。我方家的子嗣并不繁茂,所以,祖父也一直都是比较注重这一方面,自我父亲那一辈小的时候开始,祖父便一直提倡家和万事兴,兄弟齐心,齐力断筋。”

“很好,但愿你大伯也能果然如此想。我不是一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自寻麻烦的人。只要没有人来招惹我,那么,我自然也不会去刻意地打破某个平衡。不过,长平王府当初既然是接下了方大人的信,我也将那东西给你们父子看了,也出手替你们毁了那处庄园,那么,以后,你们父子的事,便是我穆流年的事。至于方家的其它人,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穆流年这话说的清楚,他现在认可的,唯有方亮与方桦,至于其它的方家人,尚且不在他的庇护之内。而后面将会出现什么变故,那可就说不定了。

比如说,当初大皇子被掳一事,会不会被人揭发?

再比如,他会不会还藏了一手,专门对付方家的?

方桦这会儿只要想想,就觉得浑身发麻,一旦那件事情被揭出来,方家上下,只怕无一人能逃脱得了皇帝的怒火。

方桦出了倚静园,就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是湿湿的,粘粘的,不舒服。

等到终于出了府门,上了自家马车,身子一软,便瘫在了那里。

许久,才低喃了一声,“穆世子果然厉害!虎父无犬子,当年王爷那么骁勇善战,这位穆世子,虽未上过战场,可是这对人心的揣测,可谓是登峰造极了。”

用衣袖抹了一把汗,看来,自己要回去好好地跟大伯沟通一下了。

今日穆流年对他说的这些话,无一例外,都是在逼着整个方家低头,换言之,他要的,是整个方家,而非他们二房一支!

穆流年回到初云轩,看到浅夏正倚在了榻上做着女红,看着她极为熟练地穿针引线,那轻柔飞速的动作,将一个女人本质上的柔、软,展现得淋漓尽致。

浅夏没有抬头,察觉到了他投在自己身上那有几分炙热的祖母,弯起了唇角,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进来帮我整理一下这些线团呢,看样子,你不愿意?”

话落,抬头睨他一眼,那柔柔媚媚的眼神里,似乎是还有那么一丝的威胁。

穆流年轻笑,步履轻盈地进了屋子,寻了一个绣墩,在她的对面坐了,然后将那被弄乱了的丝线,开始一根一根地整理着。

两人都不说话,一个理线,一个缝衣。

许久,浅夏看了一眼他即将弄好的丝线,意有所指道,“线理好了,你的心事,是不是也理好了?”

穆流年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恍然,轻笑了两声,将线给她在一旁的高几上放好了。

“浅浅,你总是能准确无误地猜出我所有的心思。”

“我可不这样认为。”

“方家,似乎是还有意挣扎,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连那样大的压力我都给了,可是方乔生仍然不能做出决定,我不得不怀疑,皇上是否许给了他什么特殊的好处。”

浅夏一挑眉,“比如?”

“保方家三代以内,定然不会有血光之灾。”穆流年沉吟了一下之后,才道。

浅夏拧眉,摇摇头,“皇上是什么性子,我以为你已经很了解了。他不会轻易地就给出这样的承诺。而且,他即便是给了这样的承诺,那么依着皇上的人品,又有几分的可信性?”

穆流年的眼睛一亮,不错,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皇上就算是给了承诺又如何?他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人品可言?

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安阳桑丘氏,以及淮安许氏的?许妃的孩子是怎么没的,真以为他们都不知道吗?

穆流年微微捻动了几下手指,眯了眯眼睛,看来,是时候给皇上施加点儿压力了。

这个时候,皇上可以说是他的人生之中,最为脆弱的时候了,才刚刚丧母,又接着没了宠妃,接连梅、许两颗棋子死于非命,他的长子又命丧黄泉。

其实,穆流年还是佩服皇上的。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竟然是还能稳坐于朝堂?

