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飞1

昨夜星辰昨夜飞 2

• 昨夜星辰昨夜飞2... 凝烟淡淡道:“当初小姐是劝过她的,是大小姐不听,还说什么她的事情不让我们小姐操心,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沉熏只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说起来,都是当初我的自作主张,才害得姐姐这般。”

凝烟闻言抬头迟疑道:“小姐,你莫不是想——”

沉熏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我说过不会再对姐姐自作多情了。”

凝烟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对陈天瑶和清王的一应侍妾做一番调查。”

凝碧奇道:“姐姐,小姐都那样说了,你还去调查干什么?”

“说你笨你还不信。”凝烟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道:“小姐的意思是不会主动插手大小姐的事情,但是假如大小姐来求助,小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凝碧凝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有点儿想不通,她向来的心性,想不通的事情就懒得去想,随即眉头一舒,道:“是,我不像姐姐七窍玲珑心,可以完全明白小姐每一句话里的意思,但是我也不能说我笨,比如现在,我就能明白小姐心里想的是什么?”

沉熏和凝烟都饶有兴致问:“是什么?”

凝碧不答,而是反身进了内屋,出来时,手上拿了一把伞和一件外衫,走到沉熏面前,一股脑的塞到沉熏手里,笑嘻嘻道:“小姐在想,雨下小了,但是一会子也还停不了,是不是该给夫君送把伞添件衣服了。”

凝烟轻笑出声,她素来聪慧,其实早就猜到了自家小姐的心思,只是怕小姐羞郝,不曾点破,哪知这次凝碧开窍了一回,给点破了。

沉熏脸上微红,伸手轻敲了一下凝碧,故意板起脸道:“你这丫头,跟谁学会了贫嘴。”

“行了行了,小姐要斥责我,等会儿回来了再斥责也不迟。”凝碧眨了眨眼,一边把沉熏推出了门,看着沉熏走远,凝碧方才回头一笑,道:“姐姐,怎么样?这次我没猜错吧?”

凝烟视线看着沉熏消失的方向,不答反问:“你给小姐的是哪一把伞?”

“当然是小姐最喜欢的那一把紫竹伞。”凝碧正有些奇怪为什么姐姐会这么问,说罢忽然间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呐呐道:“姐姐,我又做错了吗?”

凝烟看见妹妹这样子,本来想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上前安慰道:“没事,起码这次你能明白小姐心里所想,只是不当心拿错了伞而已,下次当心就是了。”

嘴上这样说,凝烟看着窗外,眼里却透出担心的神色来。

紫竹伞,雪澜少爷亲手做了送给小姐的伞,用的是沉星谷里精挑细选的紫竹,因为小姐不喜欢下雨天,但是却又莫名其妙地对雨中的梅花情有独钟,是以,雪澜少爷在伞面上精心描绘了嫣红的梅花,这样,每逢下雨的时候,小姐撑了那把伞出门,就像在一路观赏雨中的梅花一样,心情就变得好起来,那曾经是小姐的最喜爱的伞,而现在,物是人非,那把紫竹伞,只怕是小姐的最痛了吧。

凝烟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姐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境,希望不要因为这把伞而又乱起来。

昨夜星辰昨夜飞2

昨夜星辰昨夜飞 3

• 昨夜星辰昨夜飞3... <span>另一边。

沉熏小心护住怀里的衣服,注意不让飘零的雨丝淋到,大雨差不多已经停了,只余稀稀落落的雨滴,大理石铺成的路面被雨水冲刷得干净异常,纤尘不染。

离阴夜辰下学的时间还早,是以沉熏走得不紧不慢,沿途打量皇宫的景致,因为在这个宫里也住不了多久了,南王府早就休整妥当,只是太后和蓉妃一直想让他们在宫里多住一些时日,中秋过后再搬出去,所以沉熏虽然想早点搬出宫去,也只得作罢,正好趁此机会多陪陪蓉妃和太后。

从景和宫到文渊阁上书房如果走大道的话几乎要穿过整个皇宫,这就意味着要遇上许多人,沉熏素来不喜欢应酬,记得阴夜辰无意间提过从御花园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向文渊阁,是以提步就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大雨过后的御花园有些凄凉,许多花丛被大雨打得东倒西歪,各色的花瓣掉了一地,看着有几分凌乱不堪,唯独一旁的碧浣池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反而像是一个洗尽铅华的美人一般,有种清丽脱俗之感。

沉熏的脚步不由慢下来,视线看向碧水中亭亭玉立的荷花,眼神一暗,有些失神。

忽然一阵风吹来,沉熏正失神间,手中的伞没有拿稳,脱手随风而去。她一惊,慌忙回过神来,只看见轻盈的紫竹伞在空中翻飞,被风吹得远了,依稀看见伞面上嫣红的梅花亦是上下飘荡,仿佛凋零的朵朵花瓣。