虽然穆焕青的事情让他吐了血,大病了一场,可是显然,这些,还不足以摧毁他对权力的那种占有欲。

穆流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便起身在浅夏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乖,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陪你用晚膳。”

出了倚心园,穆流年直奔长平王的书房。

次日,方乔生再次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商议政务,如此,来体现出他对方乔生的看重。

等到将近午时,方乔生才从御书房出来。

早上上早朝之前便没有吃东西,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虽然是在御书房蒙皇上恩赐,赏了一碗粥喝,可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点儿东西,怎么能管用?

才出来走了一小段儿的回廊,远远地就看到了几名宫人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方乔生对于这等事情,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但凡是涉及到了皇宫的事情,他一概不愿过问。

只是,他才走近了一些,便隐约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许妃。

几名宫人是在廊下不远的一处花圃前说话,这回廊本就建得有些高,几名宫人只顾着说话,并未发现刻意减轻了脚步声的方乔生。

“听说那位小皇子这两日一直哭个不停,皇后娘娘也去看了几次,太医也请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是不知道是何故。”

“你们说,是不是许妃娘娘不放心小皇子,所以回来看望他了,才会引得小皇子哭闹不止了?”

“别胡说!小心被人听到了,又要说你装神弄鬼。”

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较长的宫人摇头叹道,“这许妃也是个命苦的,早先也得过一名小公主,却被梅妃给害死了。后来先后三次怀孕,都小产了。说到底,也是因为她姓许,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命苦?”

“姑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呀,这与她姓许有什么关系?”

“除了当初的那位小公主,你以为其它的几次小产,都是意外吗?还有梅妃,你们真以为她一介嫔妃就有这样大的胆子?说到底,不过是得了主子的授意罢了。”

主子?

众人一下子脸色都有了几分的小心,梅妃的主子,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可是,皇上这一年多来,不是对许妃娘娘挺看重的吗?”

“你懂什么?如果没有慧觉大师的那道批言,你们以为许妃娘娘还能顺利地诞下皇子?为什么诞下了皇子,许妃却没了?咱们都是在宫里头当差的,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免不了要见到。以后,各自管好自己的嘴巴,至于今日之事,你们就当是什么也没有听到,我也什么没说。”

那姑姑说完,左右一瞧之后,便连忙急匆匆地走了。

那位姑姑一走,其它的几位小宫女又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后,也分别散开了。

方乔生躲在了那大红柱子后头,却是惊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向不理会这些琐事的他,今日竟然是听到了有关皇上的秘闻!而且还是皇上卑鄙行径的秘闻!

现在,他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多年来,淮安许氏一直是安分守己,全族上下行事,都是十分低调。虽然许氏为官者也有,可是在梁城,却是一个也没有。

原来,许家早就料到了,他们家的女儿,一个成了长平王妃,富贵显赫,一个入宫侍奉皇上,而且位分也还不错。

只怕他们一早就将皇上的本性看地透透的,所以,才会极力的约束着自己的族人,尽量行事不要太过张扬,甚至是连朝中超过了二品的官员,现在他们许氏一族都一个也没有。

方乔生突然觉得很可笑!

出了宫门,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方乔生,就始终在想着这些名门世族。仔细想想,当年的几大家族,如今真正还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个栾河刘氏了。

只怕,还是因为刘氏是太后的娘家!

皇上若不是顾忌着太后,只怕早就远了刘氏了。

再想想皇上这些年来,极力的辅佐一些新贵,比如说梅家,比如说徐家。

而他们方家,虽然也是名门望族,可是跟当年的淮安许氏、安阳桑丘氏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的。毕竟,这几大家族,可都是有着几百年的底蕴。

再想想京城的云氏!

当年是何等的风光,后来为何会突然退隐出了朝堂,反倒是行商去了?

这商人再有银子,可是这身分地位,岂是士族能比?

分明就是为了保全性命,不得已而为之了。

方乔生想的入神,所以,马车到了府门口,车夫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到。

直到方桦出来,在跟前掀了帘子,方乔生才意识到自己想的太过认真了。

“大伯父,您没事吧?”

方乔生摇摇头,一脸的疲惫,由方桦扶着他下了马车,伯侄俩,一同回府。

当天傍晚,方乔生与方桦二人换了衣裳,倒也没有刻意地隐瞒行踪,只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而已。两人一路步行,看似是随意地溜达,便到了长平王府。

这一次,穆流年总算是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

至于方家内部的那几只蛀虫,就在方乔生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家的私事也说出来的时候,穆流年直接就抛出来了一纸信笺,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名字。

方乔生一看,脸色骤变,这上面所写的,正是这次事件当中,与外人有了勾结的。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道那些人要用那庄园做什么,只是贪财地收了人家一万两银子,觉得这钱来地太省心,也太便宜了些。

“方大人,若是要保住整个儿方家,这名单上面的人,一个也不能留。今晚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明日一早,便会有人发现这些人都会死于火海。”

方乔生明白他的意思,沉思了下,“世子,若是要审问他们几人,不知,卑职是否可以在场?”

穆流年眸底带笑地看着他,点点头,“自然可以!只是,我不希望,到时候场面太过暴力,吓到了方大人。”

说着,话锋一转,“本世子没有什么别的大志向。可是这通敌叛国之人,本世子是绝不可能轻饶的。”

“是,世子所言不差。卑职不敢为他们求情,只是希望,到时候能听一听他们的自我辩解罢了。”

方乔生与方桦不同,即便是感觉到了穆流年身上的强大气势,可是也不可能会太过心惊,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这间书房,然后才小声道,“不知王爷他?”

“父王累了,这会儿正陪着我母妃说话呢。这等小事,父王向来不喜欢理会。不过,若是方大人不放心,也可以单独与父王面谈。”

“不不不!”方乔生连连摆手,“卑职不是这个意思,世子误会了。”

当天晚上子时过后,方家旁系的某一房府中突起大火,因为是后半夜,大多数人都睡实了。再加上那打更的,当天晚上也不知怎的,竟然就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磕睡,等到他醒了的时候,早已是一片火海。

浅夏对于方家的忠诚度,还是持有一定的保留意见的。

她有意用自己的本事来试一试,却被穆流年给制止了。

虽说是天赋过人,可是,到底也是会伤及心神,穆流年不想让她有一丁点儿的忧心,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来冒险。

虽然,在浅夏看来,这并不算是冒险。

被他拒绝,浅夏也不再坚持。

这日,三七和妖月二人陪着她去了定国公府。

一听说女儿来了,云氏自然是喜不自胜。

自从她成亲之后,可是从未主动地来过定国公府。

“小夏,来,快尝尝这个。不是太甜,不会腻,你应该会喜欢的。”

看着云氏如此手忙脚乱的样子,浅夏不禁开始反思,是因为自己的性子太冷了,还是自己表现地不够关心自己的母亲?不然,为何自己来一趟定国公府,她会高兴成了这样?

林正阳不多时也被人给领了进来。

“姐姐,姐姐。你都好长时间不来看我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看着林正阳略有些肥的小脸儿,浅夏忍不住伸手就捏了一把,笑道,“当然不是!姐姐有许多事情要忙,不像你这么小,不必操心一些烦心事儿,所以,才不能总是来陪你玩儿。”

“这么说,姐姐还是喜欢我的?”

林正阳一手拉着浅夏的衣袖,一面抬着自己的小脸儿,眼底的期待甚浓,似乎是只要浅夏说一个不喜欢,他马上就会哭似的。

“当然喜欢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告诉姐姐,今日在府里头都做什么了?有没有好好学写字?”

林正阳闻言,一脸骄傲地扬了扬小脸儿,然后双手一叉腰,“那还用说?连父亲都夸我的字写地好呢!对了,我今天还学了一首新诗呢,姐姐要不要听我背?”

浅夏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小脸儿,不忍心让他失望,点点头,“好,姐姐听着,你慢慢背,不着急。”

看到一双儿女能如此温馨地相处,云氏是从心眼儿里头觉得高兴。

直到将近午时,浅夏看了一眼外头,“怎么不见他回来?”