沉熏心下一慌,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眼睛里唯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那把离自己渐行渐远的紫竹伞,二十四骨的伞,伞面素雅,上面绘有精致的梅花,是那个人一朵一朵亲自描绘上去的,花瓣的颜色从浅红,胭脂红到桃红,最后花心是血红,栩栩如生的梅花,朵朵盛开,像是朵朵盛开的宠爱一般。

而今,随风飘走了。

沉熏忽然反应过来,不行,那把伞,她不能失去呀,那是她曾有过的美好岁月的证明,即使那个人已经走远了,但是至少她能够拥有温暖的记忆,她不能连记忆也失去。

顾不得其他,沉熏飞身随伞而去,眼看就要追上了,又一阵风吹来,伞被吹向湖心而去,沉熏暗自提了一口气,在空中轻盈转了个身,素手轻扬,终于拿住了伞。她心里一喜,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心神放松下来,身子就不由自主往湖心坠落下去,又忙收敛心神,提了一口真气,脚尖往荷叶上轻轻一点,借力而起,像是一只蝴蝶翩然飞起,盈盈落到岸上。

沉熏小心检查了一下伞,发现完好无损,嘴角的笑意益发深了,只是,那笑容忽然间就凝固了,在视线看到玉阶上的那个人的时候。

玉阶上,白衣胜雪的雪澜临风而立,衣袂随风翻飞,手中擎着一朵清丽无双的荷花,眼睛没有了一贯宁静祥和的神色,幽蓝的眼睛深邃如同此时碧浣池的水一般,看不清也道不明里面流转的是什么样的神思。

沉熏愣愣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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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昨夜飞 4

• 昨夜星辰昨夜飞4... 仲夏的午后。

空气中是大雨过后特有的潮湿和清新。

天空中还飘荡着疏疏落落的雨滴,斜斜的,宛如银丝线一般,无声无息的落入碧浣池中,四周亦是无声无息的,御花园这个地方,除了宫里的各位主子偶尔的游园玩乐之外,平素一向都是人烟罕至。

四下寂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沉熏只是恍惚,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大脑无法思考,也无法开口,只会傻傻的站住,一动也不能动。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他,会在此刻遇上他?

宴会过后,两个人没有再见过,其实宫里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宴会,而两人都算是宫中炙手可热的人,每一次宴会都会受到邀请,许是无意,许是故意,又或许是天意,他们没有在宴会上碰到彼此,她到的宴会上,必然没有他。

有的时候,沉熏午夜梦回想起沉星谷的日子时,自嘲地笑,他们曾经也算有缘,只是那样的缘分,终究太浅了,像是早夭的花,来不及开就败了,每次想到此的时候,她心底也会不由自主浮上奢望,希望能够再次见到他,两个人,单独地,最起码,她要问清楚,问他为什么?

他欠她那么多个为什么。

既然最后会决然的离开,为什么当初要对她那样好,却到了最后翻脸无情?既然曾经青梅竹马,为什么到了如今却对面不相识?那么多个的为什么,其实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娶公主?

而现在,她终于见到他,可是她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只有一双眼睛异常的晶亮,灼灼看着他手里的荷花。

荷花,她最喜欢的花朵。

玉阶上。

雪澜的手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从刚才看见那一抹熟悉入骨的人影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开眼睛,能做的,只是用尽全力压抑住心里翻飞上涌的某种刻骨的感情。

他定定看着她擎着紫竹伞走来,看着她伞被风吹走,看着她慌乱,看着她如蝴蝶一般翩翩飞起,看着她盈盈笑开。

心先是微怔,然后是暖,有欢喜在心底如花朵绽放,凋零,最后零落成泥,零落成有毒的泥,从那些泥里长出一丛一丛的刺,刺得人遍体鳞伤。

这个女孩子,他从小宠爱呵护的女孩子,还是那样的纯美动人,纯白如雪,只是,这个女孩子,已经不属于他的,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属于他了。

今生今世都不属于,这个本是早就有的认知,要痛的都已经痛过了,在他大婚之日的时候。那一天,他对着满堂的宾客,满面笑容,他为什么不笑,他应该笑,他是当朝的武状元,又是长公主的驸马,前途无量,他曾经说过的生当建立不世功业已经踏出了非常完美的一步,是呀,他答应过父亲也答应过自己,要建立不世功业,因为只有建立不世功业,世间的人才会把视线都投到他的身上,才能让那个生下他的女人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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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昨夜飞4

昨夜星辰昨夜飞 5

• 昨夜星辰昨夜飞5... <span>所以,他笑得灿烂无比,不停地笑,心里有种淋漓的痛快,对每一个宾客不停地敬酒,宾客都说他高兴疯了,温润如玉的雪澜公子原来也有忘形的时候,他们说得没错,他高兴疯了,完全忘形,只想一醉方休,因为只有喝醉了,才能漠视心底的血流成河,才能麻痹心如死灰的感觉。