云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口中的他是谁,笑道,“这几日,听说是很忙,或许不回来了吧?你若是不想见他,我就让人在门口等着,他回来了,直接就让他在外院用膳。”

“不必!既然是一家人了,又何必总是如此见外。只是因为我这几年在外头惯了,性子也有些冷,不太喜欢亲近别人罢了。舅舅是为了让我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时间长了,难免会太过冷淡了些。回头,你与他说,莫要与我这个小孩子计较就是了。”

云氏再度愣了一下,这次愣的时间显然是比上次要长。而且表情也是极为讶异,弄得浅夏只觉得尴尬不已,好像她以前多么不通人情事理一般。

“娘,要不要让人摆膳,我饿了。”

云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了几句,然后激动得连手指都在发颤,一拍林正阳的肩膀,“去,叫你爹过来一起用膳。”

林正阳干脆利落地点了头,就往外跑了。

浅夏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林少康一直就在府上,只是担心自己不待见也,所以才一直没有露面。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倒是有一个细心的。

浅夏的唇角微微扬了扬,看来,有这样一个继父,也不错。

林少康很快就抱着林正阳过来了。

云氏一瞧,上去就把林正阳给掐了下来,“这都多大了,你还抱着他?你不是总说不让我惯着他吗?怎么你自己今儿倒是抱上了。”

林少康动了动嘴角,没说出来,其实他也是有些心急,能像现在这样一家人真正地坐在一起吃顿饭,还真是不容易。

四人围坐一桌,菜品很丰盛,也很精致,大多数都是浅夏爱吃的。

一顿饭下来,四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倒是浅夏的筷子,始终就只在自己的碟子里头晃悠了。

云氏和林少康,一人一筷子,生怕她吃不饱似的。

起先,林少康还有些犹豫,担心她会反感自己,夹了菜,若是不吃也就罢了,担心她再生气,可就不划算了。

可是后来,林少康看到浅夏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将自己夹的菜,也吃了个干净。再加上一旁云氏也提醒着浅夏爱吃什么,这顿饭,恐怕就是林少康给人夹菜最多的一次了。

浅夏静静地吃着饭,感觉到了他们四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真的不错。很温馨,很恬静,这样的感觉,有点儿像是她与云长安几个人一起相处时的情景。

多一个人来关心自己,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父亲,您也吃吧,别总是给我夹菜了。正阳,来,吃一块儿排骨,好长的高高的。”

林正阳笑嘻嘻地将排骨就往嘴里送,“好吃!”

浅夏勾唇一笑,“好吃就多吃一些。”

林少康则是仍然沉浸在了那一声父亲里头,脸上的笑,都是有些呆呆的样子。

云氏轻碰了他一下,他才动了动头,然后不自在道,“呃,吃,多吃点儿。”

用罢午膳,浅夏又陪着他们几个坐着说了会儿话,便有奶娘将林正阳带走去午睡了。

“小夏,你就在娘这里小憩一会儿吧。”

浅夏摇摇头,“不了,母亲。其实,我今日来,还是有件事情想要问过父亲的。只是不知道,父亲现在是否得空。”

正在喝茶的林少康连忙应道,“有空,有空。”

“那,就请父亲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吧。”

林少康的眉心一跳,看着浅夏清澈的眼神,明白她这是不想让云氏听到,也不耽搁,直接就领着她去了书房,走之前,还嘱咐了云氏,“放心,一会儿让她回来再陪你说会儿话,你先小憩一会儿。”

林少康将所有人支走之后,才问,“小夏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浅夏点点头,左右看了一眼,对着身后道,“你们两个也去外面守了,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就说这是国公爷的意思。”

“是,世子妃。”

林少康心底更是升出了几分的不妙,双眸定定地看着浅夏,可是她一脸平静沉着,没有丝毫的可疑情绪。

“父亲,我今日来,是因为一次无意中得知了有关定国公府的一个秘密,所以,特意来找父亲证实的。”

林少康的身形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然后面色慢慢地冷凝了下来,“什么秘密?”

看到他的表现,浅夏就已经确定,定国公府的秘密,林少康定然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与你兜圈子,你也不必瞒我。如今,你是我的继父,我是你的继女,是林正阳的姐姐。我们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你与我不亲厚,在外人看来,你仍然是心向着云家的,不是吗?”

林少康从未见到过浅夏的这样一面,一时有些恍惚,这果然就是云氏口中的那个柔弱无力的小丫头?怎么就觉得这个孩子身上的气势,丝毫不输于任何名门显贵呢?

“你说的意思我懂。可是我不明白,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并非是刻意地打探你们定国公府的秘密,只是,此事事关其它的一些要务,我现在也不能对你说明,不过,做为交换,我可以拿我的一样秘密来做筹码,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林少康就觉得自己的脑门儿发冷!

眼前的小丫头,口口口声声地叫着自己父亲,可是说出来的话,又像是两军对垒之时,不得已谈判似的。怎么就觉得这样别扭,而且是有几分的诡异呢?

“你要拿你自己的秘密来与我交换?”

浅夏点点头,“放心,绝对会让你满意的。从名义上来说,你我是父女,我没有必要欺骗你。当然,你也不要想着用一些假的消息来蒙骗我,我既然是有胆子来问,自然就不可能是一点儿也不知情的。”

这下子,林少康就更不能淡定了。

这云浅夏到底是什么人呢?这说话的气势上不输人,最重要的是,对于她的这些话,自己似乎是还半分的怀疑也生不出来?

特别是一瞧见了她平静无波的表情,林少康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冷静了。

“说吧,我洗耳恭听。”

林少康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似乎是才从刚才的那种窘境中走了出来,想了想自己应该如何措词,用什么样的心态来与她说。

毕竟,这事关林家的绝密!

不过,既然如今她知道了,那么,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不是秘密了。

“事情还要从先皇说起。先皇在世时,我们定国公府也是才刚刚受封,我父亲,也是第一任的定国公。先皇弥留之际,曾留下了一个锦盒,交到了我父亲的手上。当时,皇上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才避过了皇上的耳目。”

浅夏挑眉,锦盒?先皇不交给自己的儿子,却交给了定国公,这是为何?

“原来那锦盒里,竟然是放了半枚玄铁令,皇上一再嘱咐家父,要他无论如何,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并且言明,将来若有一日,有人持了另外的半枚玄铁令寻来,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半枚奉上。并且发誓,要对其忠诚无二。”

浅夏插了一句,“可是那人却迟迟未来?”

林少康点头,“不错。那人迟迟未来。不过,家父仙去时,也曾嘱咐,这既是先皇的遗命,那么,便要世代延续,这也是当时皇上的原话。”

半枚玄铁令?

看来,这便是那股隐秘势力所需要的一部分令牌了?

浅夏的眸光微寒,更多地则是不解,皇室的隐秘力量,为何要交到了林少康的手中?而且,从他刚才的表情和眼神上来判断,他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先皇当年早就料到了某位皇子会逼宫,所以才早早地做了准备?

可是这也说不过去呀。

先皇不可能一个信得过的皇室子嗣也没有吧?又或者,当时的情况特殊,正好是定国公在,就只能指望他了?

不过,这也太过儿戏了吧?将皇室隐秘势力一半儿的指挥权,就交到了一个臣子的手上,而且,还是武将!先皇就不怕定国公会谋反?

“浅夏,你要问的,我都说完了,具体的,我也就不清楚了。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等着那个人的出现,无论如何,至少让我将这烫手山竽给扔了出去。现在放在了这里,我也是整日提心吊胆。皇上一旦生疑,只怕?”

浅夏的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之前舅舅曾占卜出林家将有灭顶之灾,难不成,就是因为皇上知道了这半枚玄铁令的事?

浅夏的神色无比严肃,抬头与林少康对视,“父亲,无论你信或不信,你都要记得,那个会来找你要半枚玄铁令的人,绝对不会是皇上,也不可能会是皇上的人。这个消息,既然走露了出去,难保时日长了,皇上也会听到。所以,当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地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浅夏没有想到,穆流年他们都以为是定国公府有一支秘密的力量,可是到头来,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舅舅能占卜到了林家灭门的结果了。

若是林家果然有这样强悍的力量,皇上又怎么敢动手?