那一天过后,他以为已经过去了,那般生不如死的痛,已经过去了,而剩下的记忆,可以让时间慢慢抚平,可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在宫里遇上她,而且,她竟然变成了南王妃。

知道的那一刻,他忽然间不可抑制的笑起来,笑得泪都流出来了,果然不错呵,他是她命里的灾星,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来到京城,不会恰巧救了三皇子,不会被迫嫁给一个痴儿。

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是她命里的灾星。

雪澜一直记得那一天,冬季的第一天,但是沉星谷依然的繁花似锦,宛如春天,连风都温婉得不可思议,看不到任何冬天的凄凉气息,那天,他去向师父禀明去意,师父沉渊听罢,沉默了半响,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荷花已经谢了。”

他奇怪看了一眼窗外池塘里正绽放的荷花,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只是恭谨站立等待师父的准许,沉渊终于回过头来看他,一贯沉静的眼眸里弥漫着淡淡的悲哀,她说:“你非走不可吗?”

他心里奇怪一贯性情冷淡的师父为何会说出这种近似于挽留的话,但还是恭谨道:“是的,师父,我答应过父亲要建立不世功业。”

沉渊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为师知道了。”说罢,忽然像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眼睛定定看他:“雪澜,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他愕然,眼睛瞬时失掉了平素的宁静祥和,急问师父:“为什么?”

沉渊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走到窗前,抬头看天,过了许久才说话,语气说不出的苍凉:“因为,此次离别后,再见面时,你就变成了小熏生命里的那颗灾星。”

他愣愣站住,瞬间手脚冰凉。

灾星,学习武学术法,他当然知道灾星是什么意思,本来两颗轨道相近相容的星辰,因为外部世界的变化,其中一颗会变成另一颗的灾星,只会带来灾难的星辰,而唯一化解的办法,就是维持不变的现状。

可是,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所以,一早就注定了他只能远离,不能靠近。

因为他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后来,他离开沉星谷后,看见洛水水面上漂浮的那些凋零的荷花,终于明白了师父的那句话,荷花已经谢了,原来沉星谷外,所有的荷花都已经凋零了,因为,冬天到了,而他和她的缘分,已经尽了。

那一天,他微笑和她告别,笑容清润,决然转身,他渡过洛水,渐行渐远,一直微微仰着脸,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脸上有冰凉的东西落下来,他这才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雪来了,漫天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他看着晶莹的雪花,嘴角裂开一抹苍凉的笑意:下吧,下吧,因为只有下得大了,雪积得很厚很厚,才能把他所有的悲伤都掩埋。

昨夜星辰昨夜飞5

昨夜星辰昨夜飞 6

• 昨夜星辰昨夜飞6... 碧浣池边。

雨丝静静落下。

他们两个人,一个站在玉阶上,一个站在湖岸旁,两个人相距不过十几米之遥,两个人的中间隔着一树翠微花,正值花期,蓝色的花瓣开了满树,地上亦掉落了一地的蓝色花瓣。

忽然一阵风吹起,卷起满地的花瓣,翩翩如同蝴蝶,翻飞的花瓣里,沉熏脸上慢慢浮起如梦似幻的笑容,终于轻声开口,声音梦一样的轻: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沉熏微微一顿,视线从荷花上移到那抹白衣身上,轻笑出声:“雪澜哥哥,这首诗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吗?

雪澜微微闭上眼睛,于是,那些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画面涉水而来,碧水长天的洛水河畔,一眼望去俱是荷叶田田,岸边是一株垂柳,他站在柳树下,随意折了一根杨柳,挽成环状,正准备送给她,回身一看时,她已经飞身到江面上,对她盈盈一笑,轻盈在荷叶上舞动起来,青丝如锦缎,笑容如荷花绽放,整个人轻灵得就如同荷花仙子一般。

那一刻,他陡然间怔住了,以前朦胧的感情在她的笑容里发酵,他一笑,亦飞身到她身边,途中弯腰采了一支荷花,送到她手中,低吟出声:“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说的是荷花,亦是人。

可是到了如今,他连记起那首诗的资格都没有。

而当年洛水河畔的那一季荷花,已经早就凋零随水而逝,如同昨日。

雪澜慢慢睁开眼睛,幽蓝的眼眸恢复了一贯的宁静祥和,痛到了极致,心就麻木了,反而就平静下来了,他甚至轻笑起来,温润的笑声,如同往常无异,他的声音亦是温润的。

“记得,我当然记得。”雪澜视线静静看向沉熏,微微一笑,说:“我每天晚上都在念这首诗。”他的眼睛里忽然透出暖意,嘴角的笑意益发深了,“念给公主听,公主很喜欢这首诗呢。”说道最后,他的声音柔得低下去,化入风里。

沉熏怀里一直紧紧护住的那件外衫忽然无意识滑落到地上,玄色的外衫,很快就被地面的积水打湿。

沉熏的脸亦慢慢的被什么东西打湿。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笑起来,她的笑声一向婉转,但是此刻,疏疏落落的雨中,在满地残花中,她的笑声有种说不出的凄哀。

“那荷花呢?荷花也是送给公主的。”她含笑着问。

“嗯。”雪澜轻轻应了一声,道:“我答应过公主,每天都会亲自采摘一朵荷花送给她。”

我答应过公主,每天都会亲自采摘一朵荷花送给她。

沉熏身子忽然一颤,眼光迅速的暗淡下去。

“原来是这样。”她说。

“我明白了。”她说。

“我懂了。”她说。

怎会不明白不懂呢?原来那句她念念不忘的话,并不是她独享的,而是共享的,不对,应该是公主才是独享的那个人,而她,只是那朵花还没找到真正主人之前暂时的寄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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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小虐,希望不要有人太难过,一切都会好的。

昨夜星辰昨夜飞6

昨夜星辰昨夜飞 7

• 昨夜星辰昨夜飞7... “那么,你一直没有喜欢过我是吗?”沉熏问,声音带着飘渺的笑意,是呀,她笑,笑自己,真是傻呀,都到了这个境地,都已经明明白白了,她居然还有多此一举自取其辱地去问,非要把自己的最后一分自尊都丢失掉,仿佛才会死心。

果然——

雪澜笑意更深了,“小熏,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以前是,现在更是了。”

妹妹?

沉熏机械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是呀,妹妹,她一直叫他雪澜哥哥不是吗?而现在,她是南王妃,他是驸马,他们都是皇家的人,都叫皇帝父皇,变成了真正兄妹一样的关系。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明明白白的兄妹关系,是她自己一直误会了,而现在,误会解开了,很好不是吗?沉熏的笑声变得轻快。

真好,误会解开了,他没有喜欢过她,他只是当她是妹妹,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放不开的,不就是一个答案吗?为什么现在有了答案了,她的心却这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走了一块一样,变得不完整了。

疼得快要死掉了吧。

沉熏终于支撑不住,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慢慢的蹲下身去,蹲下去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手中轻盈的飞出去。

是那把紫竹伞。

雪澜眼底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他慌忙飞身接住了伞,愣了一会儿,走上玉阶,把伞递到沉熏面前,语气淡淡:“南王妃,昨日种种昨日死,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吧。”

南王妃,他叫她南王妃,意思就是提醒她现在的身份,而昨日,已经远去了。

“嗯!忘了。”沉熏点头,仿佛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视线看到伞面上嫣红的梅花时她忽然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抽空的力气仿佛瞬间回来了,她猛然站起身,拿过那把伞,用力一扔,伞轻盈地随风打了个旋,悠悠向湖心飘去,有什么东西也随着伞一起飘走了。

沉熏却盈盈笑起来:“驸马大人说得对,昨日种种昨日死,昨日的东西那也该扔了,驸马大人你说对不对?”

雪澜眼睑垂下,视线往湖心看了一眼,随即缓缓笑开,“南王妃说得很对。”

说得很对。

清清浅浅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击溃了沉熏所有的伪装。

起风了,大雨过后的风带着潮湿的水汽,非常的凉,凉入骨髓,吹得沉熏再也没办法保持脸上的笑容,于是,笑容如同被雨打落的花朵,慢慢地凋零了。

沉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文渊阁的,只是记得一路上走得很急,几乎是飞奔,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到夫君身边去,在夫君的身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夫君只要微微一笑,就可以温暖她冷掉的心。

夫君。

可是她没有找到他。

昨夜星辰昨夜飞7

昨夜星辰昨夜飞 8

• 昨夜星辰昨夜飞8... 沉熏站在上书房的门口,神情有些愣愣的,书房内,整齐的桌案纤尘不染,书架上是摆放得整齐的各类书,屋里弥漫着书卷味,只是没有人。

“咦?王妃不知道吗?今日古大学士家中有事,特向圣上告假一天,今天王爷也没有来文渊阁。”文渊阁当值的小太监这样说。

没有来,可是他出门的时候明明笑嘻嘻跟她说:娘子,我出门去了。

对呀,他说的是他出门去了,又没说他去文渊阁,他并没有说谎,可是,他为什么要隐瞒她?沉熏忽然觉得很慌,不知道是因为迫切想要见他的期许落空还是因为其它,不止慌,隐隐还有某种恐惧。

强自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待转身,视线忽然被书架上一本突出的书吸引住,沉熏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本兵书,三十六计。

这里是上书房,有兵书一点儿也不奇怪,这样想着,她就要把书放回远处,突然发现书页中有一页被折起,沉熏向来爱惜书,是以眉尖不自觉皱了皱,摊开书,指尖把折起的那一页抚平,视线顺便扫到了书页上的内容,原来是三十六计中的第二十七计:假痴不癫。

假痴不癫。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只有屋檐还残留着些许的积水,那些水慢慢汇集在一起,凝成水滴掉落,一滴接一滴,滴答,滴答……空荡荡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书房内弥漫开来,那声音仿佛有种穿透人心的作用,连带人的心都变得空荡荡的。

天空已经晴了,雨后的天空澄澈干净,蓝得非常的纯净,就像是夫君眼眸的颜色一样,可是,这样干净的颜色里蕴含的东西,她真的就能看得清楚吗?