手中明明握有可以调动神秘力量的半块令牌,却偏偏不能用,而且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简直不是将拿了一把长剑,抵在了林家的命门之处,稍有不慎,林家上下,无一能活命!

浅夏深吸了一口气,闭眼静思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一双黑眸,淡定从容,“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秘密,只是,在此之前,我必须提醒你。有关我的秘密,就像是你手中的那半枚玄铁令一般,你必须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你动手。”

浅夏承认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可是没办法,为了自己,为了云家和长平王府,她必须要小心一些。

事实上,林少康刚才也的确是被她一身的寒气给惊到了!

再一细想她的话,看看她颇为严肃的表情,他真的有点犹豫,要不要听她所谓的秘密了。

“我是一名秘术师。父亲想必知道,我舅舅是一名实力颇为强悍的秘术师吧?”

林少康呆呆地点了点头,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秘术师?如此年轻的秘术师?

而接下来浅夏的话,则让林少康再也无法淡定了。

“我不仅仅是一名秘术师,还是一名实力强悍过了我舅舅的,所以,父亲,得知这个秘密,对你来说,一点儿也不吃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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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将一个接一个地被揭开,所以,妞儿们,你们觉得另外的半枚玄铁令在谁的手上?

第二卷 第一章 初入桃林!第六十五章 心灵感应?第七十六章 未雨绸缪!第九十六章 死罪难逃!第三十五章 舅舅来了!第六十四章 一起过节!第五章 他们相会?第八十九章 爱而不得?第七十三章 交换秘密!第五十二章 大婚之乱!第二章 引蛇出洞?第二十四章 三世情缘?第六十六章 布局高手?第八十八章 准备和谈?第八十三章 拉开序幕!第六十四章 一起过节!第四十九章 皇后试探!第二十四章 皇上试探!第七十四章 何人设局?第六十三章 被震惊了!第二十章 付之一炬?第四十三章 算计之中?第二十三章 达成协议!第八十九章 浅夏出手!第七十六章 开始铺路!第五十三章 引狼入室?第九十章 被算计了?第五十章 爱的告白!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击!第三十四章 二十万两?第二十章 骇人真相?第五十九章 五爪金龙!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击!第十章 接近真相!第五十章 这么心疼!第十九章 推波助澜!例:第九章 卑鄙无耻!第五十五章 兵发祁阳!第八十四章 谁的布局?第九十一章 准备好了?第八十七章 难以平复!第五十章 这么心疼!第六章 又死一个!第七十章 最终目的!第二十三章 达成协议!第七十六章 暗渡陈仓!第三十二章 让你如愿!第五十章 这么心疼!第六十六章 潜入王府!第七十三章 交换秘密!第八十七章 催眠渣父!第十三章 情势逆转!第七十章 最终目的!第八十七章 扑朔迷离!第八十六章 杀母之仇?第五十二章 原来是他!第六十一章 营救成功!第八十一章 过河拆桥?第四十二章 所谓联姻!第八十章 京城巨变!第十二章 皇上驾崩!第五十一章 太大意了!第三十九章 邀您一会!第六十四章 一起过节!第十四章 新皇确立!第四十八章 刺史吐血!第十二章 皇上驾崩!第六十六章 一颗棋子?第五十二章 神秘公子!第七十一章 开诚布公!第三十九章 邀您一会!第七十章 竟然是他?第五十五章 兵发祁阳!第十一章 极品姨母!第六十七章 梅氏之计!第九十一章 准备好了?第五十六章 双方会合!第五十章 这么心疼!第七十章 最终目的!第八十二章 见她如我!第五十四章 谁先动呢?第七十九章 又有喜了?第七章 挑明了说!第二章 难以置信!第六十七章 被发现了?第七十七章 先成亲吧!第六十六章 布局高手?第七十五章 背后谋士?第六十九章 一场好戏!第七十八章 阴谋无底!第五十九章 世子出征!第七十八章 苛刻条件?第五十四章 太后薨逝!第五章 他们相会?第二十二章 全都发卖!第二十二章 全都发卖!第七十四章 短暂平静!第十一章 风雨前夕!第四十三章 算计之中?第十七章 方氏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