视线怔怔看着书页上的那几个字,假痴不癫,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她仿佛不理解它的意思了,又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想去理解。

太阳出来了,一线微红的夕阳,从窗户柔和的射进来,微红的夕阳里,沉熏脸上露出了一个疲惫之极的笑容。

是的,疲惫之极,沉熏只觉得累,仿佛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样累过,累得没有半分的力气去猜其它的东西了,累得没有力气去别的地方,累得连那书的力气都没有,手中的书啪一声掉到地上,沉熏没有理会,而是慢慢走到桌案钱,慢慢坐下来,慢慢趴到桌上,慢慢闭上眼睛,眼睫合上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眼角迅速滑落。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是檀香,安定人心,和着书香的味道,很奇异的让人心神安宁下来,沉熏慢慢呼吸均匀,趴在桌上睡着了,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睡着了就好,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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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亲们说下,文文明天要上架了,从这文开坑到现在偶每天都跟自己说努力存稿,结果是二十多天终于存了两万多字(我的坐骑是蜗牛),明天十更全给亲们,今晚亲们就和偶家沉熏一同好好睡一觉吧。

呵呵,说来也很巧,明天刚好是我生日,刚好文文上架,很有纪念意义的一个生日呢,偶先霸道一下吧:希望上架以后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有花的明天记得送花哦,没花的就写写评祝贺一下吧。

祝大家周末愉快,偶先闪了。

昨夜星辰昨夜飞8

昨夜星辰昨夜飞 9

• 昨夜星辰昨夜飞9... 阴夜辰疾步踏入上书房时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夏日的下午,微红的夕阳从窗外静静洒落下来,照在桌案前安睡的人儿身上,她两只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然后侧脸靠在手上,她头上的发钗不知何时松了,头发流泻下来,宛如锦缎一般的青丝,在桌沿形成一丛小小的黑色瀑布,她正呼吸均匀,眼睫合在一起,像是两把弯弯的小扇子,在眼底投下浅浅的暗影。

而微红的夕阳刚好落在她的脸上,衬得肌肤晶莹如雪,阴夜辰慢慢蹲下身,有一点风从窗外吹来,吹起她的发丝,飞扬的发丝吹拂到他脸上,痒痒的,那痒又像是从心底传来的,他伸出手,拾起她的一缕秀发,放到唇边轻轻的一吻,发上的清香味就幽幽的钻到心底去。

阴夜辰觉得这一幕太过熟悉,忽然想起来了,她和他大婚的那一日,他回到房里时,她正靠着床架睡着了,无知无觉地,毫不设防地睡着了。

但是这次和那次又有些微的不同,她那次是因为大婚劳累过度,身体累极了睡着,而这次,是心累极了才会选择沉睡吧。

来的途中他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外衫,是什么样的心痛,才会让她连手中的东西掉了都没有知觉,应该,是和那个人有关吧,那个和他一样,有着一双蓝色眼睛的武状元,对了,叫雪澜,他记得第一次在东湖的时候,她看见他的眼睛时那种震惊的神情,以及后来听说了武状元大婚时身上弥漫的悲哀,还有后来在宴会上她的反常。

阴夜辰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儿酸,有点儿痛,更多的,是心疼,指尖轻轻触摸她正微皱的眉心,即使睡着了,心底也还是痛吧。

他的娘子,还真是个很傻的女孩子呢,那个人都完完全全的弃她而去了,她还为那个人伤心,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他不会让她也不准许她再为那个人伤心了。

阴夜辰的指尖慢慢往下游移,先是小巧的鼻尖,弧线优美的下颚,最后,指尖停在沉熏有些苍白的唇上,她的唇一向如同花瓣一样,颜色娇艳得让他不敢逼视,因为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去采撷那般的甜美芬芳,像现在苍白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苍白的嘴唇,像是大雨过后的花瓣一样,让人的心里止不住起了怜意,一下一下的疼起来,唇上还有一排浅浅的齿痕,许是太痛了,所以死死的咬住嘴唇,借此转移心里的疼痛。

真是傻啊,心痛又是怎么可能借由其它的痛来转移,抑制心痛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把心伤医治好而已,伤口没有了,心自然就不会痛了。

而她的心伤,就由他来医治吧。

阴夜辰站起身,轻轻在沉熏苍白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之极的吻,有些痴迷地看着她的睡颜,过了一会儿猛然想起,她现在睡觉的这个姿势,等会儿起来肯定全身酸痛,但是上书房这里又没有床铺,又不忍心叫醒她,顿了一下,他眉尖一动,有了主意,弯腰抱起她,动作非常的轻,但还是让睡梦中的沉熏察觉,无意识嘤了一声,眼眸欲睁未睁,处在沉睡与清醒的边缘。

阴夜辰坐到沉熏方才坐的椅子上,给沉熏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嘴角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轻声哄道:“乖,继续睡吧。”

沉熏意识模糊,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安心,无意识回以一笑,又沉沉睡去。

她其实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是黄昏,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含笑的容颜,幽蓝的眼睛亮得有些灼人,嘴角微扬,便是一抹醉人的笑容:“娘子,你醒了。”

沉熏神情有些愣愣的,不明白身处何处,只是手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颈,声音带浅浅的沙哑,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阴夜辰含笑道,顿了一下,他嘴角的笑意忽然加深:“只是没想到我找到的是一个睡美人。”

来找她?睡美人?

沉熏摇了摇头,大脑慢慢转过来了,这里是文渊阁,视线一扫,她看见了掉在地上的那一本书,原来不是做梦。沉熏收回视线,看着他脸上依然纯净的笑容,觉得喉咙有点儿发干,阴夜辰却先对她灿然一笑,说:“娘子,看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清醒一下吧。”

沉熏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的,她现在确实需要清醒一下。

“那么娘子,你是不是该下来了?”

来不及更多的思考,沉熏就听见阴夜辰含笑而仿佛有丝调侃的语气,她微微疑惑,明白了他说的意思后,脸蓦然红了起来,她这才发现一个情形,她一直是躺在他的怀中睡觉,而她,居然一直无知无觉,甚至双手还十分自觉地勾住他的脖颈。

她警觉性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快速跳下地,沉熏羞得连头都抬不起,埋着头就往外走。

阴夜辰眼里笑意流泻,抢步截住了她,“娘子,走这边。”

沉熏没想到,他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碧浣池。

已经黄昏了,夕阳已经落下来,夏季的雨来得快消失得也快,路面上的雨水也全都风干,御花园零落的花瓣也被司花局的宫女收拾干净了,那一场雨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的很静,可是它确确实实出现过,而有什么东西也随着那场雨的消失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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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文文上架,又是偶的生日,双喜临门,十更。让花花和祝福淹没我吧!微微在此谢谢各位支持的朋友!!!

昨夜星辰昨夜飞9

昨夜星辰昨夜飞 10

• 昨夜星辰昨夜飞10... 神思正流转间,忽然听得一个欢快的声音,是阴夜辰。

“娘子,给你。”

沉熏看着递到眼前的东西,瞳孔不自觉微缩。

是荷花,一朵清丽无双的荷花,嫣红的花瓣,荷心还残留着未干的雨水,有清雅的荷香味慢慢的飘到鼻尖。

沉熏手忽然握紧,嘴角动了动,勉强的笑起来,说:“夫君,我不喜欢荷花。”

阴夜辰闻言笑意不变,自顾自把荷花塞到她的一只手中,牵起她的另外一只手往湖边走去,说:“这荷花不是送你的,是用来玩游戏的。”他回头对她一笑:“娘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游戏?

沉熏眼底透出疑惑。

两人走到了湖边,阴夜辰又折了一朵荷花,回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问:“娘子,你知道有一种游戏叫忘记伤心的荷花吗?”

忘记伤心的荷花?沉熏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

阴夜辰有几分得意笑出声来,说:“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这个游戏是我发明的。”他视线看向手中的荷花,声音忽然低下去,他脸上浮现出飘渺的神色,道:“小的时候,每当遇到伤心的事,我都会来这里折一朵荷花,把这朵荷花当成那件让自己伤心的事,然后把荷花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扯下来,一边想象着那些花瓣就是自己的伤心,看它们随水飘走,想象着自己的伤心也随水飘走了。”

也许是黄昏的关系,沉熏忽然觉得他的脸上依稀有着某种寂寥,和平素纯然无知或是笑嘻嘻的样子大不相同,沉熏只觉得心里忽然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微微疼起来。

阴夜辰忽然伸手拉过她,微微笑开:“娘子,现在我们就来玩这个游戏吧,忘记伤心的荷花,玩了过后,把伤心的事情统统都忘掉。”

纯然的语气,让沉熏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轻声道:“好。”

时间像是指尖落下的花瓣一样,随水飘远。

暮色降临。

湖面渐渐飘满了花瓣。

阴夜辰扯花瓣的动作早就停下来,而是负责去折一朵朵的荷花递给沉熏,默默看着她的动作,一句话也不说。

沉熏也不说话,接过荷花,把荷花如同阴夜辰所说的那般,一瓣一瓣扯下来,扔到水里,看着被风吹远,不停地扯,很急很用力,动作几乎可以说是粗鲁无比,不过她无暇去注意那些,只是一刻不停地扔荷花的花瓣,那些原本粉灿清丽的花瓣,在她的手中被迫离开枝头,飘零到水面上,如果是从前,她会觉得这样的行为近乎残忍,开得好好的花,干嘛要去破环它,可是现在她只觉得痛快,一种凛凛的痛快,压抑在心底的某种东西仿佛有了宣泄的出口,她要把让些让她伤心的事情都扔出去。

温暖如春的记忆,扔掉。

温润如玉的容颜,扔掉。

温柔如水的笑容,扔掉。

……

沉熏不知道自己扔了多久,所有的过往,所有的她曾经珍视的画面,都因为那个人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而变成不可触碰的伤口,所以,统统都要扔掉。

暮色渐浓。

过了许久许久。

沉熏终于因为手臂的酸痛而停下来,激动的情绪也渐渐退却,心却变得很轻很轻,舒服多了,那些伤心仿佛真的随着花瓣的飘落而飘远了,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看着满湖面飘着的花瓣,轻轻笑起来。

阴夜辰见状,微微一笑,问:“娘子,现在好点儿了吗?”

现在好点儿了吗?

沉熏微微侧头,星星已经出来了,夜幕降临,湖面上慢慢升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轻纱似了,笼罩在湖面上,和着湖面漂浮的一层花瓣,美得如梦似幻,而他的声音低柔,化在夜风里,说不出的温暖,沉熏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忽然想起来了,那一次宴会的中途,他和她偷溜到湖边散心,盈盈的宫灯下,他回头问她:“娘子,你好点儿了吗?”

同样的一句话,第一次是在她难过的时候问,第二次是在她伤心的时候问。

自从她进宫以来,一直过得很好,除了那天的难过和今天的伤心,而两次,他都是第一个知道,而且,他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为什么会伤心,只是默默的,不露痕迹的找方法为她排解,这次的游戏也是,忘记伤心的荷花,其实,是想她把心中压抑的伤痛通通都排解掉。

他是真的对她好,这般的体贴入骨,这般的清澈如水。

心里的某种东西忽然就释然了,假痴不癫,不管是真的或是假的都好,她不想也不愿问,只要他对她是真的就行了,只要他这个人是真的就行了。

沉熏缓缓笑开:“嗯,好多了。”

阴夜辰闻言轻松了一口气,道:“幸好还够。”

沉熏听得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由问:“什么还够?”

“荷花还够呀。”阴夜辰摇了摇手中的最后一朵荷花,看着犹自疑惑的沉熏,眼底闪过某种不明的笑意,道:“娘子你看湖面。”

沉熏疑惑侧头,然后,眼睛陡然瞪大。

映入眼帘的,是被誉为京城十三景之首的碧浣池,以荷花之美著称的碧浣池,此刻,依然的美得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比任何时候还有美,但是,让沉熏震惊瞪大眼睛的并非是碧浣池的美,而是湖面飘满的荷花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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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星辰昨夜飞11... 原本亭亭玉立的荷花,都不见了,不对,是都变成了花瓣。在她的手中,通通由花朵变成花瓣,沉熏刚轻松起来的心情慢慢沉重下去,这里是碧浣池,专门供皇帝妃嫔们游园玩乐的地方,而她,一个人把可供欣赏的满池荷花变成了满池的花瓣。

她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沉熏脸色一黑,看向阴夜辰,“夫君你怎么不阻止我?明天司花局的宫女看见,那可就糟糕了。”宫里是非本来就多,要是让人知道南王和南王妃把这么多的荷花横尸湖面,那还了得,先不说其它人,太后和蓉妃知道后一定会找她去问原因。

“我没想到娘子的伤心有那么多。”阴夜辰一脸无辜道。

呃?沉熏语塞。

直白的一句话,让沉熏不知该作何反应,心里有点儿尴尬,顿了一下,最终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一转,凶巴巴道:“我不管,反正你是罪魁祸首,这些花都是你折的。”

“娘子,我——”阴夜辰不甘心被定罪要反驳,不过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什么我?难道你敢说不是你折的?”沉熏瞪他。

“是我折的,但是——”反驳的声音渐小。

“但是什么?难道是我逼你的吗?”沉熏得寸进尺。

“是我心甘情愿折的,可——”声音更小了。

“没有可是,总之一句话,明日出了什么事,你就自己出去认罪吧。”沉熏一锤定音,右手危险的悄悄握成拳,眼睛定定看着他,一副他不服判决就准备用武力逼迫的样子。

这下阴夜辰很识相的一句话都没说,赶紧点了点头,眼底的笑意却更浓了,因为他忽然发觉一个好玩的事情,他的娘子是个非常记仇的人,因为刚刚他说了那句让她觉得尴尬的话,所以现在她是在故意欺负他。

不过,不同于平素温婉柔顺或是维护他时坚毅的神情,她凶巴巴的样子,脸颊鼓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猫儿被踩了尾巴的模样,可爱无比,从大婚到现在,他仿佛每天都能从她身上发觉新的特质,纯良,聪明,机智,傻气,可爱……还有现在,记仇。

而被她欺负的滋味,好像——很不错。

沉熏看着阴夜辰点头的样子,有几分无辜,有几分怯怯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赶紧含笑安抚道:“夫君,我说笑的呢,放心吧,明日有什么事,我会挺立承担的。”

“哈哈哈……”阴夜辰闻言再也忍不住笑起来,双手情不自经拥她入怀,“娘子,你好可爱。”突然间有些舍不得这种像孩子一样被她全心全意维护和关切的日子,被她守护的日子。

虽然舍不得,但是,他并不会觉得可惜,因为,只有在她的眼里不是一个孩子,她才会正视他,才会给予他另一种感情,而她,应该也快要发现了吧。

当然,那个是稍后的事情了,而此时,忘记伤心的荷花的游戏后果是,第二天皇宫里谣传出居然有个胆大包天的采花贼(采的是真正的花)混进皇宫,采了无数的花朵,因为花的数量太多拿不走,所以,采花贼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所有的花都毁掉了,更有谣言说采花贼其实是一对百年难得一见的鸳鸯采花大盗。

听着凝碧兴致勃勃地说起各方的谣传时,沉熏只是强自平静地点头,而阴夜辰则是满脸孩子特有的兴奋和凝碧说话:“鸳鸯采花大盗?一定是的。”

某种程度上,确实是。

“小姐,你说那对鸳鸯采花大盗还会再来吗?你说要是我守在碧浣池边上的话会不会碰到他们?”说完各方的谣传,凝碧开始一脸认真地发问,喃喃自语,“要是碰上他们,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干什么做那么缺德的事情,居然把整片的碧浣池荷花全都毁了,那些可怜无辜的花呀,凭什么遭受到残忍的摧残?”

沉熏脸色一黑,头越垂越低,力持声音平静道:“也许他们是有不得已原因的吧。”

“哦!”凝碧点了点头,忽然眼神一亮,道:“小姐,我明白了,那对鸳鸯采花大盗中,女的那个肯定长得奇丑无比,看着那么多漂亮的花心存嫉妒,所以痛下杀手,辣手摧花。”

沉熏脸色更黑了,忍不住抬头照了照一旁的镜子。

阴夜辰和凝烟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阴夜辰知道内情不说,凝烟素来聪慧,光看自家小姐的反应就猜到了大概,只是暗自替妹妹叹息,这个小白痴,等下不被小姐惩罚才怪。

凝碧浑然不觉危险靠近,继续眉飞色舞道:“那句话果然说得没错,丑人多作怪呀。”

沉熏脸色又黑了几分,各自瞪了一眼一旁看好戏的两人,方才若无其事看向凝碧,笑得温和无比,“碧儿,你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来,现喝杯茶。”

凝碧闻言眼底湿润,这就是她家小姐呵,对人体贴入微,凝碧赶紧伸手接过来,甜甜笑道:“谢谢小姐。”

沉熏回以温婉一笑,语气更是柔和了,“碧儿,你今晨练功了吗?”

呃?她今天听到谣言就跑去凑热闹去了,凝碧偷偷看了看满面春风的小姐,提起的心放下了,不过一天没练,她家善良体贴的小姐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没练?”好温柔的语气。

“嗯!”凝碧点了点头,道:“小姐,我明天会补上的。”

“有句话叫今日事今日毕,碧儿应该听说过。”沉熏笑得更加的温和,温和得连迟钝的凝碧都发觉不对劲,心里有点儿发寒,赶紧道:“小姐教训得是,我马上去练,外加蹲一个时辰的马步。”

沉熏摇了摇头,伸出三更手指,温柔拍了拍凝碧的头,说出的话却是咬牙切齿的:“不是一个时辰,是三个时辰。”

呃?

凝碧呆住,三个时辰,那是以前她做错了事小姐惩罚她的时候才受到的待遇,可是她今天没做错呀,难道她又无意间做错了事?不由看向一旁的凝烟,弱弱问:“姐姐,我又做错了什么?”

凝烟笑出声来,好容易停下来,怜悯地拍了拍妹妹的肩,“你没有做错事情,你只是美丑不分而已。”

凝碧更懵了。

昨夜星辰昨夜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